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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往事(十七、长篇巨著)

  毛毛最近很不顺心的事很多,上班也心不在蔫,上班就想睡觉,时不时老出差错。毛毛自从第二次当上领班后就变得闲了。没事就躺在纸箱里或塑胶筐里,人真还不能养尊处优,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躺着就想睡着。

  

  刚开始是试探性的在纸箱里或塑胶匡里是眼睛睁着,慢慢地就闭着了。公司里有查夜的,毛毛每回都运气好,查夜的人来,毛毛都在干活。人也不能太幸运,回回都那么幸运就会放松警惕。要不总有人提醒,做人要居安思危!毛毛就是那样,更何况还有弟兄们给他放哨,人不能成惯犯,犯的太多了还是百密一疏,终被查夜的人逮了个正着,查夜的人走到了面前也不知道,查夜的人叫醒毛毛的时候毛毛连梦口水都流了出来。

  

  那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等毛毛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已成了定局。毛毛又被下课了,又只能执枪,成为喷漆工。

  

  毛毛无所谓了,整个人失去斗志。

  

  但毛毛的命好,那是算命先生说的,毛毛出门遇贵人。毛毛没下课几天,做统计的女孩子就辞工要回家生孩子,车间一时半会也没有适用的人,招个人来对业务不熟,一时半会也做不下来,弄得一团糟还不如让毛毛上。公司就这样决定。公司要一个人下理由也很简单,要一个人上理由也很简单。毛毛也就顺利成章地做了车间统计。

  

  毛毛平时多了个心眼,多留意了身边的事,付出也是值得的。很多事情平时不烧香,急时报佛脚也没用。毛毛留意了做统计,如今也阴差阳错派上了用场。

  

  做个统计还难不到毛毛,虽说毛毛没多少文化,起码加减乘除还是没一点问题,何况又不用自己动脑去算,公司有计算器。加加减减,乘乘除除,只要把数字一按,多少加多少乘多少几秒钟就出来了,每天收一大堆货,出一大批货出做不了两页帐,花不了半小时。

  

  帐本是那种财务用的会计帐本,只要立上目录,记好收发货日期、数量、做好日累计,月累计,其实就是一个流水帐,只要进出帐物相符,帐面平衡就是了。说毛毛眼巧就是眼巧,一看就懂,没要人教。看毛毛平时尽出事,恨铁不成钢。车间主管经理还是不得不佩服毛毛几分,比别的人灵活,好用。毛毛就象一颗钉子,哪里需要就用到哪里。

  

  以前毛毛没时间写他的东西,做统计之后时间大把的,毛毛就利用上班时间的空闲继续爬格子。公司就是公司,上班再闲也不能干与工作无关的事,毛毛只好偷偷摸摸地写,与领导捉迷藏,和时间赛跑,可说是争分夺秒,要想成点事也真不容易。

  

  毛毛不再写散文,因为散文只有真正的文学爱好者才看,没有多少市场。毛毛知道现在流行什么?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小姑娘占据着深圳的大半壁江山。天天去那录像厅为的啥?就是喜欢看琼瑶的爱情片,特别是秦汉那年轻英俊的造型,富有磁性的声音,对感情的执着,和对爱情的浪漫演得出神入化。本来是小说中虚构的事情,被秦汉演得就象现实生活中发生在每个人身边身上的一样。因为深圳太多孤独,太多寂寞,太需要爱情了。特别是少男少女们太需要关怀了。由于生活的单调和工作的泛味,她们需要太多的憧憬。她们想象着梦中的白马王子来聊以安慰自己。

  

  毛毛明白一种现象,特别是大多数人的现象的时候,那就是潮流、跟风、那就是一个新的市场的出现,有了市场就需要有大量的商品来满足市场的需求。那是商机再现,只要抓得住,不得名也得利,搞得好还名利双收?

  

  能打动人心的小说,肯定得有凄美的故事情节。琼瑶的小说哪篇哪部不是那样?好的东西要善于借鉴,别人的成功经验就是通向成功的捷径。毛毛也准备打造一部,不风靡世界也风靡全国的巨著?退一步讲不风靡全国?风靡整个深圳都行?

  

  毛毛要去的是文具店,因为毛毛准备打造一部深圳本地版的爱情巨著,那得需要相当数量的文房四宝,外边的零售,太贵了,小钱不是钱?毫毛成捆?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泰山都不辞杯土,大海还纳细流,不能看不上丁丁点点,成大事者必须注意细节。不能到最紧关头资金不足而流产?就他毛毛那点死工资能做啥?所以开始就必须得精打细算的花。

  

  信笺纸、方格纸、钢笔、墨水、圆珠笔、签字笔、笔芯、橡皮擦、涂改液,杂七杂八一大堆。的确给毛毛省了不少的开销。几大袋提得毛毛两手发软,实在不行干脆放下休息够了再走。可挡了路人的眼球,以为毛毛是公司的采购员和文具店送货的杂工。毛毛本想少买一些,现在做生意的精明得很,量少了价格杀不下来,一分钱不少。毛毛又怕买少了跑二趟还是要被砍,成本照样降不下来。毛毛考虑再三决定要出血就一次出个够,最后大包小包的落个花钱买罪受。

  

  万事开头难,写文章一样,特别是毛毛那种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经历也不多,又年轻阅历又少。年龄大也好?起码见多识广?没见过?听也会听到一些?毛毛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就更谈不上恋爱的经历,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在心灵上对过话。男人的心态女人的心情怎样去写?没有发出过爱的火花,又怎么知道恋爱中男女的感受?根本没有经历过?听过?见过?凄美的故事怎么写?毛毛笔杆子都咬烂了?也是猫吃团鱼找不到头,毛毛要开那头是难了,他的爱情小说?长篇巨著要完成就更难上加难了?

  

  没有凄美的爱情故事题材,真难倒了笔中英雄,毛毛也只有折腰。凄美就两个字,说出容易,写出来容易,但要写出他的内容难?要写出来的内容有含金量,含金量很重就难了?凄有凄凉、凄惨,美有美丽、美好、美妙……才是美满?美满就是幸福的象征,有情人总是经历过坡坡坎坎,生离死别才成眷属。故事情节复杂,动人、感人、语言简练、文词优美。不复杂小说必定短,短就成不了长篇巨著?动人就是要把故事中的人和物写活,就象主人公在文章中生活,活生生的活灵活现,言行举止不是写的人表达出来的,而是故事中的主人公表现出来的。感人离不开默默奉献,体谅、关怀、包容、理解……赚取读者的眼泪等等。

  

  说毛毛是什么样的人?谁也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定论。要说毛毛笨?随便翻两天书就能总结一大堆门道出来。要说他聪明,那又怎么没读上大学?这是一个迷?众人不得其中详解。

  

  毛毛提笔是有了对写爱情小说的理解,那是最新的成功在望的理解,人物随便?职业随便?历史背景随便?发生的地点随便?反正是小说,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构造,我写我的她看她的,她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人物随便安个名,只要读起来顺口好记就行,反正是虚构?想把人物塑造成什么样就什么样?毛毛对上回单相思,一厢情愿没能理解,反而把如此复杂的写作给化繁为简,理解透了?

  

  毛毛仿佛看到了希望,想象着他的爱情小说成了录像和电视剧,银幕打开就是他毛毛的长篇巨著的书名,紧接着一页一页地往后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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