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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婚纱店

《台北婚纱店》

2001年的夏日,日光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北半球,让人抬起头便是白寥寥杀人的天光,可是在这个海滨城市,黄昏时刻的海风似乎隔绝掉了炙热的暖流,长长的海堤望不到尽头,白色的栏杆将这一片巨大的海滩与背后拔起的座座摩天大楼隔绝开来。

纪年静静的望着前方泡沫翻滚的海面,海浪拍打在堤岸上腾起的水雾让脚下一片潮湿。手上喝掉一半的可乐瓶敲打着栏杆,溅出的泡沫在手背上感觉凉飕飕。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是心烦意乱的时候通常回来这儿,吹吹风,看看海之类的,因为这儿距离学校还是有一定路程,所以纪年一般都是放学后就来这儿,然后在天黑之前又重新赶回学校。

天色渐渐暗下来,知道身后的大楼渐次亮起白炽灯,纪年看了一眼旁边的禁止向海里乱投垃圾的标语,然后将手上的可乐瓶狠狠的向海面扔去,然后爬上单车,少年挺拔的身躯在夜幕渐行渐远。

如果把时间拉回那几年,记忆被就分成了好几段。

【1998年】

路边的报亭摆放的书,风吹过刘海儿,杂志被翻过几页。树影婆娑,投下浮光的碎金。男生白色的衬衫,蓝色的领带,这是1998年的夏日。

无数商业街开始占据贯穿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那时候的摩天大楼还没有现在这么繁杂。大厦楼下的阴影处挤满了人群,旁边是红色的应聘大字,但更多的时候,人们只是为了一处可以用来乘凉的场所。路边奶茶店的生意总是异常红火,如果在店门口吊个内置空调的牌子经常能吸引一批人。

徐小于是头一回来到这个城市,在以前的生活中,经常会看到描绘这个城市的片段,比如阳光泛滥,海边风景优美或者是很繁华。而现在,真正考到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高中。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红绿灯,马路另一边看过去是大大的一片停留的人,之后是绿灯,车子又缓慢朝前,人流又开始涌动。

徐小于闭上眼,车窗投下来的日光在眼皮上仿佛是滚烫的一层。黏稠的让人睁不开眼。

【2000】

徐小于抿了下嘴角,抱着几本理工的参考书从图书馆走出,走过操场,篮球场的几个人在打闹着,最旁边是纪年一个的身影,他扯下肩膀的毛巾擦过额头。

徐小于看了一眼后侧过脸目光落在别处,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被敲了头,眼前是纪年高大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路过,刚才去图书馆。”

“今晚不回家么?”徐小于点了下头,“那等我,我去教室拿点东西。”

徐小于找了个路边石椅坐了下来,刚做下就感觉有潮湿的黏稠感,心里咒骂一声;“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转过头,傻了眼,一滩不小的红墨水倒在石椅上,而且夹杂了少许黑色汁水,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什么。不过已经晚了,身上穿的是白色长裙。

厕所没有灯,幽暗的一片,没关紧的水龙头水往下滴水。

徐小于脱下长裙,伏在水龙头边使劲的搓那片不小的红色印迹,洗不掉,越搓扩散的越大。额头聚集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

刚走出厕所就看到纪年,他皱下眉头走过来,说;“我回来时见你不再那儿,旁边几个女生笑得很大声,还说你来这儿了。”

徐小于没有理他,手指紧紧的抓住裙摆直至关节发白,然后一步一步艰难的朝外面走。纪年愣了下,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憋了半天说“晚上别去上晚自习了。”

原先在国中的后侧是片山坡,曾是纪年眼中最美的地方,因为一到秋天那儿扬起的碎草在余晖的照射下仿佛是浮动的碎金,放学时刻纪年常常拉上小凯和徐小于来到那儿,三个人躺在山坡,每当那个时候三个人便谈起各自的理想,说到纪年,他一直是认为自己有很好的写作天赋,一直以来总是受到学妹的追捧。

而时间一晃即过,三人填了相同的志愿顺利考入同一所高中。原先学校的后山也被整了一番,纪年走到这里时也没有想到,一些彩灯串联在路边,一直延伸了整个小山坡。

两人在山坡上的长椅坐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儿逐渐变得繁华,纪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时间的变迁,脚下是火树银花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以前学校所在的那个僻远的地域完全不相符合。

“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好像很久没有来了,我都忘了这从前的样子了。”纪年看着前方,说。转过头看徐小于时发现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一会儿后纪年看到一滴水渍砸下来。“小于?”

