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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也(第二十九节 执行法官)

  上节说到一个解气的办法。这个办法,说到底,我也不想,是他们这些人把我逼疯了。阿梅现在,完全不是几年前的阿梅了,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不仅心地善良,什么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的。现在的她,连蚂蚁都怕踩死,连吸血的蚊子也不想拍死,最多赶出蚊帐外。我想,就算有人吐她一口唾沫,或者割了她的肉。她也无心害人。

  记得第一次杀人,是日本鬼子进村的时候,日本人杀死了母亲。那是什么?那是杀母之仇啊!杀的第二个人就是村里的狗哇子,天地良心,本来也是不想杀他的,可他对自己开黒枪,真是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杀的。接着是炸铜鼓山的日本鬼子,那次因为天黑来不及清点,然后就是去永兴买食盐,死了十二个日本人,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在湘潭杀的鬼子,是为了支援前方打仗,接着是耒阳炸机场。前前后后只怕死了几十条人命。除了狗哇子和李翻译外,其他都是日本人。而每次回家,每次跟父亲谈及杀人的事,父亲一声声的叹息,我不能看他的眼神。他说日本人也是父母所生,也有爹娘心痛,渐渐的,我也知道将心比心了。也就不想杀人了。

  从耒阳回家之后,再也不敢给父亲说杀鬼子的事了。怕父亲受不了,怕他老人家一再的伤感,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甚至,再也不跟父亲谈及和孙立大队长一起打游击的事情。因为战场上,死人是避免不了的。

  这一次,我还是不想。无奈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为了不义之财,千方百计制人于死地。为了钱,甚至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为了钱,父亲几十年的深交也可以不顾。鲜光亮丽的背后全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把这些事情想完后,我好像平静了很多。

  这一天,我眯着眼睛坐在大门口,突然来了一个人,他戴着大沿帽,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叫程阿米。

  这就对了。他说。

  什么事?

  你的案子已经判决了,你也没有上诉。

  我知道了。执行庭的?我问道。

  是的。

  人,大都往往是这样的,一旦把事情看淡了,心就平静了。所以,不会去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

  怎么样?还请你配合。执行法官说。

  当然。不过,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说。

  接道理,你是代表国家,是非常庄严神圣的。

  没关系。

  真的吗?

  说真的,你的情况,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你命运多舛。我的良心应该放在天地之间。只是,我吃这碗饭,又不得不服从。

  我微微抬起头,看到他身上还有闪光的东西。

  说吧。我会尽力配合你工作的。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我想,这么多的财产都给了人,我应该知道去了哪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不知道吗?

  知道?我只知道一个叫地主的人起诉了我。可我不是傻瓜,凭他根本就不可能与我对峙的。

  你是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啰。

  我看着执行官,没有做声。

  法官点点头,也好。既然你要把那个叫地主的人过来,并不过份。

  不!不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个叫恶霸的人也要过来。

  这是为何?

  那个叫恶霸的人,如果他不来,就算我咬舌自尽,仓库的钥匙也不会给他。我会让这笔财富成为一个迷。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

  世界上的事,往往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等了十几天,当省长的伯伯并没有过来。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才收到一封信,大意是说他已经退休了,现在的人,人走茶凉。你的银票,找个时间过来拿吧。我看了一下,至少也有十几万两吧?我没有送出去,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呀。

  阿梅说,堂堂省长大人,随便放句话出去,哪个敢违抗?再说,他去了哪里?如果有诚意,就应该告诉我们的地址。

  我看着阿梅,都是我不好。看来以后会让你受苦了。

  我倒不是怕受苦,就是担心你,这样萎靡不振的,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还怕没有我吃的?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阿梅说,你和我的想法会这样默契,正可谓是心有灵犀,我觉得粗茶淡饭也蛮好的。

  大约过了半个月,执行官又来了。他身后果然跟着那个叫恶霸的人,此人满脸横肉,两眼眉毛向外延伸,宽鼻子厚嘴唇,武大三粗的站在我面前,正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他,怎么会那么恶心。

  走吧?执行官问我。

  我走进屋去。

  哎?你的财产不是在程家庄吗?恶霸问我。

  我说是的,钥匙在这边。

  法官和恶霸看着我很顺从的样子,都很放心。不过去老家的路都是茅草山路,不到十里的路程,竟然花费了个把小时。当我们一行进了屋,又在祠堂前烧了香纸。我才指着恶霸说道,你跟我进去吧。

  执行法官说,我不进去?那不行!你的财产,我都要登记造册的。

  这个好说,我告诉他。里面太峡,空气也不好。把东西搬出来再登记吧。

  大家见我说的合情合理,也就没有多想。

  恶霸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他兴奋的眼神。这么多的财产马上就要到手了,他能不高兴么?现在又看到我乖乖听话的样子,真可谓是得心应手。

  我说,你就是恶霸

  嘿嘿。鄙人就是。

  富贵险中求,你能跟我打官司,你的胆量令人佩服。而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哪里。你过奖了。

  不过,里面的金条和大洋数不胜数。你是先搬山岭地契还是先搬金条银锭呢?

  先搬账单吧。至于大洋金条什么的,你把钥匙给我就可以了。

  也行。

  说话间,我们两人已经到了仓库门口。我掏出钥匙,对准插口。不一会儿就见宽敞的屋四周摆满了金条,金光闪闪的。恶霸看到了,这里摸摸那里抱抱。他压根就没有想过,里面的钱真的太多太多。一下子把他喜饱了,激动得甚至要掉眼泪了。

  正在他得意的时候。我抽出了钥匙,这时候,又见大门缓缓的关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走出房间,执行官问我。你一个人出来的?

  没办法,他不肯出来。

  那……

  他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我进不去呀。

  执行官预感什么。你,你……

  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饱了给他带碗盒饭就可以了。这钱是他给你的。

  执行官看到银票,没有继续追问了。只听他说:也好,吃了饭再过来就是了。只是吃个盒饭,银子也太多了点吧。

  没关系,他说了,余下的都给你。

  你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吧,再说我这个样子,去了也不想吃。

  呃……,执行还没有结束嘛。

  你的意思是?

  必须画了押,这件事才算结束。

  哦……,那好,中午就干脆喝两杯。

  酒是不能喝的,公务在身。没有你们自由啊。

  我看着法官,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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