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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辽西人的成长足迹(第十二章:重又走进风雨)

  第十二章 重又走进风雨

  

  昨天,我用荣誉彩排人生

  那奖状就是骄傲的见证

  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变成了记忆中的永恒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

  今夜又开始风雨兼程

  听!那天边隆隆的雷声

  预示着暴雨夹着狂风

  【从头再来】

  北票矿务局破产倒闭了。此消息一出,一片哗然。让抱着“铁饭碗”过日子的全民所有制企业的工人们,面临着下岗分流再就业的残酷事实。

  紧接着,在人类刚刚跨进二十一世纪门槛的时候,北票纺织厂也破产了,要说的是作为企业办学的纺织厂中学也随着企业的破产而被迫停办。这是北票地区第一家因企业倒闭而停办的学校。

  “和尚沟煤矿会不会破产倒闭呀?”“和尚沟煤矿中学会不会也被停办呀?”这是和尚沟煤矿工人以及老师们在当时所但心你的问题。而且,随着我国工业企业转型改制大潮的风起云涌,工人和老师们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事实。

  公元2001新春伊始,我妻子所在的和尚沟煤矿一井,率先破产,随后,二井三井等生产单位接二连三的破产。到年底的时候,和尚沟煤矿就剩下矿机关、矿中学和矿山职工医院这些非生产单位,还在苦苦的支撑。整个企业其实已名存实亡。到了摇摇欲坠、破产倒闭的边缘。一时间,企业破产倒闭、转型改制,工人下岗买断、“下海”经商成为了当时最潮流的词汇。

  作为企业的直属单位,和尚沟煤矿中学此时也是人心惶惶,老师们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担心说不定那一天学校就和北票纺织厂学校的命运一样。

  老师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早在一年前,学校中学部的学生就大批转学,由原来的六个班减少到三个班,一共都不到一百个学生。学校没有了学生,那就好像夏季的田野里没有庄稼,农民伯伯还怎么耕耘劳作?又好像是和尚沟煤矿企业,地下的煤炭资源已经枯竭,煤矿工人还如何开采?而此,学校停课关门是早晚的事。

  而此时的老师们,眼看着企业大势已去,学校也不会长久,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忧,哪还有心思上课,有的老师甚至都开始作万一学校黄了以后的打算了。

  上完课出去做买卖是当时个别老师为了挣钱而采取的最简单的手段。有的人出去卖东西,推销流行的商品;而有的老师则出去搞收购,像收购中药材、山杏核、蘑菇等等;更有极个别的人,干脆干起了赌博的勾当。

  看着眼前那些与老师的身份不相称的人和事,我不敢苟同,我更不能同流合污,因为,我不能让眼前的一点私利而坏了老师的名声,我在岗位一天,就像个老师的样,我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当时的和尚沟煤矿中学已经与企业一样名存实亡了。在那样的国家大形势、大气候下,不是个人的能力所能左右了的。我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年终的时候,我就决定离开岗位,另谋职业,并且向矿里领导递交了辞职申请。

  我于2002年1月正是从教师岗位上退下来,开始从事个体经济。而十个月以后,学校也随着和尚沟煤矿的彻底破产倒闭而正式被当地政府所接收。从此,和尚沟煤矿企业与和尚沟煤矿中学,都彻底不复存在,变成了人们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历史。

  15年以后,有一位网友将和尚沟昔日的辉煌与如今的凋敝进行了比对,使每一位曾经在和尚沟工作、学习和生活过的人看了以后无不感慨万千,热泪盈眶。尤其当看到昔日里熙熙攘的学校那一排排整齐的教室,如今只剩下可怜的两栋房;原来的大门外的学校操场,如今蒿草多高,已变成行人和车辆的通道;虽然那两个足球门还在寒风里默默坚守,可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采,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可伶。我看了网友制作的小视频更是感慨万端,于是,我在日记中写道:

  在中国东北辽西大地上

  有这样一个小地方

  它曾以煤炭为骄傲

  铸就过众多的辉煌

  啊!北票和尚沟煤矿

  你的名字和你的贡献一样

  将永远不会被世人遗忘

  在地球上有这样一群人

  他们在这里采煤开矿

  用劳动创造过一个个奇迹

  用血和汗谱写了光和热的篇章

  啊!和尚沟人

  你有大山一样的挺拔性格

  你是煤的化身最可爱的人

  如今累了,疲惫了,

  停在时间驿站休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留住的永远是昔日的辉煌!

