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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

  两边是闭着眼睛都可以说得清清楚楚的街道,身边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是依稀熟悉的面孔,就连迫不及待地亮起来的路灯黄晕的灯光,都早已在内心深处留下了抹不去的光影。周围的一切,张钧真是太熟悉不过。或是乘车,或是步行,张钧的身影已经在这条路上往来了两千多个日夜。

  已经是暮春时节,街道两边的樱花树、白杨树枝繁叶茂。一团团绒絮似的杨花,轻轻地在黄晕的灯光里优雅地飘逸着,一闪身就消失在光影里。微风轻拂,温柔里带着微微的凉意,使人神清气爽。

  最近工作一直顺心,兼之离家也不远,下班后的张钧沐浴着清风,顿时心旷神怡;不经意间抬起头,隐藏在蓝天上的半月宛如温润的玉璧,愉快地挥洒着银光。干脆安步当车,步行回家吧!张钧愉快地迈开步子,不知不觉融入了滔滔不绝的人流。

  不知怎的,张钧的心里总是觉得异常兴奋,似乎觉得始终都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就像杨花似的,悄无声息地飘逸在身边。好几次,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光,细细地四处搜寻着,可是,怎么也不见踪影。

  自作多情吗?第六感官的感觉真是奇妙无限。无缘无故的,和谁多情?有艳遇吗?张钧顿时自鸣得意,不知不觉间微微抬起头,犹如一只正在发情的大公鸡,“咕咕”叫着向着母鸡迎过去。刚走几步,清醒过来的张钧自我解嘲地摇摇头。想起临近下班时爱人在电话里说她带着女儿在娘家,叫他自己解决晚餐,张钧显得格外开心。

  男人似乎都害怕老婆在家里絮絮叨叨个没完,老婆的电话不啻一个福音,张钧就差没跳起来,难得耳根子清静片刻。解决晚餐的地点,不需要寻找,离家不远的街道上就有一家,装修豪华优雅,温馨的气氛里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多情浪漫。张钧每次想来潇洒一次,老婆都要在他耳边聒噪几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天就来这里享受一次。

  刚坐下来,浏览着长长的菜单,眼睛的余光里一道淡粉色的影子一闪,一个年轻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飘过来,轻盈地落在张钧对面的座位上。潜意识里丝丝缕缕的好奇以及狐疑牵扯着探寻的目光,轻轻地飘过去。刚刚落座的是一位衣着时尚的女孩,淡粉色的上衣,一袭淡绿色的披肩,长长的马尾巴潇洒地散落在披肩上。相貌虽然平常,可是显得很有气质,一种知识的积淀而成的优雅素质。一脸沉稳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迎接着张钧飘过来的目光。

  张钧心里一颤,顿时满面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几分紧张,颤抖着:“小樱,是你!你研究生毕业后在哪工作?”

  刚落座的女孩原名叫樱桃,是张钧大学时的同班同学,而且是相距不太远的老乡。因为当初张钧嫌樱桃有些俗气,提议叫小樱。樱桃含笑点了点头。

  看到张钧霎那间紧张里带着激动的问话,小樱很自然地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又顺手把身后的马尾巴理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微笑着说:“研究生毕业后,我就来到这个城市,工作将近三年了。”说着,优雅地端起服务生刚刚送来的茶水,微微低头呷了一小口,有些居高临下地笑着追问:“是不是把我这位老同学兼老乡忘记了,或者是怕我到场搅了你的终生大事,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瞒着老同学啊!”

  张钧瞬间面红耳赤,慌慌张张地连连否认。不知怎的,往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在小樱微笑着的追问下,竟然字不成词,词不成句,成了一位结巴。

  看着张钧的窘态,小樱始终微笑着,似乎在欣赏着,也似乎毫不在意。过了一会儿,小樱开口打破尴尬:“阿钧,今天我不是来追问往事的,也不是责怪你。我下个月结婚,我是送请柬给你的,请你到时候务必带着嫂子参加我的婚礼!”说罢,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份喜气洋洋的大红请柬,轻轻地双手递过来,莞尔一笑,“记住一定要带着嫂子啊!”

  带着几分愧意、几分激动,张钧微微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请柬,随口允诺着:“小樱,我一定全家都去,提前祝你新婚愉快!”

