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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耍家(二十)

  二十

  

  成都雄起男科医院位于南一环与南二环之间。我要找的关系就是这家医院的老刘老刘是个典型的成都男人,短小精干,眼神游离,小聪明一股脑儿地全写在脸上。

  

  我让老余把药拿出来,我说:“刘哥,这个就是我电话里给你说的治疗肾亏的药。”

  

  老刘把药盒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会儿,说:“不是处方药,是保健品唆?”

  

  我是个外行,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就给老余使眼色。

  

  老余心领神会,凑过来解释:“还是刘哥是专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太神一号确实是保健类药品,但是疗效神得不摆啦。”

  

  老刘口中念念有词:“太神一号,太神一号,咋取了这个名字?听起来象是胎神一号。”

  

  我一听,心想,操!可不是嘛。狗日的怎么取了个骂人的名称?!这帮陕西人之前也不来成都做个市场调查,也忒没责任感了吧。

  

  “呵呵。”老余象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欢快地说:“就是哈,太喜剧了,我咋没注意到呢?还是刘哥凶!”

  

  我有点不好意思,假装指责老余:“咋回事哦?!我靠!”

  

  老刘把药甩在他的大班台上,说:“哪个买哪个不就成了胎神一号了唆?”

  

  我问老余:“能改名吗?”

  

  老余流露出为难的表情,说:“估计有点悬,已经改过一次了。”

  

  “原来叫啥子?”老刘问。

  

  老余想了想,说:“好象是叫太阳神一号。”

  

  “宇宙飞船唆?跟阿波罗一号差球不多。”老刘感叹:“这些做药的都球没啥子文化的。”

  

  老余附和着说:“就是就是,做药的都球没啥子文化的。”

  

  这时,一直叼着中华牌香烟的老刘有些不满地看了老余一眼。我同样不满地看了老余一眼。老余也意识到都是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惹了祸,于是额头开始冒汗,忙不迭地解释:“刘哥,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是说我没的文化,不像你刘哥,一看就是个很深沉的人,呵呵。”

  

  我连忙也说:“不错,老余是技校毕业的,技校毕业的都没的啥子文化,呵呵。”

  

  老刘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说:“我下午还有事。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先把药放在我这里,有消息再通知你们。”

  

  一走出老刘的办公室,我就迫不及待地埋怨老余,我说:“你说话也不注意点儿,我靠!”

  

  老余很内疚,狠不得抽自己耳光,看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只能安慰他:“幸亏你反应还算快。

  

  老余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告慰之词,他一直陷入在自责中,齿牙咧嘴地骂:“都怪老子嘴贱,批话多。”

  

  老余就是这样的一个乐于做自我批评的同志,并且难能可贵的是他经常性地做自我批评,以及不将自我批评进行到底就誓不罢休的决心和毅力,更是令我刮目相看。

  

  我正打算给老刘打电话确定晚上请他喝酒的事,钞票表妹夫的电话就抢占了先机。他问我在哪?我回答说在公司楼下。其实他的怀疑是无比正确的,他说:“你电话信号不好,你用座机给我打一个过来。”

  

  钞票的险恶用意,不言而喻。丫的够狠!无非是想通过电话号码来取证,而抓到我不在现场的把柄。

  

  老余问我:“他不是你表妹夫吗?咋个象管犯人一样的管你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唉声叹气地说,“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得回公司了。”

  

  晚上十点,当我和老余乘着夜色赶到老南门大桥的FACE酒吧的包房时,老刘已经在里面歌舞升平了。

  

  FACE酒吧设在一个叫“万里号”大船的底部,“万里号”不是一艘真船,而是一个大模型,不知道它是从何时冒出来的,然后就每天矗立在府南河的河岸上。它在成为本市的一景的同时,也羞涩地向外面的世界展示了成都人一直以来深藏于心底的遗憾和抱负,这个遗憾就是本市除了一条护城河以外,既没有各种汹涌澎湃的大河流过,也没有被什么大浪淘沙的江海光顾过,对于向来以只长心眼不长个子而著称的成都人而言,不能不说是个难以释怀的心病。等他们难过一阵子后,他们发现有心眼是件多么好的事,老子差先天条件但是老子不差心眼,老子修不了长江和黄河,但是老子能修大船,老子就修个大船搁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每天一动不动地盯着你们这些外来人口,时刻警惕着你们恋恋不忘那句广告语:心眼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不仅仅是为了显摆,注重实际的成都人在大大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后,又及时地恢复了注重实际的习惯,“万里号”的外壳依然是大船的外壳,而在它的内心里,却被塞进了各式各样的商业机器,KTV、酒吧、餐饮、茶楼等饮食娱乐休闲行业充斥其中。这个以道貌岸然的方式进行商业运转的商业体,越来越象某个地地道道的既要面子又讲实惠的成都人。