“我没事。”徐小于摆摆手,她抬起头来,眼泪沿着她的脸颊缓慢地向她嘴角移动,片刻的寂静,她在脸上抹了一把,她说:“纪年,你有没有想过,在现在的生活中我们谁也缺不了谁,我是指——我们几个。我想了很久,发现我终究是一个恋旧的人,你不会笑话我吧?你说我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很可笑是吧,你不知道我一想到以前的生活再想到现在压抑的日子两种巨大的落差真的可以把人逼疯,你不明白。”

一定是累了小于,我想你应该向学校请假几天。纪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看着小于的脸,一点一滴的凝视,飘满灰尘的灯光模糊了她脸庞的轮廓,面色苍白。”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我找不到原因。我爸妈今天前往新加坡,不回来了,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人。”小于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她转过头捧起纪年的脸,尽管这样很别扭,小于说:“你们会离开我么?”

纪年刚站起来要接个电话,小于突然搂住她,纪年低下头,吻了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吻着,徐小于的嘴唇很冰凉。是小凯打来电话,说他在女生宿舍公寓陪他女友陪得太晚现在宿管把大门给锁了,叫纪年过去帮他一把。

两人站在学生公寓大门旁,小凯趴在黑色铁门上。“妈的谁那么缺德没看还有一人没出来么?!你们两个倒好,逃课么?也不叫上我。”

“你先关心你怎么出来吧!”纪年说。

话说完小凯双手往上掰住铁管,顺势爬了上去,跑到顶端跳了下来,掉下来之后拍拍手,说:“这活我干多了,就是今晚有人跟我说你俩没去上课,我怕你俩出什么事回不了家,就把你俩叫来了。”

纪年大笑,指着小凯身后的衣角,被划破了一大洞,估计是刚才爬铁门时被勾到。

时间再次匆匆流过,青春特有的气息如同贴着湛蓝天壁缓缓流过的云层,这是一代人的狂欢,青春就是这样的一场可贵的徒劳无功,别费力气去寻找意义。这是纪年曾经写下的句子,他在给那篇文章起了个不着边的题目,叫做《台北婚纱店》,在他的意识里,青春的结束点就是你跨入婚纱店的那一刻。

在会考结束的那个晚上,小凯约出纪年

两人杯口碰下抬起头喝下啤酒,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小凯手臂很自然的勾过纪年的肩膀,然后在纪年手臂上捶一拳,啤酒溅在衣服上。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多变,无论是从前在国中还是现在的相聚,两人就像是相依为命的两棵根茎惨绕的树,表面看是从幼苗就开始争夺阳光养分,而土壤下却是缠绕交错的根枝,即使泥石流洪水到来,依然无法将他们冲垮。

小凯突然平静了起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我想我们认识也这么久了,有的事我也不能瞒你,我知道说了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影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有什么话就之说。”纪年接过小凯的话。

小凯深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小于做了。”小凯头一歪,“我把小于做了。”

纪年淡淡说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你们吵架,那晚她去了我那儿。”小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放在纪年肩头的手变得僵硬。

什么感受?眼前这个是你最好的哥们,你甚至把他当成是亲人这么一种关系存在,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该怎么做?闭上眼脑海是小于好看的脸,一身干净的仿佛出现在你眼前,两条麻花辫柔软的垂在胸前。

纪年从栏杆上跳下来,一巴掌打在小凯脸上,手上的啤酒瓶摔了出去。

海风依然在吹,午夜的海边温度迅速下降,小凯脸上阵阵刺痛。纪年望着头歪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小凯,轻轻说:“滚,你滚吧。”

骑过一条小巷后远远可以望到仅剩一两间寝室还亮着灯的女生宿舍楼,估计是宿管员的房间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让亮着灯呢。影子拉长又缩短,背后仿佛铺了一层柔光。

纪年将车倚在爬满藤蔓的围墙上,小跑着过去。铁门旁是身穿睡衣的徐小于,身上披了件去年买的白色的大衣。头靠在一边,有点担心纪年,毕竟这么晚了。

纪年突然蹦出来时她愣了下,之后就骂他是白痴。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跑出来干嘛!很无聊哎。”小于用有点抱怨的口吻说。

“无聊才会来找你啊,要不我还像以前一样一个人跑去吹海风,挨冻到第二天成功的感冒然后再找你来照顾我?”

