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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剑(十三)

  十三 烟波无际友绝情断

  薄薄的纱衣裹着一个窈窕丰满的身体,曲线玲珑,容貌娇艳。她这样躺着,他在一旁坐着,望着。这样,已过了三天三夜。一阵娇弱的呻吟,她醒了。身边是一双关切的目光:“你终于醒了。你在林中差点葬身兽腹!”

  是的,晃忽中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印象,可一晃就模糊了。

  “你知道吗?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言外之意,自己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

  “谢谢你。”缀昙晃忽的说着。

  怎么回事?

  半夜里传来隐隐的惨叫,南宫断水立即跳出屋舍,到四下去张望。而此时因惊吓而昏迷的缀昙也醒转过来,迷迷糊糊忙不迭的奔出屋去,可漫山的野林,她哪里识路,一不小心滚到坡底,还未待疼痛略消,一只野猪恣着獠牙奔了过来,缀昙顿时吓得再次昏了过去。朦胧中,似乎有一个人影挡在了身前。连续的惊吓和颠簸使本来身体就很虚弱的缀昙一下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眼前这个人,头发颜色怪怪的,棕黄灰白难以说清,缀昙从未见过,不认识。

  “你的手臂怎么了?”他的左手臂被包扎着。

  “不伤,不碍事。”他停顿了一下,“野猪咬的。”

  缀昙懂了,但她其实却什么也没懂。她错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恩人。眼前这个人——南宫断水。

  南宫断水可不是个简单的好色之徒,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踏进烟花柳巷半步,对于那种胭脂欲粉,他向来不屑一顾,从这点讲起,也算难得。可他忽然看到了一个让他百般倾心的女人,他就一定要占有,而且不择手段。但他很有耐心,他不仅要占有她的身,更要占有她的心,要她一辈子,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但愿,南宫断水真的喜欢缀昙。

  三天三夜的秋毫无犯,你相信吗?缀昙相信。南宫断水告诉缀昙自己在兄弟姊妹中排行老三,家人都已不在,只剩下自己一人,于是缀昙在感激同情之余,叫了声:三哥。

  这个称呼亲切的很。

  二人很守规矩的各居一室。仿佛是天助南宫断水,这天夜里忽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狂风卷着树枝不停的击打着窗棱,霹雳火闪,仿佛鬼哭神嚎,十分可怕。缀昙怕得要死,她用被子紧紧的蒙着头脸,还是吓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大呼救命。南宫断水立即跳到床前,缀昙毫不犹豫的投进了他的怀中……

  同样的雨夜,相似的故事,在不同的地方发生着。那就是慕容崇雪借以同样的理由,蹑手蹑脚的踏入了白玉峰的卧房。不知几时起,这个原本洁洁净净的女孩子竟然开始如此轻薄自己的名节。她的阴影出现在白玉峰床边,白玉峰见状忙不迭的惊起,可女孩子一句“我害怕”,便使血气方刚的男子心软了。于是,当慕容崇雪靠在白玉峰结实的肩膀上时,他僵硬着身体,颤了颤双臂,便慢慢的将臂膀合拢了……

  风雨之夜是难眠的,纷纷扰扰的各种事扰得慕容尚冰心烦意乱,毫无睡意。守着窗下的一盏孤灯,慕容尚冰独倚桌旁。她有些无聊,便各处走走,轻轻的推开房门,走廊里十分寂静。她踏着轻轻的步子从廊东走到廊西,又从廊西走到廊东。忽然想到,这样的雨夜,崇雪不会害怕吧,又一想,不会的,必竟是习武之人啊。这样想着便走到了崇雪房前。门虚掩着,于是,他就推门进去了。可崇雪并不在屋内,床上空着。慕容尚冰的心头一阵茫然,一阵紧缩。

  “崇雪又被劫了?不地,也许她调皮,趁我不在意跑到我房里也说不准。”于是,他急忙加快步子回房。就在路过白玉峰房前的时候,直觉让他停住脚步,侧目而视。就在此时,一阵电光闪在窗外,一双熟悉的身影投在了门板上,接着身影便倒了下去。又是一个霹雳,慕容尚冰的脑壳似乎要炸裂,他瞪大了双眼,呆立着。

  良久。

  她回到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紧闭着双眼。终于,泪水夺眶而出,他右手捂着额头,但没发出一丝声音。

  “我们怎么向阿冰解释?”

