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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风》连载之十

响马镇大部分居民居住在响马河的南岸,北岸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大多以采摘山货和打猎为生。响马河上没有桥梁,只因在大部分时间里河水只有几十公分深,人们靠摆在河中的几十块大石头,蹦蹦跳跳往返穿梭,雨水季节则靠摆渡联通南北。

负责摆渡的王老汉是个单身汉,住在响马河北岸,闲暇时靠打猎为生。别看他年纪已有五十六岁,但身手矫健,有一手好枪法。在别人眼里弓箭是已过时的东西,可在王老汉手里依然有百步穿杨之功能。

今年秋季的雨水比往年都少,浅浅的河水已不需要王老汉的渡船。他一大早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进山打猎,可胡管家和沈专员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进山打猎的计划。

当沈专员一双鹰眼在王老汉身上扫描时,连胡管家都觉得今天的王老汉是不是和平时哪儿不一样。

“两位老爷找我有什么事吗?”王老汉也为沈专员的举动感到不爽。

“那里,请不要误会。”沈专员收起一脸的严肃换一脸的笑容。“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祖上河南开封。”

“怎么来到的响马镇?”


王老汉内心十分讨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初次见面就像审犯人。“你是干什么的?我的情况胡管家最清楚。”

看着局面有点僵,胡管家连忙上前说道:“怎么和沈专员说话呢。这可是我们响马镇的贵客,省里派下来督查工作的,怎么这么不开眼。”

“我也没说啥呀。”王老汉争辩道。

“好了。沈专员你别见怪,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他原本是在山东跑马帮的,只因那年在响马镇货被大兵抢了,不敢回去才留在了响马镇。我和镇长没来响马镇之前,他就已在响马镇了,要说他在响马镇已有十三四年了吧。”

“他没有家人吗?”沈专员还想刨根问底。

“他有个常年患病的老婆,从山东接过来没几年就死了。”

专员谨小慎微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听了胡管家的话,他紧绷的神经略有放松。“老哥别见怪,沈某初来乍到不明事理,还望海涵。你一直都在此地生活,可听说这山里曾有个道观?”

“有啊,就在红岩谷,转过山坳坡上就是。可惜现在是一片废墟,只有半截破塔还立在那。”

“那还有人吗?”沈专员问。

“有,石道长还在,说是看着自家仙人的坟墓。不过他也不常在那儿,他经常云游四方,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影。”

“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嘛?”

王老汉有点犹豫。

“这可是省城来的大官,别不识抬举,赶紧头前带路。”胡管家没好气的对王老汉说。王老汉很不情愿带着他们来到檀香观废墟旁。

檀香观的确破损的很厉害,现场已看不见一间像样的建筑。残垣断壁,到处是碎砖烂瓦,一座不到十米高的看似像塔模样的东西还顽强矗立在一棵大树旁,像是要向人们诉说昔日的辉煌。树的下面有个简易窝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人居住。

专员他们一行人来到窝棚前,一扇用简单木板拼凑的门上有锁,看来主人不在家。从宽的几乎能伸进拳头的门缝望进去,屋里有一张简易床,几件简单的生活用品,虽很简朴,但屋里收拾的很整洁。

“这檀香观我是早有耳闻。”沈专员一屁股坐在窝棚前的一个小石凳上,点燃一颗烟。“同治年间,有个叫石海的道士来此建的道观,说起来已有百年历史。后来让我们革命党人当成了反攻的秘密据点。可惜啊,要不是叛徒告密,北洋军那帮蠢货怎能知晓。据说当时北洋军带兵的叫什么郝仁义,他妈的一点都不仁义,围攻了三天三夜楞没打下来。后来这小子不知从哪弄来两门洋炮,轰了整整一天。可叹我那些同仁们英勇不屈,最终全部战死沙场,这百年道观也被毁于一旦。”说完挤出两滴眼泪来。

听着沈专员痛说革命史,胡管家也感动的热泪盈眶。王老汉却越听越害怕,紧张的四下张望。

“王老汉,你紧张什么?”沈专员的一双鹰眼又瞄向王老汉。

“我说官老爷,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你没听说这里闹鬼?”

