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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爱到杀死你

   当波儿隔着玻璃看到咖啡厅内两个动作亲密、神情暧昧的男女时,她霎时呆住了,原来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谣言居然是真的——他背叛了她!

   她心痛如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从不曾想到过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中才会出现在的事情居然原封不动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并且令她猝不及防。这一刻,她几乎宁愿死去,只有死去了才不会有肝肠寸断的疼。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梦醒后一切都依旧,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淡,而她对自己的爱还是那么的坚贞不移。但,现在这背叛的痛苦让她是多么的揪心和难受呀!想着想着,她几欲掉泪。

   她跌跌撞撞的像抹游魂般飘荡在大街上,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而身边更没有他在耳畔轻声低诉的甜言蜜语,她的心情就像此刻的天空一样布满阴霾,空洞而沉重。她最终还是没有像肥皂剧中呷醋的妻子般妒意横生冲进去捉奸问罪,而是选择了悄悄离去。因为她爱他,不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难堪,同样她也无法胜任泼妇悍妻的角色。

   她忘了是谁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一生中只要爱过便已足矣,不必在乎结果。可是谁又愿意爱一个人不渴求有个圆满的结局,只是满足于爱的过程呢?除非他根本就不曾用心投入过。但有时即使全身心投入了,结果也未必尽如人意,得来的只有永无止境的心痛和泪水,正如她现在。

   小巷深入幽幽传来了一首歌:

   “内心里枯萎的玫瑰,仿佛希望化成灰,要不是痛彻心扉谁又记得谁,只是云和月相互以为是彼此的盈缺……”

   如哭如诉的歌声促使她的悲伤升腾到了极点,伪装的坚强终于彻底崩溃、瓦解,决堤的泪水不可抑止的滚烫落下,她没有去擦,就这么在大街上痴痴而立,任由寒风把脸上拂落的泪水吹干、殆尽……

   “老婆,我回来了!”

   雄推开门后就立即大声嚷嚷起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波儿自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一如往常的绽开盈盈笑靥,服侍丈夫和女儿吃晚饭。其实她内心矛盾极了,她不知该继续做好一贯贤妻良母的本份对丈夫的出轨视而不见,还是该撕破脸皮戳穿丈夫虚伪的表面。她犹豫不决。

   “波儿?你怎么啦?病了?”

   雄放下碗筷,关心的询问。

   波儿蹙紧了眉头,感动袭满了心头,惹红了她的眼眶。就为了他此时的温柔和关怀,她发觉自己完全可以把今天所看到的事情通通忘掉,并且当它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雄,我们一家三口要是能永远都这样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呀。”

   她叹了口气,心中的不安正在迅速蔓延。

   “妈妈,咱们当然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对不对,爸爸?”

   5岁的小感感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歪着小脑袋等待着爸爸的回答。

   雄置若罔闻,只顾着埋头扒饭。波儿原本期待的心情霎时犹如掉进冰窟般,从头冷到了脚。她原以为自己的包容和忍让能让丈夫回心转意,但事实上他却连谎话也吝于向他承诺。

   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雄侧着身子背对着她,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也睡不着。

   “波儿……”

   雄突然一个转身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纤腰,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擦起来。

   舒服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全身微微一颤。她困惑于他的突来之举,正欲张开双眼时,她那鲜艳的红唇已被他整个占据。他缓缓的解开她纯白的衣裳,跨坐在她身上俯视着那傲人的身躯和尖挺的双峰。

   “雄,你……”她心慌的低唤着他的名字,他从未这样看过她。

   她感觉到他正用嘴巴尽其所能的挑逗她的热情,使她的血液加速沸腾。她想竭力抑制住自己蠢动的情欲,因为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本身生理上的需要还是为了弥补她独守空闺的寂寞而有这番举动。本来这是男女之间最美妙的事情,她不想加诸上任何一丝丝的勉强和敷衍。她不知道他是否与那个女人也是如此这般,但她实在不愿意去想象自己心爱的男人趴在别的女人身上蠕动一气时是一付怎样的情景,或许那时等待她的只有心碎和死亡。

他的手极为缓慢却又肆无忌惮的抚遍了她全身,引起她一阵阵的轻颤,在他的撩拔下她最终还是沉醉了,痴迷了……

   许久之后,她静静的窝在他的怀中,此刻已是深夜时分,但她却睡意全无。她伸出双手,爱恋的抚摸着沉睡中的他那英俊的脸庞,暗自嗟叹。她多希望他能向自己坦白一切,哪怕他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她仍然会原谅他,并且爱他如昔。但他却没有,甚至在她面前连愧疚的神色都没有,这叫她怎么办才好?

   “我发觉我愈来愈爱你,愈来愈依恋你,愈来愈无法离开你,但——”她垂下了眼睑自言自语,顿了下后继续说道:“但这对我而言可能不是个好现象,因为我不知道哪一天你会丢下我们母女而离去,只怕到时候我会痛不欲生,可是我却无法阻止对你日益加深的情爱,我好想封闭自己对你的感情。但我很清楚,这只不过是在欺骗我自己罢了,因为它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我们相处的时光,不浪费,不虚度,好好的把握,将来我可能必须靠着它,才能过完我的下半辈子。我不苟求什么,我只希望你记得,曾有一个痴傻的女人深深爱着你,为你着迷,只要如此便好。”

   她说完,已是泪水涟涟。但他却没有听见。

   第二天是礼拜天,难得雄没有外出,带上一家到野外踏青。波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肉身令到他一夜欢娱而换得的报酬,总之他们又像回到了从前,并且似乎达到了一咱前所未有的融洽和契合。她好想时光就此停留,把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这一刻,让快乐和幸福的笑容永不褪色。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她深知世界上有些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像日出日落、潮涨潮退般有规律,一如悲欢离合,一如背叛离轨。

