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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江城》(五)

  

  五

  礼拜天上午。因为受到昨天堪称经典的那一幕鼓舞,萧筱现在仍然沉浸在那恶作剧般报复后的喜悦里。

  趁着上午阳光普照的暖和天气,他一身轻松地走出了校门,正沿着江坝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往东溜达。

  咦——?前方一个清丽的倩影在江坝上缓缓移动,那婀娜的身姿瞅着就恁熟,嗨!这不是……“大眼孙”么!萧筱摘下眼镜,揉揉自己的眼睛心说,是她,就是她——“大眼孙”。

  萧筱因为今天心情特好,于是就远远地冲人家来了一个老K式的问候:“大……哦,大眼……孙,孙……大小姐,哦好!”

  心说:我C!学磕巴倒不打紧,却差点当着人家女生的面把给人起的外号喊出来。

  “哦,萧筱啊!今儿怎么有空出来看光景啊?”

  “大眼孙”丝毫没有理会萧筱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儿,转过身来冲他嫣然一笑,平和安然地说道。

  “走走呗,孙同学这是……?”萧筱两手抱着膀子,扬扬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家不就住在这儿么,怎么,今天没事,要不要上去看看你的老乡?”

  “大眼孙”一脸平静地看着萧筱,笑吟吟地说道。

  “嘿,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走!家去看看老人去。”

  看着孙晓云神情很友好的样子,萧筱立刻“恭敬不如从命”地爽快答应着,美滋滋地跟着她往前走去。

  每次走过这温馨的小院,萧筱都忍不住生出这种好奇的想法:哪回有空进去看看?看看这院子里的风光,顺便温习一下家的体味。

  还没进门呢,老早就听见大门里面的狗狗“汪汪”地轻咬。

  “小黑!别闹。”

  “大眼孙”一边打开门,一边给萧筱喊着黑狗。

  “哦呜——”一条细黑的狗狗窜出了房门,在孙晓云的跟前摇着尾巴讨好、献媚。

  “谁啊?”随着堂屋的门“吱拗——”一声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探头问道,话语里明显地带有萧筱熟悉的浓浓的沂河岸边乡音。

  听罢,萧筱心头立刻一热,陡然就生出些许他乡遇故知的温馨感觉。

  “妈,这是我同学萧筱,嫩的——小——老——乡。”

  孙晓云很热情地把萧筱介绍给妈妈,并有意识地用临沂腔儿把“嫩的小老乡”这句话一字一顿的用了重音。

  这丫头!萧筱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死妮子,客人面前还不快给我正形点儿。”孙妈妈嗔怒道。

  “什么客人啊!我的同班同学萧筱。”孙晓云显然不满意老妈对萧筱的客人定位。

  萧筱安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们母女俩斗嘴,心想:这小妮子,撒娇的样子竟然也很甜。

  “哦,你同学啊!来!小伙子,快里面坐。”孙妈妈说着话,就把萧筱往堂屋里让。

  “孙妈妈好!”萧筱赶紧老老实实地上前寒暄儿。

  “好好好!小伙子,你家哪里的啊?”老太太热情地拉着萧筱的手问。

  这……?怎么到处都在查户口啊!萧筱一脸的尴尬,尴尬于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老人。

  “妈!你怎么也喜欢给人家查户口啊!萧筱他现在最怕人家问这个,嘿嘿,老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现在啊……是六道沟河南的。”

  孙晓云赶紧给萧筱解围,转过身又冲萧筱不怀好意地坏笑道:“是不是啊!萧筱同学?”

  什么啊!在家里就实话实说吧,既然孙晓云知道他的底细。想到这,萧筱断然道:“不对,孙妈妈,我其实是临沂的,家住沂河上游——沂河县。”

  “啊?沂河的?我们老家是沂南的,我娘家就是沂河县的,咱们还真是老乡啊。”

  老太太高兴地笑道,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顿了顿又说,“就是你这口音怎么听着……不很耳熟。”

  “这……?”

