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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美国(一、初到美国)

  飞机正点到达美国A城机场。齐平推着行李向出口处走去,离出口约十米左右,这个一米八一的中国小伙子一眼就看见出口外面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美国小伙子双手高举一块纸牌,上面用汉字正楷写着七个大字:“来自北京的齐平”。

  

  齐平一怔:是来接我的?不会有重名吧?是个好兆头。他加快脚步,从一个客流较少的通道走出去,直奔举纸牌的小伙子,热情而礼貌地招呼:“你好!我是来自北京的齐平。”主动与对方握手。

  

  对方也热情地回敬:“你好!我叫詹逊。很高兴地接到你。走,车子在那边。”

  

  詹逊开车上路。齐平微笑着向他致谢意:“谢谢你詹逊,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个走法……”

  

  詹逊也报以微笑:“你不该谢我,齐,你应该谢珍妮,是她让我来接你的,她是学生会干部,原本是她来接你的,临时有事情走不开。”

  

  齐:“我应该谢她,也应该谢你。”

  

  詹逊笑笑:“好吧,我接受。”

  

  稍停,詹逊又说:“请告诉我,齐,你有预定居室吗?”

  

  “没有。”齐答。

  

  詹逊想了一下:“那你愿意先住在我们的厅里,然后再找居室吗?”

  

  “愿意。”

  

  “这要先征得我的同租人郭的同意。他是来自上海的你中国老乡。征求意见的事由我来做好了。”

  

  “谢谢你詹逊。”

  

  詹逊温和地笑笑,一脸友好和真诚。

  

  “我希望齐能租用这间厅,不再另找居室,可以吗?”这是来自上海的郭中反过来征询詹逊的意见。郭中,中等身材,微胖,看上去比齐平和詹逊年纪都要大一些。他是公派的访问学者。

  

  詹逊为难地:“这合适吗?”

  

  郭:“我看可以。厅,我们也不怎么使用,闲着也是浪费,不如三个人合租,可以节省些……”

  

  詹逊:“我是怕房东有意见。”

  

  郭:“对房东可以说是暂时的,齐一找到房子就搬走。只要齐同意,可以先住下来。你先问问他看。”詹逊只好再去征询齐平的意见,齐平同意。

  

  这是美国公寓标准的单身居室。两室一厅;还有一处灶间;厕所和淋浴一间。齐平一住下来就开始布置房间。他从超市买来花篮、香袋和一些小装饰物、装饰布;又从跳蚤早市买来四盆鲜花,和几个镶有风景画的镜框;又跟剪草工人那里要来些修剪下来的树条子,三摆两挂,房间里立刻富有情调和充满生气。

  

  詹逊赞道:“你为整个房间带来生气和活力,齐,太好了,我也应该出些钱,因为我也在享受这美好的环境。”

  

  齐:“不,詹逊。我的房租出的最少,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

  

  邻里们经过门前,也探进头来看。第一个“观光”者是陪读夫人郑楠,她中等身材,端庄、大方,言谈举止透着老大姐的作派。随后,又引来两位浙江姑娘,高挑的江莉和健壮的何玮,俩人都属于苏杭美女型。江莉是学化学的,何玮是学生物的。两个人都是自费读硕士。三位女士一齐为这位中国老乡的布置叫好。唯有郭中很不以为然。他认为齐平这位小老弟太年轻,很不懂事体,不把金钱、精力和时间用在学习上,简直是对金元帝国、竞争生存的美国一无所知,这样子的乱花费,肯定要后悔的,看来非得和他谈谈不可。

  

  当晚。郭中约齐平谈心。郭中真情地表示他很愿意和他同詹逊这样随和、平易的年轻人为伍,相信今后三人相处一定是十分愉快的。随即问了一些齐平的家庭和所学专业等情况后,便以老大哥关切后生之情谊,推心置腹地对齐平劝说道:“小老弟,你布置房间,既辛苦又破费,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这是在美国不是在中国,我们是来求学拿学位的,不是来讲排场和情调的。你应该抓紧开课前的时间学英语,以便跟班听讲;不然,跟不上就苦大了。就是有钱也该买些急需的用品和学习资料,不可以乱花在这些花花草草上。想想看,这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齐平本想反驳几句:人各有所好,生活方式何必强求一律?一想,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就由他说去吧。

  

  “再说,”郭中顿了一下,见齐平不说什么,以为是被自己的话所打动,就继续下去,“你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赚点钱也不容易;你又是自费生,那点奖学金,手一松很快就会光的。美国人可是不兴借钱过日子,如果有个病灾的意外情况,那可是叫天叫地都不会应的。我看你小老弟人好,才多罗嗦了两句,换了别人我还不一定说呢。”