“想得倒是挺好的,不过你现在想去我也不会不同意。”

“哦哦哦。”纪年瞪了她一眼,说,“我这么晚跑来看你你不用对我表示点什么吗,说点好听的之类的什么。”

“去死吧,我再不回去宿管员估计就会叫人来把你带走,你这样站在女生寝室的大门口人家还以为你是哪来的流氓呢。”

纪年奇怪地嗷嗷乱叫几声,低下头,然后抬起来说,“那我走了,早点睡。”

路灯照下的光很淡,不过给会人暖暖的错觉。现在是冬天,但电线杆上悬挂的灯下依然会有飞虫聚集在一块。光线再远去就越少了,只看得到一根根灰色的杆子在路旁排成一列,之后再远去就是漆黑的一片,光线在某个转角突然就消失。

其实像这样的夜晚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两人通常见面后简单的说上几句话便分开,。冬天的夜里温度会比白天低上很多,说话时嘴边总有一团白气。可究竟是什么,像是发生了什么微妙反应,让这个冬天感觉不像以前那么寒冷。

可是这次,呼啸着的冷风灌进敞开的外套,像是无数尖锐的冰渣从身上每一寸皮肤划过,连血液也被冻住了,胸膛的疼痛被不断放大。

徐小于离开时,她却没有发现,在下一个转角,纪年的单车放倒在地上,纪年背靠在围墙上,昂着头眼泪依然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2001】

高三进入了最后的复习阶段,教室可以说就是一片狼藉,各类书籍杂乱的堆积在桌上地上,每张桌子下几乎都被参考书塞了满满一抽屉。教室里是一张张麻木的脸,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响彻教室。每个人恨不得每天有三十六个小时在做题。一些女生哭了还得一边抹眼泪一边在试卷上做题。日子还是会一天天地过去,时光流逝近乎疾迅。

再过一个星期高考,学校作出决定让全体高三年学生回家复习,收拾好书籍下楼时纪年的眼睛对上小于,她看了纪年一眼匆匆的消失在人流里。

周末纪年窝在家里,房门关着,有几次母亲端着鸡汤开门进来,又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出去,每当这时侯纪年便会随便翻开一页书,装作深情认真在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杂乱一片,纪年开始担心这种状态下怎么去高考。

拉开抽屉是两个月前写的散文,熟悉的笔迹,一页页的放在那儿,有那么一瞬间,纪年感觉写下那些文字的时候和现在相比之下中间像是相隔了一段长长的岁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小于的短信,纪年看很长一段时间后按下删除,然后手机放回桌旁,翻开书。

小于发出短信后,抬头看了下身边帮自己提行李的小凯。

“你真的不参加高考?你这样走了......纪年会怎么想。”

“一年前我爸妈去了新加坡,他们本来是要带上我,可我在临去的那晚偷偷离开家,我就是放不下你们,当初我不敢想离开你们后是什么的一整生活,我想都不敢想。可最终我发现我错了,错的一败涂地!!”徐小于从小凯手里拿过行李,将目光投向别处,“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还会让你来送我么,站在我面前的一定是纪年而不是你小凯,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让纪年受了多少苦你也最清楚,你口口声声说兄弟哥们,我他妈的就不爱听!”

小凯沉默了一阵,将手中的身份证及机票递给小于,“保重。”

小于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过安检。

【2004】

2004年,台风袭击了台北,呼啸了一夜的大风过后,清晨下的台北街道杂乱狼藉,伏倒的树冠,一地的被飓风扫过留下的树叶枝桠,还有零星的塑料袋。

街道冷冷清清,过往行人寥寥无几,很多都是披件雨衣匆匆过路,打着空位的计程车疾驰而过。

像这样的日子,纪年似乎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在每一年的夏天,台北的台风似乎从来没有间断过,只是这几年来,风刮得好像越来越猛烈,比如在某个清晨,想下楼去买点东西都会寸步难行。

想想自己现在也是大三了,明年就要毕业。以前做的那些美梦,自以为充满希望的未来,如今在命运的挑拨下成了仿佛大雨淋漓下杂乱无章的棉絮。岁月的大手覆盖过了各自的世界,再移开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稿件屡次被退,修改了再投,投了再退,到最后出版社的编辑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别再投了,像这种稿件没有哪家出版社会接受的。语气平缓,但纪年还是听出了话中尽量压抑着的怒气。

小凯在三个月前去了北京,那天晚上他这样要求时连自己也没想到,纪年没有劝小凯,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他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而作出什么决定。但毕竟去了大陆,在哪里无依无靠,想到在一块这么多年的兄弟即将要去一个与这儿者截然不同的地域,隔了山越了水,心里难免还是会所不舍。

在机场纪年也只是挥挥手,没有像那些蹩脚电视剧里描绘的煽情片段,临走前小凯只是说了声再见然后转身走进候机厅。不知为何,那些从巨大玻璃护罩投下的日光让纪年觉得眼睛阵阵刺痛。

现在两个人过着不同的生活,好像冥冥之中命运早就为他们埋下了一切的伏笔,他们的相遇他们的分开像是早就固定好的程序。在三年前,小于前往新加坡,而现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又去了北京,但愿此后生活还会有交集。

一个人的生活一定会很孤单吧。

【2005年】

纪年站在天桥上,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流光溢彩的大街,拿起手机给小凯打了个电话,接通后淡淡说,“出来一趟,老地方见。”

