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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救赎

  撒兰德是个义人,他奉行我主的义,他愿意为主付出。故蒙受恩德,故被提升到了天上。

  滔滔的白龙江冲出高峡,似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在流经大平原时遭天虞山所阻,水势分散后弯延东去,由于大江的陡然改向,在这方圆数百万里的低洼地带形成了无尽的箐莽荒沼,而正是这片丰饶的沃土孕育出了许多灿烂的文明。

  底格利斯王国位于海因狄曼大森林的边缘。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这里的人民爱好和平;这里的百姓勤劳善良,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在营建着自个心目中的乐土;长期以来,他们一直在追求着心目中的天堂。

  广阔无边的大森林自东南二面于连绵起伏的雷特奥克丘原交汇,优越的自然环境为这个国家提供了几乎是取之不尽的资源,同时也引起了其他邪恶势力的觊觎。

  维特曼帝国是由无数生活在高山草甸上的游牧部落组成,其民风彪悍,极富侵略性。而这一代的君主威灵顿·普伦西亚大单于,更是贪虐凶横。这数十年来,他统御着那被世人称为恶魔军团的铁骑兵攻城略地,纵横莫敌,因其所到之处,戮掠一空,焚夺殆尽,故便有了‘天罚之刃’的称号。他呢,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拿下富庶的底格利斯王国,进而将势力扩展到整个大平原。先前呢,由于受得水沼的阻隔,他只能派出零星军马驾乘小舟进行袭扰焚掠,但这几年天旱无雨,荒沼日渐干涸,这就为他的长驱直入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于这位声威赫赫的战争狂人相比,宽仁慈愍的施坦因,格林西姆,撒兰德国王,早已没有了作为君主的锐气与勇烈,若说只是小股来犯,他尚有信心将之击溃,但如敌发倾国之兵,那就……也难怪,这生活在极西高山地带的狞蚁一族,甲壳坚实,齿螯锋锐,其喷吐的毒液更是霸道无比。他们非但以血肉为食,而且肢体矫捷,奔走如风。据传闻,这些个强盗在背负辎重的情况下一日尚可疾行三百里,而一旦发动,真如同狂涛骇浪,骤风滚雷。凡临阵,他们往往中军冲闯,两翼包抄,再以奇兵呼风夺纛,无不大胜。若攻垒克关,三千钻地龙,专一掘洞埋药,凿砖破壁,城每下,屠戮殆尽,无人幸免。正因为狞蚁一族如此慄悍,骁勍,故才在短短数十年间囊括泽西之地,屠灭八十七国。而与之相比,自己这蛞蝓族,胖大柔软,迟缓苯拙,既无肢爪御敌,又无鳞甲护身。非要说堪可一用的武器,那便是这对突出的柄目——敲击锤,和那略带刺激性气味的体液了。这打仗讲究的是飙发凌厉,狠辣无情。他们底格利斯人偏偏温和无争,大度宽容,这怎么行呢?这深处中原的农耕国度为保安宁往往奉行抚夷和番之策,是以,爱好和平的老国王派出了好几支使团,意欲同其开边互市,和睦相处。岂料,这恶魔普伦西亚不惟杀了他的钦使,还狂傲地要他们一众君臣自缚来降,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眼见即刻便有灭顶之灾,老国王一面整军备御,一面火速向他的同宗阿尔诺国王求援。他表亲执掌的察拉汉威王国人口疆域虽于他们底格利斯王国差不多,但人家可是身披厚铠的纯正蜗牛一族。他们的体型更大,喷吐的唾液更具有杀伤力,便是行进时发出的震天轰响就可摄怖敌胆了。

  为了抗击强敌,老国王亲率大军赶赴七盘岭。他呢,坐镇关头,令凯蒂恩王子与三十里外的原前屯卫旧城登仙台凭险下寨,以成掎角之势。只肖守上月余,阿尔诺表哥的圣骑士军团便会赶到。他深信,以奋锐之师击饥疲之卒,必获全胜。普利西亚,尔将为汝的骄狂付出惨重的代价。