  

  齐平笑笑:“谢谢你老哥的关心和好意。”

  

  郭中觉得这是个听劝的小伙子,忽然谈兴大作:“刚才你说你是学社会学的,我劝你趁早改专业;不然,将来你就是拿了博士学位,在这里也不一定找得到工作。”见对方仍没有反应,就又继续下去,“我和老陈两个都是学文科的,比你年纪大,又是公费生,都还在考虑。你老弟年轻,改专业正是时候,赶早不赶晚。”

  

  沉默半晌。齐平终于开口了:“我不想改专业,也不想留在这里工作。”

  

  郭中瞪大双眼,惊问:“你老弟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唱高调?”

  

  齐:“我是来这里学习的,不是来找工作的。”

  

  交谈不欢而散。郭冷笑笑,旋又拉长脸,转身回屋去了。

  

  齐平对这位“老乡大哥”的言行举止并不介意,他认为这是对自己思想不了解的缘故。齐平在高中、大学时就受出国潮的冲击,同学们之间,经常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和看法。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打算和计划。大学一毕业,多数人纷纷考“托福”考GRE,找保人,申请助学金。顺利者已漂洋过海,有的继续读书,有的则为生计奔波。而齐平则另有打算,他不愿意毫无准备地冒然出国,像有些人一下飞机口袋里就剩下20美元;听课跟不上,无法交流,不得不花时间和精力去“补课”;还得拼命打工赚生活费。他决定在迈出国门之前,先攻下语言、开车、了解美国等关口。他大学一毕业,继续学英语,学开车,去外企打工,学习“老外”的思想方式、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抓紧阅读有关介绍美国的历史和现实的文字材料;当然也赚下一笔钱。这样他在思想上和物质上都有了一定的准备。出去后,能较快地溶入“老外”的圈子,在较短的时间内,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他名之曰:“先苦后甜”。关于将来学业有成时去留的问题,他也和同学有过讨论和争议。他的主张是:学成归来,建功立业,为自己的家乡和祖国出力、作贡献。他很赞赏许多前辈留学生,他们学有专长,已成为名流和权威,但当祖国需要他们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弃海外的优厚待遇,毅然归来。他们认为:国外再好,是人家的,自己在那里只能是赚钱过好日子,永远摆脱不了种族歧视和二等公民的地位,不管你名望多高和成就多大。齐平愿意步这些前辈们的后尘,他认为,学成归来参与家乡和祖国的建设,尽自己所能作些事情,是义务和责任。专家、名流可以干大事情,作大贡献,一般人可以作小事情、作小贡献。只要自己尽心尽力工作,并能促使落后、贫穷的家乡和祖国的面貌有所改变,就比那些站在大洋彼岸咒骂自己祖国落后、贫穷,甚至于耻于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人好。齐平还认为,中国封建王朝用科举的办法在全国网罗人才,对照美国今天用“托福”、GRE在全世界网罗人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美国先是为外国留学生提供许多方便和物质资助,等你学有专长之后,更为你提供优厚的物质待遇,奉送给你永久居留权和美国国籍。目的只有一个:为美国人服务,报效美国。关于这一点,齐平觉得菲律宾的一位政要谈得既生动又深刻,更发人深省。这位政要说:菲律宾常年耗巨资培养青年人受高等教育,而他们毕业之后就去美国深造;等学业成功,就被美国高薪聘走,留在美国工作;等他们年老体衰不能工作时,美国又将他们踢回菲律宾。这就像一条菲律宾肥鱼,鱼头自己留着,鱼的中段美国拿走,而鱼尾又给你扔回来一样。这一生动的比喻,对齐平思想上震动很大,影响深远。……

  

  “我朋友说明天下午四点钟陪我们去看车子。齐,你方便吗?”詹逊从外面一回来就对齐平说。

  

  “可以。”齐平请詹逊帮助他买辆二手车,詹逊转托了一位懂行的朋友。齐平谢过詹逊后又向他提出新的请求,“詹逊,你愿意再帮我一个忙吗?”

  

  詹逊:“我愿意,只要我能够。”

  

  齐:“我想去看看A城最富有和最贫困的地方;还有流浪汉聚居的地方和为他们提供食宿的救济中心;还有农村…不知你愿否为我作向导?”

