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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月儿圆(47)

  调转的事希望渺茫,我的年龄越来越大了。一天,项师傅的老婆找我去他家里,说有事儿,我不知道什么事就去了。原来她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是齐市修配厂的青年,怕我不去,撒个谎。这个青年以前在老三站时李师傅跟我提过,我没同意,他比我小好几岁。当时一口回绝了。现在一看又是这个人,就说不行,他比我小。项师傅老婆说,人家不嫌你大,你倒嫌人家小。小唐人本分,能吃苦,以后也不打算回城了,就想在农场安家了,你们俩挺合适。我说不行,就走了。谁知以后,小唐竟不弃不舍的追起来,知道我和朱叔家好,他也去朱叔家,风声也传出去了。想想自己随便找个出身好一点的青年嫁了,安心过日子吧,也就将就了。

  七六年,周总理、毛主继去世。接着四人帮倒了。紧接着,恢复了高考。一切看不出什么变化,我和小唐登记了,暑假带他回了旅顺,算是结了婚。就在我结婚后的一个月,我接到了李队长的一封信。当时他已调到哈尔掌控农场总局。他来信问我婚姻情况,给我介绍一位他的下属科长,短婚、离异、无孩。并说,虽然他有点婚史,综合看,他的各方面都在我之上。尤其是他的素养能力都很好。接到这封信时,我们还都住在各自的宿舍里。我一夜无眠,我就是这个命,如果早两个月来信的话,我的命运会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快上冻了,我们分到了住房。靠道连带栋新盖的砖房。这段时间,桂英小尹都回城了。通地各种门路——上学、当兵、找对象——返城离开农场的人越来越多了。

  七七年,中央组织部下来通知,整顿干部队伍,文革十年来,积压的该转正的都要在这次解决。各农场下了指标,各分场也有名额。一时间,人心惶惶,都为转正奔忙。十年啊积攒下多少人啊!有以工代干的,有正规院校的,有青年甚至我的同学,也有不少是在这次转正之列。一天,听人说,这次转正可能要把就业子女全拿下。一想到农场以往的做法,我这次转正又没什么指望了。不挤下我们这样的,挤谁啊?我一连几天焦躁不安,又无办法,又不想坐以待毙。整天反复思考,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

  小唐听我讲了这事,没有安慰,也没见他着急,像与他无关一样,我这才觉得这个男人找错了。反复想了几天,我觉得还得去上边看看。俗话说,大官好见,小鬼难缠。我去场部找到了刘场长的家。刚好他一个人在家,聊时才知道,他的儿子是我前卫中学同届的同学,但不同班。唠了一会儿同学的事儿,而后谈这次转正我的担心,尤其说到我工作十多年了,连我的学生都转正了,而我,就因为出身,有可能转不了,下面分场有可能把我们这样的挤下去,把自己的孩子弄上来。刘场长听了,让我写一写像我这种文革前就已经是老师的出身不好的,有几个。我给他写了五六个人名,其中就有彭老师和小胡。我回到了一招待所门口远远地站着,过一会儿,一群人过来,刘场长远远地向我招了招手,说:“你那事解决了。”我微笑地向他挥了挥手,就回去了。

  有一次碰见小胡,我提起这件事,他听了说谢谢我。对彭老师,我们很难见面,再说,对他,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其余的人至今也不知道是我救他们过了这一关。这次转正,全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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