  

  老刘就是这样的成都人。他要的是个豪包,我对所谓的豪包的含义的理解是,无非是房间更大一点儿,沙发更长一点儿,包间费更贵一点儿,还有就是多了个他妈的装潢精美的洗手间而已。

  

  要面子的老刘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他很随意地命令场子里的客户经理们陪他喝酒。善于察言观色的客户经理们一边说着乖巧的奉承话,一边“刘哥,刘哥”地喊着给他敬酒。这些人很明显的没安什么好心,因为连老余都看出来了。

  

  老余凑近我的耳朵,说:“日!眼看着一瓶芝华士就喝完了。”

  

  我知道他是帮我心疼钱,我说:“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老刘高兴了,我们就好办事。”

  

  老余“哦”了一下,说:“那我也敬他的酒。”

  

  老刘喝的高兴,一高兴就要拳上过。几拳下来,除了声音大点外,拳划的实在太臭,技不如人还不服气,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主儿。不过,狗日的酒量好,连着牛饮了N杯后,

  

  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

  

  客服甲伸出大拇指,说:“刘总,酒量好哦!”

  

  老刘已经连奉承话都感觉不服气了,回答说:“好个锤子好!”

  

  客服乙继续巴结,说:“刘哥,太低调了你。”

  

  老刘江山不改,回答说:“低个锤子低的。”

  

  客服丙不停地溜须拍马,说:“低调低调,酒量好酒量好。”

  

  老刘秉性难移,大喝一声:“爬开。”

  

  客服甲和客服乙以及客服丙联袂微笑,老刘哈哈大笑,我和老余尾随而笑。

  

  “笑个锤子笑。”老刘捎带着把自己也给骂了,说:“来,吼起。”

  

  客服甲拍手称好,叫DJ点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然后自言自语起来。

  

  老刘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后,就开始任性了,他骂:“唱个锤子唱。爬开,让老子来。”

  

  客服甲看样子跟老刘的关系很熟,他没有去理会老刘,继续对着唛自言自语。

  

  我见机就递了另外一个唛给老刘老刘顺势站起来,嘴巴还没凑过去,就先声夺人地一通乱吼。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都饱含着一股不服气的劲儿,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我和老余时而做痛不欲生状,时而做窃笑不已状。

  

  当他们唱到“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时,我对老余说:“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秒钟。”老余则说:“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再活了。”

  

  幸亏每首歌只有几分钟的长度,在我和老余如释重负的同时,老刘与客服甲之间的PK,最终以老刘的声高一筹,取得了压倒性的完胜。

  

  老刘趾高气扬地对我和老余说:“跟老子比声音大?!日本人!”

  

  说到这里,我有必要针对川外人士做番解释,首先客服甲压根不是什么日本人;其次老刘也不是喝醉了乱说话。跟“锤子”以及“挨球”之类的川骂的不同之处,是“日本人”不仅仅代表我们在骂人领域有了可喜的创新之举,更是反映了我们不忘国耻、同仇敌忾的历史使命感。

  

  客服甲低眉顺眼地瘫坐在沙发上,以一副败军之将的模样,说:“刘哥,I服了YOU。”

  

  我站起来敬酒,我说:“刘总,歌唱得太霸道了,简直是天籁之音。”

  

  老余也在我的暗示下,拍老刘的马屁,他表情丰富地说:“刘哥,就四个字,歌霸!”

  

  我觉得不对头,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按理说应该是两个字呀,狗日的老余咋说是四个字呢?不行,下来后我得好好的就此事询问一下老余。

  

  老刘在洋酒酒精和众人吹捧的刺激之下,早已经飘飘然在云里雾里,根本无暇考虑老余出现的问题。他逢敬酒必干,边干还边提议客服乙再为他点首歌。

  

  客服乙面露为难状,我想他现在肯定有种骑虎难下的感受,不点嘛,肯定得罪老顾客;点嘛,老刘的喉咙倒是舒服了可大家的耳朵却要跟着受罪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客服丙站了出来。

  

  客服丙突然朝包间的门口大喊了一声:“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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