  

  詹逊:“我愿意,齐,有些地方我也想去看看。农村,就请去我家。我相信,我全家都会非常欢迎你。”

  

  第二天傍晚,齐平开回一辆二手车,并和詹逊一起从后备箱抬出一台新电视机。立刻引起公寓里“中国老乡”小小的震动。两个人将电视机放好,通电试看,声像俱佳。齐平约请大家晚饭后一起观看,大家欣然接受。只有郭中视而不见。齐平诚恳邀请:“郭大哥,电视机声像都挺不错的,吃过饭一起来看啊!”郭中:“我有事情,不看。”刚欲离去,又折回身来,说:“小老弟,我对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你不打听一下,全公寓连美国人算上,有几个有汽车和电视机的,你这是…”

  

  齐平立刻插话:“你老哥不是让我抓紧学习英语吗?看电视这可是学习英语和了解美国的最好方式之一……”

  

  郭:“有你说的。那么汽车呢,离学校这么近,又有校车接送…”

  

  齐:“自己有车,购物方便,假期还可以外出旅游。”

  

  郭:“就是有钱,也该节省点用,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出门在外,既要有近忧,又要有远虑,你就不想今后有个病灾的时候……”

  

  齐:“将来有病有灾得靠保险,再说我打工也会赚钱的。”

  

  郭:“你才来两天,哪里有工给你打?”

  

  齐:“我会找到的。”

  

  郭:“你这是(本想说诡辩,旋又改口)叫做寅吃卯粮!不可取,太不可取了!”

  

  齐:“老哥,你这话又没说对,这是在美国,不是在中国,我们得入乡随俗。在美国不会借钱花的人是傻子,不会欠钱的人永远得过穷日子。”

  

  郭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了:“谁会借钱给你?”

  

  齐:“银行呀。”

  

  郭:“谁又让你欠钱呢?”

  

  齐:“还是银行呀!”

  

  郭:“你这简直是诡辩!”他真的动气了。

  

  齐:“不是诡辩,是书上写的,还是中国人写的。”

  

  郭一惊,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小伙子,好啊,再搞一位陪读夫人,就全齐了。”

  

  齐:“你说夫人哪?那肯定会有的。”

  

  郭理屈词穷,转身离去。

  

  詹逊对俩人的争论虽听不懂,但对郭一贯唱反调的态度颇不以为然:“郭又对你不满意了,齐。你在意吗?”

  

  齐:“我不在意。”

  

  晚饭后。邻居们聚集在齐平屋内看电视。齐平和詹逊俩人用茶水和饮料招待来宾。来客是:三位女士,郑楠、江莉和何玮;两位男士,墨西哥人格斯和黑人杰夫。两位男士中等个子,敦实健壮,都属于重量级的,从他们握手的力度上,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级量。大家边看电视,边发表议论,英语对英语;汉语对汉语;汉语中夹着英语;英语中杂着汉语。谈到高兴时,纵情大笑,快乐、开心、心身愉悦。

  

  郭中因和齐平谈话时的小别扭,有意避去。现在,他正和郑楠的丈夫陈健在闲聊。陈修长、消瘦、宽边眼镜一架,学者风度天成。郭、陈两位是挚友,无话不谈。郭中正向陈健数落着齐平的许多不是之处,忿忿之情溢于言表。陈健听后,未置可否,稍停,微笑着:“听郑楠说,两位浙江姑娘对齐平的许多看法很赞赏。她们也和齐平讨论到这些问题,齐平和她们谈了自己的看法和作法,很有意思,也不无道理。他是把出国后普遍面临的几道难关,在国内先解决了,他把这叫做‘先苦后甜’。还有,他对菲律宾一位政要关于‘三段鱼论’大加赞扬…她们觉得这位小老弟很有头脑,很有思想。”

  

  郭愕然:“这‘先苦后甜’和‘三段鱼论’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道理?”

  

  陈:“我是听郑楠转述的,不甚了了。你若有兴趣,可以直接找齐平谈谈,或者和两位浙江姑娘谈谈。”见对方陷入沉思,顿了一下,又说,“关于向银行借钱的问题,是先在银行里存些钱,取得信誉后,再办信用卡,然后再向银行贷款,以及超前消费等等,齐平说的可能是这个意思。”

  

  郭有所释疑地“啊”了一声。

  

  “电视晚会”散场。齐平当即宣布:明天晚上请大家吃北京炸酱面,请赏光。三位女士首先叫好。

  

  齐平对郑楠说:“请代我邀请陈博士一起赴宴。”

  

  郑:“谢谢。”

  

  齐:“格斯、杰夫和詹逊,你们三位不要怕吃不惯、吃不饱,我保证稍稍超过意大利面条。”

  

  三人:“放心吧,齐,我们会吃得饱的。”

  

  郑楠:“需要帮忙吗?”先扫了一眼另两位女士,再将目光投向齐平

  

