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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就这样

  

  “行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他把钱要过来。”

  今天早上,凯乐与在同一个工厂打工的男孩儿打架,结果被罚了300元,还被开除了。凯乐很气愤,便去找厂里负责人顾强理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个人早在门口严阵以待,包括那个和凯乐打架的家伙。看到凯乐来,他们似乎并不意外,脸上一副忘乎所以的表情。

  凯乐一看就更加生气了:“为什么扣我工钱?”

  顾强看着他,然后指着墙上的纸平淡的说:“自己看。”

  纸上写着,《公司规定》:凡是在厂里打架的,处三百元罚款并开除。凯乐看了之后更是气愤难抑:“这规定以前根本就没有,是你们刚才才贴上去的。”

  顾强看着凯乐,语气略显生硬地说:“这规定早就在那儿贴着,只是你没有看到。”

  “那你问问其他打工的看到没,这儿以前贴的是工件表,被你们偷偷换成了《公司规定》。”凯乐据理力争。

  旁边跟凯乐打架的家伙把自己的下巴抬得跟驴一样高,说:“我看到了。”他那双豺狼般看了就让人呕吐的眼睛,显得得意又傲慢。

  凯乐突然间感觉有一股气在胸口翻滚“我说的是其他人,没说你,你们都是穿一个内裤的,当然看得到。”

  这时,顾强的脸开始变得阴森,让人感觉就要有不测的事情发生,原本盯着凯乐的眼睛开始透着冬天般的寒气。

  他声严色厉地说:“你说你打架没有,打架就要受到公司处罚。

  凯乐毫不畏惧的说:“我打架那是因为他骂我。我在那儿睡觉,他却大声嚷嚷,我根本睡不着,我让他小声点儿,他竟然骂我,要是你,你会怎么样?他错在先,你却整出来个莫须有的规定处罚我,谁不知道你们是亲戚啊。如果按规定,那他你怎么不按规定一起办啊?谁不知道,这个厂里以前根本没有什么规定,你只不过是为了替他出气,临时弄得一个规定。”凯乐满肚子的怒气,就像是冲破闸门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顾强听了脸绷得更紧了,但他知道自己要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样子,要占据上风,就不能生气,就要保持淡定。但他那气的惨白的脸是始终都装不成的。原本以为一个幼稚的学生是很容易就搞定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拗,真是要气死人了。顾强的脸上就如同暴雨雷电前,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样,时刻准备爆发,注视着凯乐的眼睛像有一根根针飞出一般,刺在凯乐身上,又充斥着烈焰焚烧般的火焰,看的人身上发烫。

  “不管你怎么说,你已经被开除了,那三百块钱我怎么都不会给你的,你中午之前就拿着你的东西离开,”顾强注视着凯乐,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凯乐毫不畏惧地注视着顾强,就如同单枪匹马的战士,面对着千军万马的敌人,眼神中透漏着的坚定与愤怒:“就算你不让我走,我也会离开,我呆在这儿感觉恶心的慌,不过三百块钱要一分都不能少的给我。”

  顾强瞪了一眼凯乐,说:“三百块一分都不会给你。”

  “即使你不给,我也要要回来,我就不信有理还要不回来?”凯乐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天依然下着浓密的细雨,凯乐抱着铺盖离开了。他来到县里面,刚下车,就马不停蹄的来到劳动局。结果劳动局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暑假工不归他们管,让凯乐到法院咨询一下律师。

  凯乐冒着雨,抱着铺盖,又来到县人民法院。他刚要进门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你要干什么?”保安略带不屑地问。

  “我要找律师。”

  保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凯乐,一头凌乱的头发,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剪过了,身上穿着一件褐色短袖,看上去有些小了,像是有些年头了,衣服已经湿透了,沾在身上,已经褪了色的短裤显得破旧不堪,到处都是褶皱,一双沾满泥土而又黑乎乎如泥土般的脚上,穿着一双断了半截的拖鞋。保安抬起头,白了凯乐一眼,然后轻蔑地问:“找律师什么事?”

