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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珠链(第一章)

  战争,原始的罪恶

  

  “听啊,这制造了我的男人和女人又一次上演霹雳哐啷的戏码了,女人的抱怨大骂换的红红的巴掌,摔碎的杯子凄惨的哀号着跟错了主人,男人和女人纠结的身体还扭动在一起,空剩一报深仇般的“血战”。我想这时候的他们没有了制造我时的深情缠绵,也没有了偷换我时的异口同声、夫妻和鸣,更没有了平日里还勉强维持的同林鸟情谊,而我只能从这场悲哀的喜剧里看到野蛮、粗俗、低贱和贫瘠,就像断背山那透骨的脊梁,渗出的却是闪闪的血光。一万多年前,上帝从亚当身上取得一根肋骨创造出陪伴他一生的女子夏娃,两人从不相识走向陪伴,直到亚当说有夏娃在的地方就是伊甸园,于是爱情诞生了,然后开始成长,直到夏娃抵挡不住撒旦的诱惑,亚当因为宠爱夏娃,两人偷食禁果终致犯罪,被上帝赶出最纯洁的乐园,而这一切就说明了人类的欲望就是罪恶的开始。

  

  上帝啊,只因为我是祖先罪孽后的产物,我就活该受着一世甚至生生世世的惩罚,不得翻身了么?看着这个家族高不见顶的欲望之树,藤藤蔓蔓,枝枝叶叶,干干条条,把我的心左捆右绑的束扎,越来越浓密,越来越难以呼吸,谁可以来听听我的忠诉,救赎我的无辜?

  

  远方是天国,我是多么渴望踏上,做个远行的赤足女子,不见了仙寿福禄,告别了魑魅魍魉,请所有的不幸从我的身边离去,十年前我就成了被幸福快乐遗弃了的姑娘,难道这样还不够可怜么?

  

  天哪,这没完没了的争吵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我的神经按耐不住的要抓狂了,宁愿跪下我的膝,换十秒的静……”

  

  链禾没有再继续写下去,此时此刻,文字已经没有了生命,室内的战争像毒药蔓延已经杀死了一切存在或虚无的生命体征,见血封喉,无药可医。

  

  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终于时光安静了所有的嘈杂,两个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已经一起睡过十几年的那张床上,却依旧是做着异样的梦。

  

  静下来的时间,链禾难以入睡,再次提起已瑟瑟发抖许久的钢笔,写下了像生命尽头之树上高悬的决绝字样:

  

  你们,我心里不称职的父母,我无法背叛我心灵深处那高高在上的希望,因为那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丝阳光。否则我将会漫步在通往地狱的路上,经历轮回之苦后,等待找到下世我该得的光亮。

  

  所以,我在等待,等待我还不够结实的翅膀成长,一旦时机成熟,女儿发誓,一定义无反顾,飞往远方。

  

  小小的房间里,床头的灯开亮在整整漫长的夜,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光亮都可能或多或少的增加短暂的希望,驱散阴霾在女子心灵角落的悲伤甚至绝望。

  

  干净的黎明如约而至,昨天告别。

  

  链禾收拾好自己,睡眠给了她恢复精气神的动力,习惯了把忘记放在黑暗之后,如果消除记忆是不可以的,那么强迫的忘记多少会给自己带来些许的安慰吧,毕竟人是不可能忘记的,只能是想不起!

  

  在这个可以因为上学而远远逃离家的早晨,在这个万事皆开始的周一,在这个可以为身边的鸟语花香尽情展颜的时刻,链禾仿佛又焕发了另一个崭新的自己。

  

  只有离开了家,链禾才能做真正的自己,获取生活里短暂的欢乐。这样的家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到底存在什么意义呢?