  齐高兴地:“需要!有女士加盟,肯定是高水平的。”

  

  江和何:“我们也来帮忙。”

  

  齐平和三位女士的炸酱面水平不错,大家吃的开心快乐,郑楠宣布下次由他们两口子做东请大家吃阳春面。

  

  周五下午。齐平和詹逊驱车下乡,去詹逊家探访。詹逊家有个规模可观的家庭农场,以种植果木和鲜花为主。詹逊父母虽年近七十,但身板硬朗,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父亲和詹逊一样高大健壮,母亲中等个头,略显胖些,也十分结实;年轻美丽的妹妹奥立芬修长、健美,会说话的大眼和舞蹈演员的双腿更惹人注目。她活泼好客,不等车子停稳,已跑上来招呼:“我们全家都欢迎你,齐。你是哥哥的好朋友,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齐:“谢谢你,奥立芬,很荣幸认识你们全家。”

  

  客厅里,桌子上已摆满了西瓜、苹果、葡萄、李子、桔子、菠萝等各种水果和小点心、糖果、饮料;还有满屋子都是名贵的鲜花,花香扑鼻,简直把齐平当贵宾一样接待。齐平按中国的习惯称詹逊的父母为伯父母,亲切问候之后,送上两个北京景泰兰花瓶作礼物,赠给奥立芬小妹一支景泰兰外壳的圆珠笔。全家齐呼:“美极了,太美了,谢谢,谢谢。”

  

  詹逊父亲再次同齐平握手感谢,说:“在电话里詹逊说他的中国好友要来农村看看,我们全家都很高兴,非常欢迎。”

  

  母亲:“欢迎你常来我们家做客,齐。”

  

  小妹:“你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才对。”

  

  父母齐声:“对对。奥立芬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詹逊真诚地微笑着点头。

  

  齐:“谢谢你们的盛情美意。我来美国第一个朋友就是詹逊,他去机场接我,又让我和他住在一起,多方面都很照顾我和帮助我。我在飞机场一看见他高举着我名字的大纸牌,就在心中默念:是个好兆头!果然是好运气,让我认识了你们全家,我太高兴了。谢谢,真诚地谢谢。”

  

  众:“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

  

  齐平在詹逊家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周日晚上,齐平和詹逊归来,邻居们关切地问询两天的行踪。齐平只淡淡地回说:去詹逊家探访,参观一下美国农村。而詹逊却实话实说:他们先是去他家,玩了半天;第二天去B城的赌场玩了半天,齐平好运气,还赢了钱。这一下曝出了大新闻,邻居们反应强烈。

  

  “真棒,有胆量!”郑楠说。

  

  “我们也应该跟他们去见识见识。”何玮说。

  

  “让他请客!”江莉说。

  

  “这简直是堕落,哪里还像个留学生!”郭中说。

  

  “别忘了,小齐是学社会学的,要作社会调查,要了解美国……”陈健说。

  

  二天,中午时分。江莉拉上何玮找到齐平再次逼问他。齐平仍然说是去乡下看美国农村。两位姑娘立刻揭穿他的谎言,并质问他是否赢了钱怕请客才当了可耻的说慌者?最后提出下次再去赌场一定领他们去见识见识。

  

  齐:“那可是堕落的地方,怎么好领小姐们去?”

  

  江:“别贫嘴。去农村也不领我们去,太不够……”

  

  何:“哥们儿了。”

  

  江:“你得请客。”

  

  齐:“可以。你们选节目。”

  

  何:“说好了,下次再去,一定领我们去见识见识。”

  

  齐:“一次就够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江:“詹逊说你在大学时桥牌得过名次的,肯定能赢,干嘛又不去了?”

  

  齐:“不要听詹逊乱吹。”

  

  何:“他说是听你说的,怎么成了他乱吹了?”

  

  江:“你是怕我们赢得比你多怎么的?”

  

  齐:“你们赢得多我为你们祝贺。”

  

  江:“你不领我们去,让詹逊领我们去。”

  

  齐笑而不答。

  

  “齐平吸大麻了,昏睡不醒,很危险,救护车都来了!”又是一大新闻,邻里们简直像开了锅,传话、问询。

  

  詹逊忙着答问:“昨天下午我们去了流浪汉聚居的地方,齐问了流浪汉一些问题,晚饭时,又随他们一起去救济中心吃了饭。在吃饭时,一个人让齐吸了他们的烟。回来的路上,齐说他头有些昏,想睡觉。我想那烟里可能有大麻。回来他就睡下了,直到今天早上,还没醒过来,我害怕了,就叫来急救车。医生说可能是大麻的问题,没有什么危险。”

  

  邻里们又是议论纷纷;

  

  “真是个有性格的人!”郑楠说。

  

  “真想跟他去感受一下。”何玮说。

  

  “你也想去吸两口大麻?”江莉说。

  

  “胡说。”

  

  “那怎么感受?”