  ‘策马西风关山渡,青日高天奕兹绵’。望着他书写在关头的御笔,年迈的老国王不禁陷入了沉思。屈指算来,自己以当政四十四年了。期间,他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经受了多少挫折于打击。虽然近些年国运不济;虽然这些年内乱频然;虽然迫于形势,他不得不向诸强俯首,虽然鉴于现状,他不得不退让忍辱,但他的骨子里却是刚强勇毅的,一如他的先祖,一如他的父辈。可现如今……唉!想自他受命以来,夙夜忧勤,不徨假寐,但却国事日非,每况日下。列祖啊,先帝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抬望眼,旷野空阔,河川交织,萨尔罗特平原草木蓊翳,田园丰美。这里是祖先的龙兴之地;这里是勃洛乌塔圣神(太阳神)恩赐于他们巴布尔泰一族的嘉美之地。金统年间,前朝扎鲁喀穆王失德,上苍降任与英睿的塞斯尼赫王(黑夜里的火炬)。为了拯生民与水火,先王督统义师,荡平氛炽,廓清寰宇,为劳苦大众开创了万世太平。至今,无比辉煌的金葵花王朝业已传了二十七帝,国祚八百春秋。(八百,这里取整数,实则七百六十四年。)现今,王国早已不复昔年的昌盛,频繁的灾祸不断摧残着这片流淌着牛奶与蜜的沃土。灾荒,疾疫,反叛,动乱使这个原本安泰祥和的天堂乐土越来越混乱,越来越疲弱。难道说,底格利斯的气运尽了?难道说,圣神不在眷顾他的子民?上天啊,如果你一定要降罪的话,就让我一力承当吧!伟大的塞斯尼赫王啊,请告诉你的后人该怎么做?

  尽管撒兰德国王对帝国的未来已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强烈的使命感与永不屈服的傲然个性仍让这个耄耋老人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命运,你击不倒我!命运,你压不垮伟大的底格利斯!你做不到,永远做不到!这些天来,撒兰德国王强撑着病体巡视了各处关防。他呢,极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惶恐与焦虑为将士们鼓气。他言之凿凿地宣称,要将连绵的莫雅拉图山脉变成埋葬夷狄的巨大坟墓,并使这惊世一战成为帝国重新崛起的新起点。看吧,大地布满了血腥,恶者的权势泛滥横行。主啊,你快来吧!去践踏那仇敌的权势,洗涤着世上的罪恶。主啊,你的公义好像高山,你的审判如同深渊。我神啊,你的怒火必吞没一切,你的愤怒必废去万物。万王之王啊,你必将仇人交到我们手上,万物的创始者,你必会赐福他虔诚的信徒。创世之王的精兵无往而不胜。太阳圣神的旨意谁可阻挡。主啊,你预备下的城邦如磐石般坚固,圣神啊,宝血浇灌的灵体怎会辜负我王的期望。听了陛下深切激昂的言讲,三军将士大受鼓舞。他们齐齐动情地高呼‘吾王,我们发誓,与您永不分离。圣神,子民们发誓,与您风雨同行。’望着那一张张年轻英迈的面庞,感受着那冲天的豪情,撒兰德国王不由得老泪纵横。伟大的,无比荣耀的勃洛乌塔王的权柄将恒久永固。绚丽的,无比圣洁的金葵花必会在血于火中娇艳绽放。

  便在撒兰德国王誓师备御之即,普利西亚大单于的使节已然站到了阿尔诺国王面前。‘朕受天佑,肇造四域,怀德抚远,万邦来庭。而陛下独不至,盖弟待仰之情未尽于诚信,仁和之心未启于上苍。夫,撒兰德,肆行桀虐,酷毒妄为。罔念缔构之艰难,忍睹黎献之倒悬。不谷,纂遵洪绪,敦奖名教,奉天倡义,整备义旅,今欲邀尊兄创兴宏业,救民涂炭。尊贤乃武乃文,乃圣乃神,成美尧之事,立不世之功。现兆民待哺,如望霓虹。万众期盼,王来其苏。弟恳请再三,专一候命。’看了这封文绉绉的国书,阿尔诺国王不由得一阵苦笑。前个宗弟的求援书札方至,今日敌酋既作胁迫。两难之下,他该如何决断?