  昔日的企业如今没了,当时,在北票,乃至整个朝阳地区的所有煤炭企业都破产倒闭,导致大批工人下岗失业。工人们辛辛苦苦干了大半生,如今重又走进风雨。

  中国著名音乐人刘欢老师,在当时为下岗工人写过一首歌叫《从头再来》,我就是唱着那首歌,加入到了下岗再就业的滚滚洪流之中的。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成为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刘欢老师这首《从头再来》的歌曲在电视上一播出,立刻引起广大下岗失业工人们的共鸣,他唱出了当时工人们的心声,也正是这首歌让很多失去了信心的人们,又重新振作精神,重新走上了创业、再就业和自谋职业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轨道,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但是,话好说,歌也好唱,可具体到事可就不那么好办了。社会主义市场的空间是广阔无垠的,国家能给个人也只能是政策,具体到每一个下岗工人,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范围内如何创业、怎样创业,那都是每个公民个人的事。

  我站在省城沈阳的大街上,看着马路边上摆摊卖货的小商小贩,比来往的行人还要多,让我辞职之前曾经想在大都市创业做买卖的梦破灭了。紧接着,在县城北票开百货商店,也由于北票矿务局破产,工人下岗失业,整个县城经济萧条、疲软,苦苦支撑了半年以后,最后也只好关门停业。

  怎么办?难道我真就除了当老师以外就什么也干不了吗?我躺在炕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没有了所依靠的单位,没有了以前的经济收入,甚至连一个说说话帮助出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而且我还发现在我离开学校以后的那段日子,有很多人对我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这当中包括以前的好朋友、同事和亲戚。我知道,那是他们害怕我与他们借钱呀!

  然而,别看当时我失去了工作挣不来钱,可需要花钱的地方是一个接着一个。首先是我儿子,初中毕业后考上了朝阳中等专业学校,光学费一项就一万多元;接下来是由于企业破产,原来居住的房子现在要由个人拿钱买;当时家里的生活,就只靠妻子退休后每个月开的三百多元钱来支撑。真的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地步了。

  “挺大个老爷们,心眼太小,这么点事就把你给难住了。走,咱俩出去溜达溜达。”比我大一岁的妻子,一向比我有主意,我每次遇到难事,她总是比我主意多。现在看我情绪如此消沉,她又说话了。

  我们俩来到离我们家不远的她妹妹家,就看她妹妹和她妹夫才开着三轮车回来。她妹夫张庆云,北票宝国老铁矿采矿汽车司机,也是由于企业不景气、挣钱少,前不久从也企业下来,自己买个三轮车往铁矿送铁石,一天能挣一百多元。

  民间谚语有“是亲三分向”的说法,张庆云看我没啥干,当时就说:“要不买个三轮车跟我拉铁石吧!”“二姐夫竟当老师了,都不会开车,拉啥铁石呀!”他妻子抢着话说。对于他们两口子说的话,我都认真考虑了,都有道理。现在的关键是我能不能学会开车。

  在他们家吃过饭后,借此机会,让张庆云教我练了一把车,嗨!真别说,还真开走了,张庆云还鼓励我说:“不愧是当老师的出身,学的还真快!”

  从那天之后,我基本上每天都跟着他学开车,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吗!”没过多长时间我就能独立驾驶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与张庆云学开车的过程中,我还学会了如何辨认铁矿石,为买车以后挣钱打下了基础,真是一举两得。

  买车,拉铁石,是我铁了心的事。但是,买车得需要钱呢!听别人说最便宜的三轮车也得一万块钱。可当时我和妻子刚给上中专的儿子交学费,拿走一万块钱,如今家里的积蓄全拿出来也不到五千元,还差一半,到哪去弄呢?“你当那些年老师,教那些年学,农村信用社就没个认识人吗?要是有的话,可以找他帮忙贷点款。”妻子说。

  妻子的话,提醒了我。有一次,在黑城子农村集市上,碰到我教过的学生王明艳,当时我问她在哪里工作,她告诉我说在台吉营乡信用社工作。而且我当时还与她开玩笑的说:“没准,以后老师缺钱有可能找你去呀,到时候别不认识我。”现在看起来,当时的玩笑可能要变成真的了。

  于是,我就骑着自行车,厚着脸皮去找学生王明艳帮忙。等我到台吉营信用社之后,王明艳见了我非常热情,一口答应帮我贷款,并且还向她的同事们大声地介绍说:“这是我初中时候的班主任赵老师。”我看那些人都向我们师生俩投过来羡慕的目光!那一刻让我感到心里很热、很热……

  没想到事情会办的那么顺利,竟超出了我和妻子之前的预料。令我更没想到的还有就是在七天以后,王明艳竟骑着摩托车把钱给我送家里来了。这让我十分感动。他把钱交给我之后,看着我妻子说:“我们主任亲自批的,我给我们老师当的保人,我信着我们老师了!”听着学生说这样的话,当时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强忍着眼泪才没掉下来。那一刻让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最幸福的人……

