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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拯救欧洲

全球需求不振,欧洲经济增长再度走软。欧元区在不到7年的时间内第三次进入衰退的可能性或许还较小,然而经济政策着实绵软无力。货币政策方面,尽管欧洲央行仍有可能实施真正的量化宽松,但由于10年期政府债券收益率仅为1%,此举不太可能成为增长的主要推动力。财政政策方面空间匮乏,且欧洲财政治理框架进一步削弱了行动的回旋余地。总的来说,货币和财政政策不足以应对欧洲经济第三次探底的风险。

因此必须考虑替代方案。欧洲政策制定者们提到最多的是结构性改革。然而结构性改革,尤其是劳动力市场改革,通常会在短期几个季度内对增长率形成负面影响。这种短期影响在正常情况下可以通过宽松的货币政策化解,但在当前形势下这恰恰是无法被寄望的。此外,许多结构性改革会带来效率的提高和通胀率的降低,通常情况下这是一种好的策略,但在当前通胀率已经逼近临界值时并不是好的办法。

有一些结构性改革确实会同时带来增长率上涨和通胀的回升。简化行政审批通常没有坏处。延长商店营业时间会改善消费者获得的服务,同时增加就业,且并不会压低价格。改善企业融资渠道的改革会增加投资和就业,也不会对短期增长造成负面影响。养老金改革会让人们延长工作年限,从而提高人们一生的总收入。因此,确实有一些改革对于短期和长期的增长都有帮助。但这样一份措施的清单并不长,即使全部实施也不足解决经济增长乏力的问题。

总体来说,当疲软的市场总需求已经是增长的制约条件时,增加总供应或加强供给弹性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Gauti Eggertsson和克鲁格曼(Paul Krugman)甚至提出,公共和私人部门的高负债率会引致奇怪的经济状况——结构性改革反而会打击产出,因为更低的价格将加大债务的负担,从而减少、而非扩大总需求。这当然并不适用于所有的欧元区国家,但它的确符合部分国家的情况。

在这样的情况下,投资很可能可以扮演重要角色。7月,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在欧洲议会的第一次演讲中就表示,计划通过总额为3000亿欧元、为期3年的投资计划来支撑增长。投资显然兼具影响需求和供给两方面的作用,因此这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解决办法。然而,这样的计划也存在疑问:如果供给已经过剩,为什么公司还应该投资?如果由政府来进行投资,他们如何找到投资的资金来源?而且,是否值得进一步增加供给?

不过,还是存在走出这一困局的办法。假设政府有能力强制企业丢弃其最为陈旧的设备,并以新的、更高效的设备代替。此举会触发新的投资,且在增加需求的同时不影响供应。这不但会支持短期内的经济增长,也会带来中期内生产率的提高。

政府事实上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可以通过修改税法,来鼓励设备的置换;也可以通过立法来淘汰低效率的设备。这与日益严格的排放标准对于流通中的汽车所会产生的影响类似:它迫使车主丢弃旧的、污染排放大的车辆,以更为环保的新车代替。在这一过程中汽车总量并不会出现明显变化,但新的车队的使用年数会变得更短,同时也对环境更为友好。

要对整个经济体层面的投资取得类似的效果,就需要设立更高的环境和能效标准,比如对于建筑物的绝缘材料。同时也要确保碳的价格足够高,从而能鼓励对清洁技术的投资。这样的举措正是环保主义者们一直以来提倡的。

当然,一些细节也需要被考虑。首先,为了不让这种举措造成显著的社会资源浪费,它需要集中于旧设备确实在逐渐过时,政府行为只是在加速这一过程的那些领域;第二,只有新技术足够成熟,加速设备的更新才有意义;第三,现有设备的折旧会对企业部门的利润造成打击,因此一定要把控好力度——尽管目前大公司手握巨额现金,但许多小企业已经处于勉强盈利的边缘。

这类监管标准触发的投资的魅力在于,它不依赖于政府支出,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个灵丹妙药。要在短期内加速向环境友好型经济体的转变,从而助推增长总有一定的限度。但是连同仍可以利用的政府支出和对短期增长有益的改革,这种举措应该被用来帮助欧洲摆脱其很有可能跌入的陷阱。这或许并不足以帮助欧洲摆脱衰退的阴霾,但至少会比不作为或是完全寄希望于结构性改革更有可能为增长提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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