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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爱

  已是深秋,午后的天阴沉沉的,窗外飘着若急若缓的雨丝,偶尔有响亮的雷声传来,文馨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发呆,她想起高中时曾学习过的一篇文章“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不对,应该不是一篇文章所言,这只是她不经意间的拼凑罢了。明天就是立冬了,怎么冬天也会打雷呢?她不禁有些伤感,似乎眼泪总在眼眶里待命一样,一不小心便会夺眶而出。这伤感应该是有原因的,她知道!

  

  文馨已经来到这个城市两个多月了,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城,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的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带着孩子和老公,在这里住下了。她原本在家乡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她放弃了,之所以放弃,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真的无路可循,只好放弃。

  

  文馨想起,临别前的那天下午,她早早的把儿子送到学校,独自一人去超市闲逛,文馨其实很喜欢这样的状态,耳朵里塞上耳机,穿一双休闲的旅游鞋,一件宽大的大衣,修长的牛仔裤,一袭有着别样风情的丝巾垂下,她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真的很养眼,可以不买,可以不要,但看看总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吧!她这样想着,抬头去寻找那些她尚且陌生的化妆品,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她的心瞬间慌乱起来,文馨看到他与妻子一前一后的走进商场,他们很默契。文馨想起自己来超市之前是有些忐忑的,因为她知道他也休息,她其实很害怕会不小心遇见,却果真遇到了。文馨低着头,尽量不被他们看到,匆匆的从他们身后走过,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随后,她依然那样貌似悠闲的左顾右盼,与其说她是在看商品,不如说她仍然在寻找那样一个身影,文馨不希望自己这样,她想平静下来,认真的享受这一个下午的时光,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复杂和慌乱,矛盾与不安让她无所适从,于是,约莫有一刻钟后,她很快无奈的走出商场,她不想给自己出难题,她需要自己坦坦荡荡的做人,她需要自己更加美好,她不能接受自己默默的爱上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匆忙的骑上车子,涌入人流,她的大脑仍是空白一片,红灯前,她默默停下时,却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她慌忙用胸前的丝巾擦了一把,刻意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想起她原本是要给儿子买鞋的,就直奔另一个比较远的超市而去。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总是和我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文馨是一个很传统,很贤淑的女人,她常常自豪的说自己“大智若愚”,她有一大把的闺蜜知己,她有满腹的才华,她有很高的学历,一份很好的工作,她还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要知道,她的老公当初对文馨是一见钟情的,老公把文馨视为珍宝般的疼爱着,这样的爱,文馨觉得,大于世界上所有人对她爱的总和,包括自己的父母,兄长。长长的冬夜,老公将她拥在怀里,不管她的手脚有多凉,老公都会一点一点的给她暖热,直到她想离开,他才会不舍的松开臂膀。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现代知识女性,拥有这样美满的婚姻,她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另一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她挣扎,她痛苦,她无奈!

  

  屈指算来,这样的爱应该最少有四年了吧,她仍然在逃避着,她想离开那个人,永远的离开,可是离开便意味着她同时要离开自己心爱的工作岗位,离开自己的事业,甚至离开自己完满的家,她该怎么办?

  

  四年前,文馨32岁,这样的年龄应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吧,虽然自己小时候长的丑了点,但长大以后她觉得自己不但身材高挑,而且端庄秀丽,虽算不上美女,但绝对不是招人嫌的那种。她没有太多的爱好,只是喜欢读书,喜欢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写下很多文字,这些文字或优美,或淡雅,都是她喜欢的。

  

  在单位,文馨有一位工作搭档叶青宇,一个较文馨年长几岁的男士,从一开始,文馨对这位搭档很不感冒,因为他们原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两类人,一个喜欢玩电脑游戏,工作稍有空闲就会打开游戏沉浸其中,另一个唯独喜欢文字,对游戏不但一窍不通,而且相当排斥;一个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丝毫没有激情与热情可言,另一个却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对很多事情都跃跃欲试;一个做事低调,颇有道家的“无为而治”之风,另一个却总觉得自己所作所言都很有道理,许多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地方都希望领导能理正。这就是他们莫大的差异,他们虽然在一起工作,但彼此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偶尔说些工作上的小事,其他方面两人互不相干。

  