  “看来你这二十多年的老师还没白当,学生还没把你给忘了!”妻子一直都认为我这个当老师的男人办不了什么大事,而此时也能说出夸奖我的话来,也让我没想到。

  买车的钱终于凑够了,于2002年春夏之交,在张庆云的帮助下,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从此,我走上了养车做买卖、干个体经济的经商之路。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这一干就是12年,正好是一个轮回。在那个体经商的道路上我重新编织着梦想,重新彩排人生。发生在那个轮回里的故事很多,也很感人。工作虽然变了,但我的人没变,我的性格没变,而且,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强了,作为牤牛河人的那种有骨气、有雄心和有傲气的性格此时更加凸显出来,让牤牛河的精神在我的人生里贯穿始终。

  【汽车啊汽车】

  公元2002年的腊月,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辽西大地都被大雪覆盖着,到处是白白茫茫一片。一直到过完年的正月,除了公路以外,两侧的田野里的积雪还很厚。

  正月初十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和妻子就起床忙活开了。因为,今天我们俩要去买汽车啦。看着由于兴奋一夜都没合眼、眼睛通红的我,妻子憋不住看着我笑,说道:“看把你高兴的,一宿都没睡吧?别高兴得太早,还不知道钱够不够呢?”妻子办事历来比我看得远,想得多,就拿这件事来说,还真就让她给言中了。等我们兜里揣着三万块钱,来到距离沈阳市120里地的新民汽车市场一看,那点钱根本就买不到我所心目中想象的汽车。最后,还是妻子想出办法来,提出去沈阳市里,找她大姐借钱买车。

  她大姐刘国凤,家住沈阳市里,和她姐夫二人都在沈阳市一家医院工作,家庭生活十分富足。尽管我和妻子当初要搞对象时,她大姐曾经因为我们家太穷、怕她妹妹以后受罪而反对过这门婚姻,甚至后来姐俩还因此事翻了脸,现在去借钱,能行吗?能瞧得起我吗?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不容我多想,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碰碰运气吧!等到了她大姐家,姐俩见了面以后那骨肉亲情、一奶同胞的感人情景,让我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当我说出要借一万元钱时,他大姐二话没说,拿出一万五千元递给我,嘴里还大方地说:“看这些钱够吗?不够再给你拿。”那一刻,让我感受到有钱人的说话底气足的同时,还感悟到了亲姐热妹、情同手足的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和血浓于水的亲情。

  手里拿着四万五千元,再去汽车市场,那腰杆可就硬多了,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辆解放牌轻型汽车。在把车提出来,交完钱,办完相关手续后,我让妻子上车,随后我开车往回赶。由于急着赶路,再加上以前也从来没开过汽车,竟连汽车的暖风在什位置、怎么用都不知道。我开着汽车,愣是顶着零下近二十度的严寒,把汽车开回了家。等把汽车停在自家院子里的时候,我和妻子都冻得下不了车了。

  我买汽车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和尚沟煤矿矿区。早晨我刚起来,张庆云就来了,在看过汽车之后,就对我说:“汽车就是比三轮车好啊!反正新车也要进行磨合,你给我跑一趟北票吧,我想去进点配件(他现在已经是汽车修理部的老板),我给你加油。”我当时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别说挣钱不挣钱,车刚接回来就有人用,这可是好兆头啊!我心里想。

  当时我开着汽车,驰骋在去北票的公路上,心里感到十分的惬意。在以前,去一趟北票,进一次县城,那可不是简单的事,而现在自己开着汽车,没用一个小时就到了,方便的很。

  那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常常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想看汽车曾跟在汽车后面跑;看见有汽车停在路边,就走上前去用手摸,还遭到了司机师傅的呵斥。如今自己有汽车了,我一个小山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也能有今天,真好像是在梦里一般。

  汽车新,车况好,再加上我这个人开车稳当,办事准成,所以,刚买回车那阵子,当真把我忙得够呛,打电话用我车的人真可以用“接连不断、络绎不绝”来形容。穿梭于省城沈阳、锦州、朝阳、阜新、北票以及内蒙的赤峰市、奈曼旗等城市,其中以朝阳、北票和阜新跑的最多。

  可常言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正当我在汽车运输行业上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场车祸正在悄悄地向我走来。

  2005年8月,由于头一天儿媳妇在医院生产,家里客人不断。所以那天早晨起来,就不打算出车了。妻子也过来劝我说:“可能也是这两天累点了,昨天晚上我做梦不好,你今天就先别出车了,谁用车也别干了!”

