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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智库5月25日战略预测:应对老龄化完全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不久前公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向我们展示了中国人口发展和分布的若干特点。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人口的老龄化程度在进一步加深。七普数据显示,与2010年相比,2020年中国0-14岁、15-59岁、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分别上升1.35个百分点、下降6.79个百分点、上升5.44个百分点。2020年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为18.7%,65岁及以上老龄人口占比13.5%。

国内老龄化的地域差异大,东北、川渝地区的老龄化严重。以各省65岁以上人口占比来看,2020年西藏、新疆、广东、青海、宁夏等5省老龄化率低于10%;海南、云南、福建、贵州、江西、广西等13省介于10%-13.5%;河北、湖北、天津、湖南、安徽、山东等13省高于13.5%,其中,辽宁、重庆、四川、江苏、黑龙江、吉林分别高达17.42%、17.08%、16.93%、16.2%、15.61%、15.61%。要特别指出的是,2020年,60岁、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北京市分别为19.63%、13.30%,上海市分别为23.38%、16.28%。

很显然,随着老龄化、少子化趋势加剧,未来一段时期我国将持续面临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压力。根据安邦智库(ANBOUND)研究人员的简单匡算,至2024年末,中国60岁以上人口比重可能达到21.64%,65岁以上人口占比预计将达到15.06%。根据联合国定义,一个国家或地区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超过7%,意味着进入老龄化社会;达到14%,为深度老龄化;超过20%,则进入超老龄化社会。以此来衡量,七普结果显示,中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13.50%,距离“深度老龄化”仅差0.5个百分点。

这些数据呈现出的老龄化是抽象的,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简单的数据计算。只依赖数据,很多人可能会误读中国老龄化,很多学者也是望文生义地评论中国老龄化。真实的老龄化则是生动的,充满了复杂的细节,很可能伴随着病痛、孤独、担忧和无奈。如果一个国家没有足够的财力、资源、人力来应对老龄化时代的到来,那么不少中国人的老龄生活质量很可能较差,甚至是很糟糕的。

这并非危言耸听。一个原因是,中国老龄化具有明显的“未富先老”的特点。以2019年为例,老龄化中国的人均GDP刚刚达到1万美元;而美、德、日、韩等国在老龄化达到12.6%时,人均GDP都在2.4万美元之上。未富先老意味着中国老龄化与西方的老龄化有很大不同,中国可能面对多方面的挑战,比如养老保障网络还没有建立、也不完善,面向老龄化社会的健康及医疗体系并不完备,应对老龄化的社会服务体系并未充分建立,支撑老龄化社会财源的社保基金还有很大的窟窿。从全国来看,如果这些情况没有改观,则意味着很多老龄人的晚年有可能在比较“悲惨”的环境中度过。

近期互联网上的一条新闻称,上海浦东新区西镇小区的一位独居老人和上百只老鼠同吃同住。老人家里充满老鼠、蟑螂,他每天到垃圾桶里捡吃的,自己吃一半,给老鼠吃一半。很长时间内,无人关心老人,后来鼠患影响到街坊邻居,事情传到网上,街道办事处才介入解决此事。让人感叹的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上海。那么其他地方的老人呢?情况可想而知。虽然类似的事情并不普遍,但这个特殊窗口是中国老龄化的真实写照。民政部及中国老龄委数据显示,城市老年人空巢家庭的比例已达49.7%。

农村的老龄化问题同样严重。大量农村青壮年外出打工,老人、孩子和中年以上的妇女在家的留守几乎成为常态,这无形中降低了家庭对老人的抚养能力。2014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预防自杀:一项全球要务》报告显示,中国老人的自杀率是世界平均水平的4-5倍。在中国某些农村地区,老年人的自杀率超过了发达国家中自杀率最高的韩国。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中国农村老人的自杀事件通常并非精神疾病或药物滥用,而是因为消极的生活事件。因为空巢、疾病、配偶死亡、长期压力、经济问题、家人分离等原因,农村的一些老人在老无所依或不愿拖累子女的困境中,会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一生。据统计,农村老人自杀最主要的原因是生存困难,其次是摆脱疾病的痛苦,两者合计占直接死因的60%,之后是情感问题。换句话说,要减少老年人非正常死亡,就要解决三个问题:不饿死,不病死,不寂寞死。

对于中国老龄化,现在的一个争议是:中国应该社会化养老,还是居家养老?政府已经给了结论:居家养老为主。有人批评,政府过去搞计划生育时承诺的“政府管养老”已经完全靠不住了。那么社会化养老呢?安邦的研究人员认为,所谓“社会化养老”存在基本的逻辑错误——如果社会能够养老的话,那就根本不会有“老龄化”这个词了!由于中国长期以来没有为“社会化养老”做准备,因此社会化养老根本就靠不住。那么“居家养老”呢?如果这指的是像历史传统上中国人孝敬老人、尊老爱幼之类的意思,这在中国已经不现实了。随着城市化、人口迁移、老龄化、少子化,中国社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政府养老、社会养老、居家养老如果都靠不住,那么中国老龄化的前景是充满悲观的。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中国的现实情况来看,我们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弄懂了中国老龄化,实际上,对未富先老的中国来说,老龄化完全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它不是简单的数据计算,而是活生生的现实问题,其中包含有为数不少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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