  

  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甚至还称不上这个略显成熟的称呼,只是个孩子,却把远方当成唯美的天堂,渴望长大,渴望飞翔,生日会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变得不再一样,有过多少次,吃进的甜甜蛋糕在经过了口喉食管到达胃里的时候已经发酵成苦苦的酸涩,混着眼泪融化的奶油硬生生的吞咽下去。

  

  记不得的岁月里,出口一直是一种奢望。

  

  到达学校的时候,校园已经攒动了众多的身影,急急忙忙的和时间赛跑,和铃声竞争,链禾不紧不慢的行走着,感受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一直做个行走着的人,时间钝化,万物失色,尽管在多数人看来这是生活的空白乏味状态,但对于链禾这就是最终极的追求。就像链禾自己所说的:我愿意被次氯酸永久性漂白。

  

  铃声打断了链禾的悠闲,目前的状态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想到这,链禾就收起了骨子里的悲伤展开了笑颜,向教室方向走去。

  

  教室已经安静下来了,在新的一天总能从大家的脸上读到重新开始的模样。

  

  链禾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和身边的人打了招呼,看到小齐、魏巍、老毕这些生活里的知己学业上的伙伴,身体里像马上浇灌了活力之水一样,家庭带给自己的那些感情也都暂时随同书包丢到书桌里不复查究了。

  

  课业快结束了,每个人内心的浮动也在这个五月份格外明显和张扬。

  

  为了锻炼考试的耐力,新制定的联堂上课政策在有条不紊的贯彻执行,讲台上的老师还在大讲特讲,台下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恍惚了光彩,脑子飞离了窗外,要面对中考的压力,要面对分离的难过,要面对自己的小故事,要面对人生的小选择,这些之字口的当下,免不了彷徨。

  

  “……同样这也是家庭的悲剧,这篇小文章在一定程度上也暗示了家庭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老师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这样的话语就像针对链禾般又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垂下的发丝交织在眼前,一片凌乱。

  

  又听到了昨天夜里那些杂碎的声音,又看到了那副扭结的画面,又想起了十年来的点滴,一切恍如昨日,欢乐就在十年前戛然而止,分裂的自己就在那个叫做家的地方成长起最痛的痕迹。

  

  被告知的记忆,经历的记忆,酸甜苦辣,种种种种,汇成一股,涌进链禾的脑袋,带回到过去那“荒唐”的人生里……

  

  降世,浪尖

  

  黑云压顶,怒风乍起,呼啸的席卷过村子里的寸草寸木,刮揩单薄的地皮,撕扯如纸般脆弱的衣物,行事的人们走在街上,以袖掩面,却丝毫遮掩不住寒风钻骨的侵袭,徒劳罢了。一如生活,有很多人只是在用平白的力气做无果的事。

  

  村子的中央居住着这样一户人家,算不上书香门第,却也有缕缕飘香的墨汁气。房子的户主是名人民教师,喜欢舞文弄墨,沾染文字,却有着深厚的封建思想,吟咏孔孟之道亦是每日必修功课,其名为崇福,邻里相亲便给了他“崇夫子”的称号。一个家庭能在风雨中坚挺屹立不倒,女主人的作用可见一斑,这个家庭亦有个能干的女主人,心灵手巧持家有道,内外刚柔兼济,颇有威严。一心扑在家庭上,照顾丈夫,宠爱儿子,打理家务,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最必不可少的角色了。屋檐下一儿一女的欢声笑语书写了这个小小之家所有的幸福。

  

  时间荏苒,一晃孩子也成了人父人母,这个小小的家庭人口迅速膨胀,呱呱坠地的声音一次次的为这个家庭增添或喜或悲的情愫。

  

  八十年代的日子里,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思想还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众多农民的脑海深处;八十年代的岁月里,国家政府计划生育严厉政策的落实已经日上竿头;八十年代还处在仅五毛钱就可以进行一趟不错旅游的经济环境里……八十年代,注定变数甚多,动荡频繁,一个不经意间就会被卷进龙卷风般的漩涡,深深陷落……

  

  “风声还是很紧,还是…”

  

  “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快点吧,无论如何都得要个儿子啊!”

