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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的事

  (一)

  我站在周芷芳家楼下喊她的名字,手里拿着一封早已备好的情书。一字一句地大声念着着:

  如果有风,那一定是我在想你;

  如果有雨,那一定是我想泡你;

  ……

  还没念完,我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我抬头注视着两手叉腰的周芷芳靠在阳台栏杆上,冷冽的眼神却让我看得入迷,丝毫没有被刚才的“大雨”扫了兴致,周芷芳看我依旧死乞白赖地站在那,转身离去,紧接着又是一盆清泉至上而下流入我心田。

  水不知怎么地流入我的耳朵,我隐约听见周芷芳在楼上向我宣战:泡你大头呀,我给你雨了,你泡给我试试……

  她是在给我暗示吗?我真不明白像周芷芳这种女生为何喜欢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方式来暗示我。我心里乐开了花,站在那边傻笑。

  周芷芳看我笑得有点神经痴呆,立马态度好转:“喂,苏顾全,你该不会脑子进水了吧?”

  我说:“你干嘛这么关心我?”

  周芷芳说:“懒得理你”,然后她便扭头走开。

  那天下午,下起了雨。夏天雨水的味道带着些许的怂恿,不停地敲打着我手中的情书。我看着被雨水浸染的字迹,立马决定开始我人生新的篇章。

  从那刻起,我意识到了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我爱上了周芷芳。

  如果说,在我表白前,我只是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无可奈何;那么从现在起,我真的是心甘情愿坠入爱河的无可奈何。

  有人说我的爱河只是由周芷芳的那两盆自来水汇聚成,也有人说周芷芳用她的两盆自来水俘获我不可一世的顽童心。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这些人,因为他们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在我看来,他们是我实现喜欢上周芷芳这件伟大壮举的功臣,我不得不感谢他们。

  (二)

  周芷芳是我高中时代的传奇,她比我大一届,是我的学姐。除了那张迷倒无数学长学弟的脸蛋,她的成绩也好的出奇,但她却不是很用功的那种类型,这一点令我们匪夷所思,也增强了我们对周芷芳的好奇心。我认识周芷芳完全不能怪我沾花惹草,我并没有那个癖好,只能怪她太过招摇,名气过盛。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要怪只能怪那些男生——他们还没搞清楚真爱是什么就蠢蠢欲动,继而义愤填膺似的加入追求真爱的大军。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真理:很多男生之所以能相识,完全可能是因为一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他们可能反目成仇,亦或者情同手足。

  在这个大军中,就存在着两个男生,一个叫汤旭,一个叫陆子斌。他们原本都是周芷芳的苦苦追求者,但周芷芳总是以“弟弟,姐姐不想姐弟恋”为由拒绝他们。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他们相知相惜,成了患难朋友。所谓患难见真情,周芷芳反而是成全了他俩。

  我喜欢周芷芳的那天下午,在那之前,我跟这对患难兄弟在台球室比拼球技,均被残虐。我愿赌服输,骑车到周芷芳家楼下,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然后宣读他们给我准备好的情书。

  他们俩就躲在周芷芳家楼下的死角,属于周芷芳视线的盲区,我被周芷芳“羞辱”的全过程从头到尾都被他们尽收眼底。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天傍晚我们仨去“风沙渡”撸串,我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我喜欢周芷芳,我要泡她。

  他俩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说:“苏顾全,你不开玩笑吧?周芷芳不喜欢姐弟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放下手中的烤韭菜,义正言辞地说:“我真喜欢上她了,尽管你俩折戟沉沙了,我还是要孤军奋战的。”

  他俩见我被周芷芳施了迷魂药似的,不约而同开始跟我说起周芷芳的不好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她不会弹钢琴;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她没有文学细胞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芷芳绝对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你看她天天穿得跟个模特似的。

  “打住打住,从今以后你们不准说我家芷芳坏话,什么文艺细胞,什么才貌双全,统统去一边儿去,我只要我家周芷芳。她就是标准,那些不值一提。”我赶忙用羊肉串堵住他们的嘴。

  “怎么成你家的了,苏顾全,你这变得也忒快了吧。之前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周芷芳这样的女生嘛,你不是喜欢陈心台那样的萌妹子吗?”陆子斌向来喜欢用我曾经不经意说的话来反驳我。

  “第一,我不喜欢陈心台,陈心台跟贺信凉明显是一对鸳鸯嘛。第二,我是喜欢萌妹子,周芷芳也很萌呀,你们不知道她嚣张的样子有多可爱。总而言之,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起码有人替你们征服星辰大海了。”我说得越头头是道了。