  话刚落音,小樱已经轻飘飘地站起来,离开了座位,向着张钧微笑着摆摆手,背影很快就融入了灯光下熙熙攘攘的人流。

  离开饭店的时候,夜色阑珊,街上行人稀少。张钧呆呆地看着朦胧的夜色,似乎穿越了时空隧道,回到了十年前。

  刚读大学后不久的第一次老乡会上,张钧就隐隐约约地觉得有双温柔的目光,轻盈又多情地落在身上。可是,青涩、相貌英俊潇洒的张钧并没有在意,更加没有特别的注意。大概因为读高中时,就有很多双青涩的眼光多情地注意着,张钧的眼光似乎有些偏高。嘴里虽然没说明,但潜意识里的目光一直落在似乎虚无缥缈的相貌靓丽的美女身上。进了大学,学理工的女生更是好似国宝大熊猫一般稀少,张钧的眼光却始终不在班级,甚至年级的女生身上。

  尽管视若无睹,那双温柔多情的目光似乎成了张钧的影子,一刻不离地追随者。潜意识里,张钧虽然有些烦,却一点儿也不恼;相反的是时常还会滋生些许淡淡的自鸣得意。可是内心里也不时悄悄地告诫他:不喜欢一个人不要紧,但是不能欺骗人家,因为别人付出的是真情。真情是不能欺骗的。

  终于,在来年早春樱花盛开的日子里,内心里酝酿已久的张钧借着在樱花林边巧遇的机会,喊停了樱桃,似乎在取笑,似乎在指责:“樱桃,你的名字太土气了!”

  普通平常又青涩的脸上顿时宛如朝霞,微微低着头,温情地映衬着含苞待放的樱花,嘴唇微微动了动:“阿钧,你说叫啥好听?”

  “小樱,小巧玲珑的樱花,或者樱花树,都很秀雅啊!”

  “嗯!”羞红的脸微微一转,和张钧的目光轻轻一碰,就迅速地飘向一边。张钧丝毫没有犹豫,丢下眼神里流露出期盼的小樱,迈步远去;瞬间却觉得落在身上的目光刚才已经牢牢地生了根。

  每一天,张钧只要离开宿舍,就能感觉到那双温柔多情的目光。或者看似很自然地等候在路口,或者无声地守候在大教室的门外,或者宛如朴实的樱花静静地绽放在座位边。甚至,紧紧跟随着张钧奔跑跳跃的身影,在运动场上徜徉。

  目光轻盈,如煦暖的阳光,如温暖的春风。张钧带着淡淡的无意插柳柳成荫的得意,慢慢地却萌生了有心栽花花不发的烦恼。落在身上的目光,虽不讨厌,但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既然含蓄婉转地抖落不成,不如利用一个矛盾缓解另一个矛盾。

  无奈想法无限美好,现实却十分骨感。张钧原以为十分简单而且顺利的事情,却惹得头晕脑胀。信心百倍地追求心仪的女生,她人对张钧的百般柔情,总是若即若离。扑朔迷离的现实,闹得张钧头晕眼花。雾里看花的情景的确无限美好,现实生活里朦朦胧胧的情景,却实在让人苦闷迷茫。

  一个夕阳西下的春日傍晚,行单影不只的张钧闷闷不乐地在运动场上低着头漫步。走了一会,总是觉得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跟在身后。疑惑的眼光往后一转,小樱正含情脉脉地跟在身旁。看到张钧疑惑的目光一闪而过,小樱不失时机地快走两步和张钧并肩漫步着。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校园边的一溜小饭店附近,小樱大胆地拉着张钧的手,温柔地说:“学校食堂的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就在这里吃餐便饭吧!我请你!”

  怎么好意思要女生请客,饭后,张钧抢先付了账。小樱见此,一脸甜蜜的幸福。张钧随便打声招呼,逃一般地回到了宿舍,丢下小樱孤零零地站在小饭店旁边。

  直到快毕业时,一位心直口快的女生,径直找到张钧,冷漠又有些轻蔑地说:“恋爱时脚踩两只船就很卑鄙。可是张钧你数数看,你自己这几年,脚踩了多少只船?小樱死心塌地爱你,你视若无睹。这样薄情寡义,谁看得起你!”

  好似晴天霹雳,震得张钧瞬间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地出了校园,鬼使神差地走进一家游戏厅,沉入了虚拟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早就“咕咕”叫着。到底啥时开始叫的,猛然间真的想不起来。不过想不起来也不要紧,现实的世界真无奈,虚拟的世界太精彩。不知何时,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多了就多了吧,公共游戏厅人来人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嘛。谁知,眼角的余光里出现了袅袅的热气,一股扑鼻的醇香无声地飘过来。肚子里响的更厉害了,扭头一看,小樱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张钧,看到张钧吃惊的样子,抿着嘴轻轻一笑,递过一大纸碗泡好的方便面,轻轻地说:“快趁热吃了吧!”

