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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出家——权借三教话西游》之九“起死回生”

  

  九起死回生

  86版电视剧《西游记》第九集“偷吃人参果”,上演了几个小偷偷吃水果的故事,偶遇的闹剧。取经团队路过万寿山五庄观,观主镇元子交待徒弟好生款待。那唐僧慈悲心肠拒不食用人参果,无意间引发悟空兄弟恶性盗窃事件。清风明月得理不饶人破口大骂,小孙猴推倒人参果树逃之夭夭。镇元子做客归来逮捕师徒四人,孙悟空万般无奈搬兵求援。

  这一集电视剧最叫人感兴趣的仅限于益寿延年的人参果到底有没有?前人对此曾经有过评述,这个故事在《西游记》整部书中既不能承上,又没有启下,完全可理解为一章赘笔,应该是后人为凑足百回目穿插进去的。任何问题,对待的角度不同,见解自然千差万别,一千个人眼里就会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姆雷特。不妨现在打破先前的这种演出次序,重新编拍一场盗窃案侦破全程记实,或许你会发现,就类似于美国著名悬疑电影《达芬奇密码》里的雷﹒提彬爵士的身份,被绑架者恰恰是做案的幕后操纵者。

  第一幕:世外高人,镇元大仙出场。他的身份有四个特点长、高、强、绝。

  长:那二门上有一对春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行者笑道:“这道士说大话唬人。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在那太上老君门首,也不曾见有此话说。”

  ——连孙悟空这样的牛人都以为老道是在说大话,牛皮吹到天上去了,事实其实就是如此,镇元大仙还有一个名字叫“与世同君”,地仙之祖,有天地即有斯人,随便拉出两个小徒弟来都一千多岁,这就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高:童子道:“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那行者闻言,就笑得打跌,八戒道:“哥啊,你笑怎的?”行者道:“只讲老孙会捣鬼,原来这道童会捆风!”三藏道:“令师何在?”童子道:“元始天尊降简请家师到上清天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去了,不在家。”

  ——就这一条连孙悟空都无法相比,这就叫高人,动不动带着学生上天庭旅旅游、听听课。人家看天下,是“背负青天朝下看”,俯察群峰鸟瞰大地,全局观念就有了,和在山下仰视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强:指的是武艺功夫,中国演义小说常爱给内中人物按武功高下排排名次,《三国演义》吕布排第一,《隋唐演义》李元霸排第一,如果《西游记》排名次,镇元大仙的武艺道行绝对可以杀进前十强。

  绝: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研究《西游记》的爱好者一致认同能长生不老的三件礼物是:唐僧肉、蟠桃、人参果。如果拿人参果和王母娘娘的蟠桃比起来,并没有太大优势,但它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广告效应,皆因为天上地下独此一根,比大熊猫都珍贵。

  第二幕:先尝为快,试吃人参果。

  镇元大仙不但艺高德隆,而且凡事小心谨慎。这次人参果成熟后,摘下两个先行分给学生们,试吃了一下,按现在的说法叫“临床试验”。可是他突然发现,果子长生的功效失灵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比三鹿奶粉加三聚氰胺厉害得多,弄不好万寿山五庄观这块招牌从此就给砸了,说不定还会给整个道家带来连锁反应。

  人有人寿,树有树龄,树的生老病衰也是自然规律的。那么果树怎样才能枯木逢春重新焕发效果呢?一是嫁接,二是移植。《西游记》有八十一难,《道德经》有八十一章,《西游记》回回有难,《道德经》步步解灾。作为道家三玄之一的《道德经》提出了道家的思想发展观: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时时求死,步步求生,出生入死,长生久视。持续性变革,是说在原事物基础上步步求进;颠覆性变革,就是一切推到全部重来。

  镇元子猛然想到,同门中人太上老君曾经讲过一件事,老君和观音菩萨打赌,把杨柳枝投到八卦炉里烤得焦干。观音将它放回玉净瓶内一昼夜起死回生绿叶青枝。自己有心当面去求,素无来往,又非同门;若转托老君等人,又不愿张扬出声,节外生枝。这可不是虚伪,领导的面子要维护,团队的形像也要维护,责任重大三思后行,这就是领导。动不动张嘴就说:出了事我顶着,那不是领导,那是部下,因为他没什么责任可当。

  第三幕:锦囊妙计

  镇元子掐指一算,计上心头,由观音一手打造的取经团队快要到了,好!好!好!我只要造势设局就可以大功告成。借孙猴子之手盗窃人参果,观世音自然下山解围。是你观音主动来找我,非是我相求于君。你可能说,这牛鼻子有话就直说好了,干么绕那么大个圈子?不要以为镇元子道貌岸然阴谋诡计,这不是朋友私交信口开河,这是正式外交场合,凡事所出皆有个规则。

  咱可以举出另外一个例子,西天佛祖为什么要找取经人?因为佛祖的事业愿景要普渡天下,他想把佛法传到东方神州大地。按孙悟空的理解就是佛祖应当把经书送到东土,“这都是我佛如来坐在那极乐之境,没得事干,弄了那三藏之经!若果有心劝善,理当送上东土,却不是个万古流传?只是舍不得送去,却教我等来取。怎知道苦历千山,今朝到此丧命!”(《西游记》第七十七回)经书是不能轻易送出的,只有找一个至诚的人儿前来,历尽磨难将经取回,这样取经的人才会珍惜,传经的人才会安然。