  “我找律师要工资。”凯乐坚定地说。

  “找律师很贵的,你有钱吗?”保安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不屑的微笑。

  凯乐诚恳的说:“我想先咨询一下。”

  “那你就道路那边的律师事务所问一下,往前走,左拐就到了。”

  “他们扣了你多少钱?”保安好奇地问。

  “300块。”

  保安听了,把头扭过去,背对着凯乐:“300块还要什么,就算你要回来,也是要倒贴钱的,不划算。”

  “为了一个理字,值!”凯乐看着保安,他说话时把每一个字吐的很清楚,想让这个世故的人听清每一个字。

  凯乐来到律师事务所,看到一个让律师正在吃饭。

  “你有什么是?”律师抬头看了一眼凯乐,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凯乐把来这儿的目的和今天早上打架的事跟律师说了一遍。

  律师随手掏出一张纸,擦了擦嘴:“你们为什么打架?”

  “昨天晚上他去看歌舞表演,一回来就跟别人讲,声音很大,很淫秽,当时我正在睡觉,我说让他小声点,他不听,依然大声的说话,后来我就又说让他小声一点儿,他就骂我。我说,你骂谁呢。他说,就骂你呢。我们就打起来了。”凯乐回想起早上的事情依然一肚子气,毕竟被人欺负是件不好受的事。

  “你有人证吗?”律师转身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有,我同学当时在场呢,还有很多人都知道的,是他先骂的我。”

  “这官司倒也好大,只是人家扣的钱太少了,划不来,我看你还是先到信访局反映一下吧,看他们能不能帮你。”

  凯乐听了有些闷闷不乐,他从早上一直跑,直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去劳动局,人家说不归自己管,让来法院。来到法院,人家又让上律师事务所。来这儿,人家又让上信访局。真是无语死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凯乐来到信访局已经快十二点了,里面连个值班的都没有,要等到下午三点人家才上班。

  凯乐坐在台阶上,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突然感觉自己很失落,就像一个无人理睬的丑小鸭,自己一个人独自听这寂寞的雨声,自己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他之前以为要投诉一件事情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自己有理,就会得到申诉。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外面的雨时而会夹着风打在凯乐的脸上,任凭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他想这样可以让自己清醒,也更加像一个人。

  正当凯乐看着眼前的雨水发呆时,旁边跑过来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旧裤子,还穿着一件士兵短袖衬衣,他跑过来,坐在凯乐身边。

  “这雨下得可真大啊!”那个男子很热情的样子,朝着凯乐笑了笑。

  “就是,已经下了一天了,这雨还真有个劲儿。”凯乐感觉自己很累,看着雨发呆会让他感觉轻松些,他不想多说话,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回了一句。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男子好奇地问。

  “我在白沙打工,跟负责人的亲戚打架,被扣了三百块钱,我是来投诉的,看他们能不能帮我要过来。”凯乐看了旁边这个男人一眼,问:“你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变得凝重起来:“我几年前在部队当兵,退伍之后就回来了,结果发现自己的地都被政府给占了,我去找他们,让他们把地还给我。他们都口口声声说还,但到现在都快三年了,他们还是没有归还,后来再去找他们,他们就不见我了。官司也打了,能投诉的也都投诉了,哎,”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你也别投诉了,根本要不回来,他们连理都不会理你的。他们都是挂个牌子,根本不会为民办事,都是骗人的。”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愤怒起来,但又感觉无处发泄,语气中流露着无奈和历经世事的辛酸。

  凯乐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内心深处被什么冲击了一下。他始终坚信有理就会得到申诉,他把这当成一个信念一样,埋藏在内心。但听了这个人的话,自己的内心就像被撞击了一下。但他没有动摇,他始终相信有理就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使是现在。

  “怎么会不行,只要有理就会得到申诉的。你去投诉,他们总不会不管吧?”凯乐的语气中透漏着坚定和自信。

  男子听了,轻轻地叹了口气:“社会就这样,永远不会你想的那样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你现在还小,等你踏入社会了,你就会明白。”无奈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点儿惋惜。

  凯乐听了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和这个男人争论什么,也许是大家的信仰不一样。他想,也许社会会有一点瑕疵,但只要你有理,只要你坚持,你就会维护自己的利益。他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的雨声,坚信自己能够维护自己的利益。

  男子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眼前的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有一尺来厚的积水,雨水打下来,激起一个个水花,弄的凯乐有些凌乱。雨水混着石灰的气息,把周围的空气笼罩的严严实实。凯乐感觉自己的胸口闷闷,好像石灰的粉末充满了整个心脏和呼吸道,让人感觉有点要窒息。

  三点的时候来了一个女的。她看到凯乐坐在台阶上,就问:“你有什么事吗?”

