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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伤情(五十五)

  逍遥寺的大门敞开着,风萧萧径直走了进去,到了院里。只见大殿里面走出一个僧人,身长七尺五,内穿灰色长袍,外面斜披土黄色袈裟,四十几岁年纪,身体消瘦,白面短须。

  僧人双掌合十,口诵佛号:“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请入禅室饮茶一叙。”

  风萧萧看着对面的僧人,竟呆在了那里,只见此人安详和善,气定神闲,看了此人面容,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风萧萧合掌笑道:“多谢大师,打扰了。”

  风萧萧跟随僧人进入禅室,里面早已泡好了茶。二人盘膝端坐于茶几两侧,相视而笑。

  风萧萧合掌问道:“请问大师法号?”僧人笑道:“世事皆虚幻,名号何须谈!施主心忧天下,有大善之心,却被俗事烦扰,难解心头之惑。”说完,僧人双手端起一杯茶,双手奉上,递与风萧萧

  风萧萧恭恭敬敬地接过茶,慢慢饮下,顿觉温润清甜,煞是解渴,不禁连声赞道:“好茶!好茶!”

  僧人笑道:“好在何处?”

  风萧萧笑道:“温润清甜,消疲解渴。”

  僧人又端起一杯,笑道:“施主再饮一杯,请你慢慢品尝。”

  风萧萧接过香茶,慢慢喝下,边饮边品,微微感觉茶香入脾,忽又香气外溢,顿觉脑聪目明,七窍通畅。

  僧人笑着问道:“此杯感觉如何?”

  风萧萧沉思片刻,微笑道:“沁人心脾,灵通七窍。”

  僧人微微一笑,又奉上一杯香茶:“施主,请你放下一切世间纷扰,静静地品尝此杯香茶。”

  风萧萧接过香茶,慢慢饮下,含在口中,然后双掌合十,微闭二目,全身入定。慢慢地,风萧萧感觉如处深山幽谷之中,静寐安逸;忽又感觉如在小溪绿草之中,清爽悠然;忽又如置身于彩云之端,逍遥飘渺;再到后来,风萧萧没有了任何感觉,恍如与白云、山川、溪流已经融为一体,自己便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松柏花草。

  不知过了多久,风萧萧微闭的双眼略动了一下,他在想着:“我身在何处?”只听有人轻声问道:“施主,感觉如何?”

  风萧萧睁开双目,眼前是一位面容和善的僧人,他这才想起之前的一切,含笑回道:“已然无我,何谈感觉?”

  僧人哈哈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至空无溪,廓然无物。凝神至人,虚空其心,天地人和,逍遥自在。”

  僧人之言亦佛亦道,风萧萧默念着,思索着,忽然,他眼睛一亮,随又归于平静,他双掌合十,身体前倾,含笑道:“多谢大师!”

  风萧萧起身告辞,离开了逍遥寺。

  风萧萧重又回到来时途经的小溪旁,他找了块干净的巨石盘坐在上面,微闭双目,慢慢入定。

  风萧萧恍惚中仿佛漂浮而起,天地之精气源源不断地通过全身的毛孔渗入他的体内,在他的全身经脉中自由流转,他的身体仿佛在慢慢膨胀,如同大山屹立于平川之上。他忽然有了感觉,浑身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兴奋地双掌往地上一拍,身子竟腾空而起,直至七、八丈高方才轻轻落下。他挥动双掌,周围的松柏如同被狂风吹过,左右摇摆不定。风萧萧大喜,他挥掌拍向一块千斤重的巨石,那块巨石登时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风萧萧暗自喜道:这大概就是混元功的第五重,天地人和功吧。想到此,风萧萧兀自兴奋不已,凭此功夫,再战乌云老道、阿尔泰苍鹰等人,定可瞬息将其击灭,大哥的霸业可成,天下便可早日安定,百姓再也不会流离失所、生不如死。他兴奋地向上跃起,却只有两丈多高,双掌挥去,也没有了刚才的威力。

  风萧萧甚是奇怪,转而一想,立刻便明白了。这天地人和功,须要忘却世间的万般纷扰,气定神闲,逍遥自在,凝天地之精气,融入无我之体魄,方可激发出无限潜能,大发神威。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教给他的“八十六字教子诗”,其中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与此实为一理。

  风萧萧边想边走,向南而去。

  邺城皇宫内,魏帝冉闵正与李农、尘飞扬、苏亥等人商议迎敌之策。原来,后赵皇帝石祗派出相国石琨、镇南将军刘国率领十二万大军征讨冉魏,盘踞在繁阳。同时邀请秦国皇帝苻健亲率十万大军与石琨大军在繁阳汇合,又诏令张贺度、段勤等人率本部人马前来助战,几路大军聚集在繁阳附近,共计三十万,大有一举踏平邺城之势。

  冉闵笑道:“别说他们有三十万大军,就是再多一些又有何用!兵在精而不在多,咱们只需选出三万精兵,以一敌十,定可击败那些乌合之众。”

  李农躬身道:“皇上,繁阳与邺城之间多平原,唯一可以借用之自然之势便是黄河,因此,正如皇上所言,咱们可挑选出三万精兵偷渡过河,在黄河北岸的苍亭一带驻扎,自断后路,背水一战,定可击溃赵秦联军。”

  冉闵笑道:“此计甚妙!二弟,苏将军,你二人就依太师之计,点精兵三万,在苍亭与敌军决战,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尘飞扬和苏亥笑道:“请皇上放心,我等必将敌军消灭于黄河以北!”

