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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夏的果实——L⑤VE

  九

  

  我已经在学校窝了一个多月了,眼看着就要上学了,此时我跟宋离凡分手整整一个月,45天。

  

  这45天内我没有他任何消息,我删了他的QQ号,注销了校内,不想再看到那些我和他曾经的水煎记忆。我不再上博客,有关他的日记全部删除,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博客主页和文集。文章很多很多,有忧伤的有阳光的,有散文有小说,我会定期把我的文字编好顺序放在文集里,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来看看这些文字,读读这些故事。我写故事,很爱很爱,别人说喜欢故事的人不易流眼泪,因为写故事的人要用明亮的眼睛去观察别人发生的故事,而不是动情的为别人抹眼泪。我却恰恰相反,我常常被自己编的故事感动的一踏糊涂,我希望我可以代替女主角死或者梦想和她一样幸福,我的故事常常简单幼稚的可笑,但也有惨烈的结局。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极致,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描绘平淡无奇的幸福生活,相比较而言,爱越残酷,幸福愈发弥足珍贵。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人们都在深夜里大唱失恋歌曲却没有人为完美爱情谱曲的原因。我的愿望是写很多的故事,很多的爱情小说,选取其中的精华集成厚厚的册子,保存到死,化为空气。那本册子就叫《冰》。宋离凡是我的小说的骨灰级的粉丝,他不是单纯的崇拜或迷恋,而是经常会给我提出各种问题,然后等我修改完毕再拿给他看时,一脸陶醉加满心欢喜再恨不得三跪九叩的迷恋。宋离凡说他也要加油,出一本诗集名字就叫《火》。

  

  看看,当时这两人多矫情啊,连以后的愿望都是情侣版的,那时的宋离凡真的跟我说过,我们以后要在同一时间出版书同一天召开新书发布会,把《冰》《火》放在一起签售,见着书迷就说《冰》《火》夫妻档,请多多指教。

  

  现在当我看到以前写的故事,都会想到宋离凡一脸陶醉的欣赏,然而我再不会有刀绞般的心痛了。当我在家里守着手机希望他可以回头跟我说对不起时,我最后的希望已经被无言的黑色屏幕击的粉碎。我知道他已下定决心,而我,亦没有任何理由等下去。丢了卡,把手机扔在抽屉里,背上包逃到空荡的学校。我想不出哪里比宿舍更安静了。

  

  我忽然发现生活脱离了人群变得超乎一般的安静、惬意。不分昼夜的看书,近乎痴狂的听摇滚。对我而言,宿舍这个逼仄的空间可以是整个黑夜,也可以是一个白昼。我自顾自怜,沉溺在书中不能自拔。在离开家的前一天,我熬了一个通宵,翻找很多年前的摇滚歌曲。然后把它们统一装进一个小小的P4里,带它回家。我用一个最喜欢的姿势蜷缩在被窝里,塞着耳机倒头就睡。脑子里嗡嗡回响着崔健声嘶力竭的贝斯,我原来是不太听摇滚的,我总觉得爱死摇滚的人都是绝望而热切渴望重生或者一贯到底的悲凉隐忍,欲挣扎欲陷入泥潭的绝望。我不喜欢过于爆发,过于挣扎的态度,我可以不温不火,不屑一顾,但绝不是落拓桀骜。我听着很久很久的《一无所有》,发现不屑一顾与绝望不羁有本质的相似,都是以不屑一顾为脚本的,总是他们比我多了一副呐喊的嗓子。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

  

  我只有两天,没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

  

  慢半拍的节奏,有点生硬的旋律,和着许巍若有似无的情绪,绽放出破碎的华丽。原以为一定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是不会理解的,一段失败的经历注定会教给我们更多的东西。比如用心倾听曾经不在意的声音,比如去做一直逃避的尝试。我想起那个叫欧美,很快乐很忧郁的男孩,他总会热情的叫我“墨文同学”,他那么安静且波澜不惊,却喜欢欧美张狂嘶吼的音乐,我突然很想念他讷讷的笑脸和他一提及便神采奕奕的音乐。我努力回想哪么多首音乐中的一首,竟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里还是会回到原点,他抓着头发说:你好,我叫潇伟,大家都叫我欧美,你也可以叫我欧美。