  

  “走走看看,谈些问题呀。”

  

  “那怎么能叫感受?”

  

  “小蹄子,我不跟你胡扯了!”

  

  “看看,看看,我想我不会看走了眼,这太给留学生丢脸了!真后悔当初接纳他住外厅。自从他住进来,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我看下一条新闻该是爱滋病了吧?”郭中冷笑道。

  

  陈健沉默半晌,摇摇头:“是啊,真有些摸不透这位小老弟,作些访问调查就可以了,干嘛非要去吸大麻呢?”

  

  没两天,真的又是一条关于齐平的新闻,不过不是爱滋病,而是“齐平打工往老板脸上泼水被炒了鱿鱼!”

  

  一天夜里,十一点多钟,邻居们多已睡下,只有詹逊一个人还在等齐平。不久,齐平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坐下来就不愿意再动了。

  

  詹逊迎出来关切地问:“怎么样,齐?”

  

  齐:“被炒了。”

  

  詹逊打开冰箱拿出一听饮料递给他,问:“为什么?”

  

  齐:“谢谢。”打开拉盖,就往嘴里灌,他又渴又累,喝了大半听才回答詹逊的问话,“这家店老板是台湾来的,等我一天干下来,甩给我十块钱,说:明天不要再来了。原来讲好是一天二十块钱的,我问他为什么只给十块钱?他说,你就值这么多。说完了,还小声嘟囔一句:大陆猪,还想要二十块钱!我一听就火了,顺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泼在他脸上,又把十块钱也拍在他脸上。我说:“要不是看在李登辉的面子上,我非揍得你小子叫娘不可!”

  

  詹逊吃惊地:“李登辉,那个台湾总统,你认识他,是朋友?”

  

  齐笑了,摇摇头:“不__”

  

  詹逊也笑了:“噢__”。

  

  齐继续:“我当然不敢打他,只是说句硬话吓吓他出口恶气。”一口喝光饮料,伸个懒腰,说:“明天还得去找新老板。”

  

  詹逊疑惑地:“我有点不明白,齐,你愿意告诉我吗?你有奖学金,为什么还要去打工?那样不爱护自己?”

  

  齐:“我认为中国留学生来美国不去餐馆打工,等于缺了一门必修课。”

  

  詹逊恍然:“我很赞赏你,齐。”

  

  二天一早,齐平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开车出去了。邻里们又开始议论起来:“这家伙有奖学金干嘛还去打工?”“钱多了也不烫手,怕不会花呀?”“我是说他不是那种守财奴型的人,干嘛那么拼命?”“买房子买地,娶妻生子,哪样不要钱?”“真有你贫的!”“那就去赌场、夜总会和周游美利坚合众国?”…

  

  又是一个深夜,齐平又是又累又渴地归来。詹逊同样送上饮料,关切地问:“怎么样?齐,找到工作了?”

  

  齐平边喝饮料边答话:“又被炒了。这次是位韩国老板,收工后,笑眯眯地对我说:齐先生,你对我说了谎,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干过,是个生手。对不起,我需要的是熟练工。他给了我二十块钱,说,明天不必再来了。停了一会儿,他收敛了笑容,又说:我有个亲戚在中国做生意,对我说,有些人喜欢谎报情况欺骗外国的生意的人,也欺骗政府官员,但到头来欺骗的还是他们自己。因为假的真不了,最终是要被发现的。一个人要工作、要生存,首先要诚实,说慌是永远不会受欢迎的。听了他的话,我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直打颤,但不得不感谢他教给我做人的道理,虽然他说了对中国人不满的话。”

  

  詹逊:“明天还去找新老板吗?齐。”

  

  齐平点点头。

  

  詹逊:“洗个澡,早点睡吧,希望明天给你带来好运气。”

  

  齐:“谢谢你的关心,詹逊,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在我身边。”

  

  詹逊:“我也一样,齐。”

  

  又一个夜晚。齐平早早归来。

  

  詹逊迎出来,一看齐平的表情,立刻高兴地叫起来:“你有好运气了,齐,是不是?”