  可话是这么说,早晨八点还没到,电话就响个不停。其中有一个电话是台吉营乡南台子一个熟人打来的电话,说用我车去朝阳市里往回搬家,那个人很着急,说是租人家的房子到期,人家把东西都已经给拿到外面来了,非要我给跑一趟不可。没办法推辞,只还硬着头皮,顶着妻子的满脸怨气,不情愿地上路了。

  由于心里有事,车开得飞快,当时心里就想,尽快干完这趟活,然后好回家,所以,在快要中午时分,装完车以后,连歇都没歇一会,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真应了那句话:“忙中有失,忙中出差”,当汽车走到101国道北票外环路的时候,与一辆拉人的三轮车相撞,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

  当时就看那三轮车被撞出去50多米远,直接翻进了公路边上的沟里,四脚朝天躺在那里。庆幸的是三轮车驾驶员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最后赔了人家一万多元钱才算了解。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认真总结了教训,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安全第一,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还哪有机会忙呀!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还有就是单独靠给别人拉脚挣不了多少钱,更存不下钱,考虑要自己当老板。但是,自己做买卖选项目很重要。做什么买卖呢?干什么能挣钱呢?一时这些难题困扰着我。说来也巧,正在我为找不到合适的项目而苦恼的时候,和尚沟红砖厂的厂长找到我,说让我给台吉营一家运送几车红砖。我本来不愿意干那样的活,可妻子就说:“人家厂长找你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再说,也到农村看看,没准还可能有合适的买卖呢!”

  于是,我就听妻子的话,开始给用户运砖。可到农村一看,还真让她说对了,农村的市场太大了,可选的项目也实在太多。像收购农产品、销售农用物资、经销农民用的生活用品等等,干什么都行,都挣钱。但是,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通过几天的观察,注意到在农村有一种潜在的趋势正在应运而生,那就是家家户户都要盖新房子。而要盖房子,就必须得需要建筑材料。所以,这里面隐藏着重大的商机,那就是往农村运送建筑材料。

  果然让我猜对了,就在我把那家的红砖拉完之后,又有好几家让我给他们拉砖,同时还要水泥、白灰等与建房有关的材料。

  当时农村经济体制改革推行20多年,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收入连年递增。特别是北票市台吉营乡,是辣椒和烤烟生产基地,更是经济作物花生的生产和集散地,农民的生活已解决温饱,正在向小康水平迈进。

  农民富了以后,首先要办两件事,第一盖房子,第二买车。台吉营乡的人们就是个例子,当我干上建材生意之后,找我要货得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手机响个不停。记得最忙的是“2008奥运之年”,我单单水泥就销售了三千吨,另外卖的红砖和白灰还不算,当然经济收入也十分可观,真可以用一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来形容当时蒸蒸日上的景象。

  当时实在是太忙、太累了,用“人困马乏”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因为,除了我和家里人感觉很累以外,我的汽车也真累呀!一车车的建筑材料,都是重载,一天到晚没有休息的时候。可怜我那小汽车,每天都累得是满头大汗,站在那呼呼地喘着粗气。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天下雨了,出不了车。此时,我会把汽车擦得干干净净的,还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嘴里会自言自语地说:“汽车啊汽车,真是对不

  起你,为了我的幸福,让你受苦了!”

  正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缺人手、用户多的应接不暇的时候,我儿子从朝阳工校毕业了,在当时经济形势低迷、企业不景气的客观情形下,只好回来跟着我干个体。也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在学会了开车、取得了驾驶执照后,我就把之前的小汽车交给他开,于2008年8月又买了一辆东风牌汽车。这样一来,就减轻了之前小汽车的运输压力,我也有了帮手。只是苦了我儿子,刚中专毕业,就跟着我在家干活,我看了之后,实在是心疼。

  有了这辆大汽车,再加上小汽车,总算是可以缓一口气了。此时,我销售的范围也扩大了,从原来的台吉营,扩大到了北塔乡、黑城子镇、宝国老镇以及内蒙奈曼旗的北土城子乡,而经营项目也从单一的建材扩大到了燃煤、木材、铝塑门窗等等。我当时曾经向用户骄傲地说:“只要你盖房子用的东西,我全都能给你运来,!”而且在台吉营、北塔子、黑城子只要提起养车、拉建材的赵老师,没有不知道的,真可谓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当地的村民们也曾开玩笑地抬着我说:“赵老师的大名响亮着呢!地球人都知道。”

  在我已走过的人生旅途中,从教师岗位上下来到退休之前这10多年,也够得上是即精彩又带有传奇色彩的一段征程。精彩表现在,从一个借钱买三轮车到最后养两辆汽车;从一个借钱做买卖的穷光蛋,发展成个体工商户老板。另外,从一个舞文弄墨、温文尔雅的中学教师,突然就成了生意场上的买卖人;从开始连一个三轮车都不敢开,而到最后不管大小汽车我全都会开,我曾对别人自豪地说:“除了火车,凡是在地球上跑的车,我全都会开。”难道这样的人生经历还不够精彩和传奇吗?还不值得你为之点赞吗?

  赵老师、赵老板、赵老大,这是人们在我不同的时期对我的尊称,我曾对别人解释说:“这三个称呼如今我都不敢‘笑纳’,因为,当老师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而要说当老板,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老板。至于老大就更不敢当,我有何德何能敢称之为老大。我自己清楚得很。我就是我,一个从大山小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一个骨子里充满着傲气、骨气和志气的牤牛河的儿子!