   踏青回来后,雄不再夜不归营或借故外出公干,每天都按时上下班,一切都退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波儿也再没有从他的白衬衫上发现过唇印或香水诸类的痕迹,她开始以为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心甚至兴奋得微微颤栗。

   日子一天天过去,要是没有接到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波儿真的自己的贤良淑德感动了丈夫,自己依然可以继续以前那些幸福的日子,但往往事与愿违。

   “叮零零,叮零零……”

   连围裙都还没来得及解下,波儿就匆匆从厨房跑到客厅接电话。因为她听别人说一个妻子要想拴住丈夫的心的话,首先得先拴住他的胃,于是就大老远跑回娘家向妈妈请教,准备大展身手泡制出几样好菜等丈夫和女儿回来后享用。

   还未来得及将听筒放在耳边,电话那头不待她开口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是一个又娇又嗲的声音:

   “雄,今晚记得在上次的咖啡厅见面哦。为了瞒过你那笨老婆咱们好久不见了,人家想死你了。我劝你赶紧把你那黄脸婆给甩了,咱们以后就可以双宿又栖啦。真是笨蛋!不说了,记得今晚9点哦。”

   波儿突然觉得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在心中炸开来,心也凉了半截。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对他的信任而欺骗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呆坐了多久,只记得雄和小感感回来时饭菜早已凉了。吃饭时,她依然茫茫然的,他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内心的痛楚和无助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神经。

   果然,吃完晚饭后不久雄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下意识似的,波儿跟踪了他。她希望那只是个误会,事情并非如自己想象中般糟糕。

   就在斜对街,隔着玻璃窗波儿又看到跟上次相同的一幕:依然是那个座位,依然是那个美艳性感的女人,依然是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的场景,他的目光闪烁着她从不曾见过的柔情,他的笑容饱含着她从不曾感受过的心醉,而这一切都不是为她而呈现的。她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心跳瞬间停止,只感觉到自己像是飘流在无垠的黑暗中,再也找不到光明

   的痕迹。她不知道以前的那些美好的日子是不是借来的,或许梦也该到了做完的时候了。心头骤然的疼痛、麻痹,使她艰于感受,手扶着墙,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心被强烈的抽泣缩紧了。很久很久,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沾湿了面颊……

   那夜,雄没有回来。

   波儿觉得所有的感情突然失去了重心,她失望了,万念俱灰。她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也不动的躺着,直到天亮。她想了很多,想起了曾与她一起到海边迎日出接暮落的美好时光,那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快乐,但现在那种日子早已杳无痕迹了。

   早上,雄回来了,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抱歉,倒头便呼呼大睡。波儿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那仍使她怦然心动的面孔,目光里满是痛,满是怨,她再次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可是到最后,她还是在心里原谅了他。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有一次,那么……

   一切似乎又步回了正轨,他们又恢复了以前一家其乐融融的快乐。

   月初,因工作需要单位派波儿到外地出差一个月。因为计划突然改变,她提早了2天回来。带着给丈夫和女儿买的礼物,她兴冲冲的往家赶,但在迈进门口的那一刹,她心里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推开门,呈现在她眼前的赫然是一幕不堪入目的画面:暧昧的音乐,脱落在地上散成一堆的衣物,男女裸体纠缠在一起发出的忘我呻吟……

她几乎是夺门而逃。有一种恶心的东西在胃里翻涌,令她几欲想呕。讽刺的是关门所发出的巨响屋内的狗男女却浑然不觉。

   她不再落泪,因为她已经麻木了。她恨自己笨,恨自己心软,恨自己懦弱,恨自己居然一次又一次去相信一个拈花惹草的男人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她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阵冷冷的光芒,在这一刻,她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不久就是她27岁生日,那天她特地请了半天假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特意穿上了结婚时的礼服,然后精心准备了一桌子丰富的菜肴等待丈夫和女儿的回来。

   “波儿,生日快乐!”

   雄推门进来给了她一个吻,然后送上生日礼物。

   她轻轻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双红色的皮凉鞋。她的心猛地抽紧了,他忘了她不喜欢红色,也忘了合适她穿的鞋码,这让她更加深了内心的决定。只是……她愧疚的看着一旁活泼可爱的女儿,几乎动了恻隐之心。

   “雄,你爱我吗?”

   她想听真实答案,但她却又宁愿他说谎欺骗自己,好让自己好过些。

   “爱!”

   回答得是那么的勉强,令人几疑他到底有没有开口。

   “那你希不希望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永远都在一起?”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微风缓缓拂过,令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气息。

   “嗯!”

   她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了。

   “来,咱们喝一杯,好好庆祝庆祝。”

   她笑靥如花,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然后把剩下的给自己全部满上,最后给小感感倒上杯果汁。

   三人同时一饮而尽,她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倏地,小感感抱着肚子痛哭起来,脸上一片死灰惨白:

   “妈妈,疼……”

   话未说完头就一歪,身上七孔流血,没有了呼吸。

   “你……你……到底给我们喝了些什么……”

   腹内如刀绞般的疼痛令雄口不成言,哀叹连连。

   她眷恋的看着女儿冰冷僵硬的尸体,挣扎着靠近他的身边,气若游丝,但脸上却还是绽开着笑容:

   “我在酒里下了剧毒,见面封喉,哈哈……你不是答应我们一家三口永远都在一起吗?你再也不会背叛我了,我也再不会伤心了,因为我爱你,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你……你……都知道了?对……对不起……我好悔呀……”

   他的眼里写满了懊悔和痛苦,一把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

   他们相互依靠着,慢慢阖上了眼睛……

   窗外,秋风呜咽着呼啸而过,似乎在无声地哀悼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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