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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铭心(三 初恋 3 赢归)

  星期日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青峰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宿舍门“哐”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却见王恒与另一小混混丁三走了进来,青峰知道他们来者不善。索性不再收拾东西。开门见山地问:“反正宿舍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王恒冷笑一声:“要干什么?消遣消遣你!”话声方落,一拳已朝青峰面上击来,面对他三番五次地挑衅,青峰忍无可忍,被迫还手。哪料人家是有备而来,与他同来的小混混丁三嚷嚷:“有话好说,何必动手?”话如此说,可拳脚早已加在青峰身上,比拉偏架犹有过及,简直是不折不扣的帮凶。青峰停下手来,他明白,双拳难敌四手,今天这个亏是吃定了。

  

  “小子,别以为你能多她出去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能。八月十五中秋节,她可和我在一块,哈哈……你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王恒一副小人得志的狂样,令青峰心痛。

  

  青峰擦去嘴角的鲜血,腮帮上火辣辣地痛,丁三那一脚够重,可这些痛又哪里抵得上心痛:中秋节,哈哈……中秋节那天,他正为没钱约梦晴而耿耿一怀,语文课上,写了一首诗,却被语文老师看了个一清二楚,然而她却和别人在一起,青峰莫名地大笑起来。

  

  惨然的狂笑,倒令王恒与丁三笑得莫名其妙,王恒气极败坏地叫嚣:“笑什么?”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丁三说:“念给他听听。”

  

  什么都不用说,那字体青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心碎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但他还是说了:“你们倒底想怎样,索性一次性了结吧,否则你们没有机会了,”青峰说的时候想起了四叔,四叔最见不得青峰受别人欺负,四叔打架是一方出了名的,但四叔不坏,他是个年轻人,脾气当然火爆,虽然不时常与青峰说话,但毕竟是嫡亲的叔侄,如果四叔知道了,岂肯善罢干休?但青峰不想让四叔知道,四叔下手太重,不残也得重伤,那是他对青峰的爱和对别人的恨。可惜王恒和丁三并不知道。

  

  “是吗?我也想一次性了结,算你识抬举,今天你根本跑不掉,桥头有十几个人等着你呢。”王恒语气中透着得意十分,青峰只觉得很恶心。同时替梦晴叹惜:只可惜她还拿他当朋友。想起她,青峰不由暗骂自己:你有什么资格管她,如果她肯相信你,也不会有今天,活该!

  

  “那就拿点钱吧,要我说,女人嘛,谁抢赢了就做谁老婆,你凭什么,学习能力,还是结交哥们儿?”丁三说完与王恒无所顾及地大笑起来。

  

  青峰的心好痛,替梦晴痛:王恒竟把她成可抢之物!

  

  “不要他的钱,我有,我只想痛打她一顿,”王恒说。

  

  “可以,反正我不会还手的,只是不能打我的脸。”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接着就是疼痛感遍布全身,犹如骤雨击碎湖面。

  

  “我也打累了,小子,你有种,但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别把这件事告诉她,要我离开她,也得有一段时间适应。”王恒说。

  

  “这是我的事。”青峰的表情极其惨然。只因这一句话,身上又多了两拳,丁三恶恨恨地道:“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望着二人扬长而去,青峰心中什么滋味都有,直想大哭一场,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问:海霞,你满意了吗?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便回了家。

  

  坐在家里,他只觉百感交集,却恨不起梦晴,她并不知情啊!于是写了封信将此事简述一遍,又书诗一首:

  

  冷寂星辰,缈万里层云。  

  倾诉相思,风清月冷肠欲断,  

  只为君缠绵。柔肠百转,  

  相思无限,忠爱至今铁石坚。  

  秋雨绵绵,遥望青山,  

  更增愁绪万千。知己相依应如愿,  

  叹鸿雁何时传?心头悲壮回旋,  

  情诗多少篇?泪湿双颊心更酸,  

  难诉悲欢!