  是夜,阿尔诺国王绕庭踱步,吁叹不已。白日众卿争辩了半晌,好不容易在郁黎大君(先帝第十一子,巴哈泰亲王)的调和下勉强达成了共识,孰料,得到消息的皇后和硕公主莱特埃丽,(撒拉德国王的妹妹)闯将进来闹了个天翻地覆,有些老臣羞愧之下立马转变了主意。虽说与虏结交,背盟弃亲,是为人不耻,但说句大实话,他们软体一族,丫根就抵不住人家夷狄的兵锋。而更加不济的亲属之邦经年变乱,那是崩摧必矣。与其陪着宗亲一道沦丧,莫如……这接管了乞娜罗扎河以南的半壁疆土,不惟壮大了本邦,增加了对抗北番的本钱,亦可使许多临国百姓免受敌虏杀戮。可如此一来,他阿尔诺岂不为万世唾骂,落个负义忘祖之名。普利西亚,你这招可真狠啊!只是现今情势紧迫,实在容不得他游移。阿尔诺国王追忆起他们兄弟二人那短暂相处的美好时光,禁不住酸楚不已。

  回头再说,撒兰德国王自差使求援后便全力经营关城,他深信,宗兄一定会如约出兵,与之共击狂虏。他还记得,自个十五岁那年与宗兄出城狩猎,。他在入林小憩(到无人处方便 )时突遭一头猛兽的袭击,侍卫们惊骇下哗然失措,竟顿足不前,只宗兄拼死救他脱险。尽管兄长受创数十处,几乎丢了性命,但事后却动情地对他说,手足之间就该患难与共,若幼弟有失,他何忍偷生。在以后的岁月中,二人曾合力平荡了入寇剽掠的数个邦国。矢石交加之下,险象环生之即,二人共辔驱驰,生死相依。一同见证了同宗间的深情。

  与守军枕戈待旦,准备随时拼杀不同。敌虏屯住月余,却只是每日开挖壕堑,构筑土城,竟丝毫没有叩关之意。难不成这普利西亚要耗跨他?笑话,我军粮秣充足,士气高昂。尔劳师远征,若对峙下去。哼。真是自寻死路?在以后的日子里。撒兰德国王不断派出哨骑打探敌方动向。然,夷狄越是按兵不动,他越是惶恐不安。咦,这番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若说贼人的举动只是让他感到纳闷,那宗兄的一反常态则更令他疑惑 。连日来,他不断飞骑督摧。可,……在他印象中宗兄素来果毅,勇挚。做事历来雷厉风行。那圣骑士军团更是有过七日不解甲,逐寇二千里的骇人传闻。今个是怎么了?值此存亡关头,难不成?不会!绝无可能!宗兄诚恕方直。岂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再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懂么?

  这焦急的等待中,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宗兄的姑表兄紫金光禄大夫,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使,参赞总理大臣,多罗贝勒舒伊赫,鄂尼特公爵带来了久违的喜讯。‘吾弟,前者闻讯便当飞赴疆场,怎奈流贼掣肘,大军难出,万分抱愧。今幸贼人远遁,西陲得安,兄即率虎贲兼道来会。望吾弟于扎伦城济粮五十万石,以供大军支度。切切。’大喜过望的撒兰德国王将宗兄的书札传谕诸营,登时一片欢腾。夷狄似乎也得到了风声,竟于第二日向凯蒂恩王子发起了连番冲击,而其主力亦直逼关下,大有将两部隔开之势。而得到了支援的撒兰德国王自是不甘示弱,亦派出精兵猛将进行了强有力的反击。在几次交锋受挫后,恼怒不已的普利西亚大单于只得忍气退兵三十里。于是乎,双方又回到了先前的僵持状态。

