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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龙传奇(四)

  岁月易逝,光阴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春秋。伏羲由半大的小子逐渐长成大男孩。两年中,他得到了艰苦的磨练,也学到了很多狩猎的知识,但他觉得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却很渺茫。猎人的生活真是太忙太苦了,整天的巡猎,围捕,还要提防野兽的伤害。哪有时间去想,哪有时间去尝试!因此,他感到很累,感到很苦闷。大人们总是按照传统的方法去教他,带他,指挥他。他也提过好多建议,而被采纳的却很少。这样的边教学边实践的时间大概还要一两年。他们要到十六岁以后才算长大成人,才到婚嫁的年龄。那时,他们才被称为长男或长女,才可以自己组队去打猎。而现在这个年龄段,在部落里,习惯上被称为中男或中女,狩猎还需要长辈的带领与呵护。

  

  一天上午,他们在草地边缘发现了两匹马。

  

  这是两匹不同寻常的马。一匹浑身栗黑色,长长的鬃毛整齐地披在脖子的一边,身材高大,另一匹则是全身银白,浅浅的鬃毛,体型灵巧。队友们都看傻了眼。

  

  说实在的,这种动物你别指望捕到它。但大家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向它靠近,那两匹马并不紧张,仍在慢悠悠地吃草。等到离它们很近的时候,它们才很不情愿地往前走了几步。

  

  伏羲被它们这种傲慢的情形激怒了,他抡起木棒奋力追上去,两匹马扬起四蹄小跑起来。

  

  跑着跑着,它们突然停住了,抬头惊悸地望着前方,然后折往附近的树林里跑。

  

  原来,前方有一只老虎。马看见老虎,慌不择路,才掉头往树林里跑的。伏羲只顾追马,没看见老虎,后面的人们才看得清楚。

  

  他追到林木深处,那两匹马突然都先后摔倒了,两张绳网罩在它们身上。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旁边上来七八个姑娘,七手八脚就把两匹马捆了起来。

  

  伏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马,是我的!”

  

  “嘿,笑话!是你捕到的吗?”

  

  “是你捆起来的吗?”

  

  “你的绳子呢?”

  

  “你有证据吗?”姑娘们七嘴八舌地嘲笑他。

  

  伏羲的脸憋得通红:“可是,这马,是我追过来的呀!”

  

  “这就对了!”一个身穿鹿皮裙,长得非常秀气的姑娘说。“姐妹们,这两匹马确实是他追赶过来的。马不是遇到特殊危险是不会往树林里跑的,对吗?”她顿了一下,“所以,我建议分一匹给他。”

  

  “凭什么?我们八个人,他才一个人呢!”

  

  “最多分一条马腿和一条马尾巴给他。”

  

  “女娲,你是不是看中了他,想讨好呀?”一个长得胖墩墩的姑娘,眨了眨大眼睛,凑近那个穿虎皮裙子的姑娘说。

  

  “胡说什么呀?臭水沟!”女娲又羞又气,叫着她的绰号骂她。

  

  “你们要是不讲理,我不要了。”伏羲看到她们争吵,摇过头转身就要走。

  

  “回来!谁不讲理呀?”被叫做“臭水沟”的姑娘说。

  

  “我是说,好男不与女争。这马我真的不要了。”伏羲回头说。

  

  “臭水沟”仔细再看这个年轻人,长得确实气度不凡,浓黑的眉毛,一双明亮而又透出灵气的大眼睛,高鼻梁,唇红齿洁,圆而阔的下巴。也许,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要不,给他两条腿吧!”她跟女娲商量道。

  

  “不,不!我建议你们千万别杀它们。”伏羲说。

  

  “为什么?”女娲问。

  

  “为什么?”姑娘们都急着问。

  

  “把它们驯养起来,以后骑着马打猎,那将会……”

  

  “你说什么?骑着马打猎?那将会出现奇迹!对吗?”女娲激动地抢过去说。“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想法的?”

  

  “我很小的时候,看到一只大蚂蚱驮着一只小蚂蚱飞跑,就想,如果有一种跑得飞快的东西驮着人去追捕猎物多好啊!”伏羲边说边比划着。

  

  “那蚂蚱是在交配的,不是驮着谁去打猎的!”女娲挖苦道,那一帮女孩子都大笑起来。

  

  “是啊。你们别笑我,长大了我也知道的嘛。”伏羲不好意思道。“后来,第一次看到马儿在草原上奔跑的时候,我被它那惊人的速度,一往无前的气概折服了。说实在的,我确实佩服这种动物。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它弄到手,一定要骑上它!没想到,今天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呵呵!你以为我的姐妹们,会同意我分给你一匹马?”女娲调皮地看着他。

  

  “我可以学习你们捕马的方法嘛。等我捕到了马,再教你们骑马打猎吧。”

  

  “太好了!”女孩子们说,“我们就照女娲说的,把马分一匹给他,让他现在就教我们骑马打猎吧。”

  

  “你们是哪家的姑娘?”伏羲问。

  

