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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学生(13 上)

  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却显得十分寒冷,我吃过午饭,从食堂出来,他妈的冷,我裹紧衣服往教育楼的方向走去。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当然今天是什么日子已与我无关,我快到教育楼时,看见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楼前的一棵樟树飘下一片叶子,它慢悠悠地飘下来,我望着它,直到它砸中我的脑袋,接着顺着我的身子落到地上,我冷冷一笑,然后骂了声:“他妈的。”一脚踩在落叶上。

  

  我进高一(四)班时,教室里跟往常一样,但大伙似乎比以往更兴奋,周围同学都在嘀咕什么,好像还是同一个话题,我以为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难道要打台湾了,呵,他妈的中国的领导人终于有出息了!但似乎又不是,他们在说谁死得很惨很惨,他妈的萨达姆不是已经死了吗?妈的懒得理这群鸟人,当我刚坐到自己座位上时,韩柳婷这妞挨了上来,好久没这种感觉了,我竟然没有回避,而是朝她淡淡一笑。

  

  韩柳婷有些惊讶,然后也还我一笑,问,“今天收到什么礼物没有?”

  

  我说:“离我生日还有些日子呢,谁脑子有问题了无缘无故送我礼物。”

  

  韩柳婷听我说这样的话,本想打我脑袋一下,但手已经举起,还是放下了,然后对我说:“今天是平安夜。”

  

  我说:“噢!”然后打算不理她了。

  

  不过韩柳婷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满满的色彩各异的千纸鹤,“这是景婧叫我给你的。”韩柳婷说着把玻璃瓶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瓶子,感觉它温温的,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心啊,后来我仔细数过玻璃瓶里的千纸鹤,999只。柳婷告诉我这是景婧每晚在被窝里照着小电筒织成的。我无言回答。

  

  韩柳婷见我接过瓶子后没反应,就朝我轻声说道:“自己好好珍惜。”

  

  我还是没有反应。这时班级里突然有个家伙喊了起来,接着又有几个喊了起来,顿时教室里沸腾了,“雪,雪,是雪,呀,真的下雪了。”

  

  我和韩柳婷同时抬头朝窗外望去,雪很小,轻轻地飘下来,极其温柔,生怕落到地上会让大地受伤,但大地却是这样无情,不等雪花亲吻它,它已经把雪花给吞噬了。我把玻璃瓶子塞进了桌子里,然后转过身子,背对韩柳婷。

  

  我始终怀疑陆寅瑾的IQ有问题,但他却有做中国式诗人的天赋,像今天这种下雪的日子,很能勾起陆寅瑾脑子里某种浪漫因子,他望着窗外,开口就是一首诗:“啊!/啊!/耶稣啊!/我亲爱的神啊!/你为啥个不用海飞丝呢?/这是一种神奇的液体/你是舍不得用吗/我的神灵啊!/你看你啊!/在你的诞辰里/把你的头屑/一同赐予你可爱的孩子们。”

  

  陆诗人的大作顿时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我朝陆寅瑾看看,想这厮要是生在新文学时期倒也能在那些乱七八糟的诗人堆里去凑数。

  

  景婧从教室的前门进来时,我没有注意到,陆寅瑾“嘿嘿嘿”地像只苍蝇似的飞向景婧,景婧没去理睬他,而是直接向我走来,这是上次我的处分事件后她第一次对我开口说话:“韩郁,我为你高兴。”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景婧在说什么。

  

  她把一张纸递给了我,我同样是朝她淡淡一笑,然后去看纸上的内容,上面写着:“恩来中学第二届校园诗歌节获奖者名单。”接着是一些废话,我直接去看下面的内容,“一等奖,高一(四)班,韩郁,散文诗《可可西里的殉葬品》。”我心里一阵激动,想起前段日子白老师叫我写篇诗歌,说是可以去参加什么诗歌大赛,我很无所谓,在家里找来读初中时纪念死在可可西里大地上的年轻人冯勇的一首散文诗,这事我早已忘记,像世人忘记曾经被媒体报道地十分催人泪下的“冯勇事件”一样,而现在我分明看见自己的诗竟然获了个一等奖,虽然只是校级的,他妈的想不到恩来中学这个破学校还有人民教师能赏识他爷爷的著作。我心里有些得意,当时甚至感觉自己在恩来中学有希望了,对生活从新充满了希望。他妈的,什么狗屁东西!

  

  陆寅瑾走到我身边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瞟了一眼我手上的获奖名单,“呵呵,恭喜恭喜啊,校园大诗人啊!”

  

  我一听到陆寅瑾的声音心里就有一股恶心感,听这狗娘养的东西的语气就知道是在讥讽我,他妈的校园诗人,老子不是狗屁诗人,我把手里的纸还给了景婧,然后朝陆寅瑾冷冷一笑,并不理睬他。

  

  在我转身之际,班长赵楚齐进了教室,他也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陆寅瑾还没等赵楚齐走到自己身边就像个领导似的开了口。

  

  赵楚齐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红本子给了陆寅瑾,当时大伙以为这是寅瑾大哥的结婚证,说着就要去恭贺。

  

  “这是刚从校团委拿来的,是你的。”赵楚齐说话的语调如丧考妣。

  

  “什么东西?”陆寅瑾朝班长瞪了一眼,骂了声:“他妈的。”

  

  “你自己看吧。”赵楚齐低着头说。

  

  “哈哈哈……”陆寅瑾翻开红本子,看着上面的内容笑得很变态。这畜生像是把我踩在脚下一样爽快,我听着胃里一股酸味。

  

  陈名看见自己的主人笑成这样,忙过去,道:“寅瑾,有什么好事啊?”