  汽车啊汽车!你是我从小就向往和追求的梦想,最后成了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人们都说我挣钱了,可我心里很清楚,那都是你的功劳,都是你用那坚挺的双肩和勤劳的双手创造的一个又一个辉煌!

  【做正当生意,挣干净的钱】

  “做正当生意,挣干净的钱,违法的生意再挣钱咱们也不做,坑人、骗人的勾当就是穷死也坚决不干。”这是我下海经商以后与家人经常讲的一句话,后来竟成了我们全家在生意场上必须遵守和履行的一条原则。

  我们家从事商业经营15年之多,始终坚持这条原则不变,遵守“买卖公平,童叟无欺”的职业道德。有悖良心的事、违法乱纪的事坚决不干。

  社会就是个大舞台,善恶美丑扮演各种角色的人都有。那些披着羊皮的狼,专门干坑崩拐骗勾当的人脸上也没写着字。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和事都会令人们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违法犯罪分子设计的圈套而走向犯罪的不归路。就在我刚买车跑运输的时候,曾经历了这样一件事。

  有一天傍晚,原来在和尚沟当工人的一个很熟的人找到我,说要雇我的车给他拉几车粮食,我当时就很怀疑地问他:“都这么晚了,去哪啦粮食呀?”“这你就别问了,你就说干不干吧?”他好像有点不耐烦地说。我当时迟疑了一下,还没等我表态呢,就听他说:“离这不远,你要多少运费都行。”我也是由于刚买完车急于挣钱,就答应了他,开着车就跟着他走了。

  可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不对劲了,原来我停车的地方就是国营粮库的大墙外面,那几天下雨,粮库大墙倒塌,出现了一个缺口,抬眼看时,粮库里的圆形粮仓就在眼皮底下。而此时,就见有几个人扛着大麻袋正从里面走出来,就要往我车上装。我急忙走向前去,用身体拦住那几个人,问道:“这粮食是怎么弄出来的?是不是偷的?”这时就听雇我车的那个人说道:“你别多管闲事了,你只管挣钱就得了。”说着,就朝那几个扛粮食的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往车上装,我当时就急了,一边用身子挡住他们,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往我车上装,这样的活我不干!”我说着话的同时,就要上车开车走。就见雇我车的那个人上前一把抓住我衣服,还用威胁的口气对我说:“今天你即然来了,就走不了啦,拉也得拉,不拉也得拉,因为你知道这个事了。”我一看他们这是要来硬的呀!我根本就没怕他们,我迅速打开汽车门子,从里面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来,并且放出狠话,说道:“今天我就看看谁敢拦着我,要是不怕死就上来。”这时,就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我认识,是粮库里的更夫。当时我全都明白了,这是他们串通好了,内外勾结,共同作案。那个人害怕把事情闹大,当时出来打圆场,对雇我车的那个人说:“既然赵老师不愿意干就让她走吧,咱们再找别的车拉。”又转过身来对我说:“不过赵老师,咱可得说好了,你走可是走,可千万别把这件事给说出去,行吧?”我当时就对他们说:“我走以后你们干啥,我一概不知道,与我无关。”、

  正在这个时候,我妻子和我儿子由于不放心我也找上来了,我儿子上车二话没说,开车就走。那几个人一看拦也拦不住,只好眼看着我们开车走了。

  别看我没干,可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有人干。据说那天我开车走了以后,他们又雇了一个姓周的三轮车,给他们拉了一夜的粮食,那三轮车司机光运费就挣了两千多元。

  可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天以后东窗事发,盗窃国营粮库粮食案犯一行七人被刑拘,三轮车作为此案的作案工具连同司机一块被公安人员带走。

  “还是你爸有章程啊!那天晚上要是给他拉了粮食,被抓走的就是你爸,那今天晚上咱们全家还能稳稳当当地坐在这吃饭吗?”妻子对儿子和儿媳妇说道。

  其实我那么做,并不是想跟别人显摆什么,证明我有多厉害。相反我后悔的很,后怕得很。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他,不应该沾这件事的边。

  记得妈妈在世的时候说过:“人不能见了便宜就上,贪小便宜早晚吃大亏呀!”现在想想妈妈说的话太对了,就拿这件事来说,就差那么一点点,险些让我一时糊涂而做出傻事来。

  还有一次,当时给台吉营乡赵户沟的一户姓张的老夫妻拉建房的材料,等拉完付给我材料费的时候,竟多付给我一百元钱。当我把多给的钱退还给他的时候,他感动的不得了,一个劲儿地说:“你是好人呢!当时就想把卖毛驴子的钱给你,也没想钱多少的事,这你要不给,我们也不知道呀!”

  “是呀,你是不知道,可我知道,我的良心知道呀!看着你们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要盖房子,我多拿你们一百元钱,居心何忍呢?我良心不安呢!”

