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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的眼泪

  家添新丁,安说是一大喜事,可他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笑意。从他妻子呻吟着被推进产房到医生告诉他生了个千金,他的脸由晴转阴片刻之间发生着戏剧性的变化,想必事实没能如他所愿。看他年纪轻轻而且看身束还是个经过部队培养的军官怎么会有如此重男轻女的世俗思想?

  

  后来通过他陪床的老岳母才得知,两人是自由恋爱,妻子是农村的,婚后这些年由于两地分居一直没要孩子,如今情况略有改观才有此打算。女婿女儿都盼望着能生个儿子,他俩曾经多次托关系找人偷偷检查过,确认无误是个胖小子,谁知如今生下来却事与愿违,南柯一梦,心中过高的期盼被所谓“残酷”事实击碎,便有了方才他失魂落寞的邋遢样。

  

  病床上,他妻子在时不时的自己用手揉搓着肚子,几曾扭曲的面容透露着痛苦的表情,看来产后宫缩的滋味很难受。他岳母觉察到后悄然走过去帮忙,揉了片刻后她突然停止了,她像感悟到什么,似乎有些不甘心,于是吩咐正在一旁玩弄手机的女婿。听到岳母的支使,他抬头看了看没有言语,依然莫不做声的我行我素。女婿的漠然引起了岳母的唠叨:“闺女咋地啦?闺女听话、孝顺,是爹妈的小棉袄,知道心疼爹娘!再说生男生女得命里担、、、、、、”

  

  一顿数落,他依然没有吱声。突然,躺在产妇身边正在酣睡的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家伙像有灵性在对姥姥的絮叨和父亲的漠视作有声的反抗。慌忙中,他岳母急忙去料理孩子,他随之起身去凑手,可笨手笨脚的无从下手,只得在一边傻站着。他怔怔地注视眼前这个幼小的“不速之客”,这是自己第一次正视这个小生命,他感到心里或悲或喜,混沌不清,有种难以释然的冲动。这时,他妻子挣扎着用手轻轻爱抚着襁褓之婴自怨自艾地叹息:“唉,我的小冤家!”眼里擒着无名的泪花。

  

  医生来查房,告诉她孩子可以吃奶了。她迫不及待的让孩子吸吮,小家伙像天生就具备吃奶的功能,刚开始还有些像鸡啄食一样磨叽,不一会儿就酣畅淋漓地吸吮起来。看着酣吃中的女儿,他委下身来亲昵地戏弄着孩子的小手,脸上开始露出牵强的悦色。妻子悄悄地告诉他:“你别懊恼,我会再给你生个儿子的!”

  

  语气坚定却又透着几分怜悯,好像生男生女她定能主宰。他依然没有搭理她,继续逗弄着曾经令他失望的女儿。看来毕竟血浓于水。

  

  几千年来,可怜的人们被重男轻女的思想毒害着,它像一株根深蒂固的藤蔓束缚着世俗的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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