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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彼乐土 第五节(千彩袂山 6)

师傅说完,就去叫门了,很快就再次进入了麦苗家。可进屋后,他并没有提书的事,也没要钱,只求燕子、麦苗和蕾乐帮他卖金蛙。只是,他什么事都没办成,就被警察抓了。

师傅被警察抓走,妖完全可以救他,但妖不救。妖不但不救,还幸灾乐祸,很得意,心想:终于报仇了,以前你把我和捏脖娃关在千彩袂山关了十多年,哪也不让我们去,现在终于有人要关你了,你也该尝尝被关的滋味了!

在这里待了半年多,妖长了不少见识,知道了许多以前从电影里学不来的事。此时她早就知道警察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师傅被抓走后肯定是要被关起来的。不过,妖虽然恨师傅,但也不会完全不管师傅,她打算过几天以后,只要师傅尝到了被关的滋味,就去把他救出来。

没有了师傅在身边,妖就自由了,高兴得直跳,然后像只突然离了笼的小鸟一样随处乱逛。只是,她没敢再偷东西吃,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偷了,无论师傅在不在身旁。

师傅被抓后,妖也不穿隐形衣,就靠两条腿在第十二月牙城里四处乱逛。就像刚到这里时那样,她觉得这城里的什么东西都好看,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车,那么高的楼,她看见什么都觉得好看。但逛着逛着,她就没有了开始时的兴致勃勃,渐渐地觉得没意思了。是啊,有什么意思呢,那么多的人与自己有关吗,那么大的车自己有钱去乘坐吗,那么高的楼有自己一间吗?没意思!于是,不等天黑,她就找了个地方去睡觉了。已经是春天了,她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觉,而不必像冬天时必须睡到月牙河旁的一个山洞里,在那里才可以冻不着。现在她找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座小山上的一棵大树下。

这里的夜太长,比千彩袂山的夜长许多,妖在千彩袂山时都不用睡整夜的觉,在这里就更不用了,所以她睡到半夜时就醒了。醒了,她看看寂静的四周,又没有了师傅在身边,就更觉得没意思。因为无聊,她就开始数着星星胡思乱想,胡思乱想时又突发奇想,打算劫走麦苗。她要劫走麦苗,也没别的目的,就是想和麦苗交个朋友,让自己不寂寞,把许多话说给麦苗听,也要听麦苗说许多话。

不过,当夜她倒是没有急着实施她的这个交友计划,而是等到了第二天麦苗去郊游的时候才下的手。

妖把麦苗劫到飞行器里以后,就把这许多事都跟麦苗讲了。要讲清这些事,必然要用很长的时间,但妖讲的时候,麦苗听得很有耐心,一直是静静地听着,听得很专注,一句话都不插。待妖讲完了,麦苗就笑了,说:谢谢你,妖,你让我知道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


刚才,听了妖的那些话,麦苗对妖已经心无芥蒂了。其实麦苗对妖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满,虽然刚才妖“绑架”了她,但当时因为有致幻剂的作用,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此时致幻剂的作用好像已经过劲了,麦苗也不像先前那样傻乎乎了,但妖的那些话又让她很感动,所以现在她已经把妖当成朋友了。

妖见麦苗没有责怪她,又见麦苗笑了,她也就开心地笑了。她对麦苗说:你别害怕,一会,我还会把你给送回去的。

这句话似乎给麦苗提了醒,她说:对呀,我得给我的朋友们打个电话,要不然她们该着急了!

妖说:师傅告诉过我,这里打不通电话,别打了,一会我早点把你送回去就是了。

麦苗拿出手机试了试,果然打不通,也就作罢了。

那天出来郊游时,麦苗随身带着一些钱,她收起了手机以后就把钱拿了出来,递给妖,说:拿去吧,还给那些人。

妖把钱接了过去,拿在手里摆弄,还仔细地看,说:谢谢你,麦苗

麦苗从手包里往出拿钱时,还看见了那只捡来的小木蛙,她也拿出来,递给妖,说:还给你吧。

妖把小木蛙接了去,说:等以后,我跟师傅要几个没有窃听器的金蛙、玉蛙,再送给你。

麦苗说:不用了,金蛙、玉蛙太贵重,我不能要。

妖把手里的钱举了举,说:可是,我不能白要你的钱啊?

麦苗说:你不想白要我的钱,就把你说的那几本书找来给我看看吧。

妖说:你拿去发表吗?

麦苗说:我为什么要发表别人的作品呢,那不是做贼吗?

妖说:那你就换不来钱了,我不就欠你钱了?

麦苗说:我看书,你拿钱,我们谁都不欠谁!

说过这些话,麦苗就开始打量起四周了,并且这走走那看看,边走边看边问了妖许多问题:你怎么把我带到沙漠里啊?你那么小怎么能带着我飞呢,能带动吗?这沙漠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座房子啊?这房子是飞行器吗?飞行器里怎么有这么多房间啊?为什么在外面不穿着隐形衣就看不见飞行器呢?这飞行器是从只有一个月亮的地球飞来的,那里远吗?从那到这里来,得跑多长时间啊?只有一个月亮的地球在哪啊,很美丽吗……

后来,妖领着麦苗到飞行器的驾驶舱里去参观。在那里,麦苗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也许仅仅是好奇,伸手按了一个按钮,只这一按,飞行器外面的沙漠就变成了千彩袂山。

妖吓得大叫:坏了!