  “我们是苗家的。”几个姑娘抢着说。

  

  “你呢?我叫长英。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叫长英的姑娘问。

  

  “我是花家的。”

  

  “听说花家有个叫伏羲的。”女娲说。

  

  “我叫伏羲。”

  

  “哎呀!你就是伏羲?你真了不起呀!”苗家姐妹们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听说你十三岁时,就死打了一头大野猪。”

  

  “那也只是碰巧的。”伏羲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早就猜他是伏羲了!”好久没插嘴的“臭水沟”说。

  

  “来吧,大英雄,快帮我们把马儿拴起来吧。”女娲说。

  

  伏羲帮她们把两匹马松了绑,拴好缰绳。

  

  “你们看,这匹马象不象乌龙驹呀?”伏羲指着栗黑色的马问。

  

  “像哎!这名字太适合它了。”苗家姐妹异口同声。

  

  “这一匹就叫它白龙驹吧。”女娲说。

  

  “好啊好啊!一匹乌龙驹,一匹白龙驹。它们是天生的一对呀。太好了!”姐妹们拍着掌,高兴地跳起来。

  

  伏羲牵着乌龙驹,女娲牵着白龙驹,苗家姑娘们收拾好绳网。他们穿过树林,向草原走去。

  

  “我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伏羲边走边问。

  

  “别客气啦,有什么就说吧。”女娲说。

  

  “你们用什么方法把这两匹马绊倒的?”

  

  “我们在这里布下了绳网,等待那些过往的猎物。它们的蹄子只要碰到绊索,网就会张开,死死地罩在他们的身上。”女娲解释说,“这时,我们迅速出击,用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绳子,赶紧将它们捆起来!”

  

  “我们用这办法,几乎从来都没有失手过。”“臭水沟”接着说。

  

  “原来你们是‘蜘蛛女’呀!”伏羲和她们开起玩笑来。

  

  “谁是蜘蛛女呀?你说错了,我们是‘智足女’!”女娲得意地笑着说。她把“智足女”三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学蜘蛛那样,织网捕鱼捕鸟什么的,到现在都没实现,没想到你们早就用上了!”伏羲非常感慨。

  

  “我们不光用它捕獐呀,鹿啊什么的,去年冬天,还用它捕到一只老虎呢!”女娲得意地说。

  

  “真的?!”伏羲又惊又喜。

  

  “我们苗家长啊,多少年没穿上新虎皮袍喽。”“臭水沟”更是得意。

  

  “惭愧!我们家长也是的,身上的虎皮袍都破旧了,遇到大节气大庆典,或是各家长聚会商议要事才穿,平时舍不得的。”伏羲说。

  

  说着说着,他们走出了树林子。

  

  一走出树林,眼前的情景把他们惊呆了!

  

  伏羲的队友们正围着满身是血的易酋,询问他的伤情,有人正在给他包扎臂上的伤口。旁边躺着一只死虎。

  

  原来,当伏羲去树林追马的时候,易酋他们发现了这只虎。他们本想追随伏羲而去,可是易酋想,还是把老虎赶跑了才安全。于是,他招呼同伴们向老虎走去。带队的石头哥哥想阻止已经晚了。

  

  那老虎哪有怕人的道理!看到易酋抡着木棒走过来,它圆睁双目,扬起尾巴,前腿趴下,后腿猛地一登,长吼一声,腾空向易酋扑过来。易酋早有防备,便轻捷一闪,绕到老虎的后面去了。老虎猛回头,又来个饿虎扑食,易酋又巧妙地躲了过去。

  

  后面赶上来的人,因为老虎和易酋纠缠在一起,都无从下手,举起木棒又怕伤到易酋,只有虚张声势,呐喊助威。

  

  老虎有些胆怯了,但它忽然灵机一动,向自己的侧面扑过去。正巧,易酋一棒打在老虎的后腿上,来不及躲闪过去,就被老虎扑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虎的利齿将要卡到易酋的脖子上时,一记重棒打在了老虎头上。

  

  赶上来的人,一棒一棒都打在老虎的要害部位。那虎没来及哼一声,就瘫死在易酋的身上。

  

  大家把死虎翻过去,再把易酋拉起来。他已经是满身血痕了。

  

  “哎呀!”苗家姐妹们都大吃一惊。

  

  伏羲把马缰绳交给女娲身旁的长英姑娘,走过来说:“易酋,你今天真的好凶险哪!”

  

  “我今天出丑了。”易酋惊魂未定,面带愧色。

  

  “不!你今天是打虎英雄。”伏羲指着身后的人群说。“我正和苗家姑娘们谈打虎的事,你这边就打死了一只。”

  

  “真是英雄啊!”

  

  “真了不起呀!”

  

  “有谁敢用木棒跟老虎斗的啊!”

  

  “花家的小伙子个个都是好样的!”