  

  我会在漆黑的校园里一个人走,低头走的时候,会猛地被前方的光束刺的眼镜疼痛。黑暗在这一匣小小的空间被稀释,昏黄的灯光像被切割的水银,倒灌着涣散一地的光,在空中划出柔和的阴暗轨迹。阴郁镶嵌成一个长长窄窄的身影,婆娑爬行。

  

  当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被吸附进山坳里时,大大空空的校园是我最喜欢去处。操场上罩了一层厚厚的草甸,只有跑道上长了浅浅的杂草,还可以看清这是一个用来跑步的椭圆行的轨道。我站在操场的一头,穿过草甸,深一脚浅一脚向尽头走去。那些在操场上奔跑的人儿,那些在草甸长出之前散步的人儿,那些在这儿点蜡烛为祖国的人儿,那些在看台细数星星,放肆大笑的人儿,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却趟过我记忆深处的熟悉人儿,此刻是围坐在桌旁吃饭还是靠在某棵大树下乘凉还是……原来,走的人少了,路也就不成路了。一幕幕的场景,就像一张张绚烂的剪切画,串连成一部即将谢幕的电影,播放着曾经的快乐和忧伤,记录着以往的青春和韶光。关于友谊,关于青春,都是我们年轻的标签和底牌。

  

  生命就是一场轮回,猜中了开头和结局,却猜不出其间串联的过程。一朵花的美丽,就在于她的绽放,而绽放其实正是花心的破碎。破碎的美丽,是酒后失态吐出埋藏心底发酵的往事的痛快,是平日安静沉稳的人喋喋不休地诉说苦难的舒畅,是乐观满足的人忽然沮丧和失落的神情,是苍白的人忆起泛黄青春的叹息,是红极一时的明星失宠后的凄然一笑。破碎的美丽,绽放在人们最薄弱最不设防的时候,挖掘出潜于深处最疼痛的那一部分,伴随着颤抖、哭泣,以至于让心灵啼血。那么,曾经无忧无虑,大肆狂笑、相信一切的我,终有一天可以静下心来,淡漠,微笑,哭泣,我算是找到自己破碎的美丽了么?

  

  我在校园里碰到一个人,经常子难过的预见。有时我在图书馆三楼看书看到黄昏,他会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后面的荷花水池的长椅,有时我穿过公寓前的林荫小道,他会坐在几节短短的阶梯上,或者我去食堂吃饭时,路过中央大道的广告牌,也会看见他坐在广告牌吓的木凳上。因为碰见的次数太多了,而且在很多个场景都会看见他的身影,终于在某一天,我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你好”

  

  “你好”,他回应我,憨憨的对我一笑,有点不适应我的突如其来。

  

  “我们经常碰面,有印象吗?”我坐在他旁边的木椅。

  

  “嗯,我经常看见你,你都是一个人在走。”他看了看我,两手交握放置在分开的腿中间。

  

  “呵呵,我也经常看见你,你也是一个人坐着。”我朝他笑呵呵的回答,他被我接的很对应的话逗乐了。然后低了头继续沉默。

  

  “你是学校的保安吧,怎么坐在这儿呢?”

  

  “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似乎有点不想开口,稍作迟疑还是开口了。

  

  “为什么呢?其实校园是一个让人有很多憧憬的地方。”我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一池湖水。

  

  “我辞职了,准确的说,我要走了。那你呢,假期怎么一个人在学校。”他没有作长篇大论回答的准备,饿时把话题转移到我这里。我想也许跟一个陌生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会比同一个好朋友讲心事安心很多,有时陌生的人最易产生信赖。

  

  我告诉他,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我有父母疼爱,有哥哥关爱,有无数的亲朋好友的照顾,从小到大我一直在爱的翅膀下生活。我和一个男孩相恋三年,我们在最美好的时刻分手,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高考两次落榜我都没哭过,却因为他的一句话泯灭掉我所有的幻想和憧憬。我哭了,不是因为他决绝,而是我为自己的破碎而哭,我为我终将残缺的梦而难过。在我近期长远的人生规划里,在我无数次的美好憧憬中,他始终是我生命中的男主角。他离开了,意味着我以后的人生将发生巨大变化,我那么渴求安稳却不得不面对变化。我不恨他,只是为这些破碎的美梦伤感罢了。