  凯乐看到工作人员,仿佛看到了希望,等的都倦了的心也立刻精神起来了:“我是来投诉的。”凯乐看这工作人员,认真的说。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她打开房门,坐在玻璃旁边的位子上。凯乐也跟着进去,站在玻璃窗口前,期待着工作人员发问。

  女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是要投诉什么?”

  凯乐听到她说话,就像立刻看到了希望一样,急忙回答说:“我在白沙打工,和那儿的一个人打架,那人是厂里负责人的亲戚,于是他们就临时弄了一张工厂规定出来,以打架为由,扣了我三百块钱,还把我给开除了,而那个跟我打架的人却还在那儿上班,而且没被罚钱。”凯乐说起这件事,总有一种被人欺负的感觉。

  “你在那儿是干什么的?”

  “做门窗的。”凯乐想极力把问题说得清楚一点,就补充道:“就是先用电钻在铁架子打孔,然后用铆钉把它们铆在一起。”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回答是多余的。

  女的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问:“你一个天挣多少钱?”

  “我们是计件的,平均一天大概能挣二三十块钱。”凯乐想,自己本来还能挣百十块,只是后来老板说这么小就挣百十块不太现实,于是就压低价格,所以后来就挣得很少,有的时候没有活,就只能歇着了,平均下来就更少了。

  “二三十块?!”女的看了一眼凯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问:“你在那里做了多少天?”

  凯乐想了一下:“大概有一个月吧?”

  “挣了多少钱?”

  “八百四十五。”这是凯乐加班加点干的,他每天都比别人多干一两个小时,被人睡午觉的时候,自己早早的就起来干了。夜里加班,有时都加到凌晨一两点,再加上自己干活快,所以挣八百多在厂里已经不少了。

  女的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说:“就是说,他们实际应该给你八百四十五,结果却只给了你五百四十五,对吗?”她说话时掰着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忘了刚才说的什么。

  凯乐听了连忙说:“是是是。”似乎问题马上就要被解决了,女的问了这么多,让凯乐更加相信,女的会帮忙解决问题,想到这里,凯乐的心里不禁高兴起来。

  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跟她说着什么,女的用手捂着话筒。她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看起来有些严肃,然后对旁边工作人员点头。凯乐站在窗户边上,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女的扭过头来,对着话筒说:“这件事我们可能管不了,”没等凯乐问为什么,她接着说,“那个人是白沙的,我们不能把他叫过来。”

  凯乐听了,眼睛顿时湿润了,心仿佛一下落进了谷底。自己刚才还坚信的有理就会得到申诉,就如同刚刚燃起的火焰,被无情地泼灭了。刚才看到的转机,内心的欣喜,被现实无情的摧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管不了,为什么他们不能把那人叫过来,就算不叫过来,也会有其他办法的啊,别人来反映问题,来寻求帮助,他们就这样一句话给推掉吗?他们可以丝毫不顾别人的感受和处境吗?信访局理应为民解决问题,这就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吗?这就是他们的一心为民吗?如果每个政府机构够不管,人民又能上哪里维护自己的利益?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政府,说他们是践踏人民利益的先锋队的原因吧。凯乐看着眼前的这个表情淡定的工作人员,真像铺天盖地的骂一顿。他强忍着眼泪,竭力不让自己哭泣,但自己却无法掩盖已经湿润的眼睛。他想赶紧离开这里,他厌恶这里,这是一个虚伪的地方,他们明目张胆的打着招牌欺骗人民,他深恨一切虚伪的人。他扭过头,不想让工作人员看见自己哭,他无意中看见玻璃上贴着一张公告,上面写着局长每周二和周四到信访局来,处理群众反映的问题,今天正好是周二。

  “今天局长不是要来吗?我想向他反映一下。”他想,这毕竟不是什么小事,扣工人工资在现在社会已经是件很严峻突出的问题了。

  不料那工作人员横眉一瞪:“你这么小的事,局长会管吗?”

  凯乐看着她,内心既愤怒又失望,也许在他们看来,人民的事都是小事吧。他一刻也不想站在那里,但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上哪里申诉,他感到了从来没有的无助,难道自己就此放弃吗?想到这,强忍的泪水终于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工作人员看见他哭,不耐烦地说:“行,你别哭了,你到白沙信访局,让他们帮你处理一下。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们。”

  “喂,白沙信访局吗?”

  那边一个男的接起电话:“是,你是谁啊?”