  当晚,尘飞扬和苏亥指挥精选出的三万大军悄悄渡过黄河,在苍亭西驻扎了下来,静待赵秦大军前来。

  繁阳城内,石琨、苻健等人听说冉闵大军只有三万,已在黄河北岸驻扎,等候迎战,众人皆哈哈大笑。石琨大声道:“冉闵这个武夫,勇猛有余,计谋不足,面对我十倍的兵力,竟敢背靠黄河而战,他的死期到了!”

  苻健提醒道:“我军虽十倍于敌方,但地形有限,我大军优势难以发挥到极致,若初战失利,或将一败而溃,难以收拾,不可不防啊!”石琨大笑道:“我实难想出不能胜之的理由,待我等为众将士犒赏打气,定可一举将魏军赶入黄河,将其全歼,然后一鼓作气,踏平邺城,魏国可灭。”

  石琨随之发出号令:击败魏军后,大军直入邺城,赵秦军士可在邺城搜查金银珠宝,亦可烧杀玩乐,所抢之物皆归己有。赵秦军中一阵欢呼之声,均嚎叫响应,皆蠢蠢欲动。

  赵秦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苍亭杀来,沿路百姓闻风而逃,奔他乡躲灾避难去了。

  尘飞扬和苏亥带兵静候在黄河以北十里之外,远远看到对方大军杀来,尘飞扬对众军士喊道:“众位兄弟!赵秦联军号称三十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我等皆是华夏好儿郎,黄河南面是咱们的父母兄弟,如果被敌军渡过黄河,必将杀我父兄,辱我亲人。我等只有背水一战,奋勇杀敌,方可保我大魏,护我百姓,防我父母姐妹受其欺辱!”

  众将士齐声呐喊道:“誓杀仇敌,至死不退,护我父母,保我大魏!”

  尘飞扬和苏亥各摇兵器,催动战马,率先向敌军杀去。大魏将士齐声呐喊着杀向敌阵,两军将士短兵相接,呐喊声、嚎叫声、哀鸣声混杂在一起,战场上顿时一片混战。

  尽管赵秦联军十倍于魏军,但场地所限,形成不了十对一的战局,前面将士基本是一对一的厮杀。大魏士兵皆是千挑万选的精锐,本是以一敌十的强悍之兵,赵秦兵士在魏兵面前如同羔羊遇到恶狼,本就不是对手,而魏兵更是气势如虹,直杀得赵秦兵士胆颤心惊。

  半个时辰过后,战场上死伤无数,几乎全是赵秦兵士。魏军将士越战越勇,尤其是尘飞扬和苏亥,一条亮银枪,一杆镔铁枪,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下。赵秦兵士逐渐没有了作战意志,开始且战且退,有人干脆回身就跑。

  尘飞扬暗自高兴,大喊道:“众将士,自现在始,杀敌一人,赏银十两,杀敌十人,官升一级,割耳以计,勿失良机!”

  魏军众将士一传十、十传百,瞬时传遍了整个战场,赵秦联军听得清楚,再也无心恋战,尽皆四散奔逃。魏军趁势追杀下来,敌方兵士或被杀死,或被踩踏而亡,死伤之人十万有余。

  尘飞扬和苏亥率军追敌八十里方才收兵,一路往回收拾战场,缴获的军械器材不计其数。

  冉闵和李农率领后军赶到,与尘飞扬和苏亥合兵一处,休整队伍。

  之后两个月里,冉魏大军在李农和尘飞扬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一路往北,直奔赵国都城襄国杀来。

  赵国皇帝石祗闻听,赶紧下令放弃皇帝称号,改称赵王,并急急派出使者,向燕国皇帝慕容皝和氐人酋长姚弋仲求助。

  燕国皇帝慕容皝看到时机到来,命慕容俊为帅、悦绾为大将,率五万铁甲军南下助战,慕容皝亲自督战,独孤仙和宇文豪紧随左右护卫。姚弋仲派其子姚襄为帅,姚勇为左将军、姚猛为右将军,率五万骑兵前来助战。

  赵王石祗甚是兴奋,襄国成为蛮夷诸国的指挥中心,蛮夷诸国首要人物齐聚襄国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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