  

  齐:“是的,我找到工作了。”

  

  詹逊紧紧地拥抱了他:“祝贺你,我的朋友!”赶忙拿出两听饮料和齐平对饮。

  

  齐平连声致谢:“谢谢,谢谢,詹逊。”

  

  詹逊:“是个好老板?有什么有趣的事,说给我听听。”

  

  齐:“这是个女老板,我准备好了对她说实话:我没干过,被炒了两次,但我有上两次的经验,一定可以干好。还没等我说什么,她抢先问我:有车吗?英语怎么样?我说:有车,英语也可以。她一听就高兴了,说,今天就可以上班,送外卖。她交代说,开头找路有些困难,熟了就好了。马上找来一张市区地图给我。”

  

  詹逊为他高兴:“这个老板娘是个好人,齐。”

  

  齐:“是中国人,大陆来的。”

  

  詹逊:“是你的老乡。齐,有志者事竟成,你是强者,终于成功了!”

  

  齐平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一天下午。詹逊的妹妹奥立芬从乡下来看哥哥。她带来许多好吃的和好看的:牛肉、点心、水果和各种美丽的鲜花。分成两份,哥哥一份,齐平一份。奥立芬当晚要赶回去,兄妹俩商量好去餐馆会齐平,并将水果和鲜花亲自送到他手上。他们在餐馆相会了,高兴地互致问候。奥立芬告诉齐平,她父母和她自己都欢迎他能和她哥哥一起经常去农场看他们。齐平非常感激她的盛情邀请和所送礼物,希望他兄妹俩能留下来由他做东吃一顿中餐。兄妹俩欣然同意。齐平向老板娘介绍了兄妹俩,是他来美国结交的第一位好朋友和家庭。老板娘当即提出晚餐应该由她作东请两兄妹。席间,齐平征得奥立芬的同意,把她带来的水果和鲜花,同老板娘和他的同事们共享。大家都很高兴。老板娘也很乐意结交这两位美国朋友,希望他们常来品尝中餐美味佳肴。

  

  邻里们这些天看齐平早出晚归,以为他也和他们一样忙着做开课前的准备。今天奥立芬的探访,才揭开齐平打工送外卖的秘密。于是,又是一阵惊奇。特别是三位女士,等齐平下工归来,又是埋怨又是质问,说他有好事情全不想着老乡和邻居,太不够意思了。齐平劝他们不要走餐馆打工这条路,太苦、太累。

  

  江莉首先叫起来,:“齐平,你太小瞧人了,不就是端盘子洗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齐平笑着回敬他:“请先不要发急,小姐,本人没有一点瞧不起您小姐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从那天‘炸酱面晚宴’看,和郑姐、何玮相比,我可以断定江小姐在家里一准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儿。连我这个在国内做饭是主力的人,都被炒了两次,你江小姐不被炒八次我不姓齐。”

  

  江莉还要争辩,郑楠和何玮忙制止她,转对齐平诚心诚意地求教:“齐平,那你说我们应该走什么路?我们听你的。”

  

  “对,帮我们出出主意。”

  

  齐:“我送外卖时看到有的美发美容店里有中国女孩子在干活。我认为这条路很适合你们,活不太累,又是门技术,收入也会比光卖力气来得多些。”

  

  郑:“好是好,这得自己先学会手艺,再找活干,这得猴年马月呀。”

  

  何、江也同声附和。

  

  齐:“你们三位给别人理过发吗?”

  

  郑:“理过,可都是女发。”

  

  何:“我也理过,也是女发。”

  

  江莉不答,对齐平翻白眼,心想:你说吧,我认了!

  

  齐平对她笑笑,没说什么,顺手拿出他从国内带来的全套理发工具:推子、剪子、梳子和刷子等,说:“这些工具,供你们免费使用,先练好基本功,再去找活干。”

  

  江莉忍不住又叫了起来:“你出国留学带这些东西干什么?准备开理发店呀?”

  

  齐:“各位真的不知道啊?在这里男女发只简单地理一下,不洗、不吹就得十块钱,再外加一、两块钱的小费,理一次发就得十一、二块钱,算算看,一年下来得多少?”

  

  江:“唉呀!那么贵,我们赶快学会了好赚大钱。”

  

  齐:“你们愿意听听我的设想和创意吗?”

  

  “愿意。”“快说说。”三人齐声。

  

  齐:“你们先免费为邻居们理发,等熟练了就开始扩大范围,收费,两块钱一位…”

  

  江:“不,五块钱一个。”

  

  齐:“可以。不过,这可是打黑工,不能张扬出去,也不能让税务部门抓到。等到技术熟练了,又赚下一笔钱,有了自己开业的条件,就申请执照,正式开店,店名就叫‘三姐妹美容美发店’,到那时候可就美了!”他自得地先笑了。

  

  三人也兴奋地齐声叫好:“好,真是个好主意!”