  

  他一直在微笑着听完我的话。

  

  “你看,着荷开的多美。”

  

  “是啊,这段时间开的正旺呢。”我和他都远远望着湖泊里绿昂挺俏的荷花,真的让人很舒心呢。

  

  “有没有发现欣赏的时候他照样开的清净美好?”他越来越意味深长了,我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对呀,没有人欣赏,她一样风雨无阻的高傲,孕育蓓蕾、开花、结蒂。。”

  

  “可是这些美丽的风景独独被我们看到了,不是吗?”他转过头,我突然发现他认真的样子很柔和,两段眉毛攒成一条线,眉心簇成一朵小花,军人挺直的轮廓和气质,坚毅的目光深深嵌在些许沧桑的眼睛里。他是一个英气的男人,但也似乎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

  

  “是的,我看到了别人错过的风景,深处的原风景。”我太息一声,有点享受这样的清爽。他夸我很有诗人气质呢,我跟他打趣他很有军人的味道。两个人愉快的谈话,让我们忘记了周遭,许久,我对他说,

  

  “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很喜欢听故事。”

  

  他被我突然的转折哪怕弄的有些尴尬,应该更多的是怅然若失。他俯下身子,双肘撑在膝盖,支撑起整个上身的重量。

  

  “好吧,我也喜欢给爱听故事的人讲故事。”微笑,继而开始了讲述。

  

  真的是一个曲折而凄美的故事。我想静静的听他讲,你跟我也一起聆听。

  

  他,很不幸,又异常的幸运。5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带着他到处寻讨生计,生活过的十分艰辛,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也没有因为父亲的去世而感到生活晦暗,算是一路奔波着走过来了。单亲的孤独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12岁时母亲积劳成疾,一病不起,自此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他们依靠着每月150元的贫困补助艰难度日。他在学校上学,靠给食堂打工免除餐费,帮后勤打扫卫生免除住宿费,学校念他家境贫困免除了学费。于是他顺利的读完了初中。16岁那年国家第一次到他的家乡招纳普通兵,他报名参加,通过自己辛勤的汗水成为一名光荣的士兵。他在部队里度过了五个难忘的春秋,在离开部队的那年夏天,他通过自己努力获得一张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母亲却在这一年永远的离去了。他从此开始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他从此再没回过老家,他一直为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深深自责。他发誓要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2003年非典疫情发生时,他被调到第二人民医院进行疏散和隔离人群,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项艰难的任务,但医院里生死一线的病情,人们用肉体与这场“瘟疫”抗争,铁门外是望眼欲穿的的亲人、朋友。他说,他无法忘记一双双躺在病床上被推进医院的眼神,绝望,留恋。就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非典期间互相很少说话。他们戴着口罩,并不清楚各自的模样,直到非典隔离解除后,他在一次训练中摔伤了腿,住进医院治疗,他们在无意的交谈中得知曾经无数次从哦哦那个彼此的手中交接病人。可能因为那次特殊的大灾,他们互相喜欢,开始恋爱。女孩说自己没有上过大学,她喜欢文学,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能够在X大读大学。后来,她被调到四川,而他一枝默默存钱,希望能够圆她的大学梦。没想到,她最终没能回来。他开始哽咽了。

  

  “她到哪里去了?”我咬咬牙齿问了一句,

  

  “她走了?”

  

  “走了,08年的大地震把她带走了。”他止住抽泣,轻淡的拖出这句话,继续说,“我没有给过他任何浪漫和誓言,我只想做她喜欢的事,跟她一直到老就很知足了。她是个善良的人,我想不管她是否在世上,而她的梦想我一直保存着。所以今年夏天我有三个月的假期。我来到X大做保安,晚上执勤,白天在校园里转转,在图书馆坐一坐,后来又听说XX学院的文学很好,又来你们学校。”

  

  “假期快结束了,你要走了吗?”

