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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民学校发展之惑

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在自由活动

 

    在徐永光的设想中,新公民学校是独立于公立学校、私立学校外的公益学校。而现在,新公民学校仍面临打工子弟学校的传统难题,即学生没有学籍、教师没有编制、师资缺乏,而学生仍需交纳学费又体现不出公益性。新公民学校面临发展之惑。

   

    北京市东五环外,机场第二高速桥附近,有一站公交站叫马各庄。在马各庄站下车,即可见马各庄菜市场,500余米的街道两旁布满了低矮的平房,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们在这里开起了五金店铺、发廊、小餐馆、杂货店和各式手工作坊。

    街道的尽头是一所学校。菜市场里的人们最初称呼它京华希望学校,2007年8月以后,开始渐渐改口叫新公民学校

    两年过去了,他们之中,鲜有人知道学校全称是“北京市朝阳区第一新公民学校马各庄校区”,更没有人知道是“非营利公益性学校”,虽然他们的孩子大都在这里读书。

公益学校仍需交学费

    王萧萧是四川人,妈妈在菜市场里的一家川菜馆打工,爸爸开面包车拉活。她今年读五年级,虽然来北京一年多了,她还是觉得老家好。

    “老家念书不用钱,在这一学期得交500块钱。在老家的时候,我天天中午都能回家吃饭,现在在学校吃中午饭,一个月交80块钱呢。”

    “不过现在校服不用钱,都是学校免费发的,这个比老家好。学校里还有电脑课,老家也没有,我们的电脑都是万达公司捐赠的,可新了。”转了一圈眼睛,王萧萧又说。

    学校小学部的学生每学期交500元,包括书本费跟学杂费,初中部交800元。这跟北京大多数农民工子女学校费用大抵相同。

    “基金会的最初注资不到200万元,大都用在学校硬件改善和教职员工待遇的提高上,比如校舍的翻修就是很大一笔,还有手续变更上的一些开支,还有给学校创办者的一些补偿,毕竟学校以前属于私人。而企业捐的都是东西,几乎没有捐钱的。”针对记者“学生的收费是否会因为基金会注资而减少”的提问,校长、学校创办者方原解释说。

    “而随后基金会的注资都是按学校缺口来。”方原又补充说。

    在新公民学校里,很多地方都挂着这样的牌子,上面写着“万达公司捐赠”或“西门子公司捐赠”。采访中记者发现,学校的孩子们对于学费多少、学校硬件来源、捐赠方等和物质有关的话题,都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懂事和敏感。

学生没有学籍

    孙阳阳来北京四年了,之前在马各庄文武学校上学,自从京华希望学校变成新公民学校后,它便从那个农民工子女学校转到新公民学校读书。“我爸说这转型了更正规,教学质量更高。”顿了一下,她又说:“但我初中还是不想在这念了,我想楼梓庄中学,那是重点中学。”

    10月22日的清晨,孙阳阳没有像往常一样骑自行车上学,而是步行穿过菜市场,因为爸爸工友的女儿曹芳刚从老家转来念书,她陪曹芳一起走路上学。

    曹芳她还清楚地记得上学第一天时,爸爸怕她自卑一遍遍地告诉她,她上的学校不是农民工子女学校,而是新公民学校。可上学后她发现,班里没有一个北京小朋友。

    “教委不允许我们招收北京户籍的孩子,因为虽然是公益学校,但还和农民工子女学校一样,老师没有编制,学生没有学籍。本地户口的孩子在我们学校上过学以后,因为没有学籍公立学校没法接收,不能转到其它公立学校,。”方原说学校800多名学生中,只有两名是北京户口,他已经让家长做转学打算。

    2009年6月12日,新公民学校马各庄校区的首届初中生毕业了。新公民学校发展中心执行总干事姜慧雨在给他们颁发毕业证时说:“新公民学校是你们的家,你们毕业了,学校依然会持续地关注你们,请你们把联系方式留给学校学校如果有好的资源和机会,会想着你们。”

    可孩子们心里清楚,可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好机会了。因为没有学籍,他们没有办法正常升高中,只能和父辈们一样在城市里靠打工来维持生活。

“公益的还是不如公立的”

    吴建国的小卖店开在菜市场东面,距新公民学校200米左右,虽然只卖些廉价的小食品跟玩具,但店里的生意很好。学生们上放学都要经过商店门口,他经常看见高年级的学生抢低年级学生的钱,还和附近辍学的孩子们打群架。

    “有一回,一个小孩的脑袋被打出血了,血淌了一地。后来家长报警,警察抓了几个小混混,不过关了一天就放出来了。警察也没办法,都还没到十八周岁,把他们怎么样?”

