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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大博导“诱奸门”后续:发送律师函促调查

9月1日,正是中国学校传统的秋季学期开学日。就在这天,厦门大学历史系博导吴春明涉嫌性骚扰女学生事件有了最新进展:在网络上爆料,并接受了专访说出自己受性骚扰详细过程的当事人“青春大篷车”(新浪微博ID名),选择了通过代理律师李莹,给厦门大学寄去一封律师函,促请厦大尽快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给出一个调查结果。

 

 

厦大事件当事人促请学校尽快公布调查结果

 

律师函主要对厦大提出了四点要求:第一,厦大应尽快出调查结果。据了解,除了已知的两名受害者,还有其它学生受到吴春明性骚扰,希望厦大能并案调查,如果情况属实,应给予吴春明党纪校纪处分;第二,厦大应将调查结果公布于众,回应各界对事件的关注,同时也体现学校依法施教,对违背师风师德,违反法律的行为绝不姑息的态度;第三,厦大应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国际公约规定,采取相应措施对举报学生身份进行保密,防止举报学生在今后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中遭遇报复行为;第四,厦大应以此事为鉴,建立性骚扰防范机制。律师函指出,吴春明涉嫌通过利诱手段与受害者发生性关系,除了本人的师德问题外,也与学校缺乏相应机制和调查处理程序,使受害学生无处投诉和请求救助,以及缺乏清晰的保密和防报复原则,使受害者不敢站出来举报有关。希望厦大能尽快建立性骚扰防范机制,给学生提供良好安全的学习环境,也给中国其他高校作出榜样。

 

厦大博导涉嫌性骚扰事件被曝光至今已有两个多月,“青春大篷车”已经在8月初与前来调查的厦大纪委工作人员面谈,而校方至今未能公开任何调查结果。“青春大篷车”代理律师,北京源众性别发展中心主任李莹表示,作为事件中处于弱势的学生,为了获得学校的公正处理,“青春大篷车”决定通过代理律师,给厦大寄律师函,敦促校方尽快出具一个公平公正的调查结果。“青春大篷车”希望能够通过向校方投诉的途径,在党纪校纪的框架下解决问题。

 

 

律师意见:权力关系下,没有“你情我愿”

 

“青春大篷车”详述吴春明性骚扰过程的专访发布后,有人指出,当事人是自愿和吴春明发生性关系的,并不构成性骚扰。对此,代理律师李莹表示,要看到表面的“自愿”背后,学生处于被控制的权力关系下的实质。

 

所谓“自愿”,是教师利用自身的职业权力位置,以及学生对老师的依附关系(如学生的学业完成甚至就业都需要老师),通过多种手段,如打压,利诱,关照,洗脑等,让学生害怕,步步就范,无法逃脱,从而达到的一个结果;同时还要看到当事人的反抗,证明她并不情愿。如对吴春明刚开始的一些骚扰行为,当事人都选择了拒绝和逃离;又如吴春明曾主动给当事人学术机会,但是当事人放弃了;再如当事人在和吴春明发生关系后,身体因压力长期不适,出现厌学的行为;当事人曾向学校举报过吴春明性骚扰行为;也站出来支持”汀洋“在网上的曝光,放出吴春明裸上身在酒店熟睡的照片等。这些都体现了她不情愿的态度,足以表明和博导吴春明的这段关系违背了她的意志。据此,代理律师李莹从法律的角度判断,吴春明的行为是再确凿不过的性骚扰

 

“当事人曾说过,她拒绝了吴春明性骚扰行为后,还得给他道歉,害怕得罪他。由此即可见教师与学生的权力位置有多么悬殊,多么不对等。如果吴春明性骚扰情况属实,他这种利用老师的优势地位,对学生进行性骚扰的行为,足以说明他不配为人师表。”代理律师李莹说道。

 

另外,李莹特别指出,如果吴春明性骚扰情况属实,作为一名党员,他这种利用权力寻欢作乐,满足私欲的性骚扰行为,还是一种腐败行为,要受到党纪处分。

 

 

厦大应开国内高校之先河,建立性骚扰防范机制

 

在早前厦大对76名厦大校友呼吁建立校园性骚扰防治规范的联署倡议信所作出的书面回应中,厦大表示将“制订更加细化的教职工行为规范”。而从“青春大篷车”的专访来看,学生遭受到性骚扰后,基本是处于投诉无门的境况里,教职工行为规范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记者就此事咨询李莹律师,她表示,教职工行为规范无法代替一个学校的性骚扰防范政策和机制。

 

