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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峧的爷儿俩

    唐王峧有父子俩,以捉蝎子为业。

   这爷儿俩上山需带长短撬棍儿四个,洗脸盆儿一个,另背布袋两个:一个背干粮,一个装蝎子。进山少需三五日,多则几个月,跋人迹罕至险峻之山,涉走兽飞奔湍急之水,每次必满载而归。老儿用飞舞耙挂到崖顶的巨石之上,然后爬上到风化多年危如累卵的山崖,把一根儿撬棍尖儿插进罅隙里,另三根儿撬棍儿一个撬一个,用巧劲儿一别,整个山崖颓然倒塌,乱石滚落后老儿被绳子悬空,待人下来,蝎子泱泱赫赫、密密麻麻爬了一身,这时小儿拿来洗脸盆儿,老儿把小布衫儿脱下,只轻轻一抖,脸盆儿里满是蝎子,而衣服上一个不剩。

    有一次,在山崖石头缝儿里碰到一窝儿的小猪儿,两眼间都有几道深深的皱纹。爷儿俩悉数把它们装进布袋里背回。因野性难驯,仅有一个成活。这爷俩日日只是把刷锅的泔水来喂养,并没有想着去山外的杀锅上卖钱或者自己杀了吃肉。有时候这爷儿俩进了山,十天半个月回不来,猪崽儿就翻过猪圈,自己去后山觅食,但夜夜回圈归宿。眉头间的皱纹慢慢长开了,却学会了看家护院,叫声乖戾粗野,生人来了必被吓退。

    又有一次,爷儿俩背着一布袋窝窝头儿进了山。行至半月有余,穿过深山老林后,树木逐渐稀少,荆棘也矮了。远处有孤零零一颗柿子树,树上几片红叶子簇拥着一颗红柿子,柿子在阳光的映衬下呈半透明的遍体通红状。小儿用脚踹树一下,老儿不偏不倚,用窝窝头正好接住,柿子稀软。爷俩吃了这软柿子摸窝子,才发现柿子树下有一土黄色的石片,有破席子大小。爷儿俩像往常一样用撬棍儿子撬起一点,再用石头支住,复用撬棍往起撬。待石头撬起膝盖高,两个硕大的钳子举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簸箕大的黑盖子,最后拖着一条大蟒蛇般的毒钩子,耀武扬威的爬了出来。老儿捉了一辈子蝎子,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虫。钻出大石片,毒钩子背了起来,高高翘起,一节一节像一个个水桶串起来,毒钩子末端一个水桶呈乌黑色,钩尖儿慢慢变细,最尖端流出了浊黄色的毒水。爷俩躲闪不及,几个回合便被毒钩子要了性命。

    爷儿俩捉了一辈子蝎子,这回是碰见了蝎子精,再也回不来了。那家里的山猪却渐渐长大,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皱纹处长出几搓黑毛,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这野猪越长越大,每日在村里闲逛,乡邻无人敢惹,纷纷躲避,红薯地被拱得狼藉不堪。

这头野猪长了好多年,长到了一头老牛那么大,两只獠牙从眼窝下伸了出来,像一头小象。每日吃饱了就在猪圈的石头上磨蹭,猪皮越来越厚,只有两个深陷的眼窝里冒出凶恶的目光。

    这山猪皮厚如钢板,早已练得刀枪不入:镰刀、斧头砍在身上丝毫不损,子弹如雨点般打在野猪身上又都弹了回去。村里的猎户奈何不得,后来告给了山外的镇长,镇长找来了派出所全伙警察,警察又找来了县里荷枪实弹的武警,一场野猪剿灭站就此展开:瞄准皱纹深处的两个眼窝儿,叭—--叭—--,放了两枪,野猪倒在血泊中。

    再后来,这院子就荒芜了,长满了荒蒿,猪圈里长出了一颗粗壮的黄栌树,每年霜降以后树叶红似猪血。

    这以后,唐王峧再也没有人提及这爷儿俩爷儿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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