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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六 北上 5 飘留)

  再度失业的青峰,接连几天下来都郁郁寡欢,关于王总工资被偷一事,像一块巨石般地压在他的心头,他对王总采取的态度十分下满,为什么要不了了之呢?为什么不查个水落石出呢?既然只有五个人,为什么不一个一个地排除呢?可青峰心中虽是如此想,但连他自己都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又如何让别人相信呢?唉!如果包公再生就好了,福尔摩斯也行啊。青峰常常这样想。

  

  青峰苦恼不说,二婶更是烦恼他,:“连这份工作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懒得有样!人家喊你几遍都不起床,早上早点起来怎么了?”她絮絮叨叨,喋喋不休。青峰不愿争辩,他知道自己若一争辩,将会激怒她,所以他只能闭嘴。终于有一天,二婶数落够了,问他:“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青峰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还有七十多。”

  

  “明天,我再给你错五十块钱,你回家吧!”面对二婶下的逐客令,青峰心中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二婶有二婶的理由:“我一个女的,又没工作,生意也不好做,张磊又在上学,他表姐(即青峰二婶的娘家侄女)也在这儿,学了几个月的电脑,也没个工作,这里可不比家里,吃饭需要钱,坐车打电话哪一样能离开钱,离了钱,日子就没法过,你以为我容易?……”二婶的话既然已说到这份上,青峰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对北京彻底失望了,他决定离开,越快越好,他再也不愿多呆一分钟,所以他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今天下午该干些什么呢?他略略想了想,打个电话吧,给那些曾热心帮住过自己的人道个别。于是,他出了二婶家,来到电话亭,他首先想到的是记者丁峰,他拨能了他的手机,诉说自己准备离开的缘由,他安慰了青峰几句,便挂了。第二个电话打给谁呢?他想起了明圆学校高中部负责人,素未谋面,但他毕竟关心过自己,自己要离开又怎能不告个别?思及此处,便翻出电话号码,拨通了对方电话,但青峰没有想到,这一个电话,却又引发了日后的种种经历,但不管如何,这个电话将他留在了北京。

  

  对方接了电话,听他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你来一趟北京不容易,就愿意这样回去吗?不如这样吧,你到我学校来,我顶多不过加张床位,工作可以慢慢找。”又说了一通道理,青峰回家本就是迫于无奈,听他语气甚是诚肯,想想不如明天去看看,反正不迟在一两天,于是答应去瞧瞧。对方告诉了他具体路线。

  

  回到二婶家,青峰说:“我明天去海淀,实在不行,就后天走。”

  

  二婶并未加以寻问,反正就一天,也不至于太过急切了。

  

  晚上,青峰写了份个人的材料。

  

  第二天,青峰寻到了站牌上的站名——小清河。找准车辆,径朝海淀去了,经过约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站。依照他记在小纸条上的路线,他很顺利地走找到了明圆学校。走到校门口,却又怕给弄错了,好在学校对门有家小卖部,青峰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看店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见青峰进来,便一脸和气的笑,问:“要点什么?”

  

  “打个电话。”青峰说着,走到电话机旁,伸手从衣兜里摸出电话号码。

  

  “这不是对面学校的电话吗?”守店的小姑娘叫出声来。

  

  “你没看错吧?”青峰虽问,但心底却盼望她给个肯定的答复。

  

  “一点都不错,是这学校的。”她他细看了一遍,肯定地说。

  

  此时正值下课,青峰扭头看了看这所学校,两层简易楼房,院落算不上很大,比一个篮球场稍稍大些,两扇大铁框大门,一面红旗正在迎风飘扬,校园里人声鼎沸,做着下课的各种活动。

  

  “好,谢谢你了,我先进去看看。”青峰跨出小店,举步走向学校。

  

  “喂,你找谁?”青峰扭头一看,是传达室的门卫,一个二十多岁的高大小伙子。

  

  门卫弄明了原委之后,说:“你找校长啊,他在二楼校长室。”

  

  青峰谢过他,走进院子一看,才发现,除北面外,环绕校园的都是教室,与门卫室相接的也是一幢两层简易楼房,但却是租住区。

  

  他匆匆环视了一眼,便踏上正面的教学楼上了二楼,见一中年男子正在校长室门前扫地。青峰问他:“请问一下,张校长……”

  

  话还未说完,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我就是,进屋坐吧。”

  

  青峰随他进了办公室,里面开着电炉子,比外面暖和得多,青峰坐在沙发上,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校长显然认出了他,泡了一杯茶,递给他,说:“来,喝杯茶。”青峰道谢接过。

  

  他把茶放在一边,从口袋中掏出昨晚写的个人资料,递给校长,说:“校长,你先看看我的基本情况,我不善于口头表达。”校长接过,展开看了看。看后又问了青峰一些情况,使青峰的拘束感慢慢消除了。

  

  “来,你跟我来。”他站起身,招呼青峰跟他一道。

  

  原来到了教师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条走廊,只是两边都安装了门,靠窗边摆满了办公桌而已。此时,因为是上课,并没有太多的老师,校长领他径直到了一个戴着眼镜,蓄有短须的老师而前,把青峰的自我材料交给他,说:“你看看,字也写得不错吧!”不料,那位老师只看了两眼,就把青峰的自我材料递还给校长,说:“这字,根本不行。”青峰心中微感不悦,心道:不行,也不用这么直接吧!却听别人叫他程老师。

  

  中午,校长到楼下食堂打了两份饭,给了青峰一份,下午又带他到了办公室,找到一位老师,要他在宿舍中在腾出一张床位。从交谈中,青峰知道这位年轻的老师姓张名浩,是初二班的班主任,他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让青峰代他批改一些作文,是以直到下午三点时,他才往回赶,他告诉校长,他决定明天就来,反正无什行李,几件换洗衣服而已。