“厦大能够有这样的行动,我们是十分欢迎和肯定的。但是,教职工行为规范只是一种规范,仅仅是告诉老师你能这样做,不能那样做。但是一旦高校性骚扰行为发生了呢?教职工行为规范能告诉你应该怎么投诉,到哪里投诉,接下来学校要如何进行调查吗?从我们之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高校性骚扰发生率是很高的,然而这当中大多数都无法得到妥善处理,就是因为我们缺乏一整套的处理机制和标准,同时还缺乏针对老师和学生的性骚扰防范教育和培训,缺乏保密和反报复原则,加上社会舆论对受害者的一些误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学生尤其是女学生不敢站出来,怕被导师报复,也怕被舆论污名。”李莹说道。

 

李莹表示,性骚扰不止发生在厦大,而是普遍存在于国内高校中。要彻底解决这一问题,需要国内高校都建立起完善的性骚扰防范机制。 “若厦大可以此事为契机,开国内高校之先河,率先建立性骚扰防范机制,将具有非同小可的进步意义。”

 

华南理工大学副教授、华南理工大学性别研究中心负责人李昀强调,高校教师对学生的性骚扰,是学术腐败和权力滥用的结果,影响恶劣:“这种性骚扰其实是学术腐败的一种,涉及到教师对其职场权力的一个滥用;另外,这种性骚扰里暗藏了两层剥削:等级之间的剥削,以及性别之间的剥削;最后,高校教师本身的社会地位较高,对社会有引导性的作用,因此这种性骚扰向社会传递了性别歧视和权力滥用的观念,影响更加恶劣。”

 

而作为高校教师,李昀希望,国家教育部能尽快出台防治性骚扰一系列的制度和措施,让国内高校切实地建立起性骚扰防范机制,保证学校良好安全的学术和教育环境。

 

此前也曾有媒体引述历史学家、台湾东吴大学历史系教授、厦门大学终身讲座教授徐泓在其微博上对厦大博导涉嫌性骚扰女学生事件的评论,指出严重违反教师伦理及滥用职权者,不论学问多好,都应永远开除教籍: “不要忽略教师的霸权与淫威对弱势女生的作用。”“搞得好,吴某的事会成大陆学术教育界反腐的样版。记得三十年前,台北某教授亦有此事……姑息养奸的乡愿作法不可取啊!”

 

 

厦大博导“诱奸”门事件回顾

 

今年6月到7月,网名为“汀洋”和“青春大篷车”的两位网友先后在网上发布了文章,控诉厦门大学历史系考古学专业博士生导师吴春明多次性骚扰女学生,并晒出吴春明半裸上身在酒店熟睡的照片,引起网上热烈讨论。

 

7月11日,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委员会、系务会联席会议协商表决,决定中止吴春明在历史系教授委员会履职,直至上级领导部门对其所涉事件作出结论。

 

7月12日,厦门大学正式向外界发布声明,校方已经成立专门工作组,根据学校有关规定展开调查。调查期间,已中止吴春明的研究生导师资格。

 

7月20日,据媒体报道,厦大考古专业除投诉者“汀洋”之外的122名在校以及往届学生联名致信厦大纪委,并向媒体公布信件内容,褒扬吴春明的师德和学术表现,指责投诉者。但随后,另有媒体报道指出,122名学生力挺导师联名信失实,并非所有122名学生都签了名。有媒体采访了联名信发起者,他们表示,真正的联名信实际仅数十人签名,已经在7月15日送至厦大纪委。

 

7月24日,一封由76名厦大校友签署的“呼吁建立校园性骚扰防治规范”的联署倡议信寄出至厦门大学校长朱崇实,呼吁正视校园性骚扰问题。联署倡议信发起人,厦门大学08级中文系校友李芙蕊接受采访表示,希望厦大能公正处理博导涉嫌诱奸女生事件,而且能以此为契机,探讨建立校园性骚扰防治机制,这对学生、教师和学校都是一种保护。厦门大学办公室随后给李芙蕊回函,表示将制订更加细化的教职工行为规范。

 

8月,媒体消息,目前厦大纪检部门已经对此事立案调查。

 

8月7日,“汀洋”和“青春大篷车”分别接受了媒体专访,其中“青春大篷车”详细陈述了其在厦门大学读研究生期间吴春明是如何通过先严厉批评打击,再施予关心关照,最后提出性要求的层层深入的手段“俘虏”了她。而在和吴春明发生关系后,她发现这并不是她所以为的以平等和互相尊重为前提的恋爱关系,并且吴春明还有诸多的性对象和性骚扰目标。“青春大篷车”最终决定与吴春明决裂,并向学校提出举报。她在专访中向媒体展示和公开了部分证据,包括和吴春明的QQ聊天记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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