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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义 | 生活小品四则

你只是那一株花

一丛瘦瘦弱弱的山茶花,静静地绽放在山路边,斑斓在绚烂的夕阳下。我被深深吸引,继而沉入无边的遐想。我们每一个人,甭管如何,只是一株花而已。

你就是一株花,骨子里是,外表也是。你是一株花,不管你生在水肥土沃的平原,还是生在贫瘠恶劣的山野,不管你被宠着,还是被磨砺着,不管你得到多少慷慨的给予,还是被多少次无情的剥夺,你只有一个选择:努力绽放、尽情绽放、无悔绽放。你是一株花,色彩或许有浓淡、味道或许有浓烈、开放或许有早晚、姿态或许有区分,然而你又如何改变得了强大的基因?

你就是一株花,你的际遇,在很大程度上,自己决定不了,然而你却可以有你自己的执着。你可以执着地在平平淡淡的世界里,顽强地开得更繁盛、开得更出类拔萃;你也可以执着地在纷纷攘攘的尘世中,倔强地保持着自己的本色、保持着自己的初心……

你就是一株花,一株有思想的花,生命因这,才更美丽。世间一切皆为师,悟到什么、得到什么,拿什么充盈你的脑海、你的胸怀、你的心灵,拿什么反馈你的同类、你的朋友、你外面的世界,你永远是自己的主宰,谁也改变不了!

一花一世界,如何能说透彻,又如何能讲明白,然而你却能活出一个真正的自我。你只是一株花,我也是、他也是……

选择的味道 

晚,独自在家,小酌。酒简单、景芝,肴简单,一小碗煮花生米、掺着黄豆。

初始,抿一小口酒,挑拣几粒花生米入口。两小杯酒下肚后,碗里只剩下黄豆,可是酒兴刚起,不好停歇,别无选择,黄豆也可,吃掉了事。

开始,因为花生米味道佳,筷子受到驱使,一粒不剩,这是主动选择,而后,黄豆佐酒,就是被动选择了。前者,因是主动,所以愉悦的感觉多些,后者因是被动,所以无奈的感觉多些。不过,结局却是酒微醺、心满足。

记得曾看过一篇文章,以拾麦穗来比喻婚恋择偶。说,一个人走在麦田里,走啊走,看到一个颗粒饱满、极其吸引人的大麦穗,刚想弯下腰掐了它,可是又想这麦地还长,或许还有更好的。于是又往前走,又看到一个好的,还是那种心理,没有掐了它。于是再三,不知不觉走到头了,也过了收获的季节。于是再等,又一年、再一年┅┅眼瞅着婚娶的黄金期过了,有了偶然的机会,看到一个比以前相中的差一些的麦穗,因有了以前令人懊悔的经验,就毫不犹豫地掐了。错过了的,懊悔自然没用,到最后把握住了哪怕与自己心中最好标准差一些的,时间久了,或许觉得还可以,心里又觉得满足。

其实,对生活和工作的选择,也大都脱离不了这种规律。不管是外力的逼迫,使你乖乖就范,也不管是坚定的、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在这个过程里,或是高兴、或是懊恼,先先后后、曲曲折折,到最终还是内心并无波澜,静静地说服了自己、顺从了造化。这选择的味道,到了到了,竟然是馨香、可人的。

玉兰树的馈赠

今天,朋友来对接业务。

透过窗户,他瞥见楼后几株玉兰树,惊奇地说:“看,快开花了。”

我笑道:“老兄,真是大惊小怪,难道没看见楼前的已经开了,开得正艳?”

楼前、楼后近在咫尺,这几株含苞欲放,那几株激情绽放。殊不知,而今市民文化体育广场西侧路边的那一排,应该凋谢了吧?

一个不大的单位里,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玉兰花竟能次第开放,虽算不得奇观,但也能给人一点点惊喜吧。同一物种,距离再近,因土壤、阳光、雨露等的小差异,也会造就一些小小的不同,更不用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大变化了。但甭管如何,它骨子里终究是一种相同的东西,该开花开花、该结果结果,不过时间早晚不同罢了。

自然是最好的老师,教你惊醒,催你顿悟。每一个人,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或许很多时候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境遇,但只要你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格完整的人,是一个肩负着责任的人就够了,成名不成名不重要,有没有别人所评判的所谓成功不成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是不是做了该做的,是不是对得起那个“人”字?

那棵小柳树死了

去年的今日,你站在桥畔,俯视月亮湾粼粼碧波,仰望湛蓝的苍穹,吐着绿、绽着翠,笑着春风。可有谁知,你孱弱的小脚板,一只悬在空中,一只牢牢攀住一撮撮被风吹来的泥土,脚下坚固的混凝土铁青着脸、狰狞着冷笑,却如何也遮不住你倔强的模样。

现在,我站在你身旁,你却没有任何一丝醒来的迹象。这一个四季轮回,我不知道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怕你威胁桥的安全,别人给你用了什么残忍的手段,或许是你实在抵抗不住这恶劣的条件,选择了不再坚持——猜测终究无力,痛惜终究无用,但我始终记得,在那年那月那日的春风里,你的样子曾经让我沉迷。

周国平先生说,“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要依恋另一个生命,相依为命,结伴而行。生命纯属偶然,所以每个生命都不属于另一个生命,像一阵风,无牵无挂。每一个问题至少有两个相反的答案”。顺着他的思想,想想我们的相遇和邂逅,不过缘起缘灭而已,曾经相互吸引,何等珍贵,而今远离,何须嗟叹!

你呀,这一棵小柳树,让我洞察了人世间的些许秘密。在轻柔的风声里,在馨香的芬芳里,我似乎又感受到了你的气息,那么真切,又那么虚妄┅┅

作者简介:夏清义,男,山东昌乐人,1978年生,笔名夏日清漪。喜欢文学,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先后有近百篇散文见诸报纸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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