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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读《红楼梦》醉外篇:《红楼梦》里的酒

文/驭风

曹雪芹喜欢喝酒,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所以特取字“梦阮”。啥意思?就是心目中特向往的人物姓阮,做梦都要见一见。昔日孔子倍儿敬仰周公,所以经常梦中相会,每梦见一次,就说出来秀一秀,感觉美滋滋的。临老了,没劲了,也梦不见周公了,孔子这老头还特沮丧,说了:“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后人经常拿这个说事。比如苏东坡就惯于起哄,在《周公庙》一诗中还特引了孔老头的这个典故:“吾今那复梦周公,尚春秋来过故宫”。所以,梦周公是古典四大梦之首,那仨梦分别是:庄周梦蝶、黄粱一梦、南柯一梦。

谈恋爱的也这样,梦见对方,一大早眼刚睁开就忙不迭的通知对方:我夜里梦见你了。无非是向对方示好,证明自己心里有对方的意思。

曹雪芹梦的这个“阮”,也是个大名人,魏晋时著名的酒爷。阮籍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自己也是“竹林七贤”之一,可他是老子的“铁粉”,崇尚道家,又不愿意与“司马王朝”合作,所以不愿入世。不过,他听说步兵仓库有三百桶美酒,这货立马把节操扔一边,跑去当了步兵校尉,所以得了个外号“阮步兵”。阮籍能喝啊,为了不想和司马昭成为亲家,这货天天喝的大醉,一连喝醉了俩个来月,让提亲的就是没机会开口,最后司马昭只好哭笑不得地黄了这门亲事。

曹雪芹也是个能喝酒好喝酒的主,但碍于日子拮据,常常是“举家食粥酒常赊”,“卖画钱来付酒家”。因此,曹雪芹“酒渴若狂“是常态。据说,有一次他去京城找爱新觉罗敦敏谈事。大半夜的曹雪芹认床,换地就睡不着了。梦”不着“阮”的曹雪芹折腾到凌晨,就溜达到门外,躲在屋檐下看萧瑟秋雨,特萧索那种的。可巧了,敦敏的弟弟敦诚也是一夜折腾睡不着,所以一大早戴笠顶雨而来,想找哥哥聊聊,没成想碰到同样走了睏的曹雪芹,哥俩儿这个亲啊,二话不说,就偷偷溜达到外面找地儿喝酒。酒喝完了,俩人发现都没钱,于是,敦诚就解下佩刀抵押给店家,演绎了一出“佩刀质酒”的典故。

曹公如此好酒,“梦”里怎可少了酒?第一回就描写了甄士隐、贾雨村的中秋小宴,往后的几乎一半章回都涉及到宴饮之事。而酒醉之人、酒醉之事比比皆是。比如一开始宁府的焦大醉酒,就骂出了“宁国府”天大的丑闻;后来还有宝玉醉酒踹了袭人;王熙凤多抗造一个人啊,也醉过酒。不过人家就是喝醉了,还能有精神头,不仅捉了奸,还骂了贾琏,煽了平儿,羞死小三,也算是“梦”里的一个小高潮。还有什么呆子薛蟠醉酒想搞搞基,被柳哥们一通海扁、醉金刚泼皮倪二醉骂贾雨村醉借贾芸银子、尤三姐醉酒调戏贾珍贾琏、刘姥姥醉酒上了宝二爷的床……

说“梦”呢,想什么呢?!

倒是湘云醉的妖娆浪漫,第62回《憨湘云醉卧芍药裀》里,如此描写: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说:‘姑娘们快瞧云姑娘,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石后头一块青石板磴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走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磴子上,业经香梦沈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掺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嘟嘟嚷嚷说:‘泉香而酒冽,……醉扶归,--宜会亲友。’”

这醉的至少不闹妖,不整事,让人觉得有看头,和唐朝那个胖妞的海棠春睡有一拼,而且,这个是纯情的,不性感的,我见犹怜的。

坦率地说,“梦”里的酒大多都是度数并不高的黄酒。黄酒也叫老酒、米酒、南酒,是酿造酒,用大米、糯米什么的,加上麦曲,酒母等,糖化发酵而成,一般也就十五六度。估计李白那会子的“会须一饮三百杯”就是这个,打虎的武松喝的也是这种低度数的黄酒。所以,以前的好汉们动不动就捧坛子仰脖狂饮,就这米酒。本胖子年轻的时候也敢捧坛子,五十六度的二锅头都对瓶吹过,何况米酒?总之,知道古代的大侠们豪饮的都是米酒,心中“好汉”情节削弱许多。

《红楼梦》里的黄酒经常出现的牌子是惠泉酒、绍兴酒、女儿红,这些统统属于黄酒。如第63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里,这帮娃就偷摸的运进来一坛女儿红。十七位姑娘、少妇大半夜为宝玉这货庆生,跟现代版王思聪过生日趴一样。姑娘们基本上都整了几杯,算上筛酒的老嬷嬷们偷吃,四更时分一坛子女儿红造光了,后果是,喝多了的芳官和宝玉一炕上心无杂念地睡到天亮。