麦苗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当她弄明白是怎么了时,急忙又去按那个按钮,企图再回到沙漠去。但没用,她甚至把所有按钮都按了一遍,飞行器也没能离开千彩袂山。

妖说:别按了,它罢工了,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启动了。

麦苗傻了一样,看着妖,木讷地问:为什么?

妖说:我看过这个飞行器的资料,资料上说它行动时需要巨大的能量,一旦启动了能量就会用光,所以每行动一次之后,就要进入休眠期,进行能量积累,一般时要一个月以后才能重新启动。

麦苗问:一个月,是什么意思啊?

妖说:在我们这里,可以用“月”来计算时间,一个月的意思大约就是三十天。

天啊,三十天!麦苗急得泪水直流,她怎么能在这里等上三十天呢,失踪了三十天还不把她的妈妈和朋友们急疯啦?

妖说:你别那么着急啊,其实,这里的三十天,只相当于你们那里的十天。

麦苗没有问这里的三十天为什么只相当于她们那里的十天,她只说:十天,十天也急死人了!

妖说:我也急,我还想救师傅呢,本来我想过个两三天就去把师傅救出来,现在看来,算师傅倒霉,只能再多关他几天了!

妖的嘴里说急着救师傅,可说话的样子十分调皮,一点也看不出她哪里急。她还劝麦苗:你就别着急了,急也没用,既然来了,就不如安心住上一段时间吧,我们可以每天在一起,也许会玩得很开心呢!对了,我带你去看看捏脖娃吧,他们也能陪你玩的。就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他们了,他们还活没活着,最好他们能死掉一个,要不然整天吵吵吵的,烦死人了!

麦苗想想,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听天由命了。

妖过来拉麦苗:走吧,看捏脖娃去吧!

麦苗问:捏脖娃,是人的名字吗,怎么叫这样的名字?

妖说:我也不知道,是师傅给他们起的。

麦苗问:他们?他们是,多少个人啊?

妖说:两个人。

妖带着麦苗进了千彩宫,正碰上捏脖娃们往出来。捏脖娃们一见妖回来了,上去就把妖抱了起来,轮了一圈又一圈。两个捏脖娃四条胳膊,把妖抱得喘不上气,她大叫:轮死我了,快放我下来!

捏脖娃们放下妖,就向妖诉苦,说妖走的这段时间,他们过得有多么多么不容易,还埋怨妖说话不算数,妖走的时候说过几天就回来,没想到他们一等就等了快二年了,从十二岁都等到十四岁了,他们还以为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呢。

妖说:你们怎么不死呢?

妖指着麦苗又说:对了,我给你们带回来一位朋友,你们哪个再想死,就找她,也许她能杀死你们。

捏脖娃们就都看麦苗,问妖:她是谁呀?

妖说:她叫麦苗,来我们这里作客的。

捏脖娃们都笑了,热情地与麦苗打招呼:你好,又看到了一个活人,真好,你从哪里来啊?

可惜,麦苗没听懂捏脖娃们的话。妖赶紧当起了翻译,把捏脖娃们的话翻译给麦苗听。

麦苗虽然听不懂捏脖娃们的话,但还是觉得他们很有趣,两个人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连语言和动作都一模一样,真可爱啊!

麦苗也向捏脖娃们问好,还夸他们长得好看。

捏脖娃们也听不懂麦苗的话,但妖也不再给他们当翻译。她拿出来三个耳机,给麦苗一个,给捏脖娃们两个,有了耳机,麦苗和捏脖娃们就可以直接对话了。

捏脖娃问麦苗:你多少岁了?

麦苗说:我十岁。

捏脖娃说:十岁?那,你是我的妹妹,对吧?

麦苗笑了。

这一笑,是麦苗来到千彩袂山的第一次笑。就因为这一笑,麦苗就喜欢上了捏脖娃们。

妖对捏脖娃们说:在我们这里,麦苗应该是四十岁。

捏脖娃们觉得奇怪,蹙眉眨眼地问:为什么?

不等麦苗回答,捏脖娃们又说:怎么能四十岁呢,那不成了电影里的老太婆了吗?

来到千彩袂山,开始的几天,麦苗惦记着家里的妈妈和朋友们,差点病了,幸好有妖和捏脖娃的安慰,她焦急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后来,妖又带着麦苗到处去转,转过了千彩袂山又去转城市废墟,转过了城市废墟又去看海,看过了海又去看大草原,看过了大草原又去看雪山……麦苗在一个新的世界里大开了眼界,见到了许多以前从不曾见到甚至都想象不到的东西。只是,她不喜欢看人类的骨头。在城市废墟的楼房里,在街道上,在汽车里,到处都是人类的骨架子,骷髅遍布,十分瘆人,看过一次之后她就不想再看到了。

(本节结束。下一节:神秘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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