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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萤(第二章 公主与骑士)

  1

  我记得十岁那年的暑假,他背着受伤的我,说:

  “等你十四岁了,我就带你去看萤火。”

  “去看最美、最震撼的萤火。”

  那是骑士对公主最忠诚的誓言。

  2

  “苏吉吉!”我高兴地大叫着出声。

  “都多大了,还见面就抱上来,也不害臊。”被我抱得喘不过气的苏吉吉艰难地扒拉下我,调侃道。

  “我不管,我都半年没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有多无聊。”我嘟起嘴,手仍然揽着苏吉吉的脖子,可是他又长高了,让素以身高自傲的我抱得有些吃力,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而且你又长高了,我都抱不到了,欺负人。”

  苏吉吉挑挑眉,敛着好看的眉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都快十四岁了,还撒娇呢。”

  我不与他顶嘴,吐了吐舌头,拉过被我晾在一边、已经被吓傻了的西西向苏吉吉介绍:“喏,这是西西,沈辞西,我最最最可爱的媳妇。”

  西西明显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苏吉吉,两眼放空,我只得扯扯她的脸蛋:“沈辞西,回神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吉吉,嗯……大名苏喆,我哥。”

  西西回过神来,意识到我在蹂躏她的脸蛋,毫不留情地打下我的手:“捏什么呢!捏什么呢!宝宝这可爱的脸蛋是让你捏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

  苏吉吉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于是迎接他的是我和西西的双重白眼,苏吉吉立马噤声。

  “这就是你口中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智商爆表的苏吉吉?”西西看向我。

  我立马狗腿地点点头。

  “好吧,七七,这估计是你这一生审美唯一在线的时刻了。”西西言语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我的鄙视和对苏吉吉的赞美。我飞了个眼刀,西西比了个小指便不再理睬我,她向苏吉吉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沈辞西,感谢你这么多年辛苦地照顾苏流萤这个帕金森重度患者了。”

  苏吉吉没节操地又笑出了声,他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嗯,也谢谢你照顾我家七七,但是我认为,七七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总体上来说是极好的,包括她的翻白眼。”

  我听得心花怒放。

  抬眸便对上西西那“原来这货是个不折不扣的妹控”的眼神,我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挽上苏吉吉的胳膊:“那我就先走了啊,西西——”

  西西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念你今天和家人重聚,我就不追究你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行为了,哼。”

  我拉着苏吉吉扬长而去。

  我尤其喜欢和苏吉吉并肩走,因为那样子我属于少女的虚荣心会得到满足。

  苏吉吉大我两岁,有一张俊朗温和的脸和灿烂胜过阳光的笑容,和他走在一起我总能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我的身上流着和苏吉吉相同的血,自然也拥有着同样的优秀基因,虽然这基因在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体现,但好歹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比如我长了一张与性格完全不相符的眉清目秀的脸。和苏吉吉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违和。我很骄傲,我的哥哥是苏吉吉。

  苏吉吉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小心思?可他从来不会戳破,只会无奈地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七七啊,高中你打算去哪里读啊?”苏吉吉突然问起来。

  “不知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如果没有人给我普及的话,我的脑海里只有你那所高中的概念。而且我随便啦,反正苏家的学霸有一个就够了,我做个小龙套给你做陪衬就好啦!”我满不在乎地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考崇高中学呢?”

  “没有。”我老实交代,“我的成绩一直徘徊在年级前十左右,从来没有进过前五,考上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去年是只考上了一个,也不知道今年情况如何。”

  苏吉吉还想再说,我一把拉着他进了家门,将他推进自己的房间:“哎呀哎呀,苏吉吉,你怎么比老妈还啰嗦啊,我只想上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然后继续我参加各种比赛的风光人生,至于争上游这种事我是最不喜欢的!”