“无稽之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您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进山为追踪一头狼回来晚了。路过这檀香观,就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喊坚持坚持什么的,可把我吓坏了。”

专员腾地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越说越不像话,你是在亵渎我们革命先烈。”

“是是是,王老汉是不该这么说话。”胡管家赶紧打圆场。“可这闹鬼之事,我们也不能全不信,有好多事情咱们也解释不清不是。你看这都快到晌午了,高镇长还等着给您汇报工作呢。”

“我想见见石道长。”沈专员边说边往山下走。

“这可得等机会,这道长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那天回来。不过,沈专员请放心,这事交给王老汉,如果有石道长的行踪我们马上告诉您。”

下山途中,沈专员始终觉得哪不对劲,等他回到高府也没想明白。

高敬唐早已在家等候多时了,见到沈专员马上送上省府递来的公文。沈专员看过公文,立马招呼高镇长、高敬唐书房开会。“刚才接到省府密函,说是有共匪已流窜到我响马镇,图谋不轨,密谋造反。”沈专员显得有点生气。

“啊!这还了得。”高晖林有点坐不住了,这么多年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响马镇都相安无事,别让一撮毛贼坏了纲常。失点财产是小,毁了前程是大。

“爹,您先不要着急,政府也不会任由共匪胡闹,自有安邦之策略。”

“敬唐说得对,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他们,然后一网打尽。这样,高镇长你命令你的警察大队,密切关注最近来往响马镇活动频繁的人,先派人盯住了,等辩明身份立马抓人。记住,这一切行动都需要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敬唐你和你的人暂时不要回驻地,协助搞好当地的治安,至于那个什么招兵任务,随便弄几个人交差了事。”

“我是不是得请示一下团座?”

“这个不用,我会协调各方关系,你很快就会接到新的命令。”

“是!一切听从沈专员调遣。”高敬唐心里高兴就甭提了。

高晖林也是心中暗喜,儿子可以暂时留在自己身边了。可就是他带的那一排人马,又是吃又是住的,这粮草军马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专员看着发愣的高晖林,心里已猜出个七八分。“高镇长不要有顾虑,戡乱剿匪是党国目前首要任务。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办好党国的剿匪任务,政府会奖励你响马镇的。到时不仅钱粮不是问题,弄不好你老兄还能升官。”

专员的一番话像一缕春风吹进了高晖林的心坎里,只要日后能升官发财,现在吃点亏没啥。

高晖林满心欢喜又心存疑虑地来到西屋大堂前,看见宋妈正在训斥秋儿。“你是怎么照顾小少爷的,出了这么大纰漏,你还好意思活着。”

秋儿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停抽泣。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高镇长迈步走了进来。

“哎哟,我的老爷,你快来看看,这小妮子把我们家敬辉照顾的头磕了这么大个包。”夫人站起身来说。

“是吗?我来看看。”高晖林拉过傻儿子高敬辉查看一番。“没事,不就一个小包嘛,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老爷可不能小视这事,本来小少爷脑子就不灵光,这样磕来碰去的,保不齐——”宋妈煽风点火的劲刚上来,看见高晖林不悦的眼神,立马住了嘴。

“不是姐姐磕的,是我自己跑跑跑趴在地上磕的。”高敬辉说完也跪在秋儿的身旁。

高敬辉虽然脑子迟钝,但没有坏道一点是非不辨的地步。他从小和秋儿一起长大,在他心里秋儿不仅是一起玩耍的伙伴,更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依靠。一起捉迷藏,一起扑蝴蝶,养小猫,斗蟋蟀,就连他尿床了也是姐姐给遮着掩着,恐怕被别人看见笑话。而今看着姐姐跪在地上哭泣,他知道为了他姐姐正在受委屈。他不知道该怎样帮姐姐,只好和姐姐一样跪在地上以求母亲能饶恕姐姐。

“好了好了,我看敬辉就比你们明事理。秋儿,起来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高晖林下了特赦令。

高敬辉高高兴兴搀起秋儿出了房间。看着儿子和秋儿远去的背影,高晖林若有所思。“他们俩蛮像是一对的。”

“老爷你说什么?”高夫人没有听清丈夫在说什么。

“我说秋儿和咱敬辉是不是——”

“不行,不行。”宋妈首先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这怎么行呢。秋儿是什么人,怎能和小少爷在一起,门不当户不对,这绝对不行。”其实宋妈是有私心的,一个平时被自己呼来唤去的小丫头,一旦成了少奶奶,我今后在高府还怎么混。

“咱敬辉再不济,那也是出身大户人家,娶一个下人当老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夫人也觉得宋妈说的有道理。

高晖林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毕竟儿子还小,等几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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