  时间在渐渐推移,两人常常每天都呆在一起工作,有时需要共同动手完成一个项目,文馨印象深刻的有一次,两人距离很近的做一个试验,文馨清楚的闻到了他身体的气息,他在她的旁边轻轻的做试验,文馨给他传递各种试验用品,他们很默契的配合着完成了整个试验,结束的时候,两人竟互相对视一眼笑了,友好而善意的微笑,使文馨觉得原来自己的这位搭档并非那么顽虐,也有很生活很随意的一面呢!后来,工作之余,他们便常常闲聊许多话题,他们虽然感兴趣的话题永远都不一样,但这位比自己大几岁的同事显然了解的人情世故,社会常识要比文馨丰富得多,文馨也乐得对上耳朵听他说些趣事,有时,文馨会被他说得“呵呵呵”直笑,有时又感觉他讲的趣事不可思议,还有时,文馨觉得原来他如此的“无为而治”是有深刻原因的,这应该是一种睿智和达观的处世态度吧!

  

  抛开工作,生活中的文馨是始终被爱包围着,每每下班回家,老公都会和她一起做饭,帮她洗衣服,为她做各种各样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这一切,文馨一直以来是知足,感恩的,她常常握着老公粗糙的双手说:“你辛苦了,瞧你的手都磨出茧子了!”老公总不以为然的笑着:“我是男人呀,男人手粗一点怕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公喜欢轻轻的抱着她的身体,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一遍遍的抚摸着,他那么爱她,对于他而言,文馨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文馨是他今生最大的骄傲和满足,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是最好的,世上再无女人可比!

  

  文馨每每在闺蜜面前提起老公,总是一脸的幸福和满足,老公虽然宠她,但她懂得尊重和疼惜自己的丈夫,她对朋友们说:老公是我的良师益友,他常常教会我很多做人的大道理呢!的确,从一开始认识老公到现在,她深切体会到老公的良善秉性和很高的修养,她为此也感到自豪和骄傲,更感到心底的宁静与安全。

  

  那年,文馨的儿子三岁,春天的周末,他们一家三口到公园踏青,在一片草坪上,文馨和儿子一起追逐一只蝴蝶,老公笑着坐在旁边观看,远远地,两个女孩拿着摄像机不停地把镜头对准文馨和他们的儿子,文馨不经意间发现,感觉很奇怪,就笑着问道:“请问你们在拍什么?”两位姑娘不好意思的回答:“我们是电视台记者,我们觉得您和儿子在一起的场景很美,所以就想录下来。”文馨听完便乐了,开心的说:“真的吗,那好吧,你们录吧,没有关系,我不介意的。”老公只是在一旁傻笑着,什么也没说,但后来文馨向他炫耀此事时,他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拜托,别臭美了,哪有你想的那么美!”

  

  有一段时间,单位聘请了两位形体教练每天到公司带领大家练习瑜伽,文馨自然乐呵呵的参与其中,她上身穿一件稍紧身的白色T恤,配一条纯白色的运动休闲裤,在镜中一照,完全健康自然的美!她完美的身材被衣服衬托的更加动人。有一次,练完瑜伽已是下午六点,文馨漫不经心的踱着步子,通过公司的走廊,她忽然眼前一亮,她看到叶青宇正在电脑前加班,她礼貌性的过去打声招呼,叶青宇愣了一下,急忙站起来,那样子似乎有些窘迫,两人站在那里,突然间觉得尴尬,竟然一时没有了随意的话题拿来闲聊。文馨很快笑了起来,她灿烂的笑容如雨后蔷薇般盛开在夕阳下,文馨说:“没事,走了,再见!”青宇如释重负般温和的看着文馨说,“走吧!再见!”

  

  不知为何,文馨竟然开始常常想起青宇,想起他说起的很多趣事,想起他的笑,想起他看自己温软的眼神,想起他那双很大的眼睛,想起他脸上那些清晰可见的密密的胡茬,想起他的很多很多,她嘲笑自己,干嘛那么多闲心呢,她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什么都不去想!

  

  一天夜里,老公揽着文馨的腰,软软的亲吻她的脊背,文馨知道老公想要什么,她转过脸的一刹那,竟然想起青宇,想起青宇此时若抱着她会是怎样的场景,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那个想法竟然如此真切,真切到她无法停止,她的心里一阵慌乱,她闭上眼睛,轻轻的回应着老公,但此时她自己也已经分不清楚和她热烈拥抱的那个人究竟是老公还是她想象出来的另一个青宇,她真的迷失了自己!