  

  “你自己看。”陆寅瑾把红本子挥到陈名面前。陈名像个封建社会的太监接过皇帝的圣旨一样,双手捧住,然后提提嗓门:“陆寅瑾同学被评为‘SX市模范共青团员’,啊,寅瑾恭喜你啊,恭喜啊,这次可要到小餐厅里好好庆祝一下了。”

  

  “哈哈,那是当然,哪次老子享福有忘记你们的啊!”陆寅瑾边说边抹抹嘴巴,似乎刚吃了肉夹馍,他把他的眼神朝转了我,“我说韩郁啊,我能得到这样的荣誉,这都是承蒙班主任和学校领导的错爱啊,有些惭愧啊!”

  

  我没去看这狗娘养的,想恩来中学的领导脑子里是装粪便了,的确错爱了同样是脑子灌屎的畜生,我回了陆寅瑾一句:“我们的陆大团支书品学兼优,学校的领导能发现你这颗苗子也算他们的眼珠没长错地方。”

  

  “啊啊,谢谢,谢谢了。”陆寅瑾笑容可掬,一副政府官员相,我当时想这厮还没当官就已经能做出这等德行,要是有朝一日混进了官场,定是他老爹不能及的,少说也能和陈良宇媲美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寅瑾,这次请客倒是不要忘了学校那批领导啊,毕竟是他们错爱了你吗?你想想你爸堂堂一个副级,噢,正的县委书记请上级吃一顿饭,那要多少钱啊?是工薪阶级一个月工资啊,够不够?而你请一次客也就花你爸的一个零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说了些废话调侃陆寅瑾。

  

  陆寅瑾听我说了这么多话,脑子里一时反应不过来,“韩郁,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叫你多拉拢拉拢学校那些领导啊!”

  

  “呵呵,就学校那些领导啊,二百五几个,还拉拢他们啊,哼,连学校董事长也得看我爸的眼色,我去拉拢他们啊,呵,真是笑话了。”陆寅瑾洋洋得意地说。

  

  “是啊是啊,不去拉拢不去拉拢。”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捂着嘴巴往心里头笑。

  

  陆寅瑾傻乎乎地望着我,回味了一下我刚才的话,终于感觉到我话里有话,但这小子却没发火,他把蹄子拍到我肩膀上说:“我说韩郁啊,这次你也不是获了个什么奖吗,以后可就是什么文学种子了,为了你的前途美好,你也应当该表示表示啊?”

  

  “什么表示?”我斜着头说。

  

  “表示嘛,也就请大伙吃顿饭什么的!”陆寅瑾撕开着脸蛋说。

  

  “请客这种事是你们家的专行啊,我哪敢跟你抢。”

  

  “哈哈,韩郁你这就错了,小餐厅你不会没去过吧?”陆寅瑾把脑袋探到我面前,做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然后接着说:“小餐厅虽然没什么档次,但对于你们这些农村来的啊,呵呵,也算是大酒店了,人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快乐啊,怎么说也得吃点上牌面的吧,这次你也该小餐厅请请大家了。不过我跟你说啊,你请你的,我请我的,我过会就去小餐厅订个包厢大宴各位了。”

  

  “这个……”我没想到陆寅瑾会来这样的臭招,我的生活费虽说不是很羞涩的那种,但我从小就不乱花钱,正在我思索之际,陆寅瑾又接上了,“韩郁啊,我说你请不起就算了,不要打肿脸来充胖子,世界上什么蛋最多啊,穷光蛋啊,不要请大伙儿吃一顿,自己就要饿上一星期了。”

  

  我朝陆寅瑾笑笑,倒是挺叹服这厮还会跟我幽默一下,算他初中四年没白上,我转过身拍拍寅瑾的肚皮说:“没关系,我没钱可以向陆大老板贷款吗,是吧?”

  

  “啊啊,”陆寅瑾也眯起眼睛朝我笑,“我怕你还不起啊?”

  

  “谨谨哥哥啊,阿拉站在侬身旁好一会儿了噢,侬把阿拉当成空气了啊,呀呀——”说这话的人是易烨晴,我和陆寅瑾都没注意到这货色是什么时候悄悄地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我当时还不知道陆寅瑾已经和易烨晴搞上了。还谨谨哥哥呢,让谁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啊,你是鬼啊!”陆寅瑾回过头看他情人。

  

  “阿拉不是鬼呶,阿拉是一只勾引侬这个小猪猪的媚狐,嘻嘻嘻……”易烨晴说着就当着全班的面去亲陆寅瑾。

  

  易烨晴在陆寅瑾脸上留下一个口红印,我瞥了他们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我说韩郁啊,你倒是请不请啊?就今天晚上,平安夜?”陆寅瑾还是不放过我。

  

  “噢噢,请什么请,侬不要不理阿拉啊?”易烨晴拉扯着陆寅瑾的衣服。

  

  “你干嘛啊,烦不烦?”陆寅瑾有些恼火。

  

  “呶,这是刚从班主任那里拿来的噢,”易烨晴手里拿着一刀信件和明信片,“班主任叫侬把它发掉啦!”

  

  陆寅瑾接过易烨晴手里的东西,朝她瞪了一眼。班级同学看见寅瑾手里拿着信件和明信片,都围了上去,“寅瑾,有没有我的?”“团支书,有我没的?”

  

  陆寅瑾从信件中挑出一封信和一张明信片,接着把另外一些扔给了围在他身边的同学,他摇摇晃晃走上了讲台,清了清嗓门:“同学们,现在我把一张卡上的圣诞祝福分享给大家啊,大家说好不好?”

  

  众同学哄然:“好……”

  

  “咳咳,你的完美/是一笔债/我终生偿还/以专一的爱,大伙说这诗写得好不好啊?”陆寅瑾向全班同学询问。

  

  “好……”

  

  “那大伙想不想知道这是谁写给谁的啊?”

  

  “想……”

  

  (妈的,这群白痴!!)