  因为敌方的友邦已然有了介入战争的迹象,一向沉稳的普利西亚大单于沉不住气了。他开始与夜间潜出,秘密挖掘地道,意欲凿洞填药,炸塌城关。关上守军除沿城掘壕阻隔外,还不时缒下劲卒来劫营袭扰。新一轮的攻防战就这么开始了。狞蚁一族,筑了土丘,竖了木楼,弓弩手立于其上以集密的箭雨掩护士卒填壕攻城。关上亦架设高台对其进行压制。狞蚁一族打造了大量的投石机,一方面,想击毁高台,一方面将阵亡将士的尸体抛入城中,要人为的制造疾疫。而关上也掷下火油包,‘万人敌’以烧毁投石机。狞蚁一族见累攻不利,便转而攻击凯蒂恩王子驻守的登仙台,欲断其一臂。撒兰德国王则在贼兵环攻一日,锐气将竭时(于黄昏时分)出其不意地率敢死队飞下关来直捣其中军。在正义一方的严密防守之下,无计可施的普利西亚可汗只得二次退兵,而损失惨重的撒兰德国王亦敛兵固守。战场再度恢复了平静。

  圣骑士军团到了!只不过,所经过的城池俱都改换了旗帜。吾为宗亲所卖,天理何在?惊耗传来,敦仁的撒兰德国王始知陷入彀中。只是到了此时,已然是追悔莫及。现如今,强敌剑扬其喉。宗亲又蹑兵与后。上苍啊,为何要如此待我?创物之神啊,你当真要抛舍底格利斯么?前后夹击之下,坚守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作为巴布尔泰的子孙,他唯有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卫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撒兰德国王率军齐出,进行最后的绝死之战。那蛮夷到也敬重这位不屈的君主,他们主动撤退了三十里敬待对方。在喧天的鼓角声中,撒兰德国王挺立阵前,盯视着自己的死敌。但见平川之上夷狄精骑三十万。已然结阵等候。他们兵分五部,排列分明,端的是劲健强盛,整肃严明。乍一观,这数十万众竟浑似一人。怪不得能横扫八方,威压群雄。且说,普利西亚见敌军到来,便将令旗一挥,身后数百精骑飞驰而出,在两军阵前往复三遭,扬起滚滚尘烟。狞蚁一族见先声夺人,不由的齐声喝喊‘真灵至上,真灵至上。’。撒兰德国王见到夷狄如此骄狂,不由得恨上心来。他扬声喝道‘将士们,杀虏啊!’‘依撒塞拉’!(于主同在)在雄壮的口号声中战垒营派成方阵。以一往直前的决然气概向着仇敌隆隆碾压而去,而龙徽元帅芬尼奇统领的御前六师亦紧随其后压了上去。将士们虽推进迟缓,但却宁重稳健。将士们虽知必死,但却个个奋勇忘我。吾等是主的精兵。吾等是王的子民。吾等为主舍身,为国捐躯,幸载!幸哉啊!瞧的敌方竟主动出击,普利西亚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哼,不自量力。既是有心求死,那本单于就发发慈悲,打发尔等投胎去吧。他一扬手。‘乌拉!’在一片狂呼声中铁甲军马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为了能以雷霆之势一举击溃敌方,他特意自宣毅营,振威营各抽调了八千精锐编入前冲镇。他深信,这只虎狼之师必能直透敌阵,斩将擎旗。可令他惊诧的是,两军对撞,敌人虽迫于威势,稍微退顿,部伍却丝毫不乱。他们在号令下以严密的鱼鳞阵誓死挡下了己方的狂猛一击。有意思。这群蠢笨怯懦的家伙,何时变的有血性了。普利西亚帅旗连挥,陷阵军加大了攻势。而新阳候赫连?中率领的撼山营,昂邦章京俱虑敉忽率领的豹貔营,则迅速摆脱了敌方的纠缠,自左右两侧斜向突入。然后他令护卫左镇,辅御右镇,中冲镇续进。紧接着,又令得到了增强的援剿左右两镇将敌拦腰截断,使其不能首尾相顾。而自己则整顿后劲镇,及殿兵镇准备给敌最后一击。且说撒兰德国王见敌变阵四出,亦做了相应的调整。他令讨逆军都统制巴卜亚,千牛卫佐领拉吉特并力奋进协助战垒营冲击。令龙卫军指挥使幹兀罕,昭义军指挥使莫里古台两路前出拦挡急进贼兵。令虎牙郎将卜鲁孛洛所率的勇胜军,枢密副使萧括淳所率的雄武军在左翼阻隔。令固山额真洛希姆率领的铁骑第一军,左候卫大将军达腊匝刺率领的快速反应部队邀击右侧来敌。令凯蒂恩王子率最为精锐的镇抚标营往来救援。而自己则统御其余军马奋力前冲。这一战一定要赢。这一战一定要打出底格利斯的声威。无比荣耀的勃洛乌塔神啊。你的精兵正在奉行你的公义。万王之王啊,你虔诚的信徒正在坦然接受你的试炼。