  苏吉吉张口还欲说些什么,我“啪”的一声关上了他的房门。

  烦躁地掏了掏耳朵,我转身进了房门。

  争上游什么的,又累又烦,那些处在前面的尖子生,要么就是少年老成、眉间紧锁,要么就是对竞争抱有异于常人的疯狂。

  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但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一天会亲手选择了这条路,然后,一个人强忍着哭意也要走完全程。

  3

  我曾经是苏吉吉的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扯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什么时候就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跑了。当初苏吉吉考上市里初中的时候,我哭着嚷着也要去,可是父母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无论我怎样说也不让我去,我甚至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苏吉吉把我从苦恼中拉出来的。

  幼时所筑的城堡里,生长着我最爱的白色蔷薇和红玫瑰,有着我的蕾丝花边长裙,还有着我的苏吉吉,穿着一身铠甲举着剑,永远将我护在身后,为我披荆斩棘。于他而言,我就是他的公主。

  苏吉吉读三年级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刚入学的小屁孩,成日搬着小板凳坐在苏吉吉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写作业。

  苏吉吉最令人羡慕的,是他能写得一手比大多数女孩还好看的字,端端正正、遒劲有力。那时候我刚学完写自己的名字不久,指着苏吉吉作业本上的名字半天不知道怎么读,就干脆拆开来读作“苏吉吉”,可母亲平时不这样叫苏吉吉,想了想,还是决定问苏吉吉:“苏吉吉,为什么平时妈妈叫你‘阿zhe’,不叫你‘苏吉吉’啊?”

  苏吉吉当场笑喷,纠正着我的读音,当时我是学会了的,但是后来长大了一点,开始初步显现出顽劣的本色,想起这件事时就当机立断地决定以后就喊他“苏吉吉”了,于是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苏吉吉原来还会纠正一下,后来发现没用就干脆一笑而过了。

  记得更小的时候,我五岁,被几个同级的男孩揪了辫子,疼得呜哇呜哇地大哭。苏吉吉那时候七岁,做什么事都乖巧得不像个男孩子,最听从父母和老师的话。可是他一知道这件事,就撸着袖子气冲冲地去替我报仇,回来的时候满脸的青紫,可是他却傻乎乎地笑着说:

  “七七,你别哭了,你看,我帮你报仇了。”

  后来被苏吉吉打哭的几个男孩子带着家长找上门来,父亲立马沉了脸色,二话不说地让苏吉吉当场跪下,愤怒地咆哮着说,苏喆,你长出息了是吧,爸爸妈妈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什么事都以和为贵,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你倒好,直接跑去欺负人家比你小的孩子了!书都白读了是吧!

  父亲边大吼边拿晾衣架毫不留情面地抽打着苏吉吉,我只听见铁制品划过空气的“咻咻”声,却听不见苏吉吉的哭声。

  苏吉吉一声不吭,咬着苍白的嘴唇、含着眼泪安安静静地受着。苏吉吉那时候最怕疼,打个针都折腾得要死要活,可是那一次,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全程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当时就心疼地抱了上去,挡着父亲的晾衣架,不让父亲继续打苏吉吉。苏家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男孩子要打着养,女孩子只能娇着养,这也是后来西西打趣着说我“生在多子家,过得如独生”的原因。

  父亲打了一顿也气消了,铁青着脸在抽屉里翻找药膏。我抱着一身红紫的苏吉吉眼泪越淌越凶,鼻涕眼泪一大把地往苏吉吉身上蹭。苏吉吉扯着嘴角,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替我顺着气,另一只手拭去我眼角的泪,傻乎乎地笑着说:

  “七七,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疼。”

  幼时所度过的时光,苏吉吉永远站在那里,迎着阳光灿烂地微笑着唤我“七七”。他是我永远的骑士,永远的哥哥。

  我将要十岁的暑假,为庆祝我的生日,以及祝贺苏吉吉考上市里最好的初中,我们全家去了海边度假。

  深蓝的大海翻涌着白色的浪花,翱翔于湛蓝天际的海鸥偶尔掠过露出海面的礁石,金黄细软的滩沙上散布着奇形怪状的贝壳。日暮时分,海面的粼粼波光被金光所镀色,像无数闪烁着的宝石,熠熠生辉。日渐西沉的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有遥远的歌谣隐隐约约地从海面上传来,在银白如水的月华的掩映下,显得古朴而浑厚。

  我初来海边的时候玩得无比酣畅,在沙滩上整整浪了一天,但是当我知道苏吉吉即将离开家的时候,我立刻沉了脸色怏怏不乐起来。我大声而愤怒地与父母争吵,质问他们为什么把我一直蒙在鼓里,父母大抵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一时不小心说了重话,直接把我从宾馆气走了。