  镇元子接下来只要做一件事就行了,“回避”。“我开会去了”——中国人使用最多的一个借口。

  第四幕:二桃杀三士

  这个典故出自《晏子春秋》,三士是齐国的勇将,晏子是齐国的相国,三士皆恃功自傲,晏相欲除之后快。正巧有个外交宴会,晏子用两枚蟠桃作饵设局,肖谕众将,谁的功劳大谁才有资格吃蟠桃?古冶子说我曾南山打过虎,公孙捷说我曾北海杀过龙,两人把桃子先后吃了。功劳最大的田开疆最后站出来,我田某人千里血战为国杀敌,今日里大功埋没,反吃不上蟠桃,以至于被后人耻笑,大丈夫还有何面目活在天地之间,说完拔剑自尽。吃桃的那二位众目睽睽羞愧难当,不愿苟活先后自刎。

  镇元大仙怎么说的,“那唐僧乃金蝉子转生,西方圣老如来佛第二个徒弟。五百年前,我与他在兰盆会上相识,他曾亲手传茶,佛子敬我,故此是为故人也。我那果子有数,只许与他两个,不得多费。”——镇元子料想唐僧也不吃人参果,如果真吃了,那他也就不是唐僧了。

  临行,大仙又叮咛嘱咐道,“唐三藏虽是故人,须要防备他手下人罗唣,不可惊动他知。”——再三叮嘱,不让唐僧徒弟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下钓饵引贼上勾。二个果子三人分,不打起来才怪呢,只要你窝里斗什么都好办了。你接下来就会去偷我的果子,我接下来会去捉偷果子的贼,然后吗……这就是为什么四十多个徒弟留两个最小的看家。他也没料到,唐僧没有把果子留给悟空三人,是清风明月嘴巴太馋,回头一饱口福。作为领导往往看不到自己部下缺陷的一面,你的徒弟不比别人的高尚。

  故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悟空盗果,童子骂街,推倒仙树,连夜脱逃。

  第五幕:算盘如意,谈笑风生。

  做客归来,见到被孙悟空做了手脚的两个小童子——大仙笑道:“好仙童啊!成仙的人,神满再不思睡,却怎么这般困倦?莫不是有人做弄了他也?快取水来。”

  小童子哭报,师父的朋友是一伙强盗——大仙笑道:“莫惊恐,慢慢的说来。

  童儿说,姓孙的把人参树打倒了——大仙闻言,更不恼怒,“众徒弟们收拾下刑具,等我回来打他”。

  追上取经一行,悟空忙说我们没有经过什么五庄观——那大仙指定笑道:“我把你这个泼猴!你瞒谁哩?”

  笑,是一个人的胸怀,能做大事的人都是会笑的人,一笑之间阳光灿烂景星庆云,数九寒天也叫人心花怒放暖意融融,做领导的最起码的一条就应该学会笑。

  第六幕:一网打尽

  第七幕:私设公堂

  第八幕:搬兵求救

  第九幕:观音救树

  大仙躬身谢菩萨道:“小可的勾当,怎么敢劳菩萨下降?”

  菩萨道:“唐僧乃我之弟子,孙悟空冲撞了先生,理当赔偿宝树。”

  三老道:“既如此,不须谦讲了。请菩萨都到园中去看看。”

  ——越是做大事的人物越是谦虚。

  菩萨将杨柳枝细细洒上,口中又念着经咒。不多时,洒净那舀出之水,只见那树果然依旧青枝绿叶浓郁阴森,上有二十三个人参果。那大仙十分欢喜,急令取金击子来,把果子敲下十个,请菩萨与三老复回宝殿,一则谢劳,二来做个人参果会。

  ——这是一局棋,上台的是演员,幕后才是导演,镇元大仙巧借孙猴一棍子搬动观音下南海,人参树起死回生恢复功效。

  高,实在是高——镇元子既维护了门面,一切又做得无声无息。不就是搭上十个果子吗,小事一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镇元大仙进一步知道,悟空此去必成正果,最后不惜下驾屈尊和悟空八拜结交义结金兰。孙悟空在道家又多了一位朋友,乐得如此。不过,以悟空的聪明,事后不久也会翻然醒悟,所以西天一路遇见再大的困难,我就是求天告地也绝不回头求这位老大哥。

  镇元大仙,高瞻远瞩虚怀若谷,确是世外高人,更难得是他那种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只有发展才能生存,没有长久的太平富贵,一时的繁荣过后往往就是急剧衰落,盛世不能忘隐忧啊!

  个人必须要有忧患意识,道家鼻祖老子说“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团队必须要有忧患意识,亚圣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国家必须要有忧患意识,兵法家司马穰苴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国虽安忘战必危”!

  “贾莫庄招亲”讽刺了什么?“濯垢泉洗澡”喻示了什么?唐三藏为何能够连闯“美人关”?请看《半路出家——权借三教话西游》之十“流水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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