  他俩见我不知悔改,也就换了话题,讨论吃完串去哪玩,我提议约周芷芳出来,遭到拒绝。我思忖良久,觉得现在叫周芷芳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干脆作罢。

  (三)

  我跟周芷芳表白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俩搞得鬼。每次我在学校看到周芷芳,我都想上前打个招呼,但是周芷芳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威慑的眼神,仿佛在说:苏顾全,你最好离我远点。

  有一天,我终于等到了离周芷芳近一点的机会。学校要办个元旦晚会,除班级出演外,还可以团队报名表演节目,当然这个必须得经过审核。我花了几个晚上,写了一个舞台剧剧本,严格上来说是个音乐剧,讲述一个年轻人大学毕业求职的种种艰辛以及在此期间发生的爱情故事。为此,我还找来一帮兄弟参演,兄弟又帮我拉来几个女生参演。万事俱备,只欠女主。

  汤旭看穿了我的心思,自告奋勇地前去邀请周芷芳,周芷芳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男主是谁?你让男主自己来跟我说,估计本小姐会考虑考虑。”

  汤旭把消息带到,拍了拍我肩膀,祝我一路平安。我跑去找周芷芳,软硬兼施都无济于事。我临走前扔给周芷芳一句话:周芷芳,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泡你,有本事你就演女主呀,你是不是害怕喜欢上我!

  周芷芳并没有上当,我的激将法在她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后来,我放弃了这个话剧的排演,从此我在学校的连廊上看到周芷芳都会退避三舍。

  眼见周芷芳跟我的交集越来越小,我越来越心急如焚,上课也听不下老师讲的内容。我趴在课桌上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周芷芳对我刮目相看,或者让周芷芳一不小心就会想起我,就像我上课一不留神就会想到她一样。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件事:下周国旗下讲话轮到咱们班,关于“我的梦想”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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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或者毛遂自荐的,不然的话,我要指定同学了。

  “老师,我来吧。我觉得我的梦想有着大家的共鸣,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在的把握都有着独特的见解。”我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说。

  “这可不是胡来的,代表着咱们班的荣誉。好,你先把演讲稿写完给我看看。”班主任好像不很情缘最先主动的那个人是我,“除了苏顾全,还有谁愿意的,贺新凉你不是文采挺好的吗?还有班长毛妍、学委秦学呢?”

  贺新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这机会让给了我,他们都以为我想在国旗下讲话只是为了在周芷芳面前出风头,进而俘获芳心。但后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因为事实上远远不止如此——我的所作所为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那天,我在国旗下慷慨激昂地谈论我的梦想,讲述勤奋学习的重要性,以及梦想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在演讲的动情处故意停留片刻,期待得到一阵“此处应该有”的掌声,但他们好像对我的梦想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直到我说出了一句“我说了这么多的梦想,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娶你,周芷芳。如果上天非让我在我的梦想里选择一个,我只想要你——周芷芳。如果有风,那一定是我在想你;如果有雨,那一定是我想泡你。此时此刻,我只想说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操场上掌声一片,微风吹拂我的脸颊,校园的柳树叶沙沙作响,好像在为我的壮举庆祝。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下走下演讲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四)

  我期待的审判还没到来,另一个审判却“如约而至”。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教导处主任给了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我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而周芷芳在这时派人捎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

  你赢了。

  我看到这三个字欣喜若狂,立即写了一张纸条让别人捎给她。我还处于留校察看的处分之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这时候去周芷芳班上找她,势必会给周芷芳带来更大的麻烦,因为据我所知,周芷芳也被教导处叫去谈话,但周芷芳对此事毫不知情,也是受害者,校方自然没有惩罚她。

  当然我不亲自给周芷芳传纸条的真正原因是——我还没有想好见到她说什么。我还有一个疑虑:她的“你赢了”跟我理解的意思一样吗。

  我在纸条上写着:芷芳学姐,今晚晚自习下我在学校的小花园等你,不见不散。

  那天晚自习下,我早早来到小花园,不停地暗自给自己打气:苏顾全,不要紧张。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现在的江山是你的,你的地盘你做主,紧张个毛线。

  我的心里暗示根本不起作用,心越来越不听话地蹦着,脚步来来回回地踱着。我在脑海中不停地演练接下来见到周芷芳的台词,以至于我竟然对周芷芳的到来毫无知觉。

  “苏顾全,你这么紧张干嘛,学姐又不会吃了你。”

  “学姐,现在月黑风高。你就不怕学弟把你……”

  “你敢。苏顾全,你表白只会那句如果有风,如果有雨吗,能不能换点别的?”

  “那句不是我写的,但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是我的idea。学姐,你是爱上我了吗?”