电话另一头的人看着手机屏幕,扯下肩膀满是汗渍而且发黑的毛巾擦掉额头亮晶晶的细小汗珠,笑了笑后蹲下继续工作,上班的地方是一家修理车子的私人小门店。

纪年坐在一家大排档门口的白色座椅,桌上铺着一张上个月的报纸,被人翻阅的遍是折痕。纪年坐在那儿,摊开报纸,再折好。

一会儿后小凯过来,两人见面相视一笑,距离上次机场送别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见面两人后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或许只能说是离开太久了,一个微笑就足够,不过见到小凯的那么一瞬间,纪年脑中恍惚的想起在校的那几年,像是周围的场景发生逆转,一把大手将他拉扯回去,记忆还是那几年,小凯放荡不羁的神情,随便的口气冲自己说,“喂,你手里的糖给我,要不然我揍你哦!”还是:“纪年,你过去点,考卷借我看下。”“你觉得隔壁班刚转来的那个女生怎么样?……”“今晚一起逃课吧,晚自修别去上了,今晚班主任不在……”我要去北京,你保重,我走了……

“先生?先生?您好,打扰一下。”服务员提醒点餐时纪年才缓过神来,纪年哦哦应了几声,随便点了几盘小菜。

纪年递过菜单,说,“最近,怎么样?”

小凯微微上扬了嘴角,说:“还行,老板又给我加薪了,工资也快发下来。”

之后又是很长的沉默。

后来两人不知又聊了什么,到最后小凯笑着抹掉眼角的水分。

突然从里面扔出一把椅子,在地面摔滚几次后断掉的椅背砸在纪年脚旁,两人刚反应过来从里面走出十几个人,围在纪年和小凯身边,其中一个人扬了扬手里的棍子,冲纪年说:“你就是纪年吧?!老子总算找到你了。”小凯猛的站起来就被一拳重重的打在脸上。

“你们谁?有话不会好好说吗,他是我朋友你别对他动手!”纪年刚推了下那人肩膀,一双大手就凑过来揪起纪年的衣领,抬起手要打下去,一下玻璃碎渣从那人头顶飞溅出,那人大叫一声俯下身手紧紧捂住头,一缕鲜血从指尖流出。旁边的人纷纷转过身,小凯手握着只剩一半的啤酒瓶,面目狰狞。

一群人向小凯冲去,拳脚交加,路人见了吓得纷纷逃散,纪年呆呆的站在原地,只听小凯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声,“快走啊!!!”纪年一路狂奔,从无数车辆人流中逆流而上,闯过不知几个红灯,直到再也跑不动,趴下身子大口喘着气。

仿佛是镜头慢了好多倍,一群人散去,小凯脸色苍白衣冠不整一身血迹地站在那儿,摇晃几下后整个人瘫倒了下去。

【2007年 尾声】

纪年西装皮革的站在街道旁,因为这条是步行街,没有车辆,人流也不多。纪年视线从报纸刊登的广告地址上移开,抬起头是写着台北婚纱店的小型广告牌,可是眼上炫目的霓虹灯仿佛北极星般几乎让纪年失了明。

现在自己是一企业的业务员,每天有很多的业务需要去做,经常性的出差,一天的忙碌,东跑西跑。趁现在年轻还有精力,纪年经常这样自嘲的说。

找了路边的一个位置坐下来,路边零星走过的人也没人会注意到他,纪年在报纸上随手写下了一行字,接了一个突然打进的电话,要求今晚得回台北,明天一早准备参加一个公司盟约人的婚礼。纪年起身,将手上的报纸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霓虹灯下的商店走出一对刚试完婚纱的情侣,两人相挽着说说笑笑。走出店门的那么一瞬间她微微愣住,像是有什么被遗落在里面的感觉。

精致的玻璃旋转门上倒影着一张精致女人的脸。

直到多少年后,她才明白,被遗落在那家台北婚纱店的东西叫做思念。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自己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年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生现在已经成为人妻,可能即将贵为人母。之所以对未来有着过多的憧憬,就是因为过去有着太多的不堪和不甘。

但怎么说,那些会在半夜里披件大衣哆嗦着等待一个人,明明有多喜欢还不会去承认的青涩年代已经过去。再也没有那些骑在单车上大笑着捏你后背,为一只雪糕和你吵闹的十七岁。也不会再有那些没心没肺不顾形象的大笑,在深夜里听着寂寞的歌流下矫情眼泪的卑微岁月只能遗忘在远去的年华深处。

在每个灯火陨落的拂晓,徐小于常常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望着脚下这个即将要苏醒的城市,拿起手机看了看,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典礼。

“我把时间整理成残缺的册,我的纪年贯穿了那几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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