  

  回去告知二婶,她也不管这许多,只说没有被子借与青峰青峰心想:我手中还有七十多块,买两床被子还是够的吧。第二天就从大兴搬到了海淀。

  

  在明圆学校安顿下来之后,青峰身上只剩下二十多块钱了,至于在食堂吃饭,张校长让食堂先记在他的帐上,但饶是如此,二十块钱想找份工作,谈何容易?不过三天功夫,青峰已是身无分文了。此时才切身体会到为什么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的,而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这个道理了。

  

  他的窘境很快被一个人发现了,而且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助之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校长。他问青峰:“没有钱了吧?”青峰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又说:“这儿有一百块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再找我。”说着递上十张十元的票子。

  

  青峰只有接过,道了声谢谢,告辞走出校长室。回到自己的宿舍,青峰看着自己手中的钞票,一时感慨良多:看来还是好人多,素未平生,如此诚意相待,我却不知说什么好,但我现在又没工作,这钱该如何还呢?”如果一直还不上,我又该如何成对校长呢?思及此处,青峰越发觉得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花这一百块钱,于是找了支笔,备述缘由,然后,又找了个信封,连钱带信一块装了进去,径朝校长室走去,其时已是晚上。

  

  敲开办公室的门,校长夫人也在里边,青峰呐呐地叫了声“阿姨”,便把手中的信朝校长办公桌上一放,说:“长,您先看看这个吧。”说完,并不停留,辞别二人,便返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基本上清楚了这里的情况,这是所私立学校,一所比综合式私立学校,分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只有高一)三个部分。每班学生不等,少则十人,多则五十几人;教师来源不一,有高薪聘请的退休老教师,有大学毕业生,也有原来从事别的行业的。与青峰同宿舍的有三人,初二班主任张浩毕业于山东财经学院,一个和他一起读北大成人教育计算机的学生李世锋,他是程老老师和外甥,这二人和校长是老乡,另外还有一个叫程鹏的体育教师。程老师住在他们隔壁,一个人住,听说他不但是校长的老乡,而且还是同学,也是这时候,青峰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的字那样评价了,他是书画方面的行家,还精于刻章。如此,青峰的字在他眼中“根本不行”也不足为怪了。

  

  躺在床上的青峰思绪又飞回了故乡,故乡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现在回忆起来,竟是那般的亲切。村里的房子散落着,不像城市这般规划。他依稀看到了在田间劳碌的父母,仍是满脸的慈祥,还有一个漂亮而且已成熟的少女梦晴,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一时间孙玉、岳文、小孟、王庆、李斌……都浮现于眼前。

  

  门被推开了,陷入回忆的青峰被惊动了。原以为是同宿舍的三个人回来了,抬眼一望,原来是校长,青峰赶紧坐了起来,神情有点尴尬,叫了声“校长”。

  

  “哦,还没休息呢,能出去谈谈吗?”校长笑着问。

  

  他点了点头,起身跟校长下楼了,找了一间没锁门的教室,校长拉开了电灯,看了看炉子,火烧得正旺。二人各寻了张板凳坐下。校长先开口问他:“冷吗?”

  

  “勉强过得去,宿舍有电热器。”青峰不知校长要跟他说什么,心中有点不安。

  

  他又拿出那一百块钱,说:“这一百块钱,你先拿着,不要考虑那么多,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找工作总不能只靠两条腿吧,还不起,算我帮你的行吗?生在这个世界上,谁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呢,危难之时,有人扶你我把,也许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年轻时,吃点苦头,不算什么,我年轻时比你苦,我做过八年木匠,也不知挨了师傅多少打,有了三个孩子后,也就是28岁那年,我上大学,多少人说我不务正业,但我还是去了。交不起学费,我苦苦哀求,最后,学校领导见我求学若渴,终于被感动,同意我入学,并照顾我让我打扫学校的男女厕所,每月给我200块钱的生活费,家里的活全给我爱人了。我什么苦都吃过,甚至讨饭,如今,总算小有成就,也算是苦尽甘来吧。”他似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语调中有历尽沧桑之感。

  

  青峰沉默了一会儿,说:“您不知道,我并不是单单为这而发愁,一份工作对于别人来说,迟早并没什么,而对于我,就不行了,实不相瞒,找份工作不仅能够保证我的衣食住行,或许我一生的幸福也全在这份工作上。”青峰没等他发问,便向他讲了他和梦晴故事,话声是温柔的,包含着一个美丽而温馨的爱情故事,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实现自己许下的诺言。

  

  “我是过来人,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事业上的成就,又怎能得到你所期待的爱情呢?”

  

  “所以,我才说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在目前是燃眉之急。”青峰显得十分抑郁。

  

  “是啊,凭两条腿又台何找份工作呢?还是把这一百块钱拿着吧,或许希望就在明天。”校长说着再次把那一百块钱递到青峰手中。

  

  这回青峰没有推辞,二人又聊了许久,爷爷去世,青峰患痢疾,后来求神之后,不治自愈的事,他也告诉了这位校长,这位校长告诉他说那叫送,很正常,并不是什么迷信。

  

  最后,校长显得有些犹豫,说:“如果可以,你明天尽可能在食堂掏钱买饭,不然,他们不好上帐,以前的就算了。”青峰点点头。

  

  多日过去了,青峰找工作屡屡碰壁,心中焦躁,想想不由伤感,有点绝望:难道天地之大,竟无我立脚之地?心中犹为烦闷,为了排遣心中郁闷,他便时常去门卫室那里去写他那些牢骚满面腹的笔记。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却难以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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