  萧筱一时哑言,这其中的奥秘,如何给这热情善良的老妈妈解释清楚。

  “别唠叨了老妈,现在的学生哪个说话跟你们那时候似的,一口大煎饼味儿。”又是孙晓云出来打了圆场。

  “好好好!你们两个唠吧,我烧壶开水去。”老太太说罢,立刻站起身来,知趣地笑笑走开。

  萧筱冲着孙晓云微微一笑,算作对刚才为自己解围表示谢意,忽而又为刚才称自己是同学不是客人而心存不悦,再想起初次走进教室的那一幕,他恶作剧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决定逗逗这个可爱的“大眼孙”,顺便“磕碜磕碜”她。

  “孙姑娘刚才说我不是客人,那是什么?”随着就是一脸坏笑的等她回答。

  “还能是什么,充其量就是个大灰狼呗!”孙晓云不觉一愣,旋即一脸不屑地瞅他一眼,娇嗔道。

  “如此说来,孙姑娘这是要……引狼入室喽?呵呵。”萧筱耍贫嘴的功夫日臻成熟。

  “美得你!一棒子打了出去。呵呵呵。”孙晓云虽然满脸的羞赧,却又一脸无邪地笑着,那笑声在上午清澈的阳光里暖暖的绽放、静静的流淌,消融着空气里料峭的春寒。

  “你们家沂南,俺们家沂河,不骗你的,咱们还真的老乡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住沂河头,妾住沂河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唯有沂河水。”

  看着人家孙晓云一点也不恼的样子,萧筱顿时来了情绪,继续得寸进尺地卖弄着讨便宜道。

  “你……要死啊你!找打。”孙晓云被他窘得气急败坏,脸上红晕纷飞,明媚的春光一般乍泄,在这上午甜甜的阳光中频频闪烁,流光溢彩。

  “小云吆喝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老太太恰到好处地笑着推门进来,若无其事地使唤孙晓云:“来,老闺女儿快给咱同学泡茶。”

  孙晓云此时已顾不得萧筱这边,赶紧整理下凌乱的心情,掩饰下自己刚才纷乱的思绪。

  等稍事平静以后,她就安然地照着老妈的吩咐去忙活开了。此时,她心里这个悔啊!心说:这小子真不识好歹,我好心领他家里来散散心,陪老太太说会儿话,可他竟然……老让自己发窘,真后悔领他来家里。

  “别忙活了,孙妈妈。”

  萧筱赶忙起身道谢,心里却正为刚才的丑恶行径后悔不迭:萧筱啊萧筱,你今儿怎么啦?人家如此善待你,你可好……

  “真个好孩子,家里爸妈都好吧?”

  老太太慈眉善目,看人的眼神里满含着亲和力,面对这样的老人,面谈者的心情自是温馨而轻松。

  老人竟然丝毫没注意到萧筱的心理波动,这更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都好,都好。”萧筱整理下思维,赶紧回答。

  “妈——!”孙晓云急急的喊道。

  “喊什么喊!你老妈也不耳背,去!马道口喊你老爸回来劈柴去。我跟你同学说会儿话,唠唠家乡的事儿。”

  “不用,不用,让我来劈吧。”

  萧筱这话可绝对不是言不由衷,他自小喜欢劈柴禾,老家那边没柴可劈,而只能挑些枯树根、歪脖子枝桠当柴劈,而即便这也多是奢望。

  望着那堆柴禾,萧筱心里忽地一热:老爹现在忙什么呢?还在河滩上劳作?那些柳树根才难刨呢。

  “你?”孙晓云疑惑的望着他,那意思分明就是:哼!就你这把小身子骨?

  咱这身子骨怎么了?咱不就是一米七三的二等残废么,虽不高大,起码肩宽体健的那种。萧筱想到这,急于证明下自己似的,立刻走出了屋子,来到堆满板皮子的院子里,二话不说,抄起板斧,抡圆了膀子“咔咔咔”劈了起来。

  孙晓云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就主动走过去,蹲下身子给他打下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同学两个就神情自然地投入到整板皮子的活计之中。

  劳动或许才是人们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这不,刚才这个“大眼孙”,哦,不对,以后应该喊孙晓云。萧筱想到,刚才孙晓云还冲自己瞪眼跺脚的,这不一会儿就乖乖给咱打起了下手。

  萧筱边卖力地抡着板斧劈柴,边神采飞扬地畅想。

  “哎?《致高跟鞋者》是阁下的‘杰作’吧?”