  不仅如此,当后来他建筑材料不够用,又给我打电话,我去了以后,还凭我的人格魅力和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两个儿子来帮他父母盖房子。我在酒桌上对他两个儿子说:“人生在世,百善孝为先。你们今天表面上看是帮你父母,其实是在帮你们自己。有外人看热闹的,哪有你们当儿子看热闹的道理。”

  在我开车要走的时候,老夫妻俩为了表示感谢,给我拿了鸡蛋和花生,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我用平时常说一句话,对他们说:“你们农村过日子更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钱是好东西,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钱有好坏,情分厚薄。好钱就是劳动所得的钱,也就是干净的钱;坏钱就是非劳动所得的钱,像靠坑崩拐骗所取得的钱都是不义之财,都不可为之。

  在我经过几年的努力,手里也确实有了一定的积蓄以后,有的好心人又开始给我出谋划策了。有的人说:“看你赵老师脑瓜也不笨,咋就非干那么累的活呢?上农村收购芝麻,回来往里面掺点沙子,然后再卖出去,除了挣差价以外,掺多些沙子就挣多些钱。”也有的人说:“想你干那么多年老师,找找关系,上北票种子公司或者是农资公司,往农村推销种子、化肥,到时候再掺上点假的,那多挣钱呢!”

  对于他们说的这些,我漠然置之,甚至横眉冷对,深感厌恶。心里在说:“那样做还算是人吗?简直就是人渣!”

  农村人热情好客,去个人家送料有时会留我吃饭,期间有的男主人会实心实意地对我说:“看你们做这个买卖挣钱也挺不容易,人和车都挺累,那时候咋不干点别的买卖呢?即挣钱又不累。”此时我会笑着对他,说:“干这个买卖我心里干净,没坑谁骗谁,我们家晚上睡觉都不关门,心里踏实。再说干点活累了更好,睡觉更香。”我说完这话,他会给我竖大拇指点赞!

  那时候,我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由我送的建筑材料而建起一座座房屋挺拔坚固、经久不衰,屹立于各个村寨之上;看着由我拉的建材而建设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欣欣向荣,蒸蒸日上。有的时候,当我送材料再到之前的村子看到老用户时,问他道:“怎么样,你的房子盖的很好吧?”他会笑着骄傲地回答我说:“当然好,没看材料是谁送的呀!”我听了以后也会与他互相对视一笑。

  喝着牤牛河水、看着牤牛河壮举长大的人,从小就养成了“心底无私天地宽”的性格。跟在母亲身边,耳闻目染,学会了用善良做事,用宽宏大度看人。以别人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以损人利己为耻,我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生轨道上始终坚持着,始终坚持着……

  【诚实做人 诚信做事】

  王国正对我有一个客观的评价,他说:“赵大哥当老师出身,心眼特别多,嘴也非常会说。他送的建材不比别人送的便宜,可我们大家为什么还非要找他拉呢?主要就是他办事准成,说一不二,也就是讲诚信。”

  其实王国正就是一个台吉营乡普通的农民,之所以这样评价我,是因为他在与我十多年的交往中得出的结论,也是他的人生感悟吧!

  记得我最开始往台吉营运送建筑材料时,就有缘与他接触。那年他要建房,我们俩见面之后,当他听说我也经销水泥的时候,就对我说他要买30吨水泥,当时他口气很大地对我说:“钱不成问题,你挣多少钱我也不管,但是我关心的是质量。”我明白他是啥意思。当时有的买卖人,为了一己私利,损人利己,以劣充好。特别是当时由于水泥质量不达标而导致建筑物不牢固,出现的豆腐渣工程比比皆是,让用户们吃尽了苦头。所以,导致广大用户对从事经销水泥活动的人都加十二分小心,唯恐自己上当受骗。

  面对着他的质疑,我显得很有耐心,就对他解释说:“我是经销水泥的,不是生产水泥的,但厂家有承诺,只要是水泥质量问题,由厂家包赔一切损失。我是证人,我帮着你同厂家打官司。”

  当他房子盖完之后,我给他拉的水泥没出现任何问题。于是,我在台吉营子迅速占领了水泥市场。都知道和尚沟有个当老师的现在经销水泥,价格合理,而且质量有保证。

  也正是这个王国正,在他的热心帮助下,我后来还趟过牤牛河,到牤牛河东的阜新市于寺镇做建材生意,将北票骆驼营水泥厂生产的“鸵鸟”牌水泥源源不断地运往阜新地界,在那里打开了水泥和燃煤市场。

  记得第一趟去牤牛河东的时候,是王国正作向导随车前往的。从台吉营向东北方向走35里地,就是北票市与阜新市的交界处,牤牛河的上游,也就是牤牛河流入北票的入口处──台吉营乡忙牛营子村。