  

  “是啊,过两天就走。”

  

  “去哪里呢?”

  

  “不知道,哪里有灾情哪里就需要我。”

  

  “祝你一路顺风,你会好运的。”

  

  我想我真的很平淡,很幸福,这种平淡的知足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的。他跟我说年轻的时候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不容易,但是如果遇到,就千万不要轻易放手。我们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错误每个人都有,关键是有没有改过的态度。他走的时候让我加油努力,认真乐观的生活,她会记得在一个美丽的大学里遇到一个姑娘,可以听他讲故事。他向我招手,憨憨的笑,黝黑的皮肤,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再见,我说再见。这一再见,可能永不再见了。

  

  《非诚勿扰》中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幸福就像散在人间的碎玻璃,每个人都能捡拾到一些,但是不能捡拾到全部。

  

  几天后,我再次去了那个“秘密小院”,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来过这里。我忽然觉得这里就像史铁生笔下的地坛,伴随他走过人生的低谷,地坛在史铁生的生命里转了个弯。而“秘密小院”也成了我一个人的地坛。夏日的风吹国小院,白杨哗哗的再次为我拍掌。我含笑,起身,走出小院。

  

  十

  

  每年如约而至的报名开学,我就像一个看客,远远地观望着学校里逐渐增多的人和事。很多熟悉却不知名的面口在这个学期已经退出了校园的记忆。这个大门是给那些奔赴于大学的人敞开的,同时也对离开校园,步入社会的职场新鲜人永远关闭。因为大学只有思念,青春只有一次。陌生的面孔带着惊奇而满足的笑容来回穿梭在校园里,想象两年前得自己也很低怀揣着近乎前半生奋斗的结果来到这里,延续一望的人生而开始另一段路程。

  

  开学第二天,我才拿到了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一个假期我没有去网上查成绩,闲散倦怠度过整个假期。看到成绩那一刻,只是冷笑了两声。似乎宋离凡能预测我的任何事。我真的适合专心的做一件事情而无法分身经营过多的事。学分没有修够,新闻摄影挂科。的确有人跟我说过,大学里活动做的再好,晚会办的再精彩,考试时没有人因这些额外的光彩给你加分,学位证更不会因为你在大学里多才多艺而给你放低门槛。有些事情是软新闻,有弹性幅度,有些事情是深度的硬新闻,捶不扁压不爆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宋离凡深知这个规则,平时他比谁都获得风风火火,一到考试前夕他又比谁都沉默深潜,刻苦啃书,他从没有因参加活动或比赛而耽误学习、考试。而我,邯郸学步,亦步亦趋却落了个顾此失彼。一直以来,自以为努力争取更多的活动机会,祥和宋离凡更接近一点,怕自己不优秀了,太懒散了智慧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否适合这样的生活,自己又能否适应眼花缭乱和沉静缄默的迅速转换。他一直是我的榜样,当我朝他的方向努力时,却发现永远逃不过他翅膀下稀疏的影子。原本可以安稳的躲在他的翅膀下,我却想要和他一样,高飞像只老鹰。谁能解释这样的选择是错是对。你有你的铜枝铁杆,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哀叹,又像英勇的火炬。现在,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花朵和叹息。掩去笑容里的雨意,眼底的情绪是平静,就算悲伤也会砸入肺腑,深埋心底。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平静,每天同其他人一样,上课下课,吃饭、看书、睡觉。生活变得简单有序,为一个月后的不靠做好充足的准备。学校、社团的事情也已经能够与我无关了,在做陕北社会实践之前已经向老区研究会递了辞职信,班里的职务跟班长、辅导员也做了辞职解释,学校里其他的宣传工作只在必要时帮忙。我着实成了一个两袖清清的人。周围蜂拥而至人群,嘈杂的环境将我甩入一个真实的世界里,我在其间可以是头戴王冠的国王,主宰一切,我也可以是耕夫,乐此不疲的在我的农场里挥锄。曾经十七岁的纯白和十九岁的斑斓,再回归到二十一岁却也得空白记事本。我想我已不用为缺页而着急的上蹿下跳,我该努力用一支羽毛在空白的记事本上罗列每天的收获和感动。我看过一个人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你手中的幸福游乐场,除了你,谁都不能叫它打烊。今晚不打烊,我可以像国王一样下命令,像农夫一样不停耕种。总之,我的世界不打烊。