  “这个嘛,我只是觉得你脸皮真够厚的。所以,为了将来不被你再次困扰,我还是早早投降为好。”

  “那芷芳女票,我先送你回家吧。”

  周芷芳家离学校很远,而我就住在学校北门的小区。我骑着周芷芳的电动车载着周芷芳,幸福的气息开始蔓延整个校园,它们爬出栏杆,散布在整个星空下。它们攀附在霓虹灯下,飘落在花蕾中、荡漾在湖面上。那一瞬间,我才真正体会到全世界的意义。

  我问周芷芳,你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吗?

  周芷芳说,你是不是想说此时此刻呀。这么老的梗你也拿来骗我!

  我只好改变台词:我拒绝更好更圆的月亮,拒绝未知的疯狂,拒绝声色的张扬,不拒绝你。

  周芷芳第一次拥抱了我,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五)

  我跟周芷芳在一起以后,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一起去操场跑步。跑步的时间往往是晚自习前的傍晚时分,那时正值夏季,我们都喜欢夏风拂面的清爽。操场离我们高二的教学楼很近,周芷芳每天都会来我们班门口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操场跑步。我喜欢拉着周芷芳摇摇晃晃地走路,但周芷芳不喜欢,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为此,我跟周芷芳吵过,我说,周芷芳,你是不是不情愿跟我在一起?

  周芷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然后回头说了一句,我怕你不懂珍惜。

  我哪有不珍惜,芷芳,你是我的梦想呀,现在梦想成真,我肯定倍加珍惜。我追上周芷芳说。

  周芷芳没有再说话,跟我并肩走着。

  她有时也会主动牵着我的手,也会主动挎着我靠着我走路,也会突然间从我后面抱着我。但这些就像奖励一样,频率并不是很高。

  周末我跟朋友打篮球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给我们每人买一瓶水,然后戴着耳机在那等我。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去学校的图书室看书,她喜欢去学校旁的奶茶店跟老板娘聊天,她喜欢跟陈心台她们去吃学校旁小摊上卖的臭豆腐。

  跟周芷芳在一起以后,我发现周芷芳并不像那些男生口中所说的那样高冷女神范。她有时候也会撒娇,也会告诉我一些她们班流传的趣事,也会跟我说一些老师的坏话。

  当然,她有时候也会问我:你有想过我毕业以后的我们吗?

  那个时候的我哪有想那么多,我以为只要在一起就会永远,根本就不知道未来有多远。

  我只是说,大学我们也要在一个学校,我会加倍努力考你去的那个大学,即使考不上,我也会去你大学所在的城市。你只要等我一年,这一年,你不准跟其他男生散步,不能跟其他男生看电影。

  (六)

  而事实上,周芷芳在她高考三个月前就跟我提出分手,当时我在球场打球,她把我叫出来说有事跟我说。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中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想我跟周芷芳的爱情保质期过了,我终究是她的过客。

  我没有挽留她,我扭头回去接着打球,一直打到精疲力尽,一个人坐在球场上发呆。

  从那以后,我会在所有的场合有意避开她,我竭尽全力将我跟她的见面率降到最低。倘若一不小心还是遇见了,我会装作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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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她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而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冷漠似乎正合她意。

  后来,我在汤旭的口中得知她去了南京,在全省最好的大学,她依旧那么传奇。一年后,我来到上海,学了我不是很感兴趣的电气工程。

  刚进入大学不久,汤旭打电话告诉我,周芷芳跟她们大学的一个白富帅在一起了。我用最满不在乎的语气在电话里讲,关我屁事,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她。在我挂了汤旭电话的后一个周日的晚上,我在大学绿荫道的路灯下,对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女生说,你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什么吗?

  女生说,不知道。是什么呀?

  我说,此时此刻。我不想说第一次遇见你就喜欢你这么俗套的话,尽管这是个事实。

  我看女生一脸茫然的样子,胜券在握地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大学四年。我用几乎相同的手段成功换了四任女朋友。我发现我喜欢的女生都有个共性,她们跟周芷芳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们都喜欢看我打球,不管我打到多晚她们都会陪着我;她们看到高等数学都会发愁,她们喜欢看我给她们讲题的样子。她们不会问我稀奇古怪的问题,最多也就问我最近上映的电影我喜欢看哪个。

  连同她们的结局都一样,我说凤梨罐头过期了,她们知道我喜欢王家卫,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她们会把我拉入黑名单,然后过段时间会把我释放出来。我不会有意避开她们,比如在一些公选课上遇见,我会说一句“好巧,你也喜欢这个老师的课呀”,即使她们有可能会无视我的存在。