  

  “哈哈哈,”陆寅瑾露出他的丑态,“这可是我们的大诗人韩郁写给本班班花郝漂亮的啊,哈哈哈……”

  

  陆寅瑾的话一出口,教室里便是一片口哨声,呻吟声,我脑子里一阵轰然,脸蛋一下热了,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妈的,陆寅瑾说什么?”

  

  我有必要来提一下郝漂亮这号女生,郝漂亮人高马大,个头可以和本班的熊老板相比拼,皮肤焦黑,当时我在恩来虽跟她同一个班级,却未曾和她说过一句话,她给我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她鼻孔里整天拖着条黄龙,时不时用力吸一下,若是实在忍不住她会用舌头把流出来的黄龙当点心给舔舐了。

  

  “我没说什么啊,这可是你自己写的。”陆寅瑾把明信片朝我的方向伸了伸。

  

  “他妈的,真是无聊,你搞什么鬼?”我并不在乎陆寅瑾怎样污秽我,但他总爱拉上别人,我看当时郝漂亮也在场,她虽说有些脏乎乎,但智商比陆寅瑾这狗娘养的高多了,她能听懂陆寅瑾玩的把戏,现在她趴在桌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搞什么鬼啊,呵呵,是我搞鬼啊,这封从什么海洋学院寄来的信也是我搞鬼啊?”陆寅瑾走到我面前,把信件亮给我看,我知道这是我表姐寄给我的。“我搞鬼啊?”陆寅瑾淫笑着说。

  

  “我的信,给我?”我恼怒地说。

  

  “谁说是你的信?”正当我要去信件时,陆寅瑾已把它撕成四份。

  

  “妈的,你找死啊?”我一把抓住陆寅瑾的肥蹄,他猛地转过身,又把信撕了两下,然后一挥手撒向了空中。

  

  我心里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提起手就朝陆寅瑾这狗娘养的挥去,但不幸没打中要害。

  

  就在此刻,陆小俊出现在门口,“安静点,安静点!!”他边吼边猛烈地敲击公共财物。

  

  班级同学一听是班主任的声音,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陆小俊回过了身子,朝着门外点头哈腰:“哎,书记啊,真是不好意思,很难为情啊,现在的学生心比较野啊,不好管呐。”

  

  门外那人挺着个肚皮:“哈哈,陆老师,辛苦啊,真是难为你了。”

  

  “哪里哪里,书记日理万机才叫辛苦呢?”陆小俊马屁乱拍,妈的,一个小书记还日理万机,那咱们的温总理又叫什么了?不过陆小俊说的可能也是对的,门口那厮的确是日理万“鸡”。

  

  正在这时,陆寅瑾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爸——”全班同学猛然抬头,都去瞧这小子,以为他爸日理万鸡,精尽人亡了。谁知陆寅瑾急急地向门口奔去,此刻大伙才恍然醒悟,原来门口站着的那位竟然就是陆寅瑾整日挂在嘴边的书记爸爸。全班学生有幸看到这等实实在在的政府官员,以前都是在电视里才能瞧上几眼的,于是不免要多看几眼,以便以后好搞关系。

  

  门口那官见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亲热,竟也激动地搂住扑上来的陆寅瑾,突然他放开了自己的崽子,严肃地对班主任说:“小陆,你说句实话,寅瑾在恩来已经快有一个学期了,成绩到底有没有上去?”

  

  陆小俊张大了嘴巴,脸上的笑容顷刻烟消云散,立马换成了一副好像是在逛街时突然被人暴揍了一顿,十分无辜的尊容,他咬着舌头,吞吞吐吐地说:“书记,书记,这个,这个我不是说了吗,寅瑾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稍稍缺少那么一点儿上进心,”陆小俊伸出小指头,示意实在是很少的那么一点,接着又说:“噢,对了,对了,这次寅瑾刚刚被评为市模范共青团员,这可是班级里五十多个同学推选出来的啊,再经过学校筛选才报上去的,整个市才十名学生啊,这可见寅瑾是十分努力的啊,只要自己努力一切事情就好办了,下学期我们就打算推荐寅瑾为‘入党积极分子’呀,虎父无犬子这话真不错啊,我们应该相信寅瑾的啊,书记啊?”

  

  “真的吗?”陆书记凝重的脸色开始缓和,他双眼盯着陆小俊,伸手去拍他脑袋。

  

  陆小俊像条哈巴狗似的一个劲地点头,妈的,造物怎么不给他一条尾巴呢?

  

  书记脸上又恢复红光,吐出一口暖气说:“我说小陆啊,寅瑾我是交给你了的!”

  

  “是的是的,我决不辜负书记的重托,我保证寅瑾在高一结束时一定能取得好成绩。”陆小俊语气坚定,比过当年我党被敌人逮捕的地下党员。

  

  “那就靠陆老师多多照顾了。”书记重重拍拍小俊的脑袋瓜子。

  

  “那是那是……”陆小俊终于舒了一口气。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这时陆书记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转身接电话,“哦,知道了,你先招待着,我就回来。”

  

  等书记挂了电话,陆小俊立刻迎了上去,“书记,有事要忙啊?”

  

  “省委有几个领导下来,我得陪他们喝茶去。”陆书记摸了摸下巴,这个肥得一塌糊涂的下巴,虽然被这寒冷的风吹着,但还是油光发亮。

  

  “噢,那书记的事重要,招待省里领导要紧。”陆小俊点着脑袋说。

  

  书记没有理睬陆小俊,而是面对他的崽子,他把双手按在寅瑾的肩膀上,“谨谨啊,在学校里,小陆老师就是我,你要听他的,”然后拍拍儿子肩膀,“哎,谨谨,书是给自己读啊!”

