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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风月系列之苏小小——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到过杭州西湖的人,总要到西泠桥边一睹“慕才亭”风采,那可是古代才貌双绝的女子——苏小小的墓。在西湖这个风景秀丽,人文荟萃的地方,一个小女子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历一千五百多年而不衰,香冢是西湖十五景之一,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何以如此,还听我慢慢道来。

  

  先把话题说远点,汉代未年,群雄混战,最后上演了一出《三国演义》,先是老曹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再灭了蜀国,接着取代了刘家做了皇帝,建立了魏国。后来是司马家取代了老曹家做了皇帝,建立了晋国,灭了吴国,天下总算统一了。可晋国又经历了“丑女贾南风乱政”和“八王之乱”,弄了个元气大伤,被“五胡”趁机而入夺了中原,建了“五胡十六国”,老司马家后人司马睿一路狂奔跑到江南,在建邺(今南京)建立了东晋,总算保住了半壁江山。江南自古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司马家和一大帮以“王谢”为代表的贵族自然也就“乐不思蜀”了,怎奈,王位的争夺还在进行,先是老刘家的后人刘裕(估计不是正宗刘家后代)取代了司马家建立了宋朝,不到六十年,又被老萧家取代建立了齐朝,萧道成建国刚二十年多一点,龙椅还没坐稳,又被另一个老萧家的萧衍取代建立梁朝,梁朝这边三十多年龙椅才焐热,又被老陈家挤走,建立了陈朝。真是“王朝随风转,皇位轮流坐。”三百年,南京城经历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也赚了个六朝古都的美名。

  

  就在齐朝,我们的主人公苏小小登场了。苏小小出生在齐朝,父亲是个官府小官员,估计相当于现在的科级干部,虽然那时没有计划生育,可老苏家就苏小小一个独女,老爸是有点小权的公务员,老妈美丽贤惠,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其乐融融。如果没有变故,老爸在单位找个有培养前途的小公务员把苏小小嫁出去或入赘,让苏小小做个小官太太,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了。

  

  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小小六岁那年,父亲突然去逝了,父亲一死,官府没有抚恤金,那帮同僚们估计也没帮忙,可怜小小娘俩生活无着,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小小母亲沦落在西泠桥畔青楼,成为一个艺妓。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母亲也很快随父而去。弥留之际,把一笔积蓄和小小托付给了青楼老鸨,还留给小小一句话:“娘的心是干净的。”是的,被逼良为娼的女人那个心不是干净的。

  

  传说苏小小自幼聪颖,工诗文、善书画、才气逼人。过了几年,小小长大了,鸨母也同情这个命苦的孩子,没有为难她,加上母亲留下的积蓄,小小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年方二八,出落得清水芙蓉,亭亭玉立,更有出口成章,字字珠玑,描画山水,无师自通,真是才貌双全,绝代风华。更主要的是,小小没有父母管教,加上天性活泼,无拘无束,每日畅游山水,象个快乐的精灵,西湖山水给了她的灵气,西子湖畔布满了她那纤秀的足迹。

  

  旧社会的女子,富人家的,不愁吃穿,或读书,或女红,虽有几分清纯秀气,但深藏闺阁,真是“我家小女初长成,深藏闺阁人不知,”一般男人是看不到的。不象现在的“白富美”,光腿光膀满街跑,就怕人家不知道。穷人家的,倒是满大街都是,怎奈自小干着粗活,粗手大脚,丰乳肥臀,不施粉黛,加上粗布衣衫,半点没有臭男人心中美女的感觉。如今有了苏小小这个极品美女,每日纵情山水,吟诗作赋,把一帮男人引得神魂颠倒,西子湖畔鼻血满地。

  

  苏小小呢,我行我素,毫无顾忌,坐着特制的油壁香车,依然招摇过市。她在闺房迎湖窗上贴一付对联,上联:闭阁藏新月,下联:开窗放野云,横批:镜阁。好一个藏新月、放野云,就看这对联,小小真是文采不凡。

  

  每日里吟诗作赋:

  

  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

  

  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泠妾姓苏。

  

  如此大方,如此招摇,自然招蜂引蝶。芳名传开,慕名来访的男人更是络绎不绝,或流着口水傻傻地目睹小小风采的;或弄几首歪诗来所谓以文会友的,总之,就那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女苏小小也。小小也从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每日肆意欢笑,无非逢场作戏而已。

  

  那一年燕子衔泥,桃红柳绿,春天来了,小小一人独自乘坐油壁香车来西湖踏青,她没有想到,一段爱情和她不期而遇。当车行至西湖断桥,本来路窄,前面突然出现一高头大马挡住了道路,小小探头一看,马上还有一少年,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鼻梁挺拔,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保时捷撞上宝马,“高富帅”遇到“白富美”。

  

  这时,高头大马一声嘶叫,小小连忙下车,少年也急忙下马,两厢陪礼,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真是惊鸿一瞥,四道电光闪过,两颗心一见钟情。

  

  说到这,大家要问马上少年是谁,他就是当朝宰相的儿子——阮郁,级别最高的“官二代”。本来阮郁来杭州出差,办完公事,特地来到西湖,一来欣赏西湖美景,二来在京城就听说西湖有个苏小小,想一睹芳颜,一大早就急不可奈地骑着他的青骢大马来到西湖

  

  面对突然到来的初恋,小小还是有点乱了方寸,矜持中匆匆互报了姓名,又匆匆道别了,留下那阮郁痴痴地望着远去的倩影。

  