  看啊,血色大旗在苍茫的原野上飘扬。慷慨激昂的呼号在那天地山河间回荡。一批又一批的将士倒下了,可无数的勇士又无畏地迎了上去。他们啊,用自己的身躯封堵那一波又一波的灭世狂潮。他们怀着必胜的信念与强敌争夺每一寸土地。‘仰望吾神,奉献所有。遵从宝训,主里存活。作主精兵,无悔无怨。救恩天梯,得生天国。’将士们高唱着祷祠奋死拼杀。他们的身上淌着血,他们的眼里噙着泪。现在正是经受试炼的时候;现在正是为主奉献的时候。尽管他们根本就不是狞蚁一族的对手;尽管他们的伤亡极其惨重,但却无一人后退,无一人动摇。‘守护吾邦,忠诚不殆。一心为主,永不回头。’将士们相互扶持着,相互激励着,尽可能在自己倒下之前多杀伤几个敌人。虽然说败势以无可挽回,但将士们依然死战到底。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乐土,这里是我主赐下的嘉美邦城。

  ‘杀虏啊!杀虏啊!’撒兰德国王全力摇动大旗。尽管自己的儿子已经阵亡了;尽管身边的将士以所剩无多,但他依然巍立如山。是的,他早以决心以身殉国。他早以决定为主流血受难,发热发光。

  ‘撒兰德,去追随你的主吧。我会将你挂上高杆,就如同你昔日的勃洛乌塔神。’普利西亚狂傲地大笑道。‘普利西亚,你这卑鄙的,丑恶的,肮脏的,冷酷的魔鬼,你亵渎我神,必受惩罚。终有一日,那自地狱喷出的火会将你吞没。你将在硫磺湖中湮灭无形。自那以后,神的国度会自天而降,而奉行我主的人将再次复活。’撒兰德怒目圆睁,就似那进行审判的王。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能。暴怒的普利西亚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这个老头着实让他讨厌。都打到这份上还苦撑的,莫非他真的深信这世上有所谓的救世神王?‘吾王。吾王。’将士们悲愤地扑上前去,无畏地遮挡箭雨,奋力地守护大旗。慨然地勇士们一个一个地倒了下去,最后,撒兰德国王也身中数矢,缓缓倒下。但是那承载着神旨的战旗却在他们的拥簇下始终飘飞如火。

