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来客人了，出来看看啊”！好像是老弟的丈人张叔在外边透过黑黢黢的玻璃窗在招呼我们。我已没有知觉地从屋子里机械地走出来。外边的大喇叭又开始揪心地热闹起来。原来，是我的一些同学来了。人事局的曲主任，还有杰民，杨老大等大约有十几个哥们儿来看望老爸爸了。我没有说什么，也不知当说些什么，眼角的泪水开始向我的神经末稍涌动。工商的连海带头走进爸爸的灵棚，哥们儿们一一面对爸爸的遗体烧些纸钱磕头。
不知过了多少时晨，哥们儿们都走了。我独自一人跪在爸爸的灵棚里，我真的很是想念我的爸爸。
一张张大面额的暝币在我的手里不停地化作灰烟。“爸爸，我不知你是否真的有灵，我该乍办啊！”“老二啊，咱家就你们这一个大学生啊，你有知识，有素质，还是党员。”是爸爸，真的是爸爸，他没有死，他起来了，他坐起来了，他真的在和我说话。“你别太和你的大哥计较些什么，这么多年你大哥对我真的是很孝敬的，你的大嫂也很好的，只不过连他们自已生活各方面都十分地细心，你还不知道啊，你给他的那条裤子他都能穿好多年的啊。你大哥大嫂从不错花一分钱的。死了，死了。人死了什么都了了啊。你别错怪了你大哥啊，是我要求你大哥对我的后事从简办的。”
“爸爸，这些天来的事儿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你说句实话，爸爸。我要求对你的后事按咱家当地的民俗来办到底儿对不对。你不是没儿没女啊爸爸，你有我们这么多儿女的呀，爸爸！是！就算是死了死了，我也知道，人死如灯灭，花多少钱都是没用的，可你就死这么一回，我们总不能你死了我们就一下子把你折等出去吧。你死了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我们活着的人呢！我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你把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并和我们共同走过了人生的这么多年。你说死就死了，你死后连最后让我们再尽点孝心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啊，爸爸。你是不是也过于偏心了啊爸爸。”
爸爸不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说话啊爸爸”，我一再央求爸爸和我再说些什么。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爸爸，我有好多的话想一直和你说，可我一直没能和你说。前几年，我让你和妈妈去老年公寓，我不是想不养你们啊，我是真的想让你们享受几年的福啊，我说我拿一半的费用那是真的。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有的很不理解，并且有的还骂我什么‘儿女他妈的都死绝户了’！我平时也总给你钱花的，你知道吧爸爸。你记不记得去年你住院回来时，我请你和妈以以及大哥他们在梨树的重庆火锅吃涮洋肉，我在饭桌上给了你一千元钱，完了大哥也给了你一千。可事后，大嫂却闹到了我家，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回家给了你大哥一个大嘴吧，我问他你为什么掏那么多钱，你大哥说是让你给衍到那儿了。我告拆你老二，你尽孝心那是你事，从今以后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可别当我们面给！’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啊爸爸，我哪有衍他们的意思啊。再说了，他们是长子，给你拿俩钱儿也是应当的啊，再说了他们也不是没钱。你也知道，他们光私有产权楼房就有五六座啊！”
“老二啊，过去的事儿就算了吧，爸爸心中有数的。”爸爸终于开口了，“不过爸爸还有二个事儿要和你说的，一呢是你妈妈的事儿，你们要好好地照顾好你的妈妈，这我也放心了。二呢是你们哥们儿一定要团结，你的老弟也很孝敬我的，他还很讲义气，可有一点，他事儿经的少，太直，再自以为是，学问没你那么高，有些事儿看不那么深，你可要多多地教育他才是啊，你们必竟是亲哥们啊。还有，老三和你老弟一直和不来，你要多做你老弟的工作啊。老三远在丹东，以前因你老弟，就不太愿意回家，我死了，他就更不想愿意回来了。你大哥还可以，可你大嫂不知什么原因也同你三弟和不来，可能是以前你三弟还差你大嫂俩钱儿吧。总之，你是二哥，你要让老三感觉到梨树还有他们的家啊，你就是他们的家啊！”
我在听爸爸说，我在等爸爸还往下说，可爸爸不再说了。他神一样的消失了。我的眼泪涮涮地向外流。（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