  当时正是初秋时节,由于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开汽车过牤牛河,况且还是重车。尽管过河的时候,河水不是很深,可波涛汹涌的河水还是把我吓得够呛,眼皮不敢眨一下紧盯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生怕我的汽车和当年人们说的过河的大马车一样被河水给吞噬掉。

  等平安过了河,进入了阜新地界,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茂密的树林,汽车在杨树林中左右穿梭,俨然就是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一样。这时,随行的王国正开始点着一支香烟,慢条斯理、有滋有味地给我讲起杨家将的故事来。

  就见他用手一指那迷一样的树林和梦一般的沙海,对我说:“大哥,你知道吗,咱们车现在走的这地方,就是当年杨六郎用牤牛阵大败辽兵进犯的地方,你看见前面那一个个沙丘了吗?那就是杨六郎隐藏牤牛的地方啊!”当时经他那么一介绍,我还真好像听到了那牤牛冲向战场的吼声和古代将士们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我和王国正的交往还得追溯到2002年。那时候我刚下海经商,开着三轮车除拉铁石以外,也往农村送转、水泥等建材。那年他准备建房,正在给房子打基础、垫地基。有一天,他找了三、四个三轮车给他往地基上拉土,可这些车都是农民在家干农活用的,所以,都没有牌照,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就是“黑车”。偏赶上那天北票市交警下乡查车,结果这些“黑车”一看交警都和老鼠见猫一样吓的是四处逃窜,躲藏起来。没有了车,干不了活。十多个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干着急,使不上劲。就在这时,我开着车过来了,一看当时的情形,我二话没说,等卸完车上货,就开始给他拉土垫地基。

  干了整整一下午,等到晚上在他家吃完饭我要开车走的时候,王国正拿出二百块钱递给我说:“大哥,耽误你做买卖挣钱了,这点钱就算是给你的油钱吧!”我当时用手一挡,对他说:“钱我不能要,那不是咱哥们的性格。”

  等到那年的秋天,当他的房子马上竣工,按之前与施工队的约定要付给人家施工费的时候,他因为没钱而眼看就要违约了。他一下子想到了我,于是,他就提前给我打电话说向我借四千元钱,并且说要是可以的话,那天晚上天黑之前必须送到。我接到电话答应他说,没问题,准时送到,让他放心。可没想到,当我那天干完最后一车活,就在开车去他家的半路上,车后边一个轮胎突然漏气,三轮变两轮,彻底动不了啦!这时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我急忙把车停靠在路边开始换轮胎,等我把轮胎换好,再开车赶到他家大门口的时候,正赶上王国正往外送施工队的包工头。我当时车都没停稳当,就拿着四千元钱塞进王国正手里,同时解释道:“对不起,半路上车有毛病,让你们久等了。”王国正一看我把钱给他拿去了,立刻来了精神,上前一把抓住已经把摩托车打着火正要骑着走的包工头,同时对他大声地说:“先别走,我大哥把钱给我拿来了,我今天能把施工费给你。”

  等打发走了包工头,就剩我们俩的时候,只见他激动地看着我说:“大哥,今天你要不把钱给我拿来,我就给不上人家,那我这可就成了没信用的人了,丢人呢!”“是啊!我要是不把钱给你送来,我不也就成了没信用的人了吗?”我顺着他的话说。

  他听完我说的话,点着头笑了,我看着他笑得非常开心,虽然嘴上再没说话,但我从他那眼睛里闪动的泪花中能体会到他心里的话:“大哥真是个守信用、说话算数的好人。”

  众所周知,从事商业活动的买卖人以盈利为目地,正所谓:“追求最大利润永远都是商人的快乐,无论这个商人有多高尚。”

  我也一样,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半路出家的买卖人,充其量也就算是半个商人,做建材生意赚取中间利润是我的根本目地。

  2008年,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丰收年,尤其是辽西,那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农村家家户户在有了余钱以后,都忙着盖房子。所以,随着建筑行业的兴起,建筑材料紧缺,价格不稳。就拿建筑当中必不可少的水泥来说,那是一天一个价,不断飙升。如此一来,有的销售水泥的人,不顾之前与用户达成的协议,从高利润出发,将水泥价一涨再涨,谁给的价高就卖给谁,什么职业道德呀、之前说的话呀,全然不顾,想乘机大捞一把。

  我讨厌甚至厌恶那样的做法,所以,当有人问我,为什么还按原来价格买,为什么还不涨价?我会对他说,原来答应人家了,怎么好意思再涨价。

  有一天,我的车在水泥厂排号排了一天一夜,才装上一车水泥。我急忙开着车朝台吉营乡的三家窝铺村徐小二家里赶。因为在三天之前就答应给他拉水泥,在这期间他又多次打电话给我,说家里的施工队十多个人就等着水泥干活呢,心急得受不了。

