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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岁月(4)

草原上远离尘嚣,日子是枯燥的,但也是平静的,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男人们就赶着牛群羊群,唱着粗犷的民谣,出去放牧;女人们会在家里做家务,看小孩,擀毡子,做酸奶,也会绣点什么;当夕阳西下时,外出的人就会迎着缕缕炊烟,吆着牲畜回来,夜幕降临后,有的蒙古包里会传出《在银色的月光下》的冬不拉的优美旋律来,那首王洛宾整理的民歌李洁莹会唱,有时她会和着琴声唱出歌词来:“在那金色沙滩上/洒着银色的月光/寻找往事踪影/往事踪影迷茫……”是啊,往事迷茫啊!想起温暖的家,想起慈祥的双亲,想起幸福的校园生活,想起隐藏在心中的他,李洁莹就无限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年多,因为经常和大家在一起劳动,一起学习,慢慢地和大家就熟悉了,大家都十分喜欢这位来自北京的俊俏姑娘。

根宝的妈对她也不错,做了好吃的总是尽她先吃,李洁莹每次来例假时,总会疼得死去活来,根宝妈就会对她百般照顾,甚至给她洗月经带,当时她想,以后回到北京,也不要忘了这家人家。根宝对她不温不火,只是总爱偷偷地瞧着她,但没有语言和行动的挑逗。

那天上午,草原上刮起了罕见的大风,飞砂走石,这样的天气是不宜放牧的,社员们都在家里歇息,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李洁莹就没有起来,懒懒地躺在床上想心事。不一会,就听见家里来了客人。

“你好啊,嫂子!”李洁莹一听就是沙里木江的声音。沙里木江真是个好当家,每当有空闲他就会串家走户,了解社员们的情况,顺便力所能及地帮助群众解决一些困难,今天利用休息他就到李根宝家来了。

“你好,沙肯!”根宝他妈说。

“身体好吗?”

“好!”


“羊好吗?”

“好!”

“牛好吗?”

“好!”

“巴郎子(儿子)好吗?”

“好!”

“还有那个北京克孜儿(姑娘)好吗?”

这是少数民族的一种习俗,见人就要把对方的一切问到底,以表示对别人的关切和礼貌。

“都好呢,热合曼提(谢谢的意思),请坐!”

“北京克孜儿到哪去啦?”哈里木江问。

“今天不出工,还在睡觉呢。”

“嗯,你巴郎子今年多大啦?”

“二十二啦!”

“该娶媳妇啦!”

“到哪找去,在口内时说过一个,后来别人嫌咱家穷,吹了,在这里,也没多少汉人,上哪找去,愁死!”根宝他妈说。

“真笨,你眼前不是有一个吗?”

“你说那个北京的?”根宝娘压低声音说,但李洁莹还是听见了。

“就是嘛!不好吗?”

“我的天哪,人家是什么人,我儿子是什么人,想都不敢想的……”

一阵狂风刮过来,震耳欲聋,以下的话李洁莹怎么也听不清了,等到狂风一过,沙里木江就告辞了,只听他对根宝妈说道:“你这婆娘这么蠢,”只听沙里木江说,“你们汉族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什么‘把生米煮成熟饭’,懂吗……”李洁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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