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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邦智库8月25日战略预测:阿富汗的正常化之路极为漫长

在美国及盟国撤军的背景下,塔利班迅速控制阿富汗,这是历史性的军事胜利和政治胜利。实际上,从2020年2月29日特朗普政府与塔利班在卡塔尔首都多哈签署和平协议开始,美国就已经承认在阿富汗长达20年的战事中“输了”,这也是为什么塔利班此后声称“我们赢了”的原因。

在仔细研究《多哈协议》的文本后,安邦智库(ANBOUND)的研究人员颇多感慨,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竟然在被其打击了20年、且未被世界承认的政治实体塔利班面前,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多哈协议》的核心交易是:塔利班保证“不会利用阿富汗领土开展威胁美国及其盟友安全的行动”,这是美国政府最大的关切;作为交易的对价,美国及盟友则会限期撤军。这意味着,美国已经任由塔利班来接管阿富汗

美国的匆忙撤军以及由此带来的混乱,为美国在阿富汗20年耗费2万多亿美元的军事行动划上了失败的句号。虽然美国的撤军计划在十年前的奥巴马政府就已提出,在特朗普政府手中签署了和平协议,但倒霉的拜登政府承受了匆忙撤军的巨大声誉损失,也饱受西方盟友对美国的抱怨和质疑。阿富汗撤军问题的后续效应,很可能影响拜登政府此后的任期,甚至影响此后美国的中期选举和大选。

一个新的阿富汗将会诞生。这会是一个怎样的阿富汗?它诞生后对世界形势将会有怎样的影响?

安邦的研究人员认为,在塔利班主导下,新的阿富汗的诞生和建设过程,可能远不如塔利班今年势如破竹的军事胜利,也远不如他们在去年取得政治胜利那样顺利。塔利班已表示,将直接建立一个包容性的伊斯兰政府。虽然人们对“包容性政府”的内涵充满期待,但不能忘记的是,塔利班将要建立的是“阿富汗伊斯兰酋长国”,这是塔利班在20年之前就在喀布尔成立过的国家。这意味着,所谓新的阿富汗,实际上是20年前的伊斯兰国家的复归。这一国家定位,将会影响阿富汗未来的国际环境和发展路径。

未来的阿富汗将面临一个漫长的“正常化”过程。目前,塔利班的当务之急是寻求合法性,得到世界的承认。从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迄今的表态来看,虽然大家都很谨慎,但估计塔利班建国最终获得世界承认的问题应该不大,《多哈协议》实际上已经奠定了这一框架。如果不承认其合法性,塔利班将会撕毁《多哈协议》,围绕阿富汗的世界乱局将会重新再来一遍。

阿富汗面临的“正常化”过程,重点将不再是军事,而是经济与金融体系重建、外交重建、基础设施重建以及社会重建。这一过程注定充满坎坷,尤其是面临来自经济和金融领域的困难,将对新的阿富汗形成巨大的挑战。

我们估计,西方国家将会在经济和金融领域对塔利班保持长期“钳制”。虽然西方在阿富汗问题上遭遇军事失败和政治失败,但西方国家由此产生的深刻“耻辱”感,将使得他们不会在经济和金融领域轻易放过塔利班。这一方面是为了对塔利班“报仇”,以减轻它给西方国家带来耻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今后保持对塔利班的谈判筹码。

事实上,相关的限制行动在国际援助领域已经开始。世界银行于8月24日暂停了对阿富汗数十个项目的资助,理由是塔利班统治的合法性受到质疑。自2002年以来,总部设在华盛顿的世界银行已通过其附属机构国际开发协会(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Association)承诺向阿富汗的重建和发展项目提供约53亿美元资金。截至4月,国际开发协会在阿富汗有12个进行中的项目,总承诺资金9.4亿美元。世界银行管理的阿富汗重建信托基金(Afghanistan Reconstruction Trust Fund)有15个项目,总计获得承诺资金12亿美元。世界银行表示,根据其政策,如果189个成员国不能就一国是否拥有合法政府达成一致,该行就不能发放资金。世界银行一位发言人称:“我们已暂停对阿富汗项目的放款,正在根据内部政策和程序,密切监测和评估局势。”

此前,IMF也已经采取了类似的行动。据俄罗斯媒体8月24日援引世界黄金协会的消息,阿富汗共有21.9吨黄金存放在美联储,在塔利班接管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当天,美国就已经冻结了这批黄金。这批黄金储备相当于阿富汗15个月的商品购买资金。俄罗斯经济学家认为,阿富汗金融体系本就脆弱,美国这样做无疑是会加剧这个国家当前紧张的局势,导致食物短缺、物价上涨,甚至使该国货币体系崩溃。据了解,在阿富汗一夜“易主”后,美国还插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特别提款权(SDR)的分配情况,以防这笔救援资金发至塔利班手上。

对于追求合法性以及长期执政权力的塔利班来说,一个“正常化”的阿富汗是其最希望的。这种“正常化”要建立在经济、社会、外交等多个方面正常发展的基础上。简单来说,塔利班要从“革命者”转变为“执政者”,从“破坏者”转变为“建设者”。这种转变不仅对塔利班的治理能力是个巨大的挑战,而且还需要在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前提下才能进行。塔利班在赢得了阿富汗的军事斗争之后,还将面临来自充满“敌意”的西方国家在非战争领域的长期限制。要特别强调的是,阿富汗面临的这种处境,对于身为其邻国的中国提供了新的合作格局与机会。中国需要作为一个谨慎的参与者,在美国撤出“世界岛”核心之后的时代里,稳妥地发挥其建设性作用。新阿富汗艰难的重建阶段,以及美国撤出之后的疗伤时期,就是中国参与阿富汗建设与发展的“空窗期”。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面临艰难的“正常化”过程,其重建和发展将面临美国等西方国家的长期限制。不过,中国在这一过程中存在参与和发挥作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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