  

  一天晚上,王彤到宿舍找我,非要把我拖出宿舍,在楼道间问话。

  

  “你跟宋离凡怎么了?”王彤劈头盖脸正中要害问我,

  

  “没怎么啊,好着呢。”我轻描淡写的回答她,整个上半身贴在白色的墙壁上。

  

  “好着呢,他为什么说找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咱们的QQ群里一直贴寻人启示,让我们尽快联系到你。”

  

  “他没在上面说别的吗?”我追问一句,有些惊诧。

  

  “没有,只说让我们找你,很急。你手机打不通,宿舍电话也不接,其他人没法联系到你,我就跑来找你了。”

  

  “哦,我知道了,我手机丢了,这是你们不用管了,我会跟他联系的。”我的这句话撒了几个慌,我都说不清。宋离凡找我,我昨天给老师发邮件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的邮件了,是前天发的。我手机没丢而是在箱子底层压着。这事他们不管却还是问到了。我会跟他联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七个字的对与错,近三个月没有他的生活,我国的太平静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我努力做着一切与他无关的事,不去触碰任何他的记忆。对于宋离凡,我的痛苦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也曾停留在海市蜃楼里,我学会了看见美好的景物却能头也不回的走掉。我跟王彤说要看书,叫她早点休息。刚想转身回宿舍,竟被她狠狠拽了回去,她不可遏止的继续说到:

  

  “你知道咱们社团为什么最后会保住,而且活动也被批准了。”

  

  “不是说是院长和团委商议的结果吗。”我看着王彤一脸怒气的样子。

  

  “你真的不知道吗?”王彤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被她问的一头雾水。

  

  “什么啊,我就知道这些啊。”

  

  “唉,你居然会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立了大功呢。宋离凡救了咱们一命。他早就知道咱们的危机了,他给院长信箱发了一封求救信,内容是咱们社团大大小小的活动资料以及这次陕北社会实践的详细策划书。宋离凡以自己的名义发出,并对社团提出赞扬,也提了很多意见,他希望院长能够仔细考虑,,再给社团一次机会。”

  

  我听懂了,我压根就没有跟他说我们经历的“生死危机”,宋离凡怎么会知道呢这件事呢,竟然还帮我们化解了危机。我早就该想到,以宋离凡的威信,他举荐的事情肯定会得到领导的重视,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甚至一份详尽的策划书更具说服力。我自始至终没有想到让他帮忙。宋离凡在我参加活动一年半的时间里,几乎没有给过我任何实用的帮助,不是我不找他,只是我早已忘记自以为最信赖的人可以给我最大的帮助。

  

  一转眼,到国庆长假了。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放假的前的最后一天,我已经预谋好了什么时候回家,由于前一天我跟随其他班上完最后一天的课,一大早,我拿了背包,没有任何多余的行李,轻装跳上回家的班车。我在家整整吃睡了七天,国庆第二天的傍晚去街心花园听一群小朋友吹葫芦丝、拉二胡。听得我直乐呵,葫芦丝吹得像拐了音的女高音,二胡《赛马》拉的和赶牲灵差不多。乐的我直掉眼泪。拐进公园的一排凉亭,一群中老年人自娱自乐翘起小锣,打回响鼓,吼开了秦腔,我的眼神游走在桐叶里漏下的阳光,一个翻身,意外遇见了曾经的瞬间。那里,假山后面的长椅,是我和宋离凡的开始。我突然鼻子一酸,学校里那么多的我和他熟悉的地方,我都很平静的一次次走过。我觉得不理解宋离凡了,他既然要跟我分手,那为什么在分手前还要这样帮我。他究竟是已经不喜欢我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我固守的坚不可摧的忘记他这座大山的念头开始动摇了。我向家的方向一路疯狂的奔跑,想把松动的念头抛弃在奔跑的风中。