  

  “噢,知道知道的。”陆寅瑾满不在乎地说。

  

  班主任在一旁像是得到了主人的一根肉骨头,摇头摆尾地亲热着,幸好此刻天气寒冷,不然他一定还会吐舌头。

  

  我实在看不下去,轻轻地摇摇头,背转身说:“如今这世道,真是‘和谐’,连猪狗都能交往了!”

  

  我早说过陆小俊这狗娘养的听觉器官比人类敏锐,我说得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韩郁,你嘀咕嘀咕什么?”他承认自己是猪或狗中的一类。

  

  我不理陆小俊,让他自个去揣摩自己是哪一类畜生。

  

  “韩郁,你给我到办公室站着。”

  

  我没去看陆小俊的面部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是极其愤怒的。

  

  我站在原地仍不理他,把他当成狗屁,反正我又没犯错,你他妈还想把我怎样?

  

  陆书记朝我瞄了一眼,摇摇头说:“哎,这学生怎么这样?”(我不清楚陆书记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可能正在参悟自己是哪一类畜生?)

  

  陆小俊赔笑着说:“是是是,真是不好意思,碰到这样的学生,书记啊,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心上,这学生我一定好好教育。”

  

  书记大人绷紧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奸笑,微微点头,表示了他的大量,“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手机又响了,书记掏出看了一眼,“我该走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这话不知是对儿子说还是对班主任说,但班主任还是一个劲点头,连声说:“好的,好的……”

  

  “喂,我就来了……”陆书记打着手机缓慢转过身子离开了高一(四)班,他走到外面,然后打开了雷克萨斯的车门。这车原来是书记的。地面已经有些雪覆盖上去,但边下边融化,所以远远比不过雷克萨斯来得雪白。

  

  “书记,路上小心点啊,车子慢慢开……”陆小俊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一直等雷克萨斯启动留给他一股尾气。我总感觉陆小俊面对书记大人就像是亚伯拉罕面对耶和华。

  

  “韩郁,你给我到办公室站着,听见没有?”陆小俊气冲冲进教室,奔到我面前恼火地说。落在他稀疏的头发上的雪花都吓得掉落下来。

  

  我轻蔑地陆小俊笑了一下,走出教室。陆小俊涨红了脸,瞪着眼睛,这会儿是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了。

  

  那天陆小俊把我叫到办公室后,气乎乎抛下一句话:“等我回来收拾你。”然后晃悠着出了办公室。

  

  我望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然后变成了鹅毛飘落下来,我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我确信已是白茫茫一片,我等待陆小俊来收拾我,但一直等到我的膀胱难受得要死,一直到吃晚饭的铃声响起,陆小俊这畜生还是没有出现,真不知他是忘了收拾我的事情还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妈的我怎么这么傻,他不来我就不可以自个儿走了的啊,我迈开了步子却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发麻了。我轻轻地迈着脚步,捂着小腹出了办公室直朝厕所走去。

  

  我撒了一泡有史以来量最大、时间最久的尿液,我很难想象我的膀胱竟有如此容量来承受这么多淡黄色的液体。撒完尿后我感觉小腹酸酸的,但全身却轻松许多。我走出厕所,往寝室楼走去,地面已铺上一层雪,却被杂乱的脚印蹂躏得一塌糊涂,有几个童性未灭的学生在相互追逐着砸雪团。我低着头走路,听着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然后在我身后留下自己的脚印。我突然想起我的小学同学骆驼。一个计谋在我心头油然而生。

  

  我折回教室,韩柳婷在,我心头一喜,疾步朝她走了过去,我已经好久没和她主动说话了,“晚饭还没吃吧?”我问。

  

  “怎么,想请我吃饭啊?”韩柳婷抬起头既兴奋又有些疑惑地反问。

  

  “就是想请你吃饭,小餐厅。”我说,心里很激动,我现在要抓紧时间。

  

  “哦,我没听错吧?你失踪半天去捡钱了?”韩柳婷不相信似的,还把手伸过来想摸我额头。

  

  “少说废话,”我拍掉了她的手,然后从口袋掏出所有钱,两百二,我把钱递给她,“帮我去小餐厅订个包厢,钱不够你先帮我垫上,回头还你,谢谢了。”

  

  韩柳婷手里拿着钱,还愣在那。

  

  “没时间了!”我本想去碰她一下,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便提高了嗓门,“如果碰到鑫鑫就叫他一块儿吃饭。”

  

  “噢噢……”韩柳婷认真地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怎么会看见我心里的计谋呢!

  

  我出教室后就直奔骆驼的寝室,幸亏我还记得他住的楼号和寝室号,路上有些滑,但我已顾不得这些,我时刻提醒自己,要抓紧时间。

  

  我到初中部住的寝室楼后,楼层内很热闹,他妈的,这群小屁孩子,骆驼住的是二楼,我庆幸他住的不是十层,不然就要浪费老子的时间了。我敲响了寝室门。

  

  “找谁?”门里探出一个大脑袋问我,大脑袋把门开得很小,生怕我入室抢劫。

  

  门虽开得小但我还是闻到一股烟味。“骆峰是这个寝室的吗?”我问。

  

  “是的,你找他有事?”大脑袋很谨慎地继续问。

  

  “他到底在不在?”我没这么多时间跟大脑袋磨蹭,本想问候他妈,但我想想还是把机会留给圣诞老头。

  

  “门外谁啊?”骆驼的声音。

  

  “骆驼,是我,韩郁。”我不顾大脑袋还堵在门口,猛地推开了门。

  

  “哦,韩郁啊!”骆峰有些惊讶,嘴里叼着烟头,他显然没有想到门外的人是我。

  

  “怎么,不欢迎?”我微笑着说。

  

  “哪里哪里,好久不见了啊!”骆峰把嘴里的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抛出了窗外,他眯着眼睛说:“怎么,有事吗?”

