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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戏(六 沙,吹进了眼睛)

  我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不管是以怎样的一种身份。

  

  他回来了,不是因为我。

  

  可是,我仍旧到赵氏企业上班,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可以去哪里。常常每天靠着隔着玻璃窗凝视着他,倾听时针滴答滴答声过日子。每天。常常每天我是第一个逃离工作室的员工,常常沿着街道慢慢悠悠的走着,不知道走过多少街道,也不知道那些街道都通向何方。我所知道的是这座城池的空气大多时候是浑浊的,仿佛掩藏着很多不愿为人所知道的秘密,我会一直走着,走着;直到午夜十分,直到精疲力尽,方才拦一辆的回家。

  

  黑夜笼罩着大地,地面是四处可见冰冷冰冷的马路,快要入冬了,有股清冷的味道,渗透我的骨髓,那份寒冷的感觉很舒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向学校请了假,向公司请了假,我去了爱琴海。

  

  彦祖在订婚时会选择爱琴海,一定是要放下那些曾经拾起现在需要放开的东西,我也到那儿在看看,放下一些东西。

  

  朝阳照着海面,海面已经失去了上一次见到的粼粼波纹晶莹剔透的金属光泽,多了份说不出来的凉爽味道,轻轻慢慢的吸吮着沙滩上空大自然的乳汁,发觉有点心旷神怡,里面有着让我可以隐忍内心深处忧伤的魅力。

  

  我沿着海岸无有目的的走着,常常凝视着亲吻脚丫子的细浪,感觉出不是凉意而是舒服。

  

  我爱水,爱一切与水有关的东西。

  

  站在阁楼上看潮,原来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没有了恍惚间看见一座穿越巨浪的桥,贯穿了海的两头,没有了桥两侧是苍白的墙面,没有了因为海水的存在瞬息融为深蓝色,没有海的那头那座小房子,没有了那个等待我,拯救我的男人,没有了那一千年前就编织了那一千年后的相遇,没有了那个幻想的童话,海的那头只是好遥远,不知道有着怎么样子的景观。

  

  我望着大海,它似乎并不反对我这般肆无忌惮的窥视,甚至是乐意我看的。每天,彼此望着,很亲切,很暧昧。幼时的承诺早已经随风而逝,而它仍然至死不渝的等候着我。唯一的遗憾是海水似乎开始慢慢变冷。海面依旧很蓝,很干净,很美。

  

  在接近傍晚时,风有点冷了,于是裹着一件大褂悠闲的走着。沙滩上的空气是湿润的,深深吮吸一口,湿润就足够进入内脏,血液。一瞬间,体内的所有肮脏的东西似乎都被驱赶的无影无踪;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风,这个调皮的孩子,在天与地之间荡秋千,还发出得意的咯咯笑声。把我的一缕头发吹挂在嘴角。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抱风攥在手心,我开始和风赛跑。原来,我的世界也是如此的多彩,如此美丽。

  

  “这将会成为永恒的一幕,将会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为美丽的画面。”

  

  我听到一个富有磁性却不失洪亮的声音,比风在我耳际响得还要有触觉。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手中还拿着摄象机。海滩上的男人,我与他参加陌路,也许曾经有过短暂的擦肩而过。我们素昧平生。海泽挡住了我的眼睛,一阵风吹来,似乎把它吹散了,一粒沙子迷进了眼睛。我恍惚觉得我认识那个陌生的男人,他身上有着平常人无法追逐到的洒脱。

  

  他知道我在看着他,我也知道他也在看着我;我们是两个走在不同道路的孤独者,我们在慌乱中彼此捕捉对方掩饰在深处的落寞。只要你看着他,那么你就会想要跟着他去流浪。那个男人的目光有着宝石的光亮。

  

  我们没有走向对方,只是彼此望着。

  

  直到我将目光抛向海面。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只有两个人孤独的站在海滩。忽然觉得古代,寂寞,空虚,无助渐渐淹没,吞噬着我们,天地之间,连海面也都淡漠,忽视着我们的存在。

  