  “但愿他不会怪我们。”

  “我想还是保密为好。”慕容崇雪一边说,一边又将头埋进白玉峰的臂弯。

  白玉峰苦笑一下,一丝莫名的悔意掠过。

  “不好了!阿冰不见了!”听到崇雪的喊声,白玉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慕容尚冰房中。果然,慕容尚冰已经走了。

  “她肯定都知道了,怎么办?”崇雪自言自语的说,白玉峰也有些傻眼了。

  慕容崇雪担心的是她明目张胆地抢走了自己姐姐的心上人,怕姐姐责罚;白玉峰感到愧疚,则是错误的认为占有了朋友的未婚妻,未免太不光彩,应遭天诛地灭!

  总之,两个人都不对,而且大错特错,错得很不光彩。

  张亭恩赴死前曾力求慕容尚冰不要为其报仇,也不用再冒着危险为他去追回缀昙。曾几何时,慕容尚冰也打算就照办好了,可此时的慕容尚冰却改变了主意。眼前马上要做的,就是要找到缀昙,并设法救她出来。并且,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缀昙就在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假设就是这片山林吧,沿着一条小路,慕容尚冰开始探寻。为了不迷路,他每经过一段距离,都用草打结系在树上作为记号。山路时高时低的,也不知尽头在哪,约莫走了足足两个时辰。可走着走着,慕容尚冰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好熟,仿佛到过这里,再仔细一看,只见路边的树上系了草结。原来如此,她又走回到了原地。她竟绕着山头整整走了一圈。那么,慕容尚冰有一个疑问:哪条路是通向山顶的?通向山顶的有没有一条象样的路?或者说,山顶上都有些什么?会不会——缀昙!

  无论正确与否,既然直觉产生了,就去相信它吧,丝毫也别犹豫。于是,慕容尚冰展开轻功,飞身越向山坡,几次飞跃,已是柳暗花明。他眼前有一座漂亮、精巧的竹屋,竹屋前,芳草、幽花、一口井,还有坐在井旁的一个女人。

  “缀昙。”

  女人转过身来见到慕容尚冰,不觉吃了一惊:“阿冰!你是怎么来的?”

  “你还好吧?”慕容尚冰反问。

  “还好。”缀昙说着便低下头去。

  “你知道把你抓来这里的那个人是谁吗?——南宫断水!”

  “不会的!”

  “这是真的!”慕容尚冰又说,“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张亭恩死了!”

  “什么!”缀昙仿佛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险些昏倒,忙扶住井台。

  “现在快跟我走吧!”慕容尚冰说,“而且要抓紧时间!”

  当慕容尚冰上前欲抓住缀昙手臂的时候,缀昙忽然把手躲开,仿佛慕容尚冰真的是个男的。

  “你马上离开吧,我是绝不会跟你走的!”

  慕容尚冰略一吃惊,但立刻明白了。就当方才慕容尚冰第一眼看到她时,她那种怡然自若的神态,就足够说明了,但慕容尚冰还是要明确的问出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张亭恩的事了,是不是!”

  面对质问,缀昙开始哭泣,然后忽然索性站起身来,冲着慕容尚冰说:“是!我是做了对不起亭恩的事。”缀昙可怜巴巴的用一双潮湿的眼睛望着慕容尚冰。

  不知从哪儿来的怒火直冲的慕容尚冰全身发抖。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缀昙的脸上,打得缀昙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不已。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我和你一刀两断!你的生死也与我毫不相干!”说完,慕容尚冰便以最快的速度飞身离开了,他怕这种地方会弄脏了自己的双脚。

  南宫断水回来了,一进屋见缀昙躺在床上,便走了过去,含情脉脉地坐在了床边。见缀昙仍不作声,南宫断水叹了口气说:“你跟了我,后悔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缀昙转过头双眼望着对方说,“南宫断水!”

  “我的确是,你要怎么样?”

  “杀了你!”伴着这一让人吃惊的回答,一把短匕首插入了南宫断水的左胸——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惜女子必竟力小,伤口不深,但血流了出来。缀昙见对方没有死,便害怕起来,吓得忙松开了手,匕首也掉在了地上,“铛——”的一声。缀昙哭了起来,南宫断水则随即把她柔软的身体揽入了怀中。

  女人哪!又失败了。

  张亭恩死了,缀昙变了心,魏明走了,慕容崇雪和白玉峰又同时背叛了他,慕容尚冰现在觉得自己无疑处在了一个孤家寡人的境地。她虽贵为郡主,可身边却无亲生父母,从小到大都一直处在深深的孤独之中,虽有养父疼爱,必竟是无法弥补。

  此时的他,在风中走着,呆呆地走着,走着。走过山丘,走过溪边,走过田野,走过丛林……

  最后,慕容尚冰出现在高高的汇波楼上,伴着一壶清酒。挑在楼檐的灯笼,不时的微微摇曳,角铃“叮铛”的轻轻响起,一丝丝一缕缕的清风。“汇波楼上望江水”,透过这黑夜,江水闪动着青黑的光泽,水中月影不时的浮动。还记得那首诗吧:

