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开通的北京地铁4号线有一个“让人温暖”的细节,列车每站启动时,广播里都会报出“请给有需要的人士让座”。
11月29日,在南方周末与中国政法大学等机构举办的第二次反歧视媒体培训班上,北京1＋1网络广播记者解岩提到这个细节,并把它归因于4号线有香港铁路公司参与经营,港铁把香港通用的“请给有需要的人士让座”带进了北京。在解岩看来,内地很多公共交通上的请给老弱病残让座的“文明”提示很不文明,“非常刺耳”。
解岩是一位肢残者,热心残疾人权益保护。他的话让我们这些健全人一下子懵了。
搜索网络资讯,发现还有不少五六十岁的人也很反感在公交车上被当“老人”看待。珠海市一位退休不久的黄老伯就不愿意听到给老弱病残让座的提示音:“如果你认为我累了给我让座,我很感谢；如果你认为我老了才给我让座,那会让我很揪心。”原来,我们这些不老不弱无病不残的人早处在一种集体无意识之中。我们以为“请给老弱病残让座”是句奉献爱心的话,没曾想却让被奉献者如此受伤。他们的敏感,他们的人格尊严,我们竟然毫无顾忌。很多公交车上还在特别的座位上方大字标明“老弱病残孕专座”,除了孕者,其他人会不会觉得这是公然的歧视呢?
谁都知道老弱病残是一个不好的词,往往意味着没有能力、无用,是一种突出人的生理缺陷的粗鲁表达。如果我们让座不再以恩赐、施舍或者爱心大释放的心态,而是从平等、权利的角度着眼,我们就该考虑到被让座者的感觉舒服与否。
好心办坏事的情形常有,在法律领域,本意为保护,结果却造成歧视的情形就叫“保护性歧视”。为了不把让座的事也弄成保护性歧视,我们就该把给老弱病残让座一律更改为“请给有需要的人士让座”。
在反歧视培训班的讨论中,也有人反对这样改,认为会导致不知究竟该给谁让座的尴尬。但很多人认为这已经是常识,不需一一列举。
事实上,从语法角度而言,“请给老弱病残孕和抱小孩的乘客让座”这句话并不通顺,并列的各种情形互有交叉,甚至还有种属关系,明显是病句。而且,这句话极不严谨,老人(礼貌的称呼应该为“长者”)并不一定不如年轻人硬朗,病有无数种,到底哪些病人需要被让座,感冒?手残呢,又该不该被让座?
每个人的需求都不一样,请给有需要的人让座,把关怀从歧视性的身份照顾过渡到因人而宜的需求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