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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自述(88 我们应该怎样思考)

  我的本性是倾向于肯定的,我持反对和批判的态度是间接的、不得已的。为了不丧失自己的本性,我随即提出三项任务:我必须学习看,学习想,学习说和写。这三者的目的都是指向一种高贵文化。

  学习看,就是要学会让眼睛习惯于安静,要有耐性,要让自己接近事物;要学会从不同角度观察事物,不急于下判断。我们走向精神性的第一个准备阶段就是,不要马上就对刺激作出反应,而要具备一种阻隔和疏离的能力。在我看来,学习看,十分接近非哲学术语所说的坚强意志,其本质并不是“我愿意”怎样,而是我能够作出决定。而一切非精神性的东西、一切庸俗的东西都无法抵抗一种刺激,这时一个人必定会作出反应,服从每一个冲动。在许多情况下,这种“必定”是病态的、衰败的,表明了精神的枯竭,属于那种在生理上不得不作出的反应,被非哲学术语称之为罪恶。学习看带来的好处是,一个学习者会变得舒缓而动、多有疑问、易生抵抗。最后他以提防和平静的心态来看待各种新奇陌生的事物,任其自然表现。而现代许多人所谓的客观性,则是让自己沉浸在琐碎细小的事情之中,被他人所支配,被外物所控制,趣味低下,人格卑贱。

  学会想,现在我们学校不再有这一观念了。甚至在大学、在那些真正的哲学家当中,逻辑作为一种理论、一种实践、一种技巧也开始消亡了。在阅读德国书籍时,人们不再记起,思考是需要一种技术、一种训练、一种获取技巧的意志的;他们不再记起,学会思考就像学会跳舞一样,思考其实就是一种舞蹈……在德国人当中,还有谁能体会精神那轻灵之足引发的全身肌肉妙不可言的颤动?神情僵硬、动作笨拙,已经成为德国人的特点,外国人将此当作德国人的天性。德国人的手指无法触摸到细微的差别。尽管德国人也养育了他们的哲学家,尤其是伟大的康德,但这也不能表明他们有教养,康德只不过是一个前无古人的概念畸形儿而已。

  在高贵的教育中,我们不能排除各种形式的舞蹈,包括用足、用概念、用文字跳舞的能力。是否还需要我进一步说,我们也应该能够用笔来跳舞,我们应该学习写?而在这一方面,对于德国读者来说,恐怕是一个难以解答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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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写东西不仅希望别人能看懂,也希望别人看不懂。当有人看了一本书而不知其意,也许这正是作者所希望的:他不愿意让所有的人都能读懂他的书。一个非同寻常的思想要表达时,是要看人的:选择那些可能了解自己的人,而屏蔽其他的人。所谓写作风格就是这样形成的:一方面隐藏起来,拉开距离,以防他人擅自闯入,另一方面又四处寻觅知己者。

  A:我不属于那种拿起笔来才能思考的人;也不是那种在开写前就被自己的激情所控制,坐在椅子上看着稿纸不知如何下笔的人。我总是为自己的写作感到烦恼和羞愧,而又不得不去写作。我很难用一个比方来说明这种情况。

  B:那你为什么要写呢?

  A:哦,先生,说真的,这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到摆脱自己思想的方法。

  B:你为什么要摆脱它呢?

  A:为什么?因为我想摆脱,一定要摆脱!

  B:行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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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不要在你心中压制任何可能跟你不同的思想,而是鼓励它!这是对思想诚实的最重要的要求。你应该每天展开对自己的战斗。你关注的不再是一时一地的得失,不再是你自己的失败和胜利,而是真理。

  理性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毫无疑问,只能是通过一次偶然的事件,非理性地产生。如果我们想要知道这个偶然事件到底是什么,那就只有去猜想。

  是实在的事物还是想象的事物对人类的幸福贡献更大一些?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正是由于想象力,我们才在非常幸福和非常不幸之间留下了一片广阔的空间。随着科学的发展,这种心理空间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小,正像随着科学发展,人类的物理空间越来越小一样。科学一直在教导我们:地球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整个太阳系也是微不足道的。

  原始人每创造一个词语,都相信自己完成了一个发现。但这根本不是真实情况!问题的症结在于:他们假定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而这就为其真正的解决设下了障碍。现在为了获得任何一点新知识,我们都不得不穿行在那些已经死亡的词语化石中,经常磕磕碰碰,而结果是摔断了我们的腿,而不是踢碎了这些词语!

  如果一个人走出房间,看到太阳正在升起,就说:“我要太阳升起!”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无法让一个轮子停下来,就说:“我要这个轮子转动!”如果一个人在摔跤时被人打倒在地,就说:“我躺在这里,是因为我要躺在这里!”这样一个人该是多么让我们好笑!但是,在笑过之后,我们是否也应该想一想,我们自己在用“我要”这一说法时,其行为难道真的跟他有什么不同吗?

  “以你的情感作为判断标准!”然而一个人的情感并非什么终极或原初的东西,它来源于他的评价和判断,并以情感(愿意或讨厌)的形式表现出来。因此,一个来源于某种情感的东西已经是一个判断(而且往往是虚假的)的隔代的产物,并不真正是你自己的东西,因为你的判断也是来自前人的影响。以情感为标准,并不是以我们自己的理性和经验为标准。

  学问家说,每个时代的人都相信他们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应该称赞、什么应该反对;这是对的。但学问家有一种偏见,总认为我们现在要比所有其它时代都知道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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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加选择的知识冲动就像不分对象的性冲动一样,是十分下流的。

  在苏格拉底以后,公民社会无法得以保存,于是个人主义道德就试图保存个人。那漫无止境、无所不包的知识冲动以及其历史背景,都是生命已经衰朽的标志。人们面临着卑下化的危险,因此他们紧紧抓住知识对象不放,不管它是个什么东西。人类的普遍冲动变得软弱无能,再也无法控制个人。

  ——偶像的黄昏、快乐的科学、曙光、哲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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