  “君影入水非君影,

  火烛入目非火烛。

  万事皆由心头起,

  人无心来事也清。”

  可如今什么都远去了,不可能了,心没有了,快乐不在了,他倚窗长叹,忽觉人间充满欺骗,忽觉生命已没有意义。活着,只能继续面对残忍、忍受痛苦,不如了断了吧。对着江水,慕容尚冰闭上双眼,纵身飞出窗口,投向江中。

  可就在半空中,不知是谁一把抓住了慕容尚冰的手腕,一下把她拉到了一旁,落到了屋瓦上。慕容尚冰见有人拦阻,一把推开那人,又欲跳下,被那人一把抓住后肘。慕容尚冰情急之中转身挥掌欲打,那人又连忙躲过。慕容尚冰没好气的要教训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于是便与那人打在一处。飞檐走壁,蹿上跳下。两个人从三层檐打到七层檐,又从七层打到三层,又打到七层。他们身轻似雁,飘忽不定,霎是精彩。突然,那人一把架住慕容尚冰的扇柄,怪异道:“跳下去是会死的,我救了你的命唉!”

  “谁要你多管闲事!慕容尚冰抽身腾起,一招“神龙出世”,扇锋带着剑气直刺而出,那人一惊滚到檐边。只听“砰——”的一声,塔顶的圆球被击碎了,震得顶楼一阵摇晃,楼内的人一阵惊慌。

  那个“多管闲事的人”,见状,大惊道:“好险!你还来真的!”

  还没待他喘口气,只见慕容尚冰从空中落下,脚尖轻点一下挑檐,又反身腾起,改变招势,正欲击来,只见那人以同样迅猛的速度,迎住了慕容尚冰的一击。

  慕容尚冰在江湖上必竟罕逢敌手,此时眼前之人绝对不同一般,他不觉愣了一下。只见那人笑了笑。

  “这一招叫‘神龙泣血’,年轻人,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神龙泣血”这个人怎么知道,慕容尚冰更吃惊了,他忙收了手。

  “敢问前辈是……”

  “哈——”那人大笑地声,转身随意的躺在屋顶上,拔下芦葫塞子,呷口酒,咂巴两下嘴,胡乱吟了两句:“天地在我心,壶中日月明。”

  “天海翁!您就是天老前辈?”

  “是也。”

  “前辈在上,恕晚辈方才失礼。”

  “不妨事。”天海翁又呷了口酒说,“要是我的眼力不错的话,你应该是龙吟派龙吟仙师门下。”

  “前辈说得对,晚辈慕容尚冰确是龙吟派弟子,祖师早已先逝,我师傅是祖师的二弟子瞿清黛。”

  “阿黛?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阿黛的徒弟。”天海翁面色忽得沉了下来。

  “不过我师傅她已经……”

  “我知道了。”天海翁闭着眼睛说,“我已经去过落凤山了。”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

  慕容尚冰忽然想到自己怎么可以死,师傅的大仇还没有报呢,有何颜面对见师傅!幸好有人救下,险些注成大错。

  “身为龙吟派弟子,不想为师傅报仇雪恨吗?反倒这样年纪轻轻的便寻死觅活,岂不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武艺!”

  慕容尚冰仍不作声。

  “知道仇人是谁吗?”

  慕容尚冰点点头:“嗯!”

  “那么就是仇人太强大,你打不过?对呀!阿黛那么厉害都被暗算了,更何况你呢?需要帮忙?”

  “需要,也不需要。”慕容尚冰此时已坐了下来。

  “怎么讲?”

  “师傅是我的,我一定要亲自手刃仇人,从这一点讲,我不需要。”

  “那又为什么需要呢?”

  “因为我的仇人是个非常特殊的人——当今武林盟主——乐元庆!”

  天海翁刚呷了口酒,酒还含在口里,便听到这刺耳的三个字,他鼓了鼓两腮,慢慢将那口酒吞了下去。

  “乐元庆,真的?”

  “真的。他不仅害死了我师傅,而且武林最近的一连串惨案也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他想并吞武林!”

  “这个老畜生,又是他,这回非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不可!”

  “前辈同他也有旧怨?”

  “有!旧仇新怨,我非要他好好抵偿不可!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联络江湖正义之士,以您的威望说服他们,让他们看清乐元庆的本来面目,同我们一同‘伐纣’!”

  “好!一言为定!”说着,天海翁便飞身下了汇波楼。只留下慕容尚冰一个人在楼顶,映着广袤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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