  一战斩杀撒兰德父子,为挥师东进扫平了道路。普利西亚大单于真可谓是志得意满。他乘兴书了四句豪言,并让人刊印成册广为传唱。‘三军雷动气浩然,诛伐无道竟争先。慕霑恩露皆俯顺,关河万里走泥丸。’看到了吧。这便是天下共主的气概;这便是无上王者的功绩。以后啊,他的雕像要矗立在高山之巅,要矗立在大海之滨,要矗立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本来,在占据了底格利斯的半数疆土后,普利西亚便欲率得胜之师跨过齐那罗扎河,进击那蠢笨的阿尔诺,但一些臣属却不主张这么做。他们认为,大单于此来是为了吊民伐罪,结好临邦,弘扬真灵霍依沃兹的威德。(霍依沃兹,传说中的雷电之神,巨力之神。在狞蚁一族的神话中,其始祖巨人恰可图,霍依沃兹自雷电中诞生,。)普利西亚志在天下,为了让诸国感怀,他还真做出了些施恩布义,收拢人心的事。首先,他将底格利斯的都城班尼思丹(花之海洋)改为阜宁府,并将原先的五个郡名改为崇兴,宁化,庆昌,嘉荣,广安,将原先的年号‘承天’改为‘惠康’,以示天下安定,永不征伐。他又察访民意,听取舆情,惩治了一些泛滥凶狡的权宠官僚,把流动与各地的义军首领请到了京城授予爵位。并拜访了赋闲归野的失意老臣加雷敦,务赤达等人,感化他们重新出山,组建了民选政府。在占领区日渐稳定后,他便急切地赶赴墨雷西奥城(沃拉汗威都城,意为坠落的宝玉。)要和他那仰慕以久的老哥哥阿尔诺共商大计,并听取他的敦敦教诲。心中惶恐的阿尔诺见的大单于屈尊探望他这个小邦之主,即刻知趣地率领一众亲贵出境相迎。辛卯年九月,两国元首在小城多戈瑞娜聚首。双方开展了一系列邦交活动,并在友好的氛围中签署了和平宣言。会晤期间,普利西亚提议由德高望重的阿尔诺国王出面重建世界新程序,打造经贸文化共同体以便让这个颓废的,衰败的世界重新焕发活力。对于普利西亚大单于好友的倡议,聪慧的阿尔诺当即欣然表示赞同。只是,他以德行不够,年老多病为由辞却了未来迦楠大陆邦国联合体安全理事会主席的职务,并号召诸国共尊为全世界民众和平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普利西亚大单于为天可汗。为了感谢阿尔诺老哥哥对全球发展做出的无私奉献,普利西亚不但将自己占领的敌国疆土全部划归老哥哥治下,并特意为其修建了纪念碑来歌颂他的仁德。除此之外,他还在维特曼帝国为老哥哥营建了四座富丽堂皇的行宫,以备其来随时休养。经过三日的商谈,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别了。普利西亚在回归的路上与老哥哥携手交谈了半日。当他得知老哥哥已然将自己送出了一百二十里时,便大度地已此为界,将这片广袤的疆域赠予了这位仁厚老者。望着普利西亚渐行渐远的伟岸背影,阿尔诺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的性命保住了。沃拉汉威保住了。宗弟的子民也保住了。啊。无比荣耀的普利西亚,你是天上的太阳,涌流的甘泉。我们永远永远爱戴你,称颂你!

  普利西亚的阴谋得逞了。他创建了迦南邦国安委会,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永久性的主席,并以打击犯罪,铲除腐败为由组建了联合国同盟军,既’红甲部队’。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天下共主。极其顺利地将整个世界握在了手中。而这一切得益于他的老哥哥阿尔诺。正是他积极的奔走,不遗余力的颂扬,那些心怀畏惧的君主才‘放下包袱,踊跃投入他的怀抱’。老哥哥,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以为你准备了宽敞的大房子,你和你的家人就在那里住一辈子吧。

  惠康三年,十一月乙酉,普伦西亚将第十一女(义女浚仪公主,帕莱斯·黛尼亚)许配给老哥哥阿尔诺的爱孙卡努特,塞义夫亲王。为了送掌上明珠出嫁,普伦西亚汗王,不顾国事繁忙,亲自送女完婚。他在第二故乡留恋了二个月,终于经不住臣下的再三催促,不得不回国了。普伦西亚舍不得自己的老哥哥,放不下自己的小宝贝。便诚邀老哥哥去他那住上一阵子,哥俩也能好好唠唠。早已习惯了服从的阿尔诺见盛情难却,便十分乐呵地带着满朝文武及宗亲家人同天可汗回返了。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在此期间,普伦西亚将他的江山打造的仿似铁桶一般。如今,他成立了迦南邦国联合体,形成了大一统。至于他那可亲可敬的老哥哥阿尔诺已然被关入困龙殿七个春秋了。他啊,也许已经死了,或者还存活着。