  

  七天就这样在我扎实的睡眠和刻苦的三餐中溜走了。我走的时候妈又一遍叮嘱我,等她开口说你要跟……,我以一句“我知道了,是你跟他还是我跟他啊”把妈妈的话直顶进了肚子。我真是太明白苏菲的心情了,新郎落跑,跟别的女人玩转,苏菲极尽努力的欺骗妈妈和亲朋好友,使用一切手段想要挽回男友的心,伎俩用到最后才知道自己的可笑,被甩的动力就是不顾一切的追回甩掉的人,然后再甩掉落跑的人。苏菲做了一圈无用功,幸好她终于得出一条幸福定律:女人只有找到自我,才能找到真爱。沉溺在男人的爱情中和追回变质的爱情一样傻冒。

  

  到了宿舍,其他人已经比我先到了我用201卡给妈妈报了平安,拔了电话线,洗把脸换了睡衣又开始闷头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我才想起来放假前跟管一洁说好收假时去她那里拿本书。稍微整理了一下去敲管一洁宿舍门。她美滋滋的把书给我,说碰巧要找我,还认真的追上一句“一定要认真看哦”,我走的时候摸摸她的小脑袋,故作语重心长的说“知道了,大不了我认真看直接考个双学位呀!”她吐吐舌头,眨巴着眼睛,我的小心肝呐,管一洁可爱的跟个小傻瓜一样。

  

  等我坐在书桌旁,翻开书,一封信出现在书的夹页,取出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刘墨文(亲启)”。我有点坐立不安了,因为眼前俊逸的字体那么熟悉,我犹豫着要不要拆开看,思想斗争没有超过五分钟,决战被我一剪刀给结束了。

  

  墨文:

  

  你好!也许你展开这封信并不快乐,甚至这是你收到的最痛苦的一封信。可是,我还是鼓足了勇气跟你道歉,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已经在心底默念了千千万万遍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我内心的愧疚。唯有这一句话最庸俗最易懂的话才能最直接表达我的心意。

  

  这三个月以来,我弄丢了一块宝。我反反复复思考着,如果没有你,那我积极努力地工作又为了什么?墨文你知道吗,毕业的时候我才知道在社会上打拼有多么辛苦,不论在大学里如何出色能干,出了校门一样得从最底层干起。而我自己没有做好最底层挣扎的准备,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处境形成巨大反差。我失落极了,自以为抗打击能力够强,却发现人在现实面前如同蚂蚁,渺小甚微。我不想告诉你这些,只是一味的跟你唠叨要好好学习,多学点知识,我还是明明关心你却故意装作不在意,我还是以惯用的调侃正话反说,真的支持你却满不在乎。我只是怕,怕自己哪一天突然承受不了性情大变,变得无所适从,变得让自己讨厌。这段难熬的时期,我不想让你陪我一起走。你明白吗?

  

  我承认,自己的一句“不想连累你”说得那么轻易,做的那么自私。那段时间我真的糟糕极了,我几乎烦透了周围的人。我敏感脆弱到不能听到一句打击的话,你无意间的“别来烦我”让我顿时心灰意冷。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难以和你达成共识,心心相通了。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让我倍感压力,我甚至无力每天跟你说话、聊天,连见你的心思都没有了。也许你并未发现我的这些变化,我的自尊心在作怪,不想让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的的确确忽视了你的感受。我看着你风风火火的办活动,忙比赛的身影,听着你因考试和活动不知取舍,两为其难,还要硬撑着把什么都做好,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越来越忙碌的身影,越来越多的牵挂和担忧来自于社团,班级。我有种深深的失落感,无形中感觉我们的距离渐次拉远了。你变的独立、坚强、能干了,我理应为你感到高兴。然而我再也看不到在我后面粘着、腻着的小女孩了,当我站在众人面前时,再也不会有一双向分的眼神被人流淹没依然为我加油鼓气。她不喜欢像以前那样,当我对着电脑打字,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啰唆个不停,而是安安静静在一旁看书或者发呆。她看到自己的文章没被采用,自己的策划没有通过,不再像以前不屑一顾,顺其自然了,而是开始紧张、焦虑了。她很少没心没肺的笑了,她不会嚷着要我跑大半个西安买《青年文学》《花溪》了。在我答应给她打电话却忘记时,她不会劈头盖脸的骂我了。她不会跟我为张爱玲小资还是张小娴小资而辩的面红耳赤……我喜欢的那个她,她怎么会变了,她变的这么成熟、乖巧、优秀,可我宁愿她不羁、幼稚、单纯。她不需要为了我,因为我而变得成熟。