  “哦,我是县信访局的小刘啊。”

  那人听了赶紧说:“哦,原来是你啊,你好,你好。”

  “是这样,我们这边有一个小孩儿,在你们那儿打工,工资被人扣了,在这儿哭,看着挺委屈的,我让他过去,你们帮他把钱要过来。”

  那人连忙应声:“行,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他把钱要过来。”

  凯乐抱着铺盖无奈地走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凯乐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他感觉自己就想要瘫在地上一样,已经累得不行了。他的脚上已经磨了一个大泡,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膝盖也已经酸疼的走不动了。他不知道为了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还要走多远,走多久。

  凯乐来到白沙信访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走进信访局,看见几个工作人员坐在那儿有说有笑。

  工作人员看见他,一个领导样子的男人走过来,看了一眼凯乐说:“你就是那个到县信访局反映问题的人?”

  凯乐应了一声:“嗯。”可能是他真的饿了,跑了一天,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一口水都没有喝,这在一般人也许早就放弃了。

  那人一脸严肃的看着凯乐,责怪道:“你有问题直接来这里就行了,跑到县信访局干嘛?”

  凯乐听了顿时一愣,忙解释道:“我当时不知道要到哪里反映,所以就直接上县里面了。”凯乐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解释,这个人的脾气让他有些忌惮,他尽量压制住自己因打架和被扣钱所带来的愤怒。他时刻观察着这个人的表情,确定自己的表述没有惹怒他。

  那人听了,瞪了凯乐一眼,然后语气稍变平和地说:“你是要反映什么问题?”

  凯乐把早上在工厂打架和被扣工钱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他本来不想再说了,自己已经说了太多遍了,已经有些烦了,况且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忙解决,或者会像其他部门那样推了了事。这时的凯乐来这里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或者说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工作人员听后说:“这要到明天再说,今天就要下班了,你把那个厂房负责人的电话给我,我让他明天过来。你今天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早上过来,我们这里有民事法庭,让法官帮你解决一下。”

  “嗯。”凯乐听了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苍白无力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性。从早上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已经让他无法完全相信这些人所说的话了。

  那人似乎看出了凯乐的心思,说:“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帮你说话,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们会尽量让他们少扣一些。”

  “这钱他们就不该扣,我问过律师了,律师说他们就没有资格扣钱,况且他们所说的规定也是临时编的,原来厂房里就没有规定。”凯乐坚定的说。

  “估计不扣也不可能,我们会尽力的,你现在先回去,明天一早过来。”

  “嗯。”凯乐本不想把事情拖到明天的,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如果解决的话,时间应该还够。更重要的是,凯乐身上没有一分钱,在这里没有地方睡,他本来要找同在一个厂里面打工的同学帮忙,但他们都说害怕顾强知道了,要是顾强知道,他们就在那里没法干了。