  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吃下肚子,心里却并没有热起来。抹了抹嘴巴,张钧又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连小樱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转眼间,毕业分手的时间到了,张钧异常开心。一是张钧凭着能说会道以及知识实力在这座城市找了一份如意的工作,二是得知小樱考上了研究生要到另一座很远的城市继续读书,终于摆脱了小樱四年的黏糊。

  张钧还没高兴一天,小樱就急匆匆地找过来,一脸的焦急:“你在这找了工作,我不读研究生了。也找份工作,在这陪你。”

  张钧瞬间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着:“小樱,你可不要做傻事。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说,你放弃读研陪着我,这样大的牺牲我实在承受不起。”小樱的眼睛湿润了,慢慢地闪着晶莹的泪花;多情又无奈地看了看张钧,慢慢地挺直身体转身离开了。

  眼前忽然一暗,张钧一愣,已经到了小区房外的楼梯口。张钧深深叹息一声,不慌不忙地来到门前打开门,爱人带着女儿已经回到了家里。

  张钧的爱人靓丽貌美,两人在一起就是现实版的金童玉女。爱人原是张钧的部下,两人一见面,张钧就被牢牢地吸引住了。经过张钧数次花言巧语,爱好虚荣、文化水平又不高的她,很快答应了张钧的追求,半年不到两人就结了婚。

  新婚的激情渐渐消失,爱人的本性逐渐暴露,贤惠二字基本上与她无缘。开始的二人世界,家里常常都是乱糟糟的。女儿出世后,家里更加凌乱不堪。有些同事偶尔开着或真或假的玩笑说到张钧家玩玩,弄得张钧总是提心吊胆,吞吞吐吐不敢答应。平时在家一有闲暇,就迅速拿过张钧的手机,细细翻检着。细致专注的程度,似乎连陈景润攻破哥德巴赫猜想时的专注也不如她。发现丝毫蛛丝马迹,立刻开始穷追猛打,甚至哭闹着要张钧交代所谓的外遇问题。平时禁止张钧单独和异性接触,不论在哪发现,立刻开始训斥,甚至哭闹。更甚的是,每天清晨都把张钧口袋里的钱财搜完,借口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弄得在单位上凑份子时,张钧常常异常尴尬。提到那位同事办大事,张钧总是额头冒汗。若是有钱,在小樱递过请柬的那一刻,就把贺礼送上该多潇洒!

  张钧把女儿哄睡以后,讪讪地笑着。爱人心知肚明,沉着脸说:“为啥要钱?”张钧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了小樱结婚邀请全家参加的话。爱人听罢,冷笑一声:“你是想带着我向旧情人示威吧,我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说罢,给了张钧一个冰冷无情的背影。

  小樱的婚礼上,张钧看着容貌平常但是气质不凡的小樱穿着洁白的婚纱喜气洋洋的样子;看看孤雁一般的自己,一股别样的滋味不住地在心底翻腾着,弄得张钧食欲全无。身处喜庆的氛围,面对着美酒佳肴,特别是看着满脸笑意的小樱款款过来,亲切地问:“阿钧,嫂子没有和你一起来啊?”张钧听罢浑身无力,一股难以言明的惆怅很快就溢满了全身。

  小樱的婚礼好像一条无形的红线,很快就把张钧和小樱密切地联系在一起。

  深秋时节的一个傍晚,冷风一个劲地吹着,把街上的行人吹得十分稀少。因为爱人不在家,张钧下班后舒心惬意地走进饭店,一个熟悉的背影很自然地飘入眼帘。小樱,张钧心里轻轻呼唤一声,连忙赶过去。

  看着眼神里有些疲惫又显得惊喜的张钧,小樱一脸的焦急和疑惑。张钧见此情不自禁地诉说爱人的无理取闹,婚姻的不幸。小樱含笑听着,慢慢地,神情就好像当年送泡面到游戏厅给张钧时一样。张钧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接着一声长叹。小樱温和地劝说:“阿钧,今后有啥不开心的事情,尽管找我诉说。我的一双耳朵非常可靠。再说,你不会以为我送结婚请柬那次真是偶遇吧。我研究生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工作,注意你很久了。”

  张钧心里顿时一热,紧紧握着小樱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理智的大堤一旦出现决口,往往就难以收拾。从此,张钧和小樱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两人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传播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春天里感染性很强的感冒病毒。不久,张钧往日的同学,近日的同事们大多知道了此事。不过,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有些精通风流韵事的高人好像说过,偷情期的男女智商都是最低的。张钧总是觉得自己和小樱交往的事情,不论在哪方面都隐瞒的滴水不漏。可是,大家看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再有就是老婆在这段日子,不但检查他手机的频率提高,常常还把监视电话打到张钧的办公室。在家里,常常找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对张钧进行敲打,严厉地警告张钧不准出轨。

  这情形就好像伸手抓着一把沙子,抓的越紧,漏出的就越多。爱人的警告,张钧开始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久而久之,心里越来越烦闷,逆反心理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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