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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年代通史(31)

  对我这种“热爱自由”的人来说,封闭式管理的宿舍生活是艰难的---虽然可以每周回家一次。学生食堂的饭菜实在是---难道共产主义的大锅饭只能做成这样,只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小灶才香甜?幸好我们不吃也绝不会浪费---喂猪。食堂的后门挨着一个猪圈,于是那些炒过没有削了皮的土豆,半生不熟没有挑过筋的豆角都成了它们的美味佳肴。看它们蜂拥而上,一扫而光的气势你可以想象周末我回家时的穷凶极饿!用我老妈的话是:得着什么吃什么,见什么拿什么!

  

  第一顿饭能把家里存的东西统统消灭光,老妈一边怕儿子噎着,让我慢点吃;一边也很满意,有我在,东西不会放坏啊!等到我实行三光政策,打了饱嗝之后才能神智较为清醒的描述学校食堂的情景:那时食堂用的还是饭票---最初是菜票和粮票的配合,比如买个馒头,要菜票一角粮票二两,买个汤要粮票一两。花花绿绿的票子拿了满手,想后来一刷卡就得----不得不感叹!但那一元菜票的图案是欣赏不到了,我还临摹过,是一只尾巴打了卷的小猪,煞是可爱。---为此我还被批“资本主义的尾巴翘上了天”!所谓的餐厅---只砌了十几个水泥长条台子,贴了瓷片,凳子的没有!如果你不想挤到宿舍或跑到教室,就站着把这顿饭解决掉!战备啊,虽然只有高考这一场大仗,可我们像是随时准备拉练去解放台湾!----饭菜提供的卡路里在我们站着吃完的时候就已经消耗差不多了,我甚至没有力气去刷饭盒,接开水。

  

  我从家拿来的两个大碗和筷子很快在宿舍里蒸发了----这种事情我后来习以为常了,也许有人看它们不爽!我开始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别人装蛋糕用的一个圆塑料盒子,作为我的新餐具,它的好处立竿见影:师傅的一大勺菜别人的都能对付过去,可用我的食盒却盖不了底儿,无奈只好又哆嗦着给我添上半勺!扣碗蒸出的米饭扣到别人的碗里都能显出咱社会主义的优越,可到我这里却不显山不露水。兄弟们都服了,还因为它太各色了,居然再没有无端消失,要知道那时候同学们放在宿舍和食堂里的餐具和专项严打前消失个自行车那么容易!个人卫生防范意识几乎为零。----没有了,拿别人一个就是,手抓饭---没听说过诶!

  

  站着吃饭的兄弟也要防止别人的偷袭---有一位兄弟的餐具更各色,在无数次餐具被盗后,他选择上食堂只拎一个饭盒盖和一把叉子。用水浒的话:那厮使的一柄好钢叉!这边厢一块大五花肉还在被你米藏,那边厢他的钢叉已出手,寒光一道,注定要在他肚子里发光发热了!稳准狠,钢叉出手,空回不祥!这厮每次打一份米(饭盒盖盛不下菜),却比我们吃的舒坦!在我们无私援助下,这厮还是瘦的好像来自埃塞俄比亚,躺着能数自己的肋骨!他是我最好的升级铁杆牌友---吴轶!可怜父母取的“轶”字,这厮真的丢自行车无数!后来听说他毕业去了英国,舞动钢叉的时候是否也令那些使惯此兵刃的夷目们胆寒?听说现在是往那些发达国家批发我国剩余的劳动力----兄弟,倒卖人口自己也要吃饱啊!不要让人家还以为咱来自亚非拉,敬而远之啊!

  

  在家好吃好喝的两天很快就结束了,----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周日下午老妈就开始给我准备吃的---通常是一大甁炸酱(葱,辣椒,火腿,酱),美味无比----是指望我能吃上三四天,其实有时不到一晚上就见底了。老爸拿出五十元的票子---这是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却狼崽子一样希望他快点结束这种救民于水火的语重心长,只有一个念头----拿钱走人!老爸实指望我明白挣钱的不易,钞票的重量,我却只不过假装忍气吞声的听了他要好好学,对得起这钱的唠叨!漫长叮咛后,叮当作响的钱终于踏踏实实落入了狼崽子的口袋,满带着他们的期待和希望,周日晚上我气势汹汹的杀回了两日里魂牵梦系的自由圣地!

  

  好东西大家分享,兄弟们都来了,周日的晚上注定是舍间的饕餮之夜(舍监不在,亮灯通宵),各自拿出家底儿,海吃猛塞,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兄弟,有升级,有烟有酒有饼有炸酱,饮一杯月光下酒,夫复何求?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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