还有第16回,王熙凤招呼贾琏的奶妈说到:“妈妈,你尝尝你儿子带来的惠泉酒”,按照贾府的消费水平,估计二锅头是上不了桌面的,估计这“惠泉酒”相当于现在的“茅台”,或者“五粮液”。

“梦”里还出现过一次药酒。王安石曾有脍炙人口的诗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里的屠苏,指的是古代的一种房屋,因为是在这种房子里酿的酒,所以称为屠苏酒。据说屠苏酒是汉末名医华佗华创制而成的,算是药酒。屠苏酒是在中国古代春节时饮用的酒品,也叫岁酒。《红楼梦》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里就描写了大年三十晚,祭过宗祠后,贾府中的人都聚集到荣府正堂,摆合欢宴,喝屠苏酒。

还有就是烧酒了。烧酒就是白酒,属于蒸馏酒,因为酒精度高,点火就着,入口如火烧,故名烧酒。除此,古代的时候还有个形象的叫法“汗酒”,反正相对于黄酒来说,度数很高。清王士雄在《随息居饮食谱》中这样介绍:“烧酒,一名汗酒。性烈火热,遇火即燃。消冷积,御风寒,辟阴湿之邪,解鱼腥之气。阴虚火体,切勿沾唇。孕妇饮之,能消胎气。汾州造者最胜。凡大雨淋身及多行湿路,或久浸水中,皆宜饮此,寒湿自解。”

烧酒也有米酒、高粱酒之分,本胖子还喝过地瓜酒,度数也杠杠的。

大米做的小烧,是经常喝的,纯粮食酒,入口有劲,一条热线直贯肺腑,闭口回味,大有情趣。然后嘴张开,无声的“哈”一下,我靠,那感觉就别提啦。然后撮一粒花生入口,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再有顶着黄花的绿黄瓜、脆生生的心里美萝卜、水灵灵的大葱,炸上一碗香喷喷的酱,整一只猪蹄,拆半只烧鸡,有美人执壶,和三俩好友对喷古往今来,夫复何求?

好的高粱酒,入口绵绵,暖意蔓延,常常不知觉间已微醺,迎风须敞怀,能有古典的感觉。

不好的,入口如插了根红彤彤的火通条,辣嗓子辣胃,激情立马燃烧。记得有一年,在佳木斯的冬天,难得头晚没喝多能一大早起来,踩着沒膝盖的积雪去吃早点,碰到个多年不见的好友,那立马就得开喝。小吃铺卖的高粱酒,档次是很基层的,接地气的价格,接地气的劲头。一大早没啥下酒的,就掰几头蒜,管店家借俩装豆浆的碗,去马路对面买两块热乎乎的豆腐,倒上清酱,就是酱油,就这么的喝起。

然后就断片了。

第二天下午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结束怎么回家的。且头疼欲裂,嗓子干的跟腾格里沙漠似的。

纵观整部《红楼梦》,明确喝了烧酒的,居然是弱不禁风娇滴滴的林黛玉,有点意思。第38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中,咱林姑娘吃了点螃蟹腿子肉,觉得不太对劲,说了:“觉得心口微微的疼,须得热热地吃口烧酒”。

这是对的,显然曹公是行家,螃蟹还有海鲜等,都性凉,须得佐以白酒,用大暖的酒性制衡,才是健康的。

曹公深谙喝酒之道,所以,在第八回“贾宝玉奇缘识金锁,薛宝钗巧合认通灵”中,曹公借胖妞宝钗的嘴,说:“酒性最热,要热吃下去,发散的就快;要冷吃下去,便凝结在内,拿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

道理是这道理,可惜啊,人家身边都是有使唤人的,可以点起红泥小火炉,热热的筛酒,然后再有美人斟酒,爷们只管往嘴里倒就是,现在哪儿还有这条件?而且,世风日下,家道不严,糟糠不复是贤内了,让她给热酒?赶上心情不好,她能把孩子的童子尿热热地给你“斟”上。你问本胖子咋知道的,这特么还用说吗?

如果还能和烧酒扯上关系的,那就是第34回了,宝钗送了一丸药,说:“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就好了。”

显然,黄酒不适合,只有烧酒可作外敷药用,就跟现在的酒精一般。所以,再能和烧酒拉上关系,就是宝玉那被他老子打的血淋林的屁股了。

一直认为,曹公未完成《红楼梦》,和他“胃亏酒”有关,真是恨不早生若许年,见天的为曹公倒酒。清裕瑞在他的《枣窗随笔》中有如此记载:“又闻其(指曹公)尝作戏语云:若有人欲快睹我书不难,惟以南酒烧鹅享我,我即为之作书云。”

憾甚!

不过,这哥们的后面的几句记载也很妙不可言:“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善谈吐,风雅游戏,触境生春……”

  这长相,不就那谁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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