  

  写完之后,再次想起梦晴的种种好来,觉得不能再让她与王恒来往,毕竟她是个心地纯朴的女孩儿,只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好了。

  

  下午回到学校,他让人转告梦晴,他在后山等她。不多时,梦晴含笑而来,手中拿着两本高中一年级的英语课本,青峰想起来了,是自己提出要补补英语,特意让她带上的,因为那上面有她做的笔记。

  

  青峰淡淡地说:“先看看这个吧。”说着递过信,梦晴眼神中有些疑惑,不明白青峰何以会让好当场拆看,而不是回去再看,不过她没问,她相信青峰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但她马上明白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而且脸色很难看。合上信,她沉默了良久,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虽然声音不大,却语气绝决。青峰心中一动,正准备告诉梦晴,这件事与他无关了。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不适合说,也说不口。

  

  青峰不想话题太过沉重,受伤一事,一句话轻轻带过,不知不觉把话题带到照片上。

  

  “给我吧,我的尚在相馆里,取出后一定给人你就是。”青峰说的是事实。

  

  “不行,说好要交换的,哪能我先给?”梦晴开始有了笑容,青峰不知道她心中此时此刻轻松了不少,仿佛搬去了心上压的一块石头。

  

  青峰料想照片被她夹在英语课本中,嘴里说着请求的话,暗中趁她不备,一把将书抢到手中。

  

  “还给我。”梦晴做势欲抢,却被表青峰一句“男女授受不清”挡了回去。

  

  梦晴知道要回无望,说:“照片可以给你,你把书中夹的那封给我,那封信我不想给你了。”

  

  青峰明白,信中肯定有什么不妥的话,但此刻他心中坦然:反正无所谓了,不管什么,我都能接受。见梦晴非要夺回不可,他却执意不还。

  

  正当此时,预备铃响起了,下午还要上课呢。二人急忙下山。青峰觉得有些口渴,便对梦晴说:“你等会儿,我去买两块雪糕。不待她答话,已疾步如飞,冲向靠近宿舍楼的小卖部,却不曾料到,浇灌树苗的水浸湿了小道的泥,冷不防,脚下一滑,一跤摔倒,赶紧爬了起来,却发现手上衣服上都是泥。梦晴一脸关切之情。青峰笑道:“我没事,不过得回宿舍换衣服,下次请你吃吧。”梦晴见青峰那副狼狈像,不觉抚掌大笑起来。

  

  匆匆到宿舍换过衣服,跨进教室的同时,上课铃声也不失时机地响起。第一节课是班主作的历史课,青峰无心听他讲些什么,只想看看梦晴心中写些什么,为什么极力要夺回。

  

  新忠:

  

  现在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开学至今,都在一种恍恍惚惚中度过,没开学时,我就对自己说,要以新的姿态走进高二,忘掉一切不必要的烦忧,可是我没做到。也许是因为这一个月中很多事太突然了,事实上,我把你们都看错了。静静地坐下来,在自己的世界中感受自己的心情。也许王恒说得对,我太幼稚,把问题想象得太简单。没想着去伤害某个人,更没想过这种关系的复杂性,只是把你们都当作我的好朋友,绝对没有越过这种单纯友谊的可能,可是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三角恋情。其实,我很讨厌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更讨厌把自己牵涉其中,就像你所说的,这是对人格的侮辱。现在连王恒也感觉是。我倒觉得挺可笑,原来所谓的好朋友只是一个代称,都藏着一颗险恶的用心,也称不上险恶。

  

  真的不想与你谈这种很无聊很无聊的事,太没趣,太低级了。让一争顺其自然,说着轻松,好自在,做起来太难。你们总会说一切的一切都只因我而起,我的一切的一切又是因谁而起呢?我有一种罪过感,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我无法接受,我也承担不起。我恨过自己,恨我为什么要去接你手中那本<<青少年文汇>>,不经意的一接,注定了那么多的坎坷历程,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给你回信,为什么要去认识你,但事情还是发生了,演绎出太多的悲欢离合,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大喜大悲。不知道是好是坏,不知道是福是祸,也许需要等时间去考证。

  

  那次谈话你一直都在打断我的一个话题,很想问问你,如果一个女孩刚刚下学,长得很漂亮,说她愿意等你等到大学毕业。而且你对她的印象还挺好。当然,不涉及人现在的朋友,也可说你根本没什么女友,你会接受吗?这曾是倪俊所面临的问题,如果性别换一换,也就是我所面临的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但他不甘心,他说直到我结婚的那一天他才认输,太多的话语也显得苍白无力。他太倔,我告诉他,后悔的是他而不是我,他却轻松地说他无悔于他的选择。

  

  也许是命运在捉弄我吧,我感觉这都像是场游戏,却偏偏都在自己身上发生,有时候觉得自己好想逃避,不想去面对,也无法面对。如果自己能摆脱对家人的责任,早该浪迹天涯,孤单过一生了,以前好羡慕完整的家,现在羡慕孤儿,可以走得无牵无挂。