  

  “妈的,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口气很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啊,你韩郁跟我什么关系,就凭你叫我骆驼的份上,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了。在恩来混了两年多了,还没几个人敢这样叫我呢!”骆峰笑眯嘻嘻地说。

  

  妈的,这小子的嘴巴跟摸了蜂蜜似的。刚才那个大脑袋瞪大眼睛看着我和骆峰,我朝他看了一眼,见鬼,他穿着黑色的羽绒衣,个头是骆驼的两倍,但他转过身对骆驼说:“峰哥,给我根烟吧?”

  

  “他妈的,你烦不烦,你上辈子是抽大烟抽死的啊,这辈子还要来抽死啊!”骆驼恼火地说,伸手拍了一记他的脑袋。

  

  大脑袋摸摸被拍的头部,朝我看了一眼,不说话了。

  

  “噢,韩郁你坐你坐。”骆驼客气地说,让出床铺来给我坐。

  

  我说:“骆驼,你小子行啊,越来越屌了!”

  

  “呵呵,一般一般,恩来第三。”骆驼说着朝烟盒瞄了一眼然后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不急着点。

  

  “呵呵……”我虚伪地笑了一下,装什么逼啊,还想幽默。

  

  “噢,韩郁,你吃饭没的啊?”骆驼拍拍脑袋,像是记起一件被遗忘的事。

  

  “我来找你就是请你吃饭的。”我心里甚是得意,骆驼这只馋虫,希望过会儿也能顺利地往我设的圈套里钻。

  

  “真的啊?”骆驼异常兴奋,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然后又用怀疑地眼神望着我。

  

  “我干嘛骗你,今天是平安夜,兄弟我又获了个诗歌奖,在小餐厅请几个好兄弟吃顿饭,看我有福享就来找你了,以后你也要多照顾兄弟的啊?!怎么,赏不赏脸?”我说着就用手搂着骆驼的肩膀。

  

  “好兄弟,”骆驼从床上腾地跳起来,“以后有事尽管跟我打招呼!”

  

  “好说好说!”我也从床上站起来。

  

  “哎,兄弟,什么时候走?”骆驼迫不及待地说。

  

  “就现在。”我说。

  

  “好啊好啊!”骆驼说。

  

  我朝骆驼笑笑,真怀疑这小子已经饿了个把星期了。

  

  “兄弟来根枪,来?”骆驼知道小餐厅可以好好享受一顿了,极其殷情想把烟盒中仅剩的一根烟奉献给我。

  

  我看见骆驼送过来的烟,慌忙推辞掉,“呵呵,不不不,我不会抽的。”

  

  “什么不会抽,又不是毒品,瞧你吓成这样,来。”骆驼硬塞给我。

  

  “不不,我真不会的。”我有些火,就是这东西害得老子这么惨!

  

  那大脑袋直着眼睛地看我,心里定是十分厌恶我。

  

  骆驼却还是热情地邀请我:“是兄弟就抽?”

  

  “吸烟诱发癌症。”我想反驳,竟说出这样一句没水平的话。

  

  “瞧你说的,还什么癌不癌的。还说是个文人,连这点都不晓得,你看鲁迅这个小老头抽死了还要抽,他的那些文章不都是抽出来的啊!”骆驼乐呵呵地说。

  

  “呵!”我看着骆驼,这小子竟还知道鲁迅!

  

  “你他妈怎么像个娘们一样,你是抽了它,还是不想做兄弟了。”骆驼还是逼着我,这狗娘养的,老子要不是想利用你,屌都不会屌你一下,他妈的。

  

  “妈的,又不是没抽过。”我接过了骆驼手中的烟。

  

  “爽快,好兄弟,这样才够男人。”骆驼边说边给我打火。

  

  我又朝他坚硬地一笑,用食指与中指夹住烟,动作做得更坚硬,我对准骆驼手中的火苗,引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口,谁知我用气过猛竟把吸入的整口烟都咽了下去,随即而来的便是猛烈的干咳。

  

  骆驼这伙东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看清尤其是那大脑袋弯着腰都快笑断了气,不过刚才他定当是希望一口烟能把我给呛死的。

  

  我同骆驼,还有那大脑袋一起朝小餐厅的方向走去,那大脑袋叫陈杰,没叫他还死皮赖脸跟来,我瞥了他一眼,他却朝我眯着眼睛谄媚地一笑。妈的,今天老子就算浪费几块肉喂路边的野狗。

  

  路上的雪已经厚厚一层,天黑压压的,我能听到雪花飘落下来的声音,很冷很冷,我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已经没有知觉,但我的心却很热,我想阴谋这东西竟然跟欲望一样是如此得热烈。快到小餐厅时,我望见灯光映射着不远处恩来中学的另一校景——小桥流水,水在恩来中学建校至今都没流过,小桥倒是名副其实,除了能给学画画的学生当模特,人是不能站在上面的,要是恩来的学生敢站在小桥上面,那凤凰县的人民群众都敢在沱江大桥上散步了。

  

  在小餐厅一楼门口,我们碰着了韩柳婷,她先开口说:“菜已经订好了,人到了就可以上。”

  

  骆驼朝韩柳婷直愣愣看了一眼,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你马子啊?”

