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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斯泰自述(55 农业生活的重要意义)

  有人说:“即使现在俄罗斯这种农民原始公社可以不依靠政府而存在,那么那些已经离开农村并在城市过着工业生活的千百万人该怎么办呢?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当农民的。”亨利。乔治十分正确地回答了这种质疑,他说,只有农民是人人可当的。这些人又说:“这样一来,人类已经达到的文明状态就会完全毁掉,这是最大的灾难;由此可见,返回农耕生活并不能给人类带来幸福,而是一种罪恶。”他们是把自己的谬见当成不容置疑的真理,并归结为一个词,再加上某种含糊不清的神秘意味,如文明等等。这样一来,似乎文明就不再是事实所表明的那样,只是一种谎言和有害的活动,产生于政权的暴力之中,而是成了一条通往人类幸福之路。

  这些文明的维护者说:“现有的文明成果之所以还没有惠及全人类,只是因为技术设备还不够完善;待到完善之时,工人就可以从资本家的统治下获得解放,人人都可享受机器生产的一切,匮乏将被消除,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这样的假设完全是随意编造的谎言。这就好像说,在一个贵族领地,农奴一旦获得解放,其中的花园、苗圃、亭子、戏班、乐队、画廊、马厩、猎具、堆满服装的储藏室等等就会分配给被解放的农奴和社会公众一样。实际上,在这个贵族领地,地主没有一匹马、一件衣服、一个苗圃会对被解放的农奴有用,他们不可能保留这些东西。同样的,即使工人从政府和资本的统治下获得解放,他们也不会保留原来生产的那些东西;他们不会再去原先做牛马时才可能产生的工厂里做工,即使这些工厂可能给他们一些好处。确实,工人被解放后,那些被废置的机器让人感到有些可惜,因为它们可以大量生产各种漂亮衣料、制造许多精致糖果和镜子;然而在农奴被解放后,那些被扔下的良马、字画、玉兰花、乐器和戏班也同样让人可惜。但被解放的农奴开始养殖适合自己生活的牲畜,种植自己生活需要的庄稼,于是那些良马、玉兰花等等就自然消失了。同样的,从政府和资本的统治下获得解放的工人,也会把自己的工作用到生产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产品上去。

  文明的维护者还说:“把所有人的面包放在一个炉子里烤,总要比每个人只烤自己的好;以超出20倍的速度在工厂里织布,总要比每家在自己的机子上织布好。”这话的意思是,好像人们就像动物一样,只要吃、穿、住的问题解决了,劳动时间少一点,就万事大吉了。澳大利亚的野蛮人尽管明白同妻子合住一个棚子比较节省,但他仍然会搭建两个棚子,为的是可以跟妻子分房而居。俄罗斯农民也明明知道,跟父母弟兄合住一套房屋比较节省,但他仍然会分家,自己盖房单独居住,认为这样尽管会更穷一些,总比受父母束缚和争吵为好。我相信,凡是有理性的人都愿意自己洗衣、擦鞋、提水、点灯、熄火,也不愿为了伺候那些会做这些工作的机器而到工厂进行强制性的劳动,哪怕是一天只干1小时也不愿意。一旦消除了暴力,这些会擦鞋、洗碗、挖隧道、轧钢的机器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解放的工人一定会销毁以前在奴役他们的条件下产生的所有东西,重新制造完全不同的机器,目的不同,标准不同,分配的情况也完全不同。这一点是十分清楚的,不证自明;一个人如果没有因迷信文明而变成白痴,是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正因为人们有这种迷信思想,无论怎样向他们指出西方民族生活方式的错误,提出回到自由合理生活的建议,他们不但不会接受,还认为这是对文明的亵渎。因此,那些文明的主要活动者即国家要员、科学家、艺术家、商人、工厂主和作家,强迫工人养活他们,让他们养尊处优、不劳而获,却认识不到自己的罪恶,反而认为自己做的是有益而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是有益而重要的人物,在他们手下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如大炮、要塞、电影、神殿、汽车、炸弹、留声机、电报以及印出大量谎言的高速平板印刷机,也是同样有益而重要的东西,是造福于人类的东西。然而那些已经摆脱对文明迷信的人却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出,现在被西方称为文明的东西,不过是上层统治者畸形需求的产物,埃及、巴比伦和罗马的金字塔、神殿、皇宫等就是这样的东西,俄罗斯贵族的宫殿、乐队、戏班、池塘、猎具和花园等也是这样的东西。

  这些文明的维护者说,不服从政府、返回农耕生活就会毁掉我们已经取得的工业成果,因此,这样做是不应该的。然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样做真的会毁掉那些不包含奴役成分、对人们有益的工业成果。如果这样做会毁掉那些不仅对人类无用而且有害的东西,让那些不劳而获者难以生存,但这并不等于毁掉了人类为自己的幸福而生产的一切。恰恰相反,在毁掉靠暴力维持的东西之后,人们才可能激发出力量来采用和改进那些新的有益的技术,这些技术能让农民的劳动重负得以减轻,生活得到改善。这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在人们从政权下解放出来并返回农耕生活后,艺术品和工业品就不再是为了供有钱人取乐,满足其好奇心,或者为了杀人而使用,而是为了让农民在耕种自己的土地时可以提高生产率,帮助改善他们的生活而又不让他们脱离土地,让他们获得更多的自由。

  “你们若不迷途知返,不失赤子之心,就进不了天堂。”这话是对我们整个人类说的。正像一个人在历经磨难之后,会以成年人的丰富经验和理智返回儿时的纯朴、善良、普爱众生的状态一样,人类社会在背离上帝法规、服从人的权力、企图脱离农业劳动而饱受磨难之后,也要带着它获得的丰富经验,克服种种诱惑,抛弃以工业活动为基础的做法,返回上帝的最高法规之中,返回原初的农耕生活之中。

  对于西方民族来说,这样的回归要困难一些,付出的努力要更大一些,但他们的义愤之情在持续增长,其生活现状难以维持,最后会回到依靠自己的劳动过生活的道路上来,不再剥削其它民族。而东方各民族,包括俄罗斯,它们在这一回归中,具有十分有利的条件:他们并不需要对自己的生活作很大的改变,只要在刚刚开始的错误路上停下来就行了,也就是自觉地否定政权和重过农耕生活。如果我们要以西方民族为鉴,那并不是要去仿效他们,而是注意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指出一条比西方民族所走的更符合人性、更为平坦和欢乐的道路,这就是当今俄罗斯革命的伟大意义。

  ——论俄罗斯革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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