  

  也许你会震惊,连我自己都觉得太意外。不止一次的恨自己,可是处事能力太差,什么都不能果断地解决,我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我知道我的任务是学习,消除一切一切的杂念。其实早该忘却,事实上我也很少去考虑,没有必要,也不值得。

  

  我没有恋爱过,不懂得感情的伤害有多深,一直都很小心,怕卷进别人的误区当中,可别人偏偏去误解,去亵渎这纯真的友谊。新忠,我知道苦恼背后的一切快乐都来自于你,我只想我们还保持很单纯的情意,没有可能去越过它,永远都不要涉及令人烦恼的话题,不妨试着再交一个朋友,对比之下,你就会发觉我太多的缺陷,不会因我而有离奇的想法,我心里会好一些。

  

  那张照片我并不满意,我已说过要送一张我不喜欢的,考虑再三,就那一张吧。她很凶吗?这是别人说的,我倒看不出来,那是刚刚与你认识,我们发生第二次冲突时照的。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把你忘掉,一气之下,跑进照相馆,照张相作为过去与将来的分界点。过去的我不复存在,以后的梦里不再关于你,你的梦里不再关于我,我们只是匆匆相遇的过客。但事实上,我没有做到,又一次食言。其实,她脸上写着满脸的迷茫与忧伤,但她流露出的却是淡淡的笑,也许她的外在表现与内心所想常常是相矛盾的,如果有一天,你有女友,或者讨厌她的时候,可以把她烧掉,有你的照片作代价,也很公平。

  

  新忠,难忘你的一言一语,难忘你的一忧一乐,感谢你带给我的快乐,感谢你为我十九岁平淡的一年增添了一个很美的故事。真诚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一样的季节却流转着不一样的心情。

  

  海霞草

  

  抱着平常心读完这封信,心中情感的波动并不大,因为他已不想在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中继续下去,不是惧怕。只要梦晴能认清身边的人,他也就心无挂碍了。于是,他开始考虑自己该怎么办。

  

  晚上,青峰又收到梦晴的一封信,忍不住打开,想看看她说些什么。

  

  新忠:

  

  读了你的信,我最想对你说的是,是男孩,早该放弃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酸楚无法承受,更无处言语,为了一个仅仅是普通朋友的女孩,不值得,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我不知道我的话语是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安慰也许不多余,却不知从何说起,连我自己都感觉已经麻木。以前感觉他还很不错,现在我却要说他卑鄙,他写给我的信,处处都要与你相比,挺可笑,朋友也有优劣之分吗?

  

  有时候,想问问自己,自己“周旋”其中,自己去构想,一个太简单太简单的故事,其实,我犯的错误更严重,这一切像在演戏,戏的结局还未定,我感觉自己也像在游戏人间了,双重的友谊是不可能拥有的,二者不可兼得,总该舍弃一方了。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最终以不欢而告终。

  

  如果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倒想让他们把我揍一顿,一切的伤害不应由你去承担。这种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只觉得很愚蠢,解了一时的心头之恨,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再次感悟出那句话的意义,“人应该学会知趣。”可能也有它的现实意义吧。很欣赏一篇文章<<悠然下南山>>,不可得的不能强求,离高峰之巅即使相差不远,攀登到了自己的能力所至,也该悠然下山了。知趣?就像我所说的那位男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看中了我哪一方面,却偏轻易地对我说已经等了我四年,不在乎以后还要等多少年。我告诉他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而且我会变坏,交了好我异性朋友,一句“不在乎”说得好轻松,他太不知趣了,也太固执。

  

  还记得十二生肖上怎么说属狗的吗?我觉得有一点符合我,也是我的缺点,对朋友和恋人的爱是均等的,也许是吧,就因为这样,常常误会了纯真的友情。

  

  新忠,不忍目睹你的伤口,我知道外伤比不上内心的伤害,或多或少的安慰,但愿能抚平你心中的创伤。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省悟过来,也许你的付出太不值得,忘了我也好,不过,不管怎样,你这个朋友我是要定了,即使你不再理我,我依然会把你当作好朋友的。

  

  你今天的表演太精彩了,好棒噢!摔痛了吗?

  

  海霞10月4日

  

  躺在床上,青峰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现在不理她吗?她能否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这样对她岂不是太不公平?让她从此孤独一人么?正理不出个头绪,有同学邀他打牌,心中烦闷之极,希望能暂时抛开烦恼,于是慨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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