  

  烛光随着声音的消失暗淡下去,为了儿子,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就是这样,在农村人的观念里,儿子就是脸面、希望、全部的全部。在这样的现状下出生的女儿被看的如草芥一样轻廉,总之是要嫁出去的,女儿只是寄居一时的过客,浮萍一般,总会离开,不归来……

  

  数个月过去了,教师家的媳妇又在众人的唏嘘中挺着肚子穿梭在乡间狭窄的小路上了,种庄稼,碾磨,挑水,忙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农村的生活让人在刻画的时候变得简单却又沉重。

  

  时间很是迅速,一转眼媳妇临产的日子就逼近了,大家都在拭目以待这个或喜或悲的结局,众多的“闪光灯”打在滚圆的肚子上,不禁让媳妇觉得肚子沉重了许多。俗话说做者不如观者急,家里的两个顶梁柱每天在屋子里踱着紧张的步伐,怀着忐忑的心情,二十指并用的计算着接下来的分分秒秒,甚是难熬。

  

  1989年5月24日,简单的病房里是穿山震谷般的叫声,病房外却比里面“热闹”的多,唏嘘,深呼吸,踱步,纂拳,声音的交织充满期待,猜测,担心。自古,女人生孩子就是件比天还大的事,撕心裂肺的疼痛换来自己与丈夫爱情的结晶,换来决定自己以后在家族中命运的评价券。这样一件堪比穹宇的大事在这样一个日子的清晨却是寂静发生着,隐秘的进行着。

  

  在炎热的夏季,产妇分娩是必须同时和自然之热较量的,六点多的晨曦还把一切安放在一片清凉的时空,不禁减轻了产妇的难熬和等待者的些许焦躁。刺耳的哭啼声通过门缝刺穿长距离的浑浊空气时,瞬间仿佛数十个消音器消除了除哭声之外的所有嘈杂,屏住呼吸的等待,时间一下子凝固不动。

  

  护士推动小门的秒间,消音器失效,混沌一片。团团围住的水泄不通让护士供氧不足般难以招架,困难的挤出的几个字颁下了婴儿和母亲的双重命运:恭喜,是女儿…然后,后面的话只是乱糟糟的存在着,公公婆婆包括丈夫也只是存在着,一切还是原样的存在着。

  

  丈夫还是焦急的看实孩子和妻子,毕竟生孩子的女人可是经受从地狱走一遭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丈夫在身边的安慰比任何产后良策都贵重千金。只是公公婆婆就变了脸色,这不争气的肚子一次次的把他们从期待的高崖重重摔下,又是女娃,这肖家的血脉要怎么延续下去。

  

  从医院回家已经是几天之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媳妇一边做着月子一边自己照看着孩子,内心充满了酸楚,就只有孩子的父亲还时不时的看看孩子,公公婆婆基本就没正眼瞧过。尽管没有人明目张胆的说什么,但,村里人的唏嘘,家人的眼神和对自己的态度,对孩子的态度都在发出刺耳的声音声讨着这个不争气的肚子,更没有人试图在孩子的名字上下一番功夫,孩子一直在宝宝的称呼下很久,直到百日。

  

  百日在农村是孩子的一个大节日,值得隆重的庆祝。都说每个婴儿在投胎转世之前是天上的天使,上天给每个天使一百天的适应时间,适应的了就证明这个孩子可以在世间挣得一世,适应不了,上天就会把孩子收回,继续做天上的天使。来到世间一百天,适应也好,转折也罢,世间容纳了你,自然要狠狠地庆祝一下。

  

  乡风民俗都是祖先制定执行的,孩子百日之时,产妇已出“月子”,不再有禁忌,因此一般多请亲朋好友来祝贺,办酒席,染红蛋,祭祖剃头,增添喜庆热闹气氛。另外,百岁衣又称“百家衣”,由婴儿祖母在孩子出生后到左邻右舍索取各色各样的布头,做成衣服穿在婴儿身上,俗谓穿百家衣,象征消灾纳祥。这传统而深厚的百日在这个叫做东禾庄的小村落被贯彻的热闹而隆重。除此,在这个村庄,孩子在过了百日之后就必须要有正式的名字了,名字的深度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身份的高度。

  

  书香门第的教师家庭在这件事上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文化最刻骨的代表着等级形式中的高贵和上层。爷爷撑着家族的门面,决定亲自为孩子取了一个雅致的名字,尽管之前想好的无数个男孩姓名都无缘使用,看得出,爷爷还是很认真的取了孩子的姓名:链禾,肖链禾,小名小禾。

