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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13我的童年,我的奶奶 - [生活写真]

这是一张对我来说很珍贵的老照片,因为它是我的奶奶在世时的最后一张也是唯一一张照片,时间大概是1993或1994年的一个雨后的夏天,那年我大概五六岁,刚上小学。之后的第二年奶奶便去世了。

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当我从家中一堆老照片中发现它时,已经是残损不堪了,由于南方的气候多潮湿阴冷,堆在一起又没有塑料膜的保护,照片很容易受潮,使得照片色料变形脱落。庆幸奶奶的样子还能模糊地看得见,于是赶紧重新收好。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这张照片我一直随身携带,小心地夹在心爱的白色素描大本里。它几乎伴我度过了整个学生时代,每当我拿出这张模糊破旧的老照片时,就会勾起我那些童年的回忆,和回忆里我的奶奶—一位平凡而慈祥的老人。如今,奶奶已经去世十四个年头了,脑海中奶奶的样子也渐渐淡忘了,有时候我会问爸爸,您还记得奶奶的样子吗?他说当然。是的,自己的母亲怎会不记得呢?但是奶奶去世时我才六岁,尽管刚开始时还是很能记清楚的奶奶的样子,但随着一年又一年的时光飞逝、世事变迁,虽然每年过年都会去给奶奶上坟,还是慢慢淡忘了奶奶的样子。当爸爸反问我这个问题时,用的却是肯定的问句,“不记得奶奶的样子了吧,小时候奶奶很疼你哦”,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奶奶的记忆真的很模糊了,样子基本快记不得。所以很庆幸我较早找到这张珍贵的照片—这张爷爷奶奶还有我和小妹的合影,能让我至今仍能想起奶奶慈祥的样子和那段已逝的童年时光。

模模糊糊的记得是在那年一个夏天,应该刚下过雨,路面湿漉漉的印象很深,从照片中也能看到地面很潮。应该是有人来村子里给人拍照,那时农村里很少有人有照相机,都是外地人进来给拍,所以拍照的机会很难得。记得那时候知道要和爷爷奶奶拍照了,我因为没有鞋穿,就是不肯去拍,怎么拉我都没用,呵呵真是犟!后来还是妈妈借了双邻居家小孩的凉鞋给我穿上,才拍的。就是照片中的那双淡黄色的凉鞋,明显我穿着有点小啊,脚趾头都挤一块了。上身是件小背心,裤子是妈妈改过的一条长裤,记得之后好像还穿了很久。妹妹则穿了件蓝白色连衣裙,衬托着团团的小脸,很漂亮很可爱,不知道如今已长大且有了自己女儿的妹妹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想呢?在最右面正襟危坐的是爷爷,那时爷爷很能干,看起来瘦瘦矮矮的,却是一个精干的人,黑黑得一双大手和脚,正是靠他们,爷爷支起了整个家。小时候常听爸爸说过,爷爷小时候因为读书不行,比不上其他几个兄弟,总是挨老夫子的打,也不受我的公公(爸爸的爷爷)的疼爱,但是成家以后非常努力,由于我的奶奶经常生病,家里很穷且爸爸和四个弟妹都很小,所有的事情都要爷爷去做。爸爸说,那时爷爷真的很苦。照片里爷爷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在ps里也无法修复,还好爷爷如今健在,身体也挺健朗,但如今七十多岁的他明显比照片上老了很多。最左边的就是我最敬爱的奶奶了,那么慈祥地端坐在那里,望着那慈祥的笑容,仿佛一切还在昨日,奶奶还在疼爱唤叫着我名字,敏…敏…。肯定又是在把自己藏起来的好吃的东西给她的小孙子呢!那时的我很不懂事,特淘气。一天到晚在外面玩,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家,每次都是晚饭时妈妈到处喊我回家。记忆里的奶奶总是呆在床上,因为她体质虚弱经常生病,她的房间总是充满了浓浓的中药味,所以小时候我很不愿意去她的房间,有时候她还会让我喝苦的要命黄连,说可以预防感冒。每次经过她的房间时,我都是匆匆而过,生怕她会叫我喝黄连水,有时候她唤我时,我就当没有听见继续走掉。有一次她甚至下床走到门口,把正在门口玩耍的我叫进她的房间,从最底层的木箱的底层努力掏出一小袋蜜枣。然后地开心的眯着眼睛递给我说“拿去吃…”。后来知道每次去她的房间有好东西吃,去得就很勤了,再来每次唤我的时候,就咚咚得飞奔过去了,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期待,奶奶也很高兴,而且每次也不负期待得到一些好吃的,有时候是几粒糖果,有时候则是一块甜糕。在那个一切贫乏的年代,能时常性有点零食吃是件很高兴的事情的。吃这些零食时我从没想过是怎么来的,后来才知道这都是别人看望她时送的东西,被她藏起来留给了我。想当年,那些零食在那清贫的童年里给了我一段甜甜而简单的幸福,如今回忆起来还是那么令人难忘。

   十几年时光逝去,望着照片里那个挂着稚气童真的笑容,倚身轻靠着他敬爱的奶奶小男孩,如今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了。十几年时间多少世事变迁,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或实现一个人的梦想。但人生总是要前进,现在经历的一切也会成为未来的回忆,但是人性的遗忘性要我们通过某种方式有机会去追忆和铭记过去,或许一段文字,或一张老照片,就足以让你重温那已淡忘了的甜甜的如昨日之梦的记忆。

———谨以此文怀念去世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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