  海边的夜晚凉意渐起,我没有带任何可以保暖的衣服,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夏衣,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海边的森林中。初闯进来时极度的气愤让我有着足够的勇气走下去,可是经冷冷地夜风一吹,大脑冷静之后勇气也逐渐褪去。

  我不安地搓着双臂,胆战心惊地想要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可是作为一只资深级路痴,有方向也是没方向。刚准备蹲下的时候,鞋子不知为何往旁侧一撇,我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反应过来时,脚踝处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我蜷成一团,努力汲取着来自血液的暖意,原地等着有人来寻我。我知道,现在茫然地走返回的希望更小,在加之深山老林之间,喊叫不仅派不上用场,说不定还会招来别的什么东西。可是我高估自己的理智,待的时间越久,我心里就越委屈,这一委屈眼泪就上来了,抽抽搭搭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滚烫的泪珠一滴落在腿上,就逐渐凉下去,风一吹,冻得我直打寒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迷迷糊糊的疲倦感席卷了我的大脑,我强撑着眼皮,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股咸腥味弥漫在口舌间也没有停止。

  这时候,一阵暖意包裹了我,我偏过头就看见了气喘吁吁的苏吉吉——他用自己的衣服包裹着我。

  苏吉吉气息紊乱,双眼通红地瞪着我,怒气腾腾。我还没开始诉苦呢,苏吉吉就劈头盖脸地开骂了:“苏流萤你个傻子!大半夜跑这里来干嘛!你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吗?你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任性也该有个度吧!”

  我当即就怔住了,滚烫的泪水淌得更欢,顺着脖颈染湿了我的衣襟,冰冷无比。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吉吉,沉着一张脸,满身的怒气翻涌。哪怕是小时候我揪着他的头发、缠着他不让他做作业,哪怕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他最爱的杯子,他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他是从来都不会对我说任何一句重话的。

  苏吉吉继续骂着,可是突然他就没了声音,而一双有力的臂膀瞬间紧紧地抱住我,肩头随即传来阵阵湿意,我惊得震颤——苏吉吉在颤抖……他竟然哭了……

  “你傻不傻,七七……爸妈他们担心死了,我一听到你气走了就追出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我好怕……”肩头传来苏吉吉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直揪得我心中酸涩。

  我突然记起苏吉吉十岁那年,他在老家养了三年的家猫小樾因病去世时的场景:苏吉吉一声不吭地抱起小樾冰冷的尸体,独自带着铁锹在后院里将小樾埋了起来,将摘来的白色野花平铺在坟前,沉默而孤寂。他的落寞、他的难过、他的胆怯在那一刻瞬间崩塌,化作涌出的滚烫泪水,簌簌地落下。他一个人站了很久,而当我从墙角懵懂地探出一个头、上前扯住他的衣角时,他也是如此抱住了我,身子震颤着,泪水濡湿了我的肩膀,属于孩童的脆弱只在那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是那样的害怕失去。

  我没忍住,抱住他大哭起来,这一夜所有的委屈、不安、害怕都赋之其中,我将鼻涕泪水糊了苏吉吉一身,苏吉吉察觉到我的震颤,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安抚着我。在这方面,他永远显得比我成熟。

  两个同等爱惜彼此的灵魂,总是会挨得很近很近,去汲取一份令人心安的温暖。世人称之为“惺惺相惜”。

  那一刻,仿佛落水者抓住了那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找到了这世间最温暖的依靠。

  泪水止住的时候,苏吉吉刚将他的外套仔细地给我穿上,他揉着我发肿的脚踝,问:“还疼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摇摇头。

  苏吉吉叹了一口气,背对着蹲下,说:“上来吧。”

  我摇摇头:“我胖了,你背不起的。”

  “就你那骷髅架子还算胖?行了,快上来吧。”我只得挪步,缓慢地趴上他的背。

  苏吉吉抱着我,我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橙子味沐浴露混合的味道,忽然觉得十分心安。