  “有人告诉过你么?你很漂亮。”

  

  我依旧没有看他,我的目光只有静静蠕动的海水。我不在乎他是否在看我,也不在乎自己是否靠近他的落寞。我只是慢慢的朝海水中央走去。七岁那年,我就荒谬的心中装着一个驰骋沙场胜者的英雄,装着一个畏缩在孤独中可怜的孩子。所以在我的欣里另外的所以男子因没有空隙栖息地不被容允走进。我本来就不喜欢同男人将话,更何况是一个为挣脱寂寞如此随意恭维女人的男人。

  

  “有人告诉过你么?你很丑恩。”

  

  我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告诉他。

  

  他没有在我的淡漠,拒绝挖苦中转身离开。我原以为他会像很多男人那样睿智的离开,男人通常是用这种方式来挽救自己的尊严,高贵。然而,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的脸上瞬间褪去了那层孤寂的面纱,他复活了,并且在走向我。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眼睛正在在我的脸上搜索什么。

  

  “你一个人来看海?”

  

  “是的,我一个人来看海。”我说。

  

  我的手指轻轻捋了捋在风中飞舞的头发。

  

  “你的手指受过伤?”

  

  “是的,玻璃划破的;还好,划破的是手指。”

  

  我不再说话,不想再这样一直对白下去,我转身逃了。

  

  我没有办法,再也没有办法使自己安静,使自己忘记过去。

  

  你的手指受过伤?这样一句简单平常的话,正如,“你吃饭了么?你睡得还好么?你过得怎么样?……”那般简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感动,像个傻瓜一样。

  

  我的手指肚上有一道划痕,很微小的疤痕,玻璃玻璃划破的。几个月前,幻想着有一个等待我,守侯我千年的人,还在努力的试图用手指将那座压起来在自己面前一座深厚的墙一层一层的扒掉,可是我总是拆不倒……关上窗棂……玻璃碎了,玻璃划破了我的手指……伤口无有痛楚的愈合。后来,就有了一道细细的划痕,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人发现,哪怕是我深爱的那两个男人。

  

  这是我过去记忆的见证,我爱过那两个男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如今,他看到了,他为什么要看到?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来看海,为什么要选择这里,我不是在逃离忧伤么?而这里却是我生命里忧伤的滋生地。我突然起了疑窦。

  

  我怎么了?

  

  大海上空的最后一颗星星陨落时,你还没有合眼,静静的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夜空。大海的第一朵浪花苏醒之前,你已经醒了。静静的走在沙滩上,凝视着沙滩上的脚印。你任自己孤独的活着,任自己孤独的死去。最后任自己迷失安葬在大海的浪花中。

  

  “我一直觉得自然景观才是上帝创造的最完美的事物,知道你的出现,我才发现人与自然的融洽结合才是美的极致。”

  

  我不是一具连知觉都没有的尸体。我感觉得到,他离我很近。但是我却知道我与他的距离更远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味,慢慢渗透着空气,渗透入我的呼吸,我感觉得到它在我的血液里似奔跑的飞鸟迅速的穿梭着。我逐渐听不到自己平和,微弱的呼吸声,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呼吸异常急促,深重。

  

  “是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来这儿。”我说。

  

  我不看他,只看海。

  

  “为什么会来这儿?不是为了看海么?”

  

  他轻松的大口大口吸着潮湿的空气,不解的问。

  

  “不知道。”

  

  “你很上镜的,要不要做我的模特儿,下一站我要去丽江。”他走进我。

  

  我不想在逃了,我看着他,看到了他脸上的一种光,很熟悉的光,我几乎再次被迷惑了,被那种我并不知道的是什么光的光迷住了。

  

  “我也一直很想到丽江去看一看。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去了。”

  

  看着他,我明白了什么,每一个人都守着属于自己的寂寞在自己的旅途上行走,我不能靠着回忆来生活。

  

  我转身离开了。

  

  在我决定要起程的那一天,我患了重感冒。理所当然的欣然的推迟了行程。将自己包裹得很紧的站在窗棂口,海边不再有人,他,也许也离开了这里。

  