  凯乐无奈的抱着铺盖走了,他不知道这一夜要怎么过。外面的雨仍旧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凯乐的衣服和铺盖已经湿透了。他在那街上随便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能够过夜的地方,当然,肯定不会是旅馆之类的,他试图找到一个破旧的房子,或者是一个有顶的,能够避雨的地方,哪怕是一个自动取款机的地方。他找了几条街,始终没有找到,走着走着就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他怕自己忽然就挺不住了,又怕走丢了,他折回来,重新来到信访局门口,看见有一棵大树。大树长的很茂盛,已经长到屋檐的地方了,虽然并不能完全遮住雨,但相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凯乐背靠着墙坐下来,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傍晚的风夹着雨水打在脸上,让凯乐有一种熟悉的无情,风不大,但已经足以让他感觉到寒冷。凯乐的前面立着一块大牌子,他无聊地看了几眼,上面赫然写着信访局的建设及其指导意见,大致意思就是信访的问题太多,重复回访的太多,要求减少信访问题量,减少重复回访问题的数量和次数,提高工作效率。凯乐看了,内心不由得有一些担心,他已经隐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提高工作效率,就要减少问题的数量吗?难道信访的问题少了,人民就没有问题要申诉了吗?他们只注重表面,却从来不注重解决问题的质量和人民的满意度。相对于认真踏实,一心为民的工作,他们更会做表面工作。凯乐扭头看了看身后,信访局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从里面清晰的传出男女的嬉闹声,但这些与凯乐无关,他现在感觉自己身心疲惫,完全没有力气去在乎别的其他事情,他希望这件事赶紧结束,然后自己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一颗豆大的雨滴落在凯乐的眼睛上,把凯乐惊醒。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他竟然睡着了,而且一夜都没有醒,还做了一个梦,但在雨滴落在眼上的一瞬间,梦也被击碎了。雨下的比昨天更加大了,就像是瀑布一样往下泻。路面上是白花花的一片,车辆在路面上缓慢的行驶。凯乐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表,已经七点半了,他想进去等,但信访局还没有开门,尽管屋子里已经有工作人员走动的声音,从门缝里依稀可以看见人影。凯乐坐在树下面,一直到八点四十的时候才有工作人员陆续来上班。凯乐在外面等到九点中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昨天那个跟他说话的男的,他不知道公务员上班这么晚,自己在厂里的时候,七点半就上班了,也许这就是差距吧。他走进信访局,工作人员指示他到隔壁的民事法庭等。原先凯乐还想着民事法庭是什么样子的,还以为跟法庭差不多呢,当他看到时,才知道两者差别这么大。民事法庭比法庭要简单得多,只有一张不大的桌子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有一张牌子,写着民事法官张治中。凯乐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这是他第一次进法庭,心想一会就要跟顾强辩论,这也许是自己唯一一次可以要回工资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可能就在没有地方申诉了。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定了定神,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又理了理思绪,使杂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他想起了昨天信访局工作人员跟自己说的话,说一定会站自己这边的,他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工作人员是真心想帮自己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尽量做得舒服一些,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法官的到来。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法官过来了,跟他同来的还有昨天那个男工作人员,另凯乐诧异的是,顾强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三个人一起出现,让凯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想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信访局的人昨天跟自己要电话,如果昨天顾强想干些什么的话,晚一点猫腻,就有足够的时间了。想到这里,凯乐心里不由得一紧。但不管怎样,来都来了,还是要跟他们辩论的,而且一定不能服输,如果他们真是勾结在一起,那就一起上吧。那个男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顾强,然后他们在自己旁边坐下。

  法官看了一眼我和顾强,说:“今天把你们叫过来,主要是帮你们调节一下,尽量少扣一点钱。”

  凯乐心里害怕他们是一起的,就先辩论到:“我跟他亲戚打架,是因为他先骂我的,而且那个规定本来是没有的,是他们临时弄的,即使想整我,替他亲戚出气。”凯乐希望这样可以占据主动。毕竟自己是凶多吉少。

  不料,凯乐声音刚落,男工作人员就面带怒色,厉声指责道:“是你先违反别人的规定,你别老是抓着规定不放,你再说我们就不帮你调解了。”

  凯乐一听,惊慌失措。尽管自己刚才预料到可能会是这种情况,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看着眼前男工作人员一脸的怒火,凯乐不禁有些害怕。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昨天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说会站在自己这边的那个人。只有一夜时间,这个人完全判若两人,凯乐不敢相信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快,看来自己所担心的是真的。

  “事实就是他们编出来一个假规定,这个规定本来是没有的。”凯乐据理力争,即使是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要捉住。

  ……

  法官不耐烦地看着凯乐,说:“这件事你就忍着吧,社会就这样。”

  “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忍成这样的。”整个辩论过程,凯乐都很谨慎,尽量不激怒法官和工作人员。但凯乐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到那笔钱了,他想把自己内心的愤怒表达出来。

  整个辩论过程,凯乐都是在跟工作人员和法官辩论,顾强根本就没说一句话。结果是三百块一分钱没少扣。然而,另凯乐崩溃的是,临走前,法官还起草了一份保证书,上面写着:在民事法庭的调解下,被扣工钱由原来的三百元,减为五十元,双方达成和解。申诉人以后不得以任何理由追究被申诉人的经济责任,不得与被申诉人发生任何经济纠纷。法官让凯乐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凯乐带着极度的悲痛走出信访局,临走前,顾强看着凯乐说:“你要打的不是我亲戚,这钱我就不会扣,没办法,社会就这样,你只能忍着。”

  凯乐看着他傲慢的样子,感觉眼前这个人很欠扁,他鄙视的瞪了顾强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后感:自我们呱呱坠地,怀着一颗真善美的心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被这个墨色的污浊的社会玷污了满身的肮脏,然后,我们又加入这个社会,成为它污浊肮脏的一部分,去玷污真善美的后来者,促进了社会的污浊性进化,然而我们却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罪恶之事毫无愧疚,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的悲哀之处吧,不得不承认,我们是懦弱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改变着一切,和邪恶的社会作斗争,还原社会本来的面目,相信它真实的面目一定是真善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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