  

  第二天,文馨早早来到办公室里,青宇已经开始忙碌了,他们两个一直在一个办公室,而且只有他们两个,文馨用余光看到青宇的侧影,他显然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到来,他似乎一直都是那样雷打不动的状态,要么忙碌,要么电脑前专心的打游戏,也只有忙碌的时候,他们才会轻松的闲聊,他们各自的童年,少年,各自的孩子,各自的家庭,还有其他的朋友之间都会说起的诸多话题。文馨似乎从这天开始,不再主动和他搭话了,她开始故意和青宇疏远,她不想和同事有任何瓜葛,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很多想法会突然间在阳光下曝光,惨不堪言,文馨是那么阳光的一个女人,她需要自己的生活永远明媚灿烂,她容不下自己有丝毫的偏颇,是的,她一直都对自己很苛刻。

  

  虽然彼此又不说那么多话了,但工作中他们仍是搭档,他们仍然需要交流合作,不知不觉中,他们又会开心的聊起来,聊到兴奋处,两人一起笑,然后便是沉默,这样的沉默令人尴尬,空气中似乎时刻都弥漫着那种暧昧的味道,文馨开始躲避,她现在真的害怕了,非常害怕!

  

  文馨的生活是忙碌的,她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她不断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调整心态,终于有一天,她释然了,面对青宇,再一次随意起来,她要的是这种同事之间的感觉,她好高兴,那天中午,午休时躺在床上,她饶有兴致的推推老公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爱上别人了,你会怎样?”老公轻松的笑了一下:“你一定会心疼我的,我会很痛心!”文馨得意的笑笑:“你说对了,我为了心疼你也绝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说完,文馨暖暖的抱着老公睡去了!

  

  但是,如果爱情可以控制,如果一切感情都由自己说了算就好了,偏偏这些心灵的震撼是我们自己每个人都无法控制的,没过几天,文馨再一次感到危机,她强烈的感到自己真的爱上了这样一个人,一个自己从未预料到的完全和自己不同的“陌生”的同事。

  

  她逃避,她挣扎,她不停的拷问自己,不停的劝说自己,但是每天,只要离开他,她便开始想念,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切的体会思念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青宇的什么吸引了,她只是想脱离那样的魔力,但是她真的越陷越深。

  

  已经是冬天了,周末的一个早晨,天上飘着雪花,文馨早早的起床,她想洗一个热水澡,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在雾气升腾的浴室里,文馨将长发披在肩上,闭上眼睛,静静的让流水冲刷自己身体的每寸肌肤,不知什么时候,文馨听到了自己轻轻地啜泣声,是的,她在流泪,她想不出来该怎么办,青宇的眼睛总在她的眼前不停的闪烁,青宇也爱她吗,也会如此刻骨的思念她吗,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真的不想自己这样,她想今天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必须!

  

  第二天,文馨便敲开了领导办公室的门,她安静的说:“领导,我请求换一个岗位!”领导关切的问为什么,她开始编造理由,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都编出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终,领导同意了她的意见,当天便把文馨调离了。但不幸的是,他们仍在一个楼层。

  

  调离的第二天,她假装欢快的到青宇所在的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刚进门便看到紧锁眉头的青宇一脸不快的表情,她故意高兴的和他打招呼,青宇客气的笑笑,也很高兴的和她打招呼,文馨很快将自己所有的办公用品都拿走了,她不能制造任何和青宇在一起的机会,她不想再回来和他搭档,不想再和青宇有任何联络,虽然她还是每天刻骨的思念他,但她想总有一天自己会好的,她需要时间。

  

  调离,文馨以为自己一定会逐渐的解脱,她尽量的不去想很多,依然快乐做老公体贴的妻子,儿子温暖的妈妈。

  

  第四天,文馨正在忙碌时,听到了青宇熟悉的声音,他过来很随意的问问文馨在这里工作怎样,文馨看到他的一瞬间,几天的疏离似乎化为乌有,她几乎被他的眼神融化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温软,缠绵,文馨故作镇定的询问电脑上操作的一些小问题,青宇凑过来,在她的身后,探过身子,帮她操作鼠标,他熟悉的气息,他身体的味道几乎让她窒息了,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文馨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栗,她的眼泪再一次充满眼眶,但她不动声色的擦去,再次和青宇对视时,她的目光是清澈的,她笑着说,谢谢!青宇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然后便走开了,他也是很轻松快乐的样子。

  

  文馨觉得,青宇对所有的人都是那样的,对自己也仅此而已,她想自己一定是多心了,一定多心了,他怎么会随便爱上自己呢?