  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只是病了。来了,已经来了;走,又要走了。我突然觉得也许自己本意识下并不想离开,这场病大多是自己甘愿,渴望的。离开,说着那么简单容易的话,忘记过去,抛掉回忆,蜕变成为一个重新的婴体,新的生命……新的生命……我现在已经不像曾经那么简单,无知,蛮暴的认为真的如说的那般简单了。夜深了,我的心在这片大海与豢养我二十载的都市之间滚来滚去。走?留?一切都是茫然的。

  

  我想找到一个确切,坚定的声音。

  

  我环视着一切,我看见的只有镜子中的自己,我与另一个我进行着对话,只有我自己。

  

  我正走着,看见一个男人,像一个点。孤寂的绣在空寂的海滩上。

  

  他眨着眼睛看着大海,一动也不动的站着,我的心一扯一扯的撕痛着。

  

  我跑到阁楼,惊恐的锁着门,慌乱的扯上窗帘,心神不宁的躲在窗帘后。

  

  他站在那儿很久,很久。

  

  我就像个贼躲在一个被屏障的角落。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舞台上,有无数束灯光照打在我的脸上,我寂寞的仓皇躲着自己的影子,我讨厌它。

  

  天那,我看见了黎依美。

  

  裹着一身白色套裙的黎依美安静的依附在他的肩上,他们从我的眼睛里一起消失。

  

  我看到了一幅幸福的画面,一个美丽的世界。

  

  我决定出发。

  

  那个傍晚,我的心好安静;明天,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也许将会成为我与这片海的最后一次约会,我会永远记住它的。

  

  我的心里有了一个清净,平和的世界。十三年间会发生很多事情。关于爱情,了解太少,我一直如一朵落花顺着河水的流向漂泊。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人从你身旁呼啸而过,有的注定稍纵即逝,有些注定旋转徘徊。

  

  “海水好象睡着了。”我知道,他就站在我身边,他在给我说话。

  

  “彦祖哥哥,它只是累了。”我平静的看着他,我说。

  

  “你也累了么?”他在问我。

  

  我看到了一张脸,我在他脸上,再次看到了十三年前那张匆匆而过的脸,他与他重叠交叉在一起。

  

  “彦祖哥哥的订婚仪式很浪漫吧?哥哥与依美来的时候,我却走了。”

  

  “那间阁楼里住的是你?”

  

  我点了点头,“有人打来电话说那间房子对他很重要,希望可以住在那里,我就走了。后来回去听说哥哥在这儿订婚了,才知道打电话给我的是哥哥。”

  

  赵彦祖看着我,“亦竹……”

  

  “几天前,我在这儿遇见了一个摄影师,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种光,很熟悉的光。他希望我做他的模特儿,我拒绝了,我决定回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寂寞,这份寂寞不需要任何人来介入,分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来这儿?至今才明白自己是希望把曾经不应该拾起的东西放回原处。仅次而已。”

  

  我不再说话,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海的中心,他仍然在我的身旁,我竟然忘记了他也是喜欢浪花亲吻裤脚的那份感觉。

  

  一切恍惚又回到了十三年前!

  

  七岁的。

  

  二十岁的。

  

  真实而虚幻。

  

  他终于来了。

  

  我却选择了回去。

  

  “亦竹,你的手指受过伤?怎么弄的。”

  

  他发现了终于发现了,仅因我不经意的伸开手掌捕捉空气的一个动作。“玻璃划破的,你回国以前就划破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

  

  我朝他微微笑了笑,泪却不争气的滑了下来。

  

  他怜惜的把我搂在怀中,外听到他的叹息声。

  

  “亦竹,还痛么?”

  

  我摇了摇头。

  

  他是谁,我又是谁?看着海水里那对相互依偎的男女,我沉没在那份美丽却碎裂的感觉里。

  

  “还痛么?”一句简单的话,我如傻瓜一般感动着。

  

  他知道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我知道,曾经让我沉迷十三年的童话已经埋葬,我一生中的童话……

  

  一阵风吹来,沙,吹进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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