  

  江补上一句:“齐平,你就跟我们一起干吧。”

  

  齐:“不成,那样店名不好起,一男三女美容美发店或三女一男美容美发店都不好听。”

  

  江慎怪地:“坏家伙,没正经,我说的是真心话!”

  

  郑:“这条路若真能走出来,确实比去餐馆打工好,也有主动权。真的,齐平,你很有闯劲,点子和办法也多,我们都很佩服你,咱们一起干吧。”

  

  何:“对。咱们一起干,你当老板,我们当伙计。--这美发有了,美容呢?”

  

  齐:“美容也不难。三位分别去不同的美容店先美容一下,也就是实地去实践和考察一下,然后再弄两本书看看就差不多了。”

  

  江:“什么事情一到你嘴上就那么容易。--就是免费,又有谁愿意当我们的实验品练习啊?”

  

  齐:“这也好办。女式发型你们三位互为实验品;男式,第一个当然是我了,第二个就是博士头了,第三个也许就是老外头了……”

  

  美好的畅想曲,四个人开怀大笑。

  

  一天晚饭后,詹逊等人正在齐平屋里看电视,忽然接到齐平打工的林园餐馆老板娘打来的电话,说:齐平被人刺伤,希望詹逊能来帮助照料一下,她店里有急事要她回去。大家震惊,立刻照老板娘提供的地址,全体赶到医院看望齐平。当邻居们--詹逊、郑楠、何玮、江莉、格斯和杰夫一齐冲到他病房时,使齐平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老板娘忙搭话:“是我给詹逊先生打的电话,希望他能帮我一下,没想到齐先生有这么多好朋友,谢谢大家,谢谢。”

  

  大家关切地问候:“怎么伤的?”“伤势重吗?”“有危险没有?”…

  

  老板娘忙说:“这事情都怨我,事先没和齐先生说清楚,遇到这种情形,不要作反抗,随便他们拿什么东西…”一看听众们丈二和尚的疑问目光,立刻表示歉意,“对不起。--今天下午齐先生送外卖时,遇上两个黑鬼…”

  

  齐平忙纠正:“黑人。”

  

  “对,黑人。他们抢劫了齐先生,并打算劫走汽车,齐先生与他们搏斗,被从背后刺了一刀。当时,齐先生是开的我的新车,他的车子坏了,他怕丢了新车,才去搏斗的,这太不该了,一部车才值几个钱?人命可是关天的大事呀!说什么也不该反抗,随他们劫走好了…”

  

  大家急着知道伤势和治疗情况,忙打断她:“医生说什么?”“伤到要害处没有?”“有危险吗?”

  

  齐平摇头:“没有危险。”

  

  老板娘又连声道歉:“对不起。医生看过以后,说没伤及要害处,没有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得输血,正在化验血型……”

  

  “齐平,你是什么血型?”郑楠问。

  

  “我是A型,医生为了准确起见,刚采了血去化验了。”

  

  “我是A型血,”何玮,“可以输。”

  

  “我也是A型血,也可以输。”格斯说。

  

  “我是O型血,更可以输。”杰夫说。

  

  詹逊对郑楠和江莉一耸肩,表示帮不上忙的遗憾。

  

  老板娘很受感动,忙说:“谢谢大家的好意。一切费用由我来出,大家只要劝齐先生安心好好养伤就成了。”刚要走,又折回来,补充说:“还请大家劝劝齐先生遇事不能太大意,这是在美国,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的。据齐先生回忆,上次他送外卖时,可能也是遇到这两个黑鬼…”

  

  齐:“黑人。”

  

  “对,黑人,有抢劫他的企图,他赶忙将收回来的四百块钱藏好,主动追上那两个黑人说,自己一天都没吃饭,希望找到救济中心吃顿晚饭,请他们指路。那两个黑人很大方,当场给了他五块钱。他收了钱,道了谢,驾车就跑。那天我女儿搭他车外出,当时正在车里,看了这一切很为他捏了一把汗。他却笑着对我女儿说是什么心理学的胜利。这次那两个黑人可能认出了齐先生,有意报复他也说不准。总之,这类玩笑万万开不得,还是舍财保平安好。谢谢大家,请帮我劝劝齐先生。我有事,先走一步,对不起。”

  

  大家听了这个心理学胜利的小插曲,实在想笑,又不好意思。江莉有些憋不住,又笑又嗔地说:“齐平真有你的,要是我,吓都吓蒙了,还想出什么心理学的胜利…”

  

  护士进来,一惊:“都是来看望的好朋友?请到外边去,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杰夫:“护士,我是O型血,可以为他输血。”

