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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十五)

  在浓密的古林里,勐为我讲述了我们分别后的故事:

  我们率领灵霄宫的侍卫从正北戌卫阙离开不久,懿行便率领龙宫侍卫追赶到了正北戌卫阙。勐率领留下来的侍卫们坚持奋战,却终因众寡悬殊而惨败。

  尔后勐便率领残留的侍卫四处逃窜,终于在獐鹿族的领地上安定下来,并在哪里招募侍卫,时刻准备积蓄力量打退龙宫侍卫

  岛主,我派去的那个精灵你见到了没有?勐问。

  见到了,我说。

  那,联合进攻龙宫侍卫的事筹划得怎样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那岛主还等待什么,还不快趁其不备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我立即将手中的魔法杖举起,频频念动咒语。陡然间,一道荧蓝色的光柱直冲云天。

  我说,荤和柰马上会指挥我们的侍卫发动进攻,我们应该配合他们,立即行动。

  勐怒吼一声,无数精灵从古林深处蹿了出来,朝龙宫阵营直冲而去。刹那间,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响遏行云,气壮山河。

  我们的进攻十分顺利,所到之处虾兵蟹将们纷纷逃蹿。我们穷追不舍,杀得龙宫阵营里纷乱一片。

  在龙宫侍卫们修筑的壕沟里,我们再次与懿行相遇。古腾子和几位魔法大师挡在他前面,我跟勐则尾随其后。

  懿行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玉石宝剑横在胸前,光彩熠熠。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我将魔法杖举起,几位魔法大师也将魔法剑握在了手中。我们彼此僵持,谁也不敢先动手。

  懿行突然将玉石宝剑收起,对着前方鞠了一躬,然后一剑插入地下。顷刻间,大地开始颤抖,皓洁的光茫从剑刃上徐徐射出,异常刺眼。俄而,一个地道闪现出来。懿行将宝剑拔出,纵身跳入地道,瞬间便消失了。

  我们站在壕沟里,怅惘良久。古腾子跑过来,扶着我的臂膀,说,好了,一切终于结束了,我们不会再有危险了……

  懿行逃走后,我们率领侍卫们继续追亡逐北。龙宫的残兵败将们不堪一击,我们后期的战斗简直如同摧枯拉朽。

  我们回灵兔族领地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老酋长准备了几十团陈年好酒和几十桌筵席,为我们的凯旋庆贺。

  那晚我们喝得十分酣畅。灵兔族的姑娘们载歌载舞,袅娜的身姿勾人心魄。我们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席间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回自己的住处睡觉。

  走过一处幽僻的小路时,一阵清香突然扑来,然后一缕烟雾从眼前飘过。紧接着,素溦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

  素溦!我喊着她的名字。

  她没有哼声,依旧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跟我来吧,岛主!

  我身不由已地跟着她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远,她把我一直带到了一个陌生地方。那里一片水晶般的颜色,富丽堂皇。

  素溦,跟我们一起回灵霄宫吧?我说。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说,岛主,我回不了灵霄宫,岛母和一些魔法大师容不得我。更何况,你原本不该属于魑魅岛,你真正的归宿应该是这里。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我急切地问。

  她没有回答,转身飘去,伴随着袅袅表烟腾起,随后,我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依旧在灵霄宫的领土上,和喝得醉醺醺的侍卫们在一起。

  又一场浑浑噩噩的梦!

  我们很快便告别灵兔族的领地向龙宫进发了。灵兔族的老酋长率领族里所有的精灵给我们送行。我们踏着尘土浩浩荡荡地离去。佶聱率领着一队侍卫走在前面。然后是我和我娘,最后是大队侍卫

  我们一路上不时地与龙宫的残兵败将们遭遇。他们一见到我们便狼奔豕突,最终却也难逃一死。一个个龙宫侍卫在一道道蓝色光环中倒下,顷刻间化为灰骨。

  我们日夜兼程,离灵霄宫越来越近。一阵阵熟悉的气息不断飘来,勾起我无尽的的回忆。曾经在这片领土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至今想起来仍然肠断心碎。

  在正北戌阙的城楼下,我吩咐人在那里立了块石碑。我亲自在上面刻下“灵霄”二字,向所有精灵宣告我们的胜利。侍卫们欢呼雀跃,喊声惊天动地。 

  古钟精们再次鸣响了悦耳的钟声,声音响彻整个魑魅岛上空。我们从正北戌卫阙进入灵霄宫内。在经过子阳阙时,我不由自主地步入其中。此时的子阳阙已被摧残得破烂不堪了,瓦楞上满是岁月的沦桑。就连我曾经睡过的木榻也早已化作灰烬。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不禁有一种历史兴衰的感慨。我怅然地走出去,什么话也不说。古腾子走上前来,扶住我的胳膊,说,岛主,你没事吧?