  

  我笑笑说:“不是的,同学。”

  

  “噢,长得真不错!”骆驼点点头。我不知道这小子在动什么邪念,还是已经在把韩柳婷意淫。

  

  韩柳婷对骆驼没什么好感,又迫于是我叫来的,没去理会骆驼只是拉拉我的衣角说:“我们上楼吧,212。”

  

  我们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这是我第一次到恩来中学小餐厅的包厢,我在恩来短暂的学生生涯中也仅此一次。小餐厅分三层,一层包括厨房和卖小吃的地方;二层就是包厢;三层是专门招待外地家长或视察恩来中学的而又想感受一下恩来夜色的领导们的,不过这些房间大多时候是恩来中学有钱的学生做爱的场所。包厢进门处便是一只空调,再往里一点是一台29寸的液晶彩电,彩电放在长柜上,柜上还放着一盆当作摆设的塑料花,塑料花并不鲜艳,倒是蒙着一层灰,墙上贴有几张“统一”茶饮料的广告画,房间中心放着一张圆桌,圆桌是半旧的,凳子也差不多。

  

  我走近桌子时发现上面有一层已经结冻的油。桌子上已放好碗碟匙之类的东西。

  

  现在快到六点了,外面已是黑夜。雪是白的,在黑夜里却反射不出一丝光线。

  

  “有没有碰见鑫鑫?”我问韩柳婷。

  

  “他刚从厕所抽烟出来被我碰个正着,这丫说要先去躺寝室再来,应该快了吧?”韩柳婷说。

  

  “哦,谢谢了!”

  

  “哎,韩郁,我还叫了景婧,你不会介意吧?”韩柳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

  

  “噢,没什么,反正就这么几个人。”我说得言不由衷,我不希望景婧看我堕落的样子。

  

  “呵呵,好,我先出去一下,我叫钱鑫鑫和景婧在二楼楼梯口等的。”韩柳婷朝我微微一笑然后出去了。

  

  “嘿,韩郁,这妞对你有好感啊?”骆驼蹭到我面前说。

  

  “我同桌,不要乱说话,有本事你去泡她吧?”我推开骆驼的脑袋。

  

  “嘿嘿,兄弟的马子不可骑啊!”骆驼一脸淫笑。

  

  我不去理睬他。这时门口有个服务生露脸,“同学,可以上菜了吗?”服务生问。

  

  我看了一眼骆驼,示意征求他的意思。

  

  “噢,既然你的同学还没有到齐,就再等会儿吧。”骆驼跟我客气。

  

  “再过会儿吧,有人会来叫的。”我对服务生说。

  

  “哦,先来几杯茶。”骆驼说。

  

  “好好。”服务生轻轻带上门。

  

  “应该快来了吧。”我边说边朝门口走去,还没碰到门锁就听见陆寅瑾的声音:“哈哈,他妈的你们这群笨蛋,不知道什么叫吃了吧,想上个月我回家跟我老爸去吃的一顿喜酒,这才叫山珍海味呐,啧啧,那可是我们省公安厅一个副厅长的大儿子结婚,啧啧,不光是吃呐,就那排场就能吓死人,真是什么名车都有呀,据说因为这个,杭州延安路都堵了半天车啊!哈哈哈!”

  

  “噢!!寅瑾啊,以后阿拉和侬格排场也要这个样!”易烨晴嗲声嗲气地说。

  

  “嘿嘿,么吗!”陆寅瑾的亲吻声。

  

  “哦!!!”易烨晴清脆的淫叫声。

  

  我听着陆寅瑾他们的声音朝我慢慢靠近,“嗨,韩郁这穷光蛋他妈的真来请客了,呵呵!刚才韩柳婷说什么来着,哼,看他韩郁有几个人啊?”

  

  “是啊是啊。”陈名的声音。

  

  我打开门,跟陆寅瑾打招呼:“哎,寅瑾啊,呵,人很多嘛!”我望了一眼他背后,都是些来蹭饭吃的家伙,“过会儿来我这边坐坐?”

  

  陆寅瑾没料及我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噢噢,会过来会过来的,不就隔壁吗,不过我怕看见你们桌上的那些菜啊,嘻嘻!”

  

  “没什么,待会儿过来时别吃什么就是了。”我应付道。

  

  “好好好,韩郁难得这么客气,我一定会来的。”陆寅瑾咧着嘴奸笑着说。

  

  我还以一笑,比外面的天还冷,我想,就怕你不过来,过来了就有你好看的,他妈的。

  

  天还在飘雪。

  

  我刚和陆寅瑾说完话,就看见韩柳婷带着鑫鑫和景婧一同过来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去叫他们上菜。”我说。

  

  景婧对我羞涩地一笑,我看见景婧就笑不出来,但还是把僵硬的脸蛋微微放松了一下。

  

  我去楼下叫了菜就回到了包厢,骆驼捧着茶杯在吹气,眼睛却一个劲地朝景婧和韩柳婷身上瞟,我看出景婧和韩柳婷都很不自在,还有鑫鑫这小子,虽然手里玩弄着筷子但他也看不惯骆驼色眯眯的眼神,要是在别的时候,鑫鑫看着不爽的人定会立刻起身就走人,不过今日他应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忍受骆驼这种人吧!大脑袋陈杰倒是挺安稳,静静坐着,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现在只等菜上来了猛吃。我屁股还没坐热,服务生就上了五瓶啤酒,我有些惊讶,恩来中学的校纪校规中是明文规定不能喝酒的,虽然小餐厅是国舅的地盘,国舅的话比过任何狗屁校纪校规,不过我想韩柳婷不会乱订东西,至少不会叫酒。

  

  韩柳婷看了一眼啤酒,开口对我说:“我没叫过酒啊?”