  

  是的,看到这里你别惊讶,也别生气我为什么知道你变化的原因,我天真的以为我和你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我想到了放弃,想到了不去恋爱换得全力拼搏和不顾一切。于是,我做出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你分手。再一次说千遍万遍对不起,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的混蛋。这些日子,我并没有因为离开你而生活的快乐,生活索然无味。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就是一个美好的前途以及道貌岸然的成功。如果勤奋不能给自己带来充实,那么这样识趣爱情的疯狂拼搏又怎能让自己快乐呢?我想回头了,我不想永远的放开你,可是我也知道我的一时冲动,一己自私给你的伤害有多深。我要强的性格让我断然不能马上跟你道歉。我居然还有一丝丝犹豫。知道我的电脑坏掉,我用一键还原让系统重新回到两年前的夏天。

  

  那个时候你刚刚考入大学,也是在你进入大学的前一天,我去找你,在街心花园的假山后面,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说,进入大学后,不许我对别的女孩子眉飞色舞,要给你一份透明的水晶爱情。我当时就许诺了,我在大学两年遇到各种类型的女孩,可是我唯独喜欢你清清淡淡,与世无争,有时会蛮不讲理的单纯和任性。你不是最好的,确实最适合我的。我在你高二时关注你,在你高三的时候认识你,在你上大学的时候牵着你。我看着你三年多以来用QQ日记记录着你的成长,每篇日记里都会零散飘着关于我的记忆。你把我列入黑名单却不知道一键还原让我一下子回到了原点。

  

  “高四的生活很苦很苦,我今天做了四张数学试卷,头真的很疼。我想不通宋离凡怎么数学那么好,我要成为数学狂人啦。”

  

  “离高考只剩下21天了,七天是一个轮回,那么21天也是宿命的转折喽!他让我冷静平淡,只要发挥正常,考个师大、交大没问题,考砸了就跟他一块混呗。宋离凡这是鼓励我还是打击我呀,讨厌极了!”

  

  “通知书下来了,我再一次没有圆师大梦,幸好宋离凡的大学分数不高,我可以跟他在一个学校啦!”

  

  “啊呀呀,那个猪头怎么那么狂啊,把人家小妹妹说得惨兮兮的,不久没做好接待工作嘛,什么大不了的,我替你踩他一脚哦,我踩……”

  

  “宋离凡他烦我了,他不让我跟着他去参加高校交流会,不让我帮他拿东西,不喜欢我屁颠颠在后面跑了。”

  

  “从此以后,这些话我都会加密,且会把宋离凡隔离在禁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觉得离凡它就像一颗熠熠闪亮的星,我就是黑夜里的一棵草。那样高大闪亮的宋离凡,我真觉得离他好远好远。”

  

  “我决定了,因为自己得不出色,太渺小让宋离凡以为我出了生活在其他方面不能帮到他任何事。我要变成社团达人,活动达人,我要和宋离凡一样优秀能干,我要让他知道我可以在生活、学习、工作方面都可以成为他的贤内助。我要缩小和他的距离。”

  

  “离凡他整整一周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去延安的前一晚,哭的很厉害,宋离凡不要我了么?”