  

  何玮:“我是A型,也可以输。”

  

  格斯:“我也是A型,也可以输。”

  

  杰夫:“不要争,齐是被我的同胞刺伤的,让我来替他们洗刷耻辱吧。”

  

  护士先是吃惊,旋又笑了:“好朋友的意思很好。齐先生你该感谢他们。但是,我不能同意,没经过检疫,不能随便用你们的血输血。还是请你们出去吧。”

  

  齐:“谢谢大家来看我,还是听护士的,回去吧。谢谢,谢谢。”

  

  住院还不到三天,齐平就叫嚷着出院。他打电话给詹逊希望他能开车来接他。

  

  詹逊劝他再住些天,等养好了再出院,免得过早出院发生意外就不好了。齐平表示住院和治疗费用太贵,他又没有医疗保险。

  

  詹逊:“老板娘不是说过,一切费用由她承担吗?有什么变化吗?”

  

  齐:“不,没有什么变化。谁负担都太贵了。况且是我自己闹出来的事情,叫老板娘负担也不好。”

  

  詹逊:“你真是个好人,齐。只要医生同意,我愿意接你出院。”

  

  齐:“这是我的信用卡,请帮助我办出院手续,我算了一下,刚刚好,再多住一天就不够了。”

  

  詹逊接齐平出院。邻居们齐来探望、问候,连郭中、陈健也来了,俩人一再表示因事先约好的事情,脱不开身,没能去医院看望,请见谅。齐平一并谢过,并深感歉疚的说:由于自己的莽撞,给大伙带来这许多麻烦,不好意思,等伤好之后,再另行致谢。

  

  吃中饭时,邻居们都送来自家做的好饭菜,请齐平享用。齐平很激动,两眼充满感激的泪水,一再表示谢意。

  

  郑楠:“齐平,不要谢个没完,这是大伙对你平时对我们关照的回报呀!”

  

  众附和:“对对。”

  

  江莉:“齐平,你吃了我们的饭菜,快点好起来,得给我们说说怎么和歹徒搏斗的英雄行为,包括那次心理学的胜利…”

  

  众又同声地附和:“对对,得说说,越详细越好。”

  

  齐:“有什么好说的?别再丢人现眼了!没被刺死就是万幸,还说什么英雄行为。若真是一刀被结果在美国,那真是太亏了!”

  

  正说得热闹时,老板娘一头闯进来,劈头就埋怨齐平不该提前出院,如若发生意外,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詹逊忙解释说:“齐怕花太多的钱,要求提前出院,我没能说服他,就接他出来了,老板娘要埋怨就埋怨我好了。”

  

  “我说过一切费用由我负责的…”

  

  齐:“不,是我惹出的事,应由我自己负责。”

  

  “我现在不和你争,我是来接你去我那里住的,我那里有客房,条件比这里要好些,吃饭和养伤也方便些。”

  

  齐:“谢谢,我接受您的好意,我不去。这里挺好的,有这么多好朋友,他们可以照顾我。”

  

  “是啊,我们可以照顾他。”“请老板娘放心,我们可以照顾好齐。”…

  

  老板娘执意要带齐平走,她说:“我认识两位中国开业医生,可以请他们出诊到家里为齐先生看伤换药,以防止伤口出现异常情况。”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就反过来劝齐平,说:“这样也好,随老板娘去她家疗养些天,等好了以后再回来。”“看医生方便,保证伤口不出意外,也可以恢复得快些,去吧。”…

  

  齐:“马上就开学了,和大家在一起,可以及时了解课程的进展情况…”

  

  老板娘打断他:“这好办,大家可以到家里来看望你,我也可以专门来这里把学校的情况给你带回去。”不容分说,她已动手替齐平收拾书籍和用品了。

  

  邻居们也只好边劝说齐平,边帮忙收拾东西。

  

  郑楠拉过郭中低语:“和齐平说一声,他会同意的。”

  

  郭中涨红着脸,似笑非笑,十分尴尬,讷讷地:“……还是你对他说吧……万一他不同意……也好……”

  

  郑楠笑了:“怎么怕成这样?齐平才不是那种人呐,(转对正欲动身的齐平大声地)齐平,和你商量个事儿,郭中大哥的夫人和女儿要来探亲,你不在时,他的小女儿想借用一下你的床铺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光床铺,要用什么随便拿好了。--(转对郭中)郭大哥,代我问候嫂夫人和小侄女!”齐平笑呵呵地边说边伸出手和郭中握别。

  

  郭中激动地双手紧握对方的手,连声致谢:“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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