  

  苗家姑娘七嘴八舌,赞不绝口。

  

  易酋也从惊悸中回过神来,慢慢显出得意的神情。他开始注意那个穿鹿皮裙的姑娘:一张略长的白皙的脸,尖而微翘的下巴,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灵灵的凤眼,高而秀气的鼻梁,红红的唇角显出浅浅的笑靥。这副美貌直把他看傻了!

  

  “这位是女娲姑娘。”伏羲介绍说。“这位叫长英。这位是……”他指着“臭水沟”,却说不出她的真名来。

  

  “这位叫楚苇姑。”女娲接着说。

  

  当易酋仔细端详女娲的时候,楚苇姑也在打量着这位打虎英雄:魁梧的身材,满脸威气,虽然胳膊上受了伤,但那胳膊肯定很有力气的……正傻想时,忽然女娲介绍到她,她失态地笑一声,举起手向易酋摆了摆:“非常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易酋应付道。

  

  “这两匹马是怎么捕到的?”带队的石头哥哥问。

  

  伏羲把苗家姑娘在树林里用绳网捕猎的故事说给大家,花家人听了都惊讶不已,齐说这个方法好。

  

  “石头哥哥,你们先回家吧,易酋需要调治伤口。我和苗家姑娘磋商一下驯马的事。”伏羲把用马打猎的想法再向队友们说一遍。

  

  “那好。你也早点回。”石头说。

  

  “好。”伏羲向他们挥挥手。

  

  石头他们扶着易酋,抬着那只死虎回花家寨了。

  

  伏羲对女娲她们说:“用马来打猎,就是骑着马去追捕猎物。比如追捕獐,鹿,牛,羊这些跑得快的动物。把它们追赶疲乏了,瘫痪了,就容易擒到手了。可是,这马是有野性的,必须经过长期的艰苦的训教,它们才会听人的使唤。”

  

  “对!那我们就开始训练吧。”

  

  没有脚蹬,没有马鞍,从来没有被人骑过的马,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伏羲先把马一侧的前蹄和后蹄绊起来,使马既不能跑也不能跳。然后叫苗家姑娘长英踏着自己的肩爬到马背上去。

  

  “别怕,别怕。有我护着你呢!”他牵着乌龙驹慢慢地向前走。

  

  乌龙驹哪里习惯这种走法!刚走两步,它就扬起脖子嘶叫,突然把前蹄一抬,结果绳子把后腿拉倒了。“扑通”一声,那马趴倒在地下,人也摔个倒栽葱。幸亏摔在草地上,人没伤着。

  

  在一旁观看的人都捂着嘴暗笑起来。只有女娲没有笑,她边看边思考着什么。

  

  长英爬起来连声说:“没事!没事!再试一试吧,我觉得骑马挺舒服的。”伏羲和女娲赶紧给她掸身上的泥土。

  

  “用我这匹马,让我试试吧。”女娲牵过来白龙驹说。

  

  “好吧。”伏羲把女娲扶上白龙驹,牵着马慢慢地走。这匹马倒也乖,它不跳也不叫,驯服地瘸着腿向前走,可能是吸取了同伴的教训吧。

  

  走一会儿,伏羲让马停下来,把绊马的绳子放长一些。这回马可以迈着正常的步子走了。走了一百多步远,他又停下马来。

  

  “又要干吗?”女娲问。

  

  “我想问,姑娘的芳龄多大了。”伏羲红着脸说。

  

  “哦,再过两年才到抛彩的年龄呀。你呢?”

  

  “明年,明年的春天就可以接彩了。”

  

  “哦?这么说,我们俩碰不到一块喽?”女娲说。

  

  “我可以等你。”

  

  “为什么?”

  

  “因为你好。”

  

  “你在哄我!”女娲咯咯地笑起来。

  

  “没有,我说的是真话!”

  

  “明年正是我们苗家和你们花家对偶抢婚啊,可是我还不够年龄。”女娲搬着指头算起来。“后年,你们要和夏家抢婚,我们和洛家抢婚;再后年,你们和洛家,我们和夏家;再后三年才又是我们两家。那你不是要再等三年?”

  

  “我愿等你一辈子!”伏羲痴情地说。

  

  女娲笑得在马背上差点儿摔下来。伏羲赶紧去扶她。

  

  “你说你傻不傻!啊?哈哈哈哈!”

  

  “我觉得我很正常呀。”

  

  “那我也要等两年呀。你以为我会等你吗?”

  

  “唉,不知道。”伏羲摇摇头。

  

  “好吧。我现在答应等你,你可不能反悔哦。我们拉钩为誓!”女娲说着把右手的小手指伸向伏羲。

  

  “好!拉钩为誓。”伏羲喜出望外。他们拉着钩,嬉闹着。伏羲顺势把女娲那细嫩的手握住了,久久不肯放松。

  

  女娲陶醉在初恋的甜蜜中。她闭着双眼,那又长又密又黑的睫毛把整个脸蛋儿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

  

  伏羲亲吻着她的手,喃喃道;“我想,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很久,女娲抽回手来,柔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这时,远处的女友们也向他们招手呼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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