  上海跟南京离得很近,但我大学四年没有去过一次南京,我去常州苏州杭州嘉兴,偏偏不去南京。汤旭和陆子斌都在南京念大学,而且他俩学校是邻居,他俩每年都会来上海找我去看外滩夜景,说什么让我去南京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中山陵,我说不吉利,不吉利,不去不去。

  大四那一年,周围的同学们都在忙着考研,出去找单位实习,而我却给自己放了个悠长假期。我去了四川重庆云南贵州,去了厦门深圳香港澳门,最后我去了南京。

  我在南京没有遇见周芷芳。后来我才知道周芷芳大学毕业后并没有留在南京,而是去了上海。

  (七)

  在我大学毕业前的第三个月,我拨通了周芷芳的手机号码。

  当时她在上海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成天忙着应付客户各种无理的要求。我给周芷芳打去电话时,她正在总监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进度。

  “你知道因为你的电话导致我今天被总监骂了一顿嘛!”

  “那总监肯定是个女的?”

  “你怎么知道?”

  “要是个男的,怎么舍得骂你?”

  周芷芳多年未见,好像变得反应迟钝了。我原以为她肯定能知道我想说什么,但她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说周芷芳你还欠我一个理由,我想了四年都没明白。

  “什么理由?”。

  “你为什么跟我分手,当年?”

  “因为我要高考呀,正好不想跟你谈了呗。”

  “那现在呢?”

  “现在吃饭呀。”

  “现在回到我身边好吗?”

  “想得美!”

  “你不回到我身边,我不知道如何收场?你得告诉我怎么办?”

  “你会不会做饭?”

  “会一点?”

  “你帮我做一周的饭,我的胃估计会考虑考虑你。”

  “那是不是给我睡觉的地方,我学校离你住的地方还挺远的。”

  “想得美!”

  我跟周芷芳还是重新在一起了。

  那一周我的手机里装满了学习做菜的app,加上我天资聪慧,很快领悟了很多烹饪的技巧。

  看的出来,她的胃对我赞许有加,甚至有点迷恋。

  那天,我回学校赶毕业论文,对她一日三餐的照顾开始暂停。她会在上班的间隙给我打电话,问我论文的进度,会问我有没有按时吃饭。

  她也会在下班后来学校陪我吃饭,然后陪我去图书馆写论文,她不会像我的那些女友黏着我——她会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书,看我盯她看的时候,她会笑着拍我一下:“别偷懒哦,接着写。”

  也有写累的时候,她会陪我在学校主马路上散步。主马路一旁的球场依旧人影憧憧。我指着一个女生说:“看人家女朋友陪男朋友打球,你高中那会就是不想呆。”

  周芷芳说:“因为没有意义呀。我不会执意那些所谓虚假的浪漫。苏顾全,有时候我觉得你是懂我的,但很多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懂我的。真的,你真的不够懂我。”

  (八)

  周芷芳说我不够懂她,我说我会花时间去懂,可她却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去懂。

  在我毕业前,周芷芳再次跟我分手。

  只是这次跟上次不同的是,她没有去南京,也没有在我的世界消失。

  分手的那天晚上,我还在学校图书馆修改毕业论文,她跑来找我,说有事跟我说。

  她临走前抱着我说,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但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还是不明白。

  或许我还是不想明白。

  倘若在此之前,别人告诉我,她曾经也在球场外静静着看她男友打球,她大学并没有谈过恋爱,她一直希望她前男友能去南京找她,她曾经跟大学闺蜜谈论着她高中的那个小男友,就连她来到上海也是为了跟她前男友重逢,我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但我才是那个反应最迟钝的那个,直到她对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不是每一个故事都有个完美的结局,也不是所有的亡羊补牢都为时不晚。

  在我跟周芷芳恋爱的那些日子里,我跟她就好像两辆背道而驰的车,她在追逐她的世界的同时,想方设法拉着我的马车,而我却贪图一路的花草风景,恨不得一下子把青春吞进肚子里,等到将来慢慢消化。

  她在一个无比幼稚的学弟面前,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措施,所以她只能离开,也许离开了,学弟就会醒悟过来。离开总是会带着一些催人奋进的历史意义,但无可避免的是,离开本身是一个让人失去理智的事。何况她的学弟一向没有理智。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周芷芳跟我分手那天发的微博。

  我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想起高中我跟周芷芳看的唯一的一部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那天她突然对我说:倘若我在影片过后没有尽兴,或者不想回家,那么我会去附近的肯德基买份脆皮甜筒,我会倚栏听马路上依然沸腾的川流不息,还有远处的灯光在对焦中变成一排小圆圈,你骂我吧,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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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喜欢神经病。

  你缺席的岁月里,等待便成了我的辎重。神经病,你还好吗?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的,我嫉妒每一个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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