  回到客站,阮郁满脑子都是小小那匆匆一别的影子,他知道,自己是宰相的儿子,小小是个妓女,身份悬殊,别说是世俗的眼光,就是老爸那道关也过不了,但爱情的力量终究战胜了世俗的理性,阮郁还是义无反顾地来到西子湖畔,敲响了“镜阁”的门。再说小小,自从邂逅阮郁,青春萌动,心猿意马,一向潇洒自如的心态突然没了方寸,心早已飞到阮郁身上,于是闭门谢客。听得阮郎来到,喜上眉梢,于是大大方方,鸟鸟婷婷,眼含秋波,面带红晕地出现在阮郁面前。

  

  小小带阮郁参观“镜阁”,阮郁满怀兴致地欣赏着小小的诗画,嘴里咂咂有声:

  

  水痕不动秋容净,花影斜垂春色拖。

  

  更从内心中信服西湖小小才貌双绝真是名不虚传。那时的“官二代”、“富二代”不象现在不学无术,阮郎也是才貌双全,只是性格如其姓,是个“软瓤”,此是后话。

  

  两人很快坠入情网,频频幽会,如胶似漆,纵情西湖,情诗互吟。那日傍晚,在西湖边,晚霞映照,百鸟归巢,杨柳依依,湖水微皱,小小情不自禁地道: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

  

  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这首即兴情诗,从此传诵一千多年,“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也成为多少青春男女梦想之地,西泠桥也成为西湖有名的情人桥。

  

  正当两人山盟海誓,沉醉在温柔乡里时,风声传到老阮的耳朵里,把个老阮气得七窍生烟,五脏欲裂,一个堂堂宰相之子,竟然和一个烟花女子纠缠在一起,还想娶其为妻,这让老爸这张老脸往那搁,本想派一帮家奴,去把阮郁捆绑回来,顺便把那家妓院也给抄了,转念一想,这样办也太张扬,也太失宰相风度了,于是心生一计,修书一封,只派一个家奴,快马加急到杭州。阮郁拆信一看,只有六个字:父病危,子速归。顿时一头雾水,临来时,老头子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下子就要病危了呢,一旁家人也在添油加醋:“公子,快回吧,迟了恐怕连相国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小小也通情达理:“既然家里出了大事,相公还是快回吧,记着,妾等你归来。”阮郁也心急火燎,你想,老头子一闭眼,这“官二代”就当不成了,于是和小小依依惜别,便快马加鞭,一路狂奔。

  

  到家一看,老阮安然无恙,端坐高堂,而且,早已为他寻了门当户对的亲事,家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进门便给他来了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共入洞房。如此神速的“闪婚”,让阮郁措手不及,无奈一边是老爸的软硬兼施,一边是大家闺秀的软磨硬泡,阮郁妥协了。

  

  西子湖畔,可怜苏小小,闭门谢客,天天盼着阮郎的归来,最终等来的却是阮郁一封绝情的《检讨书》,苏小小大哭一场,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为情而哭,也是第一次为男人而哭,也是最后一次哭,让她魂牵梦萦的阮郎真的是个“软瓤”。

  

  一般来说,男人失恋,和酒拼命;女人失恋,以泪洗面。苏小小没有,哭过一次后,她把那份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更加纵情于山水,醉心于诗文。由天真活泼,无所顾忌,升级为成熟优雅,矜持孤傲。官家请来不登门,寻常男人不屑顾,她永远记住母亲临终那句话;“心是干净的。”

  

  到处拈花惹草的上江观察使孟浪来到杭州,指名要苏小小上门服务,小小连拒两次,第三次,再不去,妓院可要关门了,老鸨再三哀求,小小只得去了。孟浪虽气得牙痒,但一见小小,还是被她那美貌和气质迷住了,竟然发呆半响,回过神来,为了羞辱小小,故意指着窗外的梅花,要她立刻作诗一首,小小轻蔑一笑,随口道: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若要分红白,还需青眼看。

  

  令孟浪当场难堪,于是,酒宴以后,无计可使,便以藐视朝廷罪把小小关了起来,怎奈,小小不讨饶、不惊慌。惊叹小小的男子气魄,七天后老孟只好放人。

  

  到了秋风萧瑟,黄叶纷飞的时节,一个穷困书生出现在西子湖畔,他叫鲍仁,自小寒窗苦读,满腹才学,只因穷困潦倒,欲上京赶考,怎奈身无分文。小小与其交流,果然谈吐不俗,于是,破例带他到住所,倾其所有,资助鲍仁上京赶考,鲍仁虽名“不仁”,可出生苦寒,心里大仁,感动之际,一边叩谢,一边对天发誓:“高中之时,别来厚报。”但小小只是淡淡一笑:“不求相公厚报,相公若能高中,就是最好的厚报。”

  

  本来一场“私订终身后花园,落难秀才中状元,金榜题名大团圆”的好戏就要上演,可就在鲍仁去后不久,苏小小便感染风寒,虽多方调治,还是香消玉殒。待鲍仁高中,匆匆赶来,已是阴阳相隔,鲍仁痛苦欲绝,一身缟素,亲自带人葬小小于西子湖畔,让苏小小永远与西湖相伴。

  

  又过了五百多年,宋朝大文豪苏东坡组织人员在西湖修了“苏堤”,想当年,苏大学士肯定会凭吊西子湖畔老苏家先人苏小小。又过了九百多年,诗僧苏曼殊也葬于西湖西冷桥边,西湖,与老苏家结下不解之缘。

  

  历代文人墨客凭吊苏小小的诗很多,我独推荐有“鬼才”李贺的诗:《苏小小墓》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珮。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不愧鬼才,如幽如见,如泣如歌,个中幽情还让看官自悟吧。真是:

  

  西泠桥畔寻小小

  

  慕才亭下人了了。

  

  纵有青山湖不老,

  

  解得多情是烦恼!

  

  点评苏小小

  

  才情指数:★★★★

  

  爱情指数:★★★

  

  人气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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