  苏吉吉的方向感十分好,我曾多次怀疑我那少得可怜的方向感就是因为苏吉吉分走了属于我的部分。我们就着月光,慢慢地往森林外走去。

  半晌,我瓮声瓮气地说:“苏吉吉,今天我生日呢……今年的生日礼物可不可以是你不去那所初中啊……”

  苏吉吉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走着,他轻轻地叹息着:“七七……只有我去了市里的初中,我才能借用那里的资源来帮你啊……苏家总得走出来个人,蜗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县城里,父母过习惯了,可他们希望我们能走出去。我还不知道你吗,就你这性格,还是我去比较好吧……”

  “七七,我希望你这一生过得无忧无虑,做最恣意自由的女孩。”

  我噤声,不再说话,闷闷地把头偏向一边。

  “七七,等你十四岁了,我就带你去看萤火。看最美、最震撼的萤火。”苏吉吉突然出声。

  “为什么偏偏得是十四岁?”

  “因为十四岁的时候你初二,正是最恣肆的年纪。那时候的你既没有初一的稚涩,也不必承担初三的沉重,正值豆蔻年华。”

  月华似水,静静地流淌在树林间,苏吉吉俊朗的眉眼隐没在夜色中,银色的光辉勾勒出他仍显青涩的的轮廓,可我却觉得,这样的少年,能给我最大的心安。

  “那,说好了,苏吉吉,等我十四岁了,你要带我去看萤火,一定要是最美、最震撼的萤火。”

  “嗯,说好了。”

  “拉钩,你可不准骗我,骗我的话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伸出小指。

  “好,拉钩。”温暖的手指轻轻勾住我的小指,我心满意足地靠着他,沉沉地睡去。

  4

  晨光熹微。

  我偷偷地扒拉开一角窗帘,小心翼翼地望向窗外,耀眼的晨光刺得我有些眼疼,我揉了揉眼睛,寻觅着那袭白色的衬衫。穿白衬衫的少年迎着晨光朝着屋内笑着,风扬起他的白衣,勾勒出他硬朗的身形,温和儒雅的眉眼镀上了柔和的金光,我看着,唇边不经意间晕开了浅浅的笑意。

  “得了,得了,七七,别再犯花痴了。”某人的声音添入几分调侃。

  我扯过窗帘,愤愤地扬起下巴:“苏吉吉,我犯花痴又碍着你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看。”苏吉吉扬了扬手中的栗子包,转身欲走。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尔康手,大喊:“站住,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于是拦截下食物的某吃货开始大嚼栗子包。

  “七七,我的吉他坏了,我出去修一下吉他,你自己在家里注意安全,要是要出去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苏吉吉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知道了,记得回来带块巧克力,谢谢,不送。”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我从枕头下翻出静音的手机,发现西西打了三个电话,连着打,我动了动手指,刚准备回电话,西西那厮就一个电话轰炸过来了。我思虑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西西的咆哮声:

  “苏流萤,你敢不接姐的电话,你信不信我向你爆一串粗口,问候你十八代祖宗!”

  “你爆啊,我听着。”我背靠着床,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

  “你……算了,徐舟在我旁边呢!他在教我旁边的男生弹钢琴。”

  “呦呵,你还羞涩起来了。”

  “我回去就可以让你星期一无法见人,你要试试吗?”

  “抱歉,不约,你有那多余的精力还不如去和作业奋战,这周语文老师超常发挥,布作业的水平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多又不重样。”

  “不提作业我们还是朋友。其实我打电话是想让你出来见见徐舟的,你不是总嚷着要看真人吗?可是谁知道你这厮根本不接我电话!”

  我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脑门,遗憾地叹气:“那啥……我现在过去迟吗?”

  “你说呢?”我已经能够想象西西在那边翻着白眼,露出看白痴一样的神情了。

  “算了,七七,改天吧,改天你无论如何也要接我电话,听到没?啊啊啊,徐舟要弹钢琴了……”

  “好好好,你记得……”我话还没说完,西西就已经挂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对于被重色轻友的西西挂掉电话,我十分不爽,于是我准备拨个电话过去骚扰西西,反正她闲得慌。就在这时,一串陌生的号码打来了电话,我盯着屏幕许久,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号码,疑惑间,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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