    “学校有个老师总来我这买东西,我问他学校怎么不管管,他说在学校里面管,出了门那些混子连老师都打,我们咋管。”

    吴建国的外孙女也在新公民学校上学。虽然他认为“这个学校比其它的打工学校正规多了,有电脑,老师还有不少大学生”,但他还是打算过两年带着孩子回老家,因为“再好也是和农民工的小孩一块念书,气氛不好,公益的还是不如公立的”。

    “您觉得什么是新公民?什么是公益学校?”记者问他。

    “农民工就是新公民呗,公益就是有人给钱。”这个来北京六年多的安徽老农民不知道什么是南都基金会,他以为学校是被政府收了。

    “现在政府不给我们钱,最多会给些设施上的支持。”方原说,因为建校地址和最初申请地址不符,所以学校还是非法办学,连“全国小学生都有的80块钱补贴”也不享受。

    虽然民政部部长李学举说,新公民学校的意义和影响不亚于希望工程,但据媒体报道:在北京办农民工子弟学校试点,政府支持力度不足。这似乎有些脱离了新公民学校项目发起人、南都公益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希望工程创始人徐永光的最初设想:政府、企业、家长共同为学生上学埋单。

公益学校人才之惑

    “我们体育课都自由活动三个星期了,这星期还是。”陈小丽嘟着小嘴告诉记者,她很不喜欢新来的体育老师,一节体育课只复习了两遍广播体操就开始自由活动,什么新东西都不教。

    可就是这个不讨孩子们喜欢的老师,还是方原托了很多关系,最后“有个教委的领导出面”才找到的。“还在北京体育大学上学,没毕业呢,毕业以后能不能安心留下来还是问题。”方原说。

    三星期前,在新公民学校工作了一年多的体育老师突然辞职回老家,这让方原很是恼火,因为学校只有一名体育老师。

    “人家要走,说老家有入编的考试,家里都给活动好了。”方原说,新公民学校的老师每月工资一千多元,没有编制,没有保险,“老师们干的都是良心活”。

    卢芬是在学校里工作时间最长的老师,从京华希望学校创办开始一直任教。在家乡一所小学代课的她,六年前随打工的丈夫一起来到北京。她知道虽然自己天天被学生们喊作“卢老师”,可出了这个校门,自己也和菜市场里的姐妹们一样只是个农民工。

    卢芬的女儿今年读六年级,也在新公民学校里读书,女儿一直很乖很听话,可自己班里的孩子却很调皮。“今年毕业初中就不让她在这念了。”看着在操场上玩耍的女儿,卢芬说。记者问为什么,她没言语。

    “还有个老师跟我一起来的,去年回老家了,因为有个去公办学校的机会。”卢芬说,学校有40个教师,正规本科毕业的不到10个,没有人才愿意来。虽然“没有保障,待遇也不好”,她仍感到挺满足,因为每月1000多元的工资,已经比新公民学校前好多了。但同时卢芬也担心,她不知道自己“拿工资可以拿多久”,她怕南都基金会某一天不给钱了,自己就失业了。

    “学校现在归新公民学校发展中心管,是基金会委托中心管理,等于中心举办这个学校,我现在就只是个工作人员。”方原坦言学校现在面临很多困境,自己也不知道学校究竟能撑多久。

    “我们不能埋怨基金会,因为南都把它能做的都做了,学校坚持不了只能说明整个社会的支持不够。”

    方原希望新公民学校能像徐永光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那样:“希望工程是面向偏远农村的,人们的积极性那么高,农民工的孩子们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地方和企业的发展也都需要依靠这些孩子的父母,都会伸出援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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