  秋七月戊辰,是他斩杀撒兰德,攻克七盘关的日子。虽然他征战无数,但那一场厮杀却让其记忆犹新。撒兰德与别人不同,他这人,有几分意思。撒兰德,你不忘你主,你信奉你的神。可他在那里?撒兰德,我告诉你,真正值得敬畏的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真灵霍依沃兹。而俯视众生的也只有我——全世界的主宰普利西亚。

  似乎是为了宣扬他的功绩;似乎是为了把失败者踩在脚下,普伦西亚将秋七月戊辰日定为国庆日,这天亦是迦南邦国联合体举行全员峰会的日子。峰会上,数百联邦地区领导人齐齐向他致敬,颂扬他为全世界做出的伟大的,不可磨灭的贡献。而他也欣然地接受了。在他看来,强者啊,就该立于巅峰;王者啊,就该俯视众生。

  便在一众屈服者献媚之即,天地突然轰然巨震,隐隐间有号角声传来‘万王之王降临了。受难的君王重返了。’那摄人心魄的声音在重云之上久久回响,那无形的压迫让众人抬不起头来。紧接着,血雨倾泻而下,星辰亦划破昏暗的天空带着炽热的烈焰呼啸坠落,而大地亦在沉陷,滚滚岩浆翻腾流溢……万王之王。竟然真有万王之王。他降临了?他是来审判我的?他是来惩罚我的?普伦西亚惊惧万分。他要夺路而逃,但却挪动不了。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双脚已然石化。星辰砸塌了华丽的殿宇,埋葬了世间的丑恶。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撒兰德国王扛着神的标杆,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旁还站立着凯蒂恩王子,兵部职方司安德鲁,卫尉少卿沙甲乙佛,明威将军阿那斯勒,训练大将库依姆,红衣主教佛罗依德,扎兰章京比奥维达,一等精奇尼哈番,拉瑟尔·鲁佩斯,掌旗手亚哈特……他们挥扬着战旗,他们托着金灿灿的大印,他们高举着灼灼耀眼的金灯台,他们抬着神的棺椁,他们捧着神的荆冠……

  阿尔诺国王穿着破烂的衣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才七月间就这么冷了吗。或许是受了凉,他一阵阵的恶心眩晕。这就要死了吗?要好。自己苟且了这么多年,也该去见自己的宗弟了。只不过,两人若是见了面,他该如何面对呢?恍惚之间,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细麻布的人走了进来。他没有抬头看,这决不会是普伦西亚,善于玩弄权术的人决不会有什么良心发现。至于死亡?他不怕。他一直在等待着,也只有死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洁净的绵袍,披在他的身上,温暖的大手,按在自己肩头,一把娇艳的鲜花放到了自己面前。在这一刻,他竟然来到了生机盎然的郊野,鸟雀在歌唱,清风在吹拂,明媚的阳光让他充满了力量。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华贵的袍服,看看自己的双手,细腻光洁,再看看周围,这是玫瑰城堡?他回到了自己的王宫,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这是谁,自己的王后?不,是自己的表妹。她的头上插着金铃花,她拉着的这个小孩子是表弟撒兰德吗?他回到了童年,大家都回到了童年。噢,仁慈的主啊,感谢你的救赎。至上的神啊,感谢你让我重生?万王之王啊,感谢你,赦免我悖逆的罪!万灵之父啊,感谢你,解开我罪恶的捆索!也只有你才能废除这天与地;也只有你才能更新这万事万物。阿尔诺死里得活了,阿尔诺终于真真正正的进入主的里面。

  万丈高空之上 ,圣神正含笑注视着自己的子民。而在大地沉陷的地方已然冒出了咕咕泉流,无数痛苦绝望的人在里面洗浴,在接受着恩主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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