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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有约(第二十四章:story:24)

  两个约定相遇纯属意外,我们对酒当歌,畅谈人生几何。

  月色苍茫,人影对坐,微风掀起衣摆一角,就这一处席地而坐,今夜的月圆得出奇,引人注目。

  意外免不了混杂进来一丝紧张,回忆刚刚,溜步过去捡画像时与他相撞,他何时出现,我混然不知。

  我取出玉箫递到他眼前“这个还给你。”

  因夜色暗黑,少华要把玉箫靠得很近才能看清,他时而看向我,送出一个笑容,我时而看向他,也送出一个笑容。

  如此心无杂念在一起,就如两个懵懂小孩,不说话,不动作,沉默是金,我无意一转头,眼角余光瞥看到他眼神里饱含忧郁和伤感。

  他因何伤感是个迷,我微微抬起手,好想帮他把眼神里的伤感抹去,揖揖因那男女之别忍下手,希望他双目无视,不会注意到这细微动作,他特特欲言又止将目光投来。

  月色之下,是一双人影相处,黑夜相处,少了恐惧,多了浪漫,我低头望向一只脚与另一只脚相隔的那一小块地儿抿唇。

  这样好尴尬啊!

  神思中念念犹豫着先发言,有人因寂寞太多要赶走一些首先柔着嗓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说来听听。”

  好奇他从何时起变得滋事,他却拿着绿箫猛地敲打掌心,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唠叨嘀咕了好长的一阵,不解他口中‘新鲜事’为何意,何事才算得上新鲜,开始焦虑不安起来,喉咙渐渐干涩,咽几口唾沫才舒服些。

  他冷漠之音打破月圆时刻,我欲开口又被他捷足先登,唯有咽话噎声,让它继续伴我左右,直至死去烂去。

  身旁郎君眼内包着丝丝爱慕“没什么新鲜事?”

  我不假思索“有啊。”

  被他一激,即忆到前些日子意外救人一事,掂念着刚好可以当作新鲜事与他分享,也算完成任务,有个交代。

  或许此事他兴趣不大,拿出来说说也能让气氛活跃些,也叫为赶走死气沉沉积下阴德,算是好事一桩。

  我半是疑惑半是茫然地说“你那天走后,我救了一个女人,外婆为此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嗫嚅着他一定满面惊讶‘为何这样?’,又怎料,入目的是他沉着冷静的一面,点点头,道“然后呢?”

  我拉拉被微风卷缩起的衣领“外婆给我下了死命令不准我理她。”

  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向我看来“竟有这种事,你外婆真怪。”

  他终于道出我心心念念想他道出的问题,我快乐满心,差点飞起“你说这是为什么?”

  默默祈祷着他能多爆出几个为什么,故而眼下有可聊话题能吞噬寂寞,制造快乐。

  可后话偏偏被截住,他不再好奇,我左腾右腾,才不管后果很严重,多严重也顾不得“这不算新鲜事?怎么你都感兴趣,不多问几句?”

  心知肚明上山终遇虎,偏向虎山行。

  他咬咬牙,好长一段无言沉默。

  本着‘沉默’这良辰美景会持续,可,却只是昙花一现,被他一语没收“你可别让我陪你去查前因后果,我可没功夫。”

  他一厢情愿、自作聪明已成习惯,不可否认话中包有这层意思,但没露骨,又是他言要听新鲜事的,到头来,怎么弄得好像是我错似的。

  他直肠直肚的脾气、唯我独尊的性格成为他人生中一大污点。

  可偏偏,这‘污点’在众女仙眼中是不可多得的亮点,是他受欢之处,多年以来,少华利用这‘污点’受到多少追捧,吸引了多少异性。

  如此说来,我即跟身在福中不知福挂钩。

  一番好意被曲解,实是满腔愤怒难以抑制,大发雷霆趁虚而入“你怎么总是曲解人家的好意?”

  本应料到他性格放肆,架子太高所致,出言引发愤怒并非出自本心,只是说话太直率。

  他没有看我,却有热乎话儿逃出来“我也只是提醒你不要拉我去查探什么。”

  十年不见,他实在改变甚大,脾气和性格,以及爱好都会随之改变,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的约定。

  那时他摘荷幻化成玉箫赠与我到距今已十年,那段记忆某些细节逐渐被时光冲淡,徒留当初许诺的誓言唯清晰。

  他说,这个送给你,我不在的时候,让它陪着你,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将此话铭记于心,把他所赠红箫如珠如宝地藏着,时时刻刻都要看到它,我没有朋友,这玉箫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礼物,还是一个异性送的礼物,意义真是非比寻常。

  它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是我等待少华归来的最大动力。

  时光再冉,等待岁月艰难不堪回首,能重逢,这仁慈已足够,不管他变成怎样,因何而改变,能回来就行。

  幸福不过如此,真心希望眼下幸福被定格,永远不要谢幕,传来鸟叫三声,打破被定格瞬间,幸福谢幕。

  谢幕以后迎来对话交谈,他不经意话语却蕴藏玄机“你说那人会不会和你爹娘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她还知道他们的下落,说不定你爹娘没死也有可能。”

  何谓‘一言惊醒梦中人’,不过如此,怎么没留意到这个问题,外婆说爹娘是殉情而死,故事之中也有很多大难不死的奇迹。

  我突然激动得不知所措,泪珠满眼,抽噎着“我从没见过我爹娘,与他们也是相见不相识,那可怎么办?”

  说完,难过得哽咽哽咽再哽咽。

  少华满眼可笑看着我“这些都是假设,再说,没有哪个父母是认不出来儿女的。”

  我悲伤似乎是减少些许,是啊,血浓于水,哪有父母认不出儿女?

  一个担忧刚完,又涌出两个疑问来,若真如他所言,爹娘没死,那他们如今身在何处,十七年来,怎么不回来?

  我都算计好了,与他们相见首先问几个问题:其一,把我生下来,然后殉情,有没有替我想过;其二,多年来,怎么杳无音信;其三,既然不负责任,就不要生下我。

  又是一阵泪凝噎。

  不知为何,他这下问题层出不穷“这么多年以来,你有没想过突然见到你爹娘你会怎样?”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

  这个问题真没考究过,平时外婆的回忆或多或少让我惦念他们,希望他们能回来,希望见到他们,从没假设过若有一天真的相见会怎样。

  恨他们?怪他们不为我着想狠心抛下我,恐怕到那时所有的委屈一概而发,一发不可收拾。

  我无时无刻都在羡慕学院里的小仙家有爹有娘,无疑会觉得因没爹娘而低人一等,不禁幻想要是他们还在该有多好,可幻想终归幻想。

  我泪意渐渐消去“我都不知道会怎样,反正十七年来从没有爹娘,他们突然出现还倒真不习惯。”

  而少华却只是淡淡再问“你想和他们相认吗?”

  我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愣住了。

  好一会,把玉箫收起“我父母不在了,很难给你建议。”

  直到这话出,我才意识到无意中触碰到他痛处,顿生愧疚,忙道歉“对不起,我忘记……”

  他倒是毫不介意“没关系,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是我,才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不认父母者视为不孝,那抛弃儿女者又如何定义?我是不孝,他们也无情,这一切,均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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