  孙晓云捆扎完一捆柴禾后,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她冲萧筱把嘴一瞥,笑着转向这个话题。

  “什么啊!我哪里……”

  萧筱闻听此言,猛地一愣,转而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道。

  “我看你就装吧!”孙晓云扔掉柴禾,直了身子说道,“现在全班女生都知道——你才是这次事件的元凶。”

  “怎么会呢!那张牙舞爪的流字体,一看就是老K的手迹。咱哪能干……恁事儿呢。”

  “恁事儿什么?不是你,难道……老K还会写诗?”见他百般抵赖,孙晓云干脆把话挑明了,“咱低调点儿好不好啊?我的小老乡萧筱同学!你逞能什么啊。”

  是啊!自己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呢,他们都三年的同学呢,老K那厮吃几碗米的干饭,她们自然再清楚不过。

  “不是,我……”

  萧筱心里那个悔啊,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甭什么是不是的,我估计这事啊——没完!”看着萧筱不吭声,孙晓云末了又低声道,“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妙。”

  眼见人家对此事明察秋毫般心知肚明,萧筱就不好再死扛着硬装下去,立马就垂头丧气地闷声干活。

  “对了,还得告诉你……”

  孙晓云见萧筱态度有了些许的好转,又抬起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又突然打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告诉我什么?”

  “知道……你的同桌为什么一直紧着换么?”

  “换就是了,这还用问么,咱哥们魅力大呗。嘿嘿。”

  萧筱一听这个,立刻又忘乎所以、泼皮无赖相地调侃起来,那花枝乱颤的夸张笑模样,引得孙晓云也忍俊不禁,笑着责骂道:“个死萧筱!你就没个正形吧。”

  “难道不是?”

  萧筱眯着眼睛,把下巴磕往上一仰,看着孙晓云得意洋洋地反问道。

  “恶心人呢!没羞。”孙晓云白他一眼恨恨地说,“死到临头都不知,还自我多情的臭美呢。”

  “死到临头?真的?别吓唬我啊!俺胆小。”

  看着他这会儿的样子还算真诚,孙晓云于是就将那个秘密和盘托出。

  原来,这竟然是几个女生在经过一番密谋后发起、制定实施的一个近似于美人计的恶毒计划——轮番跟他同桌,有事没事的找他说话,扰其学习的心境,并处心积虑伺机打探、提取他“外省学生”的确凿证据,然后再伺机举报他,以图达到赶走他的最终目的。

  天呢!我C!

  萧筱听后,越发觉得脊梁杆子一阵阵发冷,他太小瞧这些丫头片子们了,难怪人们常说最毒莫过女人心,如此小小年纪竟然……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心里恨恨地骂道。

  “你……瞪着我干嘛!放心,起码我不会举报你的。”

  看着萧筱那冷冷的神色,孙晓云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告诉他这些,怕他再干出什么别的傻事来。

  于是,她顿了顿又轻声解释道:“其实,多数女生还是比较同情山东学生的,毕竟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更何况这也不是你们移民学生个人的选择,就这点来说,你们是无辜的。”

  “谢谢,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

  萧筱的心思还沉浸在刚才听到的“阴谋”里,丝毫也没听清孙晓云后面的这段道白。

  “没事的,只要你以后谨慎从事,低调做人就好。”

  孙晓云看着他恍惚的样子,再次柔声安慰道。

  谢绝了母子俩留下吃饭的真诚邀请,萧筱自顾自的找地方对付了点吃的,便满腹心事地回到学校。

  课桌前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半天,想起昨晚又梦回故乡,萧筱就长吁短叹,拿起笔来又本子上涂鸦那艰涩的“分行”:

  初春的风

  早来呜呜的诉说

  夜的梦

  温馨里柔波陶醉的种种

  羞涩的朝霞

  想把谁的心事深耕

  填埋迷离的光波

  可否灼伤了夜的眼睛

  挥一把午夜的清泪

  偷偷撒落在风中

  惊起晨光里一抹倏忽

  散落在乡思疯长的田埂

  说是春天的时节

  依旧矗立着冷愁的背影

  情感的长势萎靡

  休眠等待着返青

  太阳急着树梢上晾晒

  晨光挥舞的猎猎风情

  纸鸢蓝天里欢呼

  风那沉重的心事轻盈

  让所有的都失忆吧

  愿死去的永不再苏醒

  夜色里就是常新的画板

  屏风上那朵美丽的映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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