  我苦笑着摇摇头。

  在灵霄宫的大殿里,我容光焕发地坐在岛主宝座上。我娘坐在我旁边,下面是古腾子、勐、素霜以及几位魔法大师。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娘开口说道,在魑魅岛的西北方向,仍有大量龙宫侍卫盘踞在那里。此刻,我们应再选出一个正东魔法大师,以率领我们的侍卫将他们彻底消灭干净。

  为此,我和我娘再次发生争执。我想让古腾子成为新的正东魔法大师,而我娘心中的人选却是东南魔法大师。大殿上所有的人都一直沉默着,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在那里争论不休。

  最后我们闹得不欢而散。我娘气吁吁地甩袖而去。东南魔法大师谄媚地跟了上去,在我娘左右扮着虚伪的嘴脸。其他人也都默默地走了。空旷的大殿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独自坐在高高的岛主宝座上,脑海中又开始回忆素溦的形象。我想起那片白茫茫的世界,揣度着那个神秘的地方。或许她说得对,我的确不属于魑魅岛。在灵霄宫里,我处处不顺心,总感觉往左往右都是一片弥望的荆棘,危机丛生。可是那白茫茫的世界又究竟是哪里?我到那儿之后又是否能找回真正的自我呢?

  灵儿!不知什么时候,古腾子又回到了大殿内。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端庄而典雅。

  既然岛母坚持要让东南魔法大师成为正东魔法大师,就让我继续做你身边的一个女仆吧。她说。

  我将岛主宝座上的旋钮转动,一把凝聚着灵气的魔法剑便嗖地从后面弹出。我将它抽出来,递给古腾子。

  无论我娘答不答应,你都是灵霄宫的正东魔法大师。我说。

  古腾子从我手中接过剑,仔细端详。冰冷的光芒被剑刃反照回来,照亮了我的脸。我不经意看到了扶手上的那条被刀剑砍过的印迹,瞬息间想到了父主临死前的样子,不禁心慌意乱。我跳将起来,一把从古腾子将剑夺了过来。

  怎么了,灵儿?古腾子问。

  我伫立了好久,终于镇定下来。望着手中的魔法剑,我自嘲地笑了笑,将其又还给了古腾子。

  我和古腾子一同离开大殿。走在迂回的小道上,我们说了很多。

  我说,古腾子,我看到过一个地方,那里一片皓洁,许多晶莹的宫殿鳞次栉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古腾子神色怪异地看了我半天,反问道,你干嘛问这样的问题?

  我说,曾经在一个似梦非梦的境界里,我又遇到了素溦。她把我带到一个皓洁的地方,告诉我,说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那里是龙宫。古腾子说。

  龙宫?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龙宫!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素溦是龙宫的人了,尽管她也有着纯正的精灵类血统。或许,她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为什么?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根本就说不清为什么。总之,你要记住,命运的时空始终无法逆转,或许一个人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将成为泡影。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她的话,陷入深思。

  不知不觉,我们已走到了古腾子的住处。我突然感觉胸闷气短,血脉不畅,甚至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古腾子手忙脚乱地把我扶到她的榻上躺下,然后向我的体内输送灵气。

  古腾子的灵气在我体内无尽地奔淌,很舒畅很轻爽。从来没有人给我输送灵气时会让我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感觉。我仔细地看着每一滴汗珠从古腾子的发髻间渗出,然后汇聚成一条条线划落下来。她的手不停地抖动。我知道这是她为我过度担心的表现。

  陡然间,我胸前的那颗龙涎宝石光彩四射,透过我的魔法袍一闪一闪。我和古腾子迷惘地看着它,直至它逐渐黯淡。

  不好,龙涎宝石的芬芳消失了!古腾子突然喊道。

  我这才注意宝石的变化来,感觉胸前冰冷而湿润。我把龙涎宝石取了下来,却发现它早已变成了乌黑色,往昔的洁白光泽已不再存在。

  灵儿,你中毒了!古腾子说,不过现在没有危险了,龙涎宝石已经将你体内的毒素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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