  

  每周单位的例行会议上,文馨很随意的坐在一边,她瞥见青宇在自己不远的位置,她不想去看他,尽量避开他,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文馨没有任何思想的看了青宇一眼,却发现青宇正在望着她,四目相对的刹那,电光迷离,文馨赶快移开视线,她真的害怕自己的窘态会被局外人发现,她害怕青宇的目光会再一次刻进脑海深处,无法遗忘,她找理由快速离开会议室,她无可选择,只有逃避。

  

  夜已经深了,文馨却无法入睡,青宇的笑,青宇的表情,他的气息,他的声音总那样时时在眼前,在耳边,她使劲的晃晃脑袋,却挥之不去,她想青宇应该是爱她的,否则怎么会是那样热切的目光,怎么会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她渐渐的在思索中睡着了,她感到青宇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抚摸她丰满挺拔的胸,热切的亲吻她,她那么快乐的抱着青宇,她轻抚着青宇的头发,嘴巴紧紧的贴近他的胡茬,那么甜蜜美好!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他们真的压抑的太久了!当青宇进入文馨身体的那一刻,文馨睁开了眼睛,看到枕边酣睡的老公,看到旁边依偎的孩子,她轻轻的松了口气,原来,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她静静的躺着,心里有了许多愧疚。对老公的爱,似乎是对父亲,对儿子,那种爱从一开始就是亲情,文馨从来没有过激情,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过见到异性的颤栗,没有过对异性渴盼的亲密,她以为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只要被动的接受男人的爱就行了,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可以如此深刻的渴望一个人,如此深切的思念一个人,如此强烈的希望能够接近他,紧紧的拥抱,热切的亲吻!这才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吧!然而这样的爱情如同毒品一样侵蚀着她的灵魂,她一天天的憔悴,终于病倒了,在她调离后的两个星期,她一病不起。

  

  她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在家调养,老公每天为她煲汤,做饭,等她稍好一点便带她出去散心,离开工作,在老公的庇护下,她深切的知道,自己要自救,不可以这样沉沦下去,不可以。

  

  病假结束后,文馨已经基本恢复了,他们也许都在这段感情里很疲惫,便彼此相安无事,文馨深信,相见不如想念,若不相见,这想念便只是淡淡的,生活依然平静,但如果见到那个人,想念便立即成为煎熬,让人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难耐。

  

  不知出了什么意外,领导很快将文馨调了回去,文馨清楚的记得,他们再一次在一起工作的日子是第二年的7月4号,她真的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高兴?忧虑?愉悦?也许都有吧,似乎愉悦大于一切,她快乐的感受着他在不远处的存在,青宇也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们沉默的时候居多,但彼此的默契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文馨喜欢和青宇一起看资料,她喜欢安静的站在青宇旁边,她不自觉地会靠向青宇的方向,她喜欢他的气息和味道,她记得电影里描述爱情是这样说的:人类的爱情其实和动物一样,靠的不是视觉,而是嗅觉!”

  

  就这样,就这样文馨经受着长时间的考验和历练,她觉得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块磁铁,明明彼此对对方有强大的吸引力想要在一起,但彼此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克服这种引力,让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做到了,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失去自己最在意的那些东西,而青宇如何做到的,她真的不知道,也许青宇对她只是一般般,没有她那么深刻,也许青宇是出于对文馨的保护,也许青宇就是那么的无为而治,爱情面前他也能静如止水,总之,文馨不知道,但无论青宇是怎样的态度,文馨确定自己是爱他的,只是爱的矜持,爱的沉默。

  

  四年后的今天,文馨坐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办公室里,她在想此时青宇的样子,她在想自己如此深刻的爱着的那个人也许并不知道有一个优秀的女子曾经那么无可救药的爱着他,她在想也许他是知道的,也许应该让他知道的,否则此生有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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