  当我开着车出了水泥厂,刚驶进台吉营街面的时候,车被一个叫王振虎的人给截住了,他也是我的老用户,之前他盖正房时也给他拉过材料。此时他正在盖西厢房,也是急于需要水泥。曾几次打电话给我,我都因为排不上号而没答应他。所以他今天在公路上看见我的车,就上前把车给拦下,让我把水泥卖给他。当我说不行时,就听他说道:“你一个做买卖的,不就是为了多挣钱吗?我就不信,我一吨多给你二十元钱,你这一车十吨就多买二百元钱,你能不卖给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还是没动心,执意不卖给他。当我对他说,我前几天就答应给人家三家窝铺徐小二了。于是,他就给我出主意,说:“你就跟那家人说,出现点意外没排上,或者是就说你汽车坏啦!你多挣钱为原则呗!反正他也不知道。”“可你知道,我知道,还有老天爷知道,最主要的是我的良心知道呀!我如果那样做了,我还是老赵吗?还算是个人吗?”我没等他说完就连珠炮似的向他开火了。然后,毅然决然地开车走了。

  那件事过去很长时间,我与王振虎在一个朋友家的酒席宴会上又见面了,他对那件事不但没生气,相反,还当着全桌人的面动情地说:“老赵和别的买卖人不一样,不是见利忘义的人,是说话算数讲信用的人!”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是谁,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不值得人们如此称赞!当然,当听到别人对我的赞扬,我也会感到很骄傲,因为,我的确那样做了,我担得起那样的赞扬!

  时间到了2012年,春节刚过,我又和每年春天一样,开始忙了起来。春天,农村的人们在还没开犁播种之前,要盖房子的人家,此时就要做建房前的准备工作了,而最要紧的就是备足建筑材料。正所谓是:“兵马未动,草料先行。”况且在我这里提前订购水泥的用户很多,所以我必须提前将水泥送到,以避免建筑进入高峰期我忙不过来。

  可那年没干几天,我感觉身体有问题了,经常头晕、心慌,晚上睡不着觉。于是,我就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北票中心医院一检查,说我是慢性冠心病,需要住院治疗。没办法就得听医生的安排,办理了住院手续,可这一住就是半个月。在这期间我手机响个不停,让我给送水泥的用户是一个接着一个,急的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所以我在病情刚有所好转就急急忙忙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回家干活。

  妻子很是为我担心受怕,她当时心疼地看着我,动情地说:“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为我和咱这个家着想,就多住几天不行吗?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可怎么活呀!”面对着妻子含着眼泪的劝说,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心里说:“我何尝不想多住啊!可我哪里有时间住呀!”于是,我就装作身体完全恢复了、什么事都被有的样子,对妻子说:“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再说,你没听见我手机天天都响个不停吗?用户着急呀!当初人家信着咱们了,把水泥钱交给了我,现在我就要遵守承诺,及时把水泥给人家送去,不然咱们成啥样的人啦!”

  就这样,我带着还未痊愈的身体,为履行我的诺言,毅然走出了病房,开始给用户送水泥。可由于我的病本来就没完全好,再加上我连开车再干活,还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忙,所以,干几天以后,身体又不行了,而且我发现比之前更严重了。经过妻子和全家人的商量,决定去省城沈阳知名医院检查治疗。

  在决定去沈阳治病还未走前,我在最短时间内,把北塔乡北广富村宋景富订购的水泥拉完了,之后我开始做给用户退钱的工作。

  因为,我深知这一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后是干了还是干不了,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自己回不来病死了,我不能欠人家用户的钱呀!那样我就是死了也会闭不上眼睛,还会给我的儿子和妻子留下太多的罗乱。

  我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给用户退钱。记得第一天,先来到了台吉营乡赵户沟一个叫刘彦明的家,当我向他说明了情况,把钱还给他时,他拉着我的手说:“大哥,你要出去看病一定很需要钱,要不这几千元钱你先拿着看病去吧!”我听了他的活,感到很激动,当时对他说:“谢谢兄弟!不过我不能要你的钱,因为你盖房子很不容易,更需要钱呀!”

  就这样,我一连三天,退还了全部订购的水泥款,还把之前欠别人的钱以及我与外界的往来账目做了一个了断,来不及清理的,都作了记录和明细账。

  当时我和用户以及家人们说:“我不敢说我英明一世,但我很清楚自己是啥样的人。我不能因为自己有病而拖欠别人的钱,让人家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是没有信用的小人啊!”

  电视连续剧《刘老根》的片头曲我很欣赏,歌中唱到——

  脚踏黑土地

  头顶一片天

  一撇一捺念个人呐

  活在天地间

  人间有正道啊

  岁月有更迁

  不图英名留千古

  只求无愧过百年

  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尤其是最后那两句,更是我平时就经常说的话:“我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做事;图的不是名声,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啊!牤牛河,你那宽广博大胸怀让你的儿女学会了诚实守信;你那坚韧不拔、默默流淌的性格,教会了我心地善良。我的诚实、诚信将同河水一样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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