  

  “离凡,跟我分手,他居然跟我分手,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多看他一眼,只是极其冷漠的一句‘分手’。当你走近,我的世界亮了;当你离开,我的世界暗了。”

  

  ……

  

  墨文,这些都是你写的话,你还记得吗?我不知道自己怎样看完这些日志的。你零星碎语里夹杂的都是我的举动和表情。我想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为我改变。我猛然意识到,能找到一个可以新人,扶持的另一半多么难得。墨文,我不想放弃你,我已经失去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了,国庆假的前一天,我去你宿舍楼下等你,却被告知你已经回家了。那么现在,售价的七号我会一直等你。在我们曾经说好的“秘密小院”等你。如果我把秘密小院没有找到,算是我们没有缘分了,如果找到了我们在小院里遇见,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轻易放手了。

  

  墨文,我不想和你写的小说《被风粘住的爱情》里面的主人公一样,因小小的误会造成千年难挽回的遗憾。一千年太久,只有千年之前,最美。

  

  我,等,你。

  

  宋离凡(止)

  

  眼泪在脸上肆意纵横。那么多往事剪辑成影像一幕幕复活。就像一颗帮你拎死亡的树瞬间得到十年的养分和水源,枝叶繁茂,青翠再现。我想起他的哭笑玩闹,我的记忆如泄闸的洪水奔涌而出,还有树哥哥消失不见的梦,那个在学校里给我讲故事的人。所有的所有注明宋离凡是长在心底的根,无法拔除。

  

  我咬着唇狠狠抓自己的胳膊的皮肤,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可以想象宋离凡在放假的前一天如何不知结果的等待,我可以想到宋离凡一遍遍拨着熟悉的号码却被告知关机。我可以想象他在偌大的校园里一点点寻找我口中的“秘密小院”,我可以想象他在哪个失落的角落没有希望的等我,却满是希望的等我出现。现在他还在嘛?应该不会了,宋离凡不会做不理智的事情。

  

  我让自己尽量平静,问自己,这样心痛,算是原谅了宋离凡吗?我真的不知道答案,不知该做何选择。蒙上被子,一边边抽泣。希望天亮可以有答案。

  

  像往常一样,第二天上课、吃饭。思绪不停向宋离凡蔓延攀附,我用力的记笔记,大口吃饭,不去想那封信,只盼望时间可以快点,再快点,以光年的速度一闪即逝。

  

  我没有太大的反应,我想平静可以化解一切爱恨。下午六点,去食堂打饭带到宿舍。表面若无其事内心纠结如蓬麻。突然,我听到广播里一个熟悉的名字。仔细一点,听清楚了广播的内容:请07级刘墨文同学速到“秘密小院”,有一位离人在等你。我惊呆了,泪水夺眶而出,不是我不想见宋离凡,不是我不想原谅他,只是盛夏的果实正在享受最甘美的阳光,从天而降的雷雨将欲熟的果实击打成满是伤疤的果枳,我的夏天如同吃剩的残羹,杯盘狼藉。她会回到昨天的昨天吗?

  

  我闭着眼浮在桌上。这时,轰的一声门被撞开,王彤把我从桌子上拽起来,王彤看见我先惊诧,继而慌张,

  

  “刚才广播里叫的是你吧,宋离凡在等你。”

  

  我不做声,返身瘫坐在椅子上,像个没魂了的躯壳。王彤看我这样一下子怒了。

  

  “宋离凡已经在学校等你三天了,你快去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我依然木不做声,王彤看我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把我从椅子上拎起来,冲我大吼:

  

  “你是猪脑袋啊,你快去。没有人可以一直等下去,幸福走了就等于这辈子他死了。”

  

  我一听到死这个字,突然打了个激灵。其实,我早已把宋离凡看作我一生的幸福了,如果没有他,我还有幸福的能力吗?没有任何幸福可言,那么和他死了有什么区别。我紧紧拥住了王彤,离身,向楼下奔跑。我一路狂奔,向宋离凡奔去,心里默念:他会在,他会在,他会在。

  

  我停在小院的树林外,默数着遇见的一分一秒。八级水泥阶梯,红砖黛瓦的废旧房子,一步步走向空荡的篮球场,金光一点点搜罗着熟悉的影子。残留的报纸灰渍和斑驳陆离的石块,哗哗拍掌的白杨。那个身影在?

  

  “墨文,你终于来了。”我转过头,那张最熟悉的面庞从阴暗的屋子里渐行渐明,两双同时泪水难耐的眼睛快要淹没整个世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条信息:朋友,是帮你找到幸福出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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