  

  名字虽然取好了,但眼下百家衣的难题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自从回家孩子的奶奶基本就没有怎么照看孩子,对媳妇也是不冷不淡,全然没有坐月子的妇女享受的特殊对待。媳妇知道妈对自己生不出男孩有了很大的成见,前两次都还没怎么着,期待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惊喜,但结果一出,妈算是彻底对自己失望了,这些天来的眼神和冷淡就是明显的表现。媳妇很担心孩子百日时由祖母亲手做的百家衣成为泡影,整天忧心忡忡又不敢张开嘴催催婆婆。

  

  “你还不着手给小禾做百家衣啊,这还有两三天就百日了!这一次怎么这么拖拉,可不像你。”媳妇听到仅一帘之隔的另一间房间传来公公尽力压在嗓子里的声音。

  

  媳妇侧了侧耳朵,想听的更清晰一点。

  

  “百家衣,这肖家都快断后了,不争气的肚子,小丫头还穿还百家衣,我不做!”婆婆几近怒道。

  

  真如媳妇猜测的一样,媳妇听完,按耐不住,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生气是生气,丢的不还是我的脸,这孩子过百日不穿百家衣算怎么回事啊,我还在东禾庄过不过了?”显然教师是被妻子这次的不善解人意生气了。

  

  “我也就是说说气话,还能真的不做么,我还得考虑这个家呢,你生什么气啊,还朝我发火。”一看一向不温不火的丈夫火冒三丈,自己还真是吓了一跳,就马上改了口,毕竟在关乎肖家面子上的事自己可是有重大责任的。

  

  “我也知道你对这孩子的事生气心寒,我还不是一样,可生都生了还能怎么着,都是命,接了吧,认了吧。还是不能因小失大,让我们抬不头来。”看到妻子改了怒气的态度,自己转而安慰妻子,用大的脸面问题重重的抬高了事情的性质。

  

  对话声音在两人没什么怒气之后就更加模糊下去,听不真切了。

  

  媳妇听完这段对话,想想自己这些年在肖家上孝顺公婆,下照看孩子,中间还体贴丈夫,真是尽职尽责的努力做个好媳妇,还到头来却被这样对待,内心真是无限酸楚,无处诉说,只能一个人流泪。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比不上肖家的颜面,自己真是说不出的委屈,心被绞扭般疼痛、滴血。

  

  孩子的百日过后,家人很少再提及男孩女孩的问题,任命的接受了这个孩子,依旧没有给孩子多少的关注度,仿佛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尽管媳妇内心一直有着内疚,但,但凡有点知识的人都很明白,生男生女的问题不是女方决定的,相反是男方的染色体决定的。只是知识短缺的农村人一直持有的观点是女人的肚子争气与否,于是这就注定了农村的女孩子背负着常人不曾有过的本不存在的责任和使命。可悲的是,古往今来,农村人终归是信命的,一句命中注定的安排,强求不得,虚假的欺骗着自己,掩盖所有的忧伤和绝望。

  

  ……

  

  风平浪静的村庄生活继续着,在这儿,小链禾慢慢成长着,黑黑的健康肤色,胖鼓鼓的两腮,让看了的人总是忍不住用手摸摸,尤其是一双永远饱和状态的大眼睛,浑圆透亮,炯炯有神,猛地一看,带给人一股震慑心灵的力量。成长的小开始,倔强的性格就初露尖角,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无论怎么把尿,绝对是顽强的抗争到最后的战线被攻破的一秒,等到“敌军”一转身,马上现了原形,迫不及待的表演绘画地图的天赋,狠得燥怒的父亲几次出手揍滚圆的小屁股,一打,接着就是许久许久的“鬼哭狼嚎”,把所有的人都折腾的够呛。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没有任何暗示的安静常常会是接下来暴风雨狠烈和迅而不及的前兆。

  

  这个孩子到底会经历怎样的美好或者暗流呢?一叶稚嫩的浮舟会顺利的乘风破浪完成长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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