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 描
铅笔 从2B到6B一字排开
对着相片等待灵感
重现生动的黑白记忆
原谅我
画技已经生疏
但仍然能够清晰描摹出
你们当初的模样
回忆的光线下
每一根线条都带着暖意
每一处明暗都含着浓度
在对视的时候
时间已经压缩至零点
活生生从宣纸上走出
它以心为刻板
从来不需要更新
无处诉说
遗忘
是凌迟感情的过程
无影刀深入骨髓
不见伤口 只有痛觉
心灵最底处的思念
如同随时准备苏醒的
冬眠的蛇 只是还在沉睡
当思念开始思念的时候
千言万语 却只能
停留在鼓胀的喉管
逼迫人去承认最后的真理
绝好的表达 是哑口无言
父亲扬起皮鞭 大声吆喝着
好像要叫醒整个夏天
让自然臣服过于显然夸张
但可以指挥一个动物
按照他的意志奔向沙场
停在松花江边的草甸子边
抢割铺到房顶防雨的小叶樟
微风送定花香 带着诗趣
他不懂这个 我更不懂
只羡慕他弯腰的身姿 和
赶着马车时的那股神气
二十年了啊 重返故里
花红柳绿取代了沧桑
我的眼里始终浮现
万里的江水茫茫
无 题
肉体在列车上成为雕塑
灵魂于铁轨外飞行
赶着去见病中的母亲
留住最后一张
带着温度的合影
坟茔 冰冷 阻隔热的传导
没有人再浅声清唱
熟悉的童谣成为绝响
责罚孩子而爱恨交加的脸庞
大哥说她走得很安详
只是前一天提到想我
莫名地感觉有水从头上滑落
那一定是文字洒下的泪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