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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之子 四十 心都摔碎

  “凃户籍,我的事儿麻烦您报上去了没有哇?”谷越春碰到就问。

  “放在我的心里哩……要等上面的指标下来……”凃户籍总是笑嘻嘻地说。怎么办?他一直不报,怎么再这么着急也是枉然,他准备自己找派出所所长谈谈。

  “你找谁?”见他在派出所东张西望,有民警问他。“啊,我找所长……”谷越春答。“找所长什么事儿?约了吗?”“谈户口……没……”谷越春的舌头都短了……“户口找管段户籍,所长不管!”

  “猴子不上树,多敲几遍锣。”关州车班12号列车员华玉玫对谷越春说。“我们那个居民区有个工务段老职工,50多了,家在农村。最大的孩子20多,最小的也快18了,再迁不出来最小的孩子也完了……他就是这样:天天到户籍家坐着,也不吭声……派出所没办法,还不是给他报上去了?”


  照着这个办法,谷越春仍旧来到凃户籍家。“铁将军”把着门,他就坐在那里等,你总有人回家吧?他想。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没人。

  “这同志你找谁?”见一个年轻人在这里等了好半天,有人过来问他。

  “我等凃户籍……”谷越春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突然眼前一亮:“您是朱户籍?”那人定神一看也认出来了:“你是……机械厂那里湖边村的谷……谷……”“谷越春……”谷越春连忙接着说。“对!谷越春!那年你报名参军……招兵的很喜欢你!嘱咐我们一定要放你走……”朱户籍爽快地说。突然看到神色忧郁的谷越春,他的话嘎然而止:“你在这里等凃户籍干什么?”

  谷越春将自己现在的状况、苦衷向曾经的管段朱户籍一一陈述,几次难过地说不下去……

  “这事儿我来说,我们住在一起,有话还是好说的……都是自己的同志麻,该照顾还得照顾呵……”朱户籍说。

  “如此说来,您就是我的活菩萨了……革命队伍不兴跪拜,如果时兴,谷越春我要九叩九拜呵……”谷越春感激连连地说道。

  朱户籍记得:谷越春母亲当年是居民小组长,没想到她大儿子有这么多困难,决定好好“敲敲边鼓”。他一面以串门的方式和凃户籍谈,一面和派出所领导谈……

  “那时刚解放不久啊,土匪、盗窃猖獗得很……谷越春母亲是居民组长,非常支持派出所工作,组织街坊青年人成立夜巡队。他妈妈还是旧社会的小脚啊,每天晚上带着她的大儿子谷越春,扛一根竹扁担在肩上,用挑水捅钩敲打竹扁担。竹扁担发出“梆梆”清脆的响声,一边敲一边喊:‘梆梆妥!梆梆妥!捉到墙偷(墙偷,地方发言:小偷)莫怪我……’”

  朱户籍一边回忆往事,一边深情地讲:“在谷越春妈妈的带动下,附近几个居民小组都成立了这样的夜巡队……每到晚上、甚至夜深人静,那里一大片到处都在喊‘梆梆妥!梆梆妥!捉到墙偷莫怪我……’治安就好多了!我们的公安工作,就是依靠这些基本群众才做好的。现在她们有困难了,我们政府、机关,能解决的,就应该给人家帮助解决……”

  在朱户籍帮助下,不到一个月,凃户籍就告诉谷越春:你的迁移申请派出所已报到公安分局,很快就会报市局户政处了……

  户政处是最难一大关,眼看胜利在望,多年的努力与苦心终于有了盼头!可到哪里钻天打洞疏通市局户政科这最难一大关呢?

  “有个人认识市局户政处处长,”乘警队内勤亚娟对谷越春说,“处长和你同姓、姓谷。他有个侄儿叫谷来运,在江门车站派出所当民警。找到谷来运,还怕认识不了他叔叔?我和谷来运是同一个民警学校毕业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谷越春喜出望外:现在江门车站派出所所长就是当年谷越春同一个“黄埔军校”的倪志浩。倪志浩年长谷越春六岁,大个子,浓眉大眼,待人和气,未语先笑,也颇有心计。当年一起毕业的50多名学员只有他提升当了所长。也不知他住在哪,于是他到江门车站派出所找当年为王静介绍麻克幻的老民警老袁。老袁告诉他:倪所长住分金楼铁路宿舍,但不知哪栋哪楼。“他喜欢养花。阳台上养了好多大丽花、牡丹花、品种菊,还有盆景……一看就知道住在哪儿。”老国说。“可他这个人平时好‘滴滴嗒’,(滴滴嗒,地方俗语:吹牛、乱讲)讲起来水都能点灯哪!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一个星期天,谷越春买了一个山石、榕树、湖水、垂钓的大盆景来到倪所长家。

