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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口杯的故事

  每年的国庆,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奔赴公公婆婆家,与他们共度,并且庆贺公公的生日。公公的生日依农历,实际上常常不在国庆节,但为了等我们回家,也等很多上班上学的亲戚、孩童,他就总是以国庆为自己的生日了。因此,国庆回家,就成了我们每年固定的行程。

  为了我们回家那么三五日能够过得舒服,婆婆总会提前为我们做许多准备。如果冬天回家,她肯定会为我们拿出崭新的毛拖鞋,而且她总能在卖家一屋子的拖鞋里选出那些最漂亮的。当一双脚伸入其中的时候,一种暖暖的美意就自然的荡漾在心间了。

  去年的国庆,回家打开卧室的时候,一股扑鼻的花香瞬间袭来,原来婆婆早已在我的床头,梳妆台上,置放了许多的黄果兰了。那醉人的芳馥,浸润着我的五脏六腑,幸福的滋味充实在全身每一个细胞中。

  昨夜,我们再次回到家中。吃过晚饭需要去洗漱的时候,婆婆说:“那两个玻璃杯,是给你们准备的漱口杯,新的,还没有用过。”

  “哇,这样啊!谢谢老妈!”

  我去到洗漱间,那两个带手柄的玻璃杯,正安安静静的呆立在那里等待新主人。它们完全簇新,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耀着明艳的清辉。好可爱!我轻抚着它们的手柄与杯缘,凉润而温馨。我将它们用明洁的水清洗过后,便挤上牙膏,美美的刷了牙。

  我与婆婆开玩笑,“老妈,你对我的好,是比我自己对自己更好的。我在成都所用的那一个口杯,已经一用就19年了。我都一直没舍得换。那个简单的纯色口杯,天蓝色,敞口,圆柱形,无一点惊奇。但那是我和大学的班长,我的好朋友,我们毕业后第一次一起逛街,在科华北路的那一家好又多超市买的。她在货架上看见,说,喜欢这个杯子吗?我说还好啊,她说那好,我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我说好。完全不拒绝她的好意。于是,不论她走多远,不论我们未来的联系有多少,只要一看见那水杯,她的模样就不会被忘掉。这可能也是我一个杯子要用19年的原因。实际上,我还会用下去,一直一直用下去。”

  “你还这么有存心。”

  “但是老妈,我特别感谢你。每次回来都为我们准备好这些。”

  我想象着她老人家进到一个超市,在那超市的货架上,看见一个雪白发亮晶莹剔透的玻杯,觉得特别的好看、可爱,脑子里就构想着,等谢梅他们回来,就给他们漱口用。因此,那不过是没有情感的玻璃,却在这一闪念中,使那杯子有了血肉和意义。素朴的生活,也因为有了这人与人情感的交互而变得美丽。

  “在我们家,还有一个更古董的口杯。我的父亲,年轻时当兵,部队上发给他的那一个白搪瓷漱口杯, 杯身上还赫然写着鲜红的大字:为人民服务!在他今年78岁高龄的日子,他仍然是用它漱口的。就是说,这口杯已经有了66年的历史。这66年每天的清晨,父亲都会用他清理自己的牙齿。如今,父亲的人已老,但牙齿仍坚,也不知是不是受着这多年口杯的眷顾呢!搪瓷的底部,已经有三四处因为岁月而渐薄,瓷面脱落,而露出那黑色的圆形内核了,只是还没有穿透,还可以盛水,所以就一直用到今天 。而且因为父亲爱好,那杯子,始终都还是雪白雪白的,一点水垢都没有似的。”

  大家为父亲那一种精神,很有些敬重了,沉默了半晌。

  “人和物之间,便是因为这日常的使用,每日的亲近,而渐渐的生出感情。而这样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日久而弥深,到最后,它们似乎就变成了我们自己,变成了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仍旧感喟着。并再次向婆婆送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她给我如此的爱,那种自然流淌,却已经无法去定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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