  

  “那会不会弄错了?”我说。

  

  “哎,服务生走得还真快,过会儿来的时候问他一下。”韩柳婷回过头发现服务生已经走出包厢。

  

  “怕什么,说不定今天老板高兴,送的呢,以前又不是没这种事,我都碰到过好多次了。”骆驼拍拍胸膛示意叫我们放心。

  

  韩柳婷几个人都没去理他,我也不对骆驼的看法表示任何见解,但骆驼这小子却趁我们不注意抓过一碰啤酒就用牙齿咬开了。骆驼继续肆无忌惮,先给自己满了一杯,然后朝我们说:“怕什么,拿过来就喝吧,哎,美女要不要。”他把啤酒递向景婧,被景婧推开了。

  

  “我们就算了。”景婧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礼节性地说。

  

  “嘿嘿,怕什么,酒里面又不会下药。”骆驼说话的语气很随便。

  

  韩柳婷一直沉着脸,她时不时朝我瞪一眼,如果换是以前,我早已被她五马分尸了。不过这两个月来我和她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这样一来反而使她对我有几分畏惧。

  

  骆驼给鑫鑫满了一杯,鑫鑫把手叉在衣袋里,不说一句话。

  

  骆驼又笑嘻嘻要给我倒酒,我说:“今天很冷,不喝酒了。”

  

  “噢,没什么,我能把它们统统解决掉。”骆驼把酒瓶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陈杰一直盯着啤酒,无奈骆驼就是不给他来一点儿,他用嘴贴着玻璃杯,呼出的二氧化碳已经把杯子弄得白蒙蒙一片。

  

  服务生上了两个凉菜,五香牛肉、凉拌笋干。他妈的大冬天的不可以先上个热菜给我们暖暖身子!

  

  “我们没有要过啤酒,是不是弄错了?”我问服务生。

  

  “没错的,酒是你们的一个同学帮你们叫的。”服务生说。

  

  “什么?哪个同学?”我问。

  

  “噢,就你们隔壁包厢的。”服务生说。

  

  “陆寅瑾,他个神经病,又搞什么鬼?”我心头起了一团疑云,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要被陆寅瑾这种低智商的人给耍了。

  

  服务生正欲转身离去,门被推开了,陆寅瑾搂着易烨晴走了进来。

  

  “呦呵,还挺热闹的啊,韩郁你小子行啊,还能叫到这么多人,哦,”陆寅瑾朝景婧看,“还有美女相伴啊?”

  

  “哦!!瞧侬啊说什么,色眯眯格,看阿拉啊?”易烨晴又在一旁撒娇。

  

  “狗嘴里只能吐出狗牙!”韩柳婷骂了陆寅瑾一句。

  

  “呵呵,好媳妇,你这么帮衬你男人,韩郁是不是晚上让你很爽的啊?嘿嘿嘿!”陆寅瑾得意非凡地说。

  

  “他妈的,你丫十足一个无赖。”韩柳婷气红了脸,幸好当时景婧在一旁拉着她,不然她一定会上去闪陆寅瑾两个耳光。

  

  “陆寅瑾,你说话注意点儿?”我提高嗓门说。

  

  “呵呵,瞧你们俩还当真了,我就开开玩笑嘛!”陆寅瑾捂着肚皮笑。

  

  易烨晴抱着他的谨谨哥哥跟着笑,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我来看看你们吃什么菜啊?”陆寅瑾说着朝桌上望去,刚上来的牛肉和笋干竟然在我们说话间已经被骆驼和陈杰两人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呵呵,都是饿死的啊!”陆寅瑾揶揄道。

  

  骆驼和陈杰听了陆寅瑾的话竟然没一点反应,还在用筷子挑盘子中的牛肉粉末。我在心里暗骂骆驼这个狗娘养的,吃了老子的就应该给老子办事,好好修理陆寅瑾这畜生。

  

  “噢,韩郁,要不要再给你们叫酒。”陆寅瑾想起什么似的说。

  

  “妈的,你什么意思?”我越来越气,但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是怕你的朋友被你给饿死,”陆寅瑾摇摇头,“哎,韩郁啊韩郁,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你不会是在拐卖儿童吧,呵呵,你看这家伙,还挺能吃的。啧啧啧!”他指着骆驼说。

  

  我心里一乐,妈的,陆寅瑾,不是老子在逼你,这回是你自己上的钩,“骆驼,人家好像是在讽刺你啊?”我提醒骆驼

  

  “他娘的,我听着也是,这小子我第一眼看到就不爽。”骆驼愤然起身。

  

  陆寅瑾打量了一眼骆驼的身段,很不在乎地说:“我说哥们,你是不是还没发育完全啊?呵呵!”

  

  “你找死!”骆驼抡起身边的一根凳子。

  

  陆寅瑾被对方的这个动作和气势吓着了,说不出一句话。

  

  “呵,今天我们的陆大团支书要做王八羔子了。”我去挑衅陆寅瑾。

  

  “韩郁,你……”陆寅瑾嘟着嘴巴,两眼直直地瞪着我。

  

  我朝他轻蔑一笑,继续挑唆:“怎么,有种就跟我这位兄弟较量较量?”

  

  “啪!”陆寅瑾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嘶!”他叫了一声,显然这桌子比书记公子的蹄子硬多了。

  

  “噢!!谨谨哥哥侬痛吗,阿拉给侬揉揉,哦哦!”易烨晴拿出做爱的力道揉着陆寅瑾的蹄子,并不断给它吹气。

  

  “气死我啦!”陆寅瑾吼叫了一声。

  

  “不要跟这群小瘪三一般见识!还痛不痛啊,谨谨哥哥?”易烨晴边说边把陆寅瑾的蹄子捂到自己涂满石膏粉的脸蛋上。

  

  “呦呦呦,这妞他妈的真是骚啊,这么冷的天还穿得这么露!”骆驼这时窜了出来,走到易烨晴面前就要去挑逗她。

  

  我此刻心里兴奋异常,我知道只要骆驼一动手,就可以杀杀陆寅瑾这狗日的威风了。

  

  骆驼走到易烨晴面前就把手伸向她的胸脯,嘴里还一个劲叫着三级片中的声音。

  

  易烨晴尖叫了一声:“啊——你这个色狼,”然后把脑袋埋进了陆寅瑾的怀里,呜咽道:“谨谨啊,侬要帮阿拉收拾这个流氓瘪三的啊!”