  “哟!你是稀客啊!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倪所长笑嘻嘻地说。看到谷越春破费力气地搬着大盆景,也不搭把手。谷越春慢慢把盆景轻轻搁在地上,喘了喘气儿,然后满头愁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接着大略说了说自己的遭遇和婚姻、孩子以及当务之急的户口和办理到什么情况……“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以请老……”谷越春正想说“老同学”、转一想不妥便马上改口说:“请倪所长出山,找找市局户政处谷处长……”说完,目不转睛看着他、等着他决定命运的回答。

  倪所长并不说话,他低着头一直饶有兴趣地仔细看着那个大盆景……等他看了一个时辰,谷越春也沉不住气了急着问道:“倪所长,你看我这事儿……”

  “抽个时间,我带你到他家去……”他一口应承。没想到这么爽快,谷越春不禁心花怒放。

  瞅好一个没有星星月亮漆黑的晚上,谷越春提着一壶自产的麻油,两瓶《黄鹤楼》酒和两条《永光》香烟,和倪所长一起来到谷处长家。谷处长和同事正在里间打扑克,瞥了瞥进来的人仍埋头打牌半天没理。谷越春感到不对劲儿,但想市一级大官、又掌握着全市的户口实权,就是这样的派头,于是耐心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慢慢地等……

  倪所长见没人理睬,径自打开电视机看电视……谷越春却俞想俞不对劲儿:自己侄儿的领导来了怎么一直不理睬啊?过了一会儿仍无人理睬,倪所长对谷越春说:“你慢慢等吧,我先走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谷处长他们终于下了牌桌……谷越春急忙上前小声道:“谷处长,我是铁路公安局乘警队谷越春,老婆况其采有风湿关节炎的病……申请将户口迁移到江汉……请谷处长帮个忙……”

  “你的情况我知道。”谷科长不动声色地说。“能帮忙的我尽自己的责任。你报上来的申请、证明我都看了,你的关节炎“抗O”证明表明人要瘫,瘫了吗?”他的话咄咄逼人,惊得谷越春半晌不语!是证明有问题、还是谷处长本人不想帮忙?如果证明有问题,都是穿警服的人,能照顾就照顾,不能照顾说明情况不行吗?如果不能照顾,那当年全市公安局的那一批农村年轻人老婆的户口不都迁移来了呢?这是最关键一关哪!如果到这里成不了的话,多年的努力岂不全功尽弃啊!谷越春难苦苦乞求谷处长“人不亲衣服亲,帮帮忙啊……”他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料谷科长冷冷道:“我已在你的申请书和证明上盖上‘弄虚作假、永不申报’的字样……你别说了。”

  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万般无奈的谷越春不得不伤心地离开了谷处长的家,像一个重伤的士兵,艰难地从8楼一步步下楼……

  “哼!就这想迁户口……”谷越春走下楼后,谷处长鼻孔里哼着。看看他已走出楼门,将手中那两条“永光”香烟朝楼下狠狠一摔……刚刚走出楼门的谷越春突然听“啪!”地一声不禁一怔,只见那两条“永光”香烟撒满一地……那重重的一摔,连谷越春的心都摔碎了……这不仅是摔,还是是嘲弄与蔑视啊,谷越春默默地拾起散在一地的香烟,仰面告天天不语,低头诉地地无言。别说是摔烟,即使是摔人,他又能说什么呢!又能怎样呢?尽管他也是穿着同样的警服……

  回到家他忽然又明白了:怎么能怪谷处长!你用“一壶麻油、两瓶《黄鹤楼》酒和两条《永光》烟就想打发一个户政处长?谷越春哪谷越春:人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那么聪明的人,文章写得那么好,诗歌写得那么美,怎么这些人生“经验”就“学不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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