  

  “呵呵,什么货色,这么恶心,妈的,老子摸你是看得起你,露露露,露你妈啊,胸部跟飞机场一样的,我给你按摩丰乳啊?”骆驼继续去拉扯易烨晴。

  

  我在一旁乐不可支,骆驼说得没错,易烨晴那点胸部跟李宇春一样真正的是飞机场,我怀疑还不如大脑袋陈杰的奶子丰满。

  

  当时,韩柳婷和景婧也都看着骆驼的流氓行为,但她们没半点起身来阻止的意思,而鑫鑫压根就没把眼睛朝我们这边看,这小子近来不知怎么了,总是闷声不响。

  

  “谨谨……”易烨晴“哇”地一声在陆寅瑾怀抱里哭出声来,“谨谨……呜呜!”

  

  “妈的,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陆寅瑾暴跳起来。

  

  我心里默念了一句:上啊!陆寅瑾个狗杂种。

  

  这时只见骆驼抬起手,摸摸陆寅瑾的脸蛋又扭扭他的脸皮说道:“小崽,我是不要命了,竟然被你发现了!”

  

  陆寅瑾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耻辱,扭过脑袋,恶狠狠地说:“老子今天就揍扁你。”他一拳挥向了骆驼的脸庞。

  

  骆驼不愧是打惯了架的人,眼明手快侧身躲过陆寅瑾的拳头,并顺手抓住了他还未及抽回去的蹄子,骆驼把陆寅瑾的手掌一个仰反,用力一推,陆寅瑾的拳头竟然打在了自个的眼泡上。

  

  陆寅瑾怎肯就此罢休,把整个身子朝骆驼扑去,易烨晴吓得连忙从她的谨谨哥哥怀里挣脱,远远躲在了一边。

  

  骆驼当然不会被迎面压过来的高墙给制服,陆寅瑾离他一尺距离时,骆驼的手已经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我不知道骆驼打在了陆寅瑾的什么部位,反正陆寅瑾是就此倒地,当时服务生刚好端着一大盆肉丝豆腐羹进来,和陆寅瑾碰了个满怀,可怜那盆豆腐羹全他妈的给陆寅瑾浪费了。热豆腐散在了陆寅瑾脸上,他猪发情似的嚎叫起来,当时易烨晴在旁边竟没有上前去帮她的谨谨哥哥擦擦脸蛋。

  

  “啊呀,多好的嫩豆腐!”骆驼一个劲可惜肉丝豆腐羹还没吃上一口就被陆寅瑾给私吞了。同时陈杰也睁大眼睛看着落地的肉丝豆腐羹咽了口口水,发出很夸张的声响。

  

  我在恩来中学小餐厅唯一的一次饭局竟连一粒米饭都没进,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我看着自己的目的已达到,竟然对倒在地上的陆寅瑾动了恻隐之心,既然他的女人不去帮他,我就想拿几张纸巾给陆寅瑾擦脸,谁知就在这时,包厢外面冲进一人,大伙都认识他,正是在国旗下讲“八荣八耻”的政教主任徐小敏。可想而知我们的结果会是怎样,不过能被政教主任亲自请去政教处这不免也是一件光彩的事!

  

  大眼苍蝇进门时,见有一个人趴在地上,以为我们已经行凶完毕,其实我们的确已经行凶完毕了,只不过没有让受害人见血而已。他大呼道:“你们在干什么?”

  

  骆驼朝政教主任笑笑说:“徐老师好!”

  

  “你在这里干嘛?”大眼苍蝇问,他和骆驼显然是认识的,后来我知道骆驼的威名不单单是在学生中远播,而且还一直传进了政教处,甚至政教主任的耳朵里,据骆驼本人说,大眼苍蝇亲自召见过他的次数不下十次,这更可见骆驼的名声显赫,只可怜陆寅瑾这无知小儿不识俊杰,我想,他一个人独享热豆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在这里吃饭啊,今天平安夜嘛!”骆驼继续嬉皮笑脸,摸摸自己的口袋,恍然悟到刚才最后一根烟已经被我浪费,不然现在还可以敬政教主任。

  

  “你在这里肯定没好事情?”政教主任和骆驼说着竟然忘记了还躺在地上吃豆腐的书记家的公子。

  

  “徐老师,瞧你说的,好像我骆峰天生就是个爱闹事的。”骆驼说着朝政教主任走了过去,一脚踩在陆寅瑾的手上,这时趴在地上那人才撕心裂肺“啊!”地一声。

  

  “这是这是……”政教主任忙走到陆寅瑾身边看他脸蛋。

  

  “噢,徐老师,没事的,刚才服务生端肉丝豆腐进来被这位同学撞翻了,他不想浪费人民群众的劳动成果,所以趴在地上处理自己犯下的错误。”骆驼到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是服了他!

  

  “你他妈的把这位同学怎么了?”政教主任突然醒悟了过来。

  

  “真的是他自己绊倒的,不管我事体。”骆驼申辩道。

  

  “啊——!”陆寅瑾这时感觉到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手掌击地,叫声凄惨,眼泪脉脉,让见闻者也不免为之伤情,我当时想,陆寅瑾这般表现要是在大街上,路人定会认为他是在卖身葬父,索性陆书记积德产出这样的孝顺儿子!“我要去告诉我爸,我要去告诉我爸……”寅瑾一个劲念叨这句话。

  

  政教主任当时没认出陆寅瑾竟然是书记大人家的公子,他朝陆寅瑾说:“什么告诉你爸啊,你现在应该告诉我才是,你爸算个什么东西啊!”

  

  陆寅瑾听到大眼苍蝇竟然出言不逊说他爸算个什么东西,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抹了一下残留在脸上的豆腐,我看见还有两根肉丝挂在寅瑾的头发上,这两根肉丝也许就是这所谓的肉丝豆腐羹中的精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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