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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古时指读书人,亦是中国古代文人知识分子的统称。他们学习知识,传播文化,政治上尊王,学术上循道,周旋于道与王之间。他们是国家政治的参与者,又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者、传承者。士人是古代中国才有的一种特殊身份,是中华文明所独有的一个精英社会群体。

词语解释

1、士大夫;儒生。亦泛称知识阶层。

《史记·佞幸列传》:“ 孝文 时中宠臣,士人则 邓通 ,宦者则 赵同 、 北宫伯子 。”按, 通 官至上大夫。

《晋书·刘颂传》:“今世士人决不悉良能也,又决不悉疲软也。”

北齐 颜之推 《颜氏家训·归心》:“俗僧之学经律,何异士人之学《诗》《礼》。”

《京本通俗小说·西山一窟鬼》:“自家今日也说一个士人,因来行在 临安府 取选,变做十数回跷蹊作怪的小说。”

章炳麟 《与人论文书》:“ 苻秦 王嘉 作《拾遗记》,已造其端。 嘉 本道士,不足论, 唐 时士人乃多为之。”

2、人民;百姓。

《后汉书·袁术传》:“ 术 问曰:‘昔 周室 陵迟,则有 桓 文 之霸; 秦 失其政, 汉 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广,士人之众,欲徼福於 齐桓 ,拟迹於 高祖 ,可乎?’”

唐 樊宗师 《绛守居园池记》:“世说总其土田士人,令无硗杂扰。”

清 魏源 《圣武记》卷一“ 李成栋 师溃于 信丰 , 成栋 坠水死”自注:“ 成栋 悉众十馀万赴之,攻具仗械尽行,多拘人夫舁过岭,士人不免,道死颇众。”

3.士卒;将士。

《孙子·九地》:“投之无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尽力。” 梅尧臣 注:“士安得不竭力以赴战。”

4.思想家,教育家观点

(里仁篇)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翻译: 孔子说:“士人有志于真理,却又以穿旧衣吃劣食为耻辱,这样的人,不值得与他谈论真理。”

基本概念

士与士人

士的阶层很早 就出现了。西周、春秋时代,士,在政治上居于卿大夫与庶民之间,处于贵族的最低层,几与庶人相接;在宗法上,大夫臣士,士依附于卿大夫,不得有僭越之举;在经济上,士有一定数量的“食田”,禄足以代其耕,可以不劳而食;在文化上,士受过礼、乐、射、、书、数等多种教育。他们的社会职业因而是多样化的,或充任武士,或作卿大夫的邑宰、家臣,或在天子、诸侯的宫廷和基层行政机构中担任一般职事官。春秋中后期,士作为一个社会等级逐步解体。由于礼崩乐坏宗法制松弛以至于瓦解,士失去了生活保障,除了六艺知识,已经一无所有;另一方面,士在失去“铁饭碗”的同时,也摆脱了宗法制的束缚,不再受卿大夫的役使,获得了较大的人身自由。而大国争霸的政治需要,使得各诸侯国争相“尚贤”“使能”,从而刺激了社会对智能、知识的需求急剧增长;以传播文化与政治知识为主的私学在这一时期大量涌现,不仅培养出大批文化人,而且形成“不争轻重尊卑贵贱,而争于道”的文化理念。种种历史机缘的遇合,促成了士人的崛起。

士人与士大夫

士人不同于士大夫。士大夫的称谓是战国中叶才流行开来,指的是士人与官僚的合二为一。从士人到士大夫,显示了士人介入政治,进入政治中心地带的历史动向。

对于雅的追求

中国古代文化有雅俗之分。一般而言,雅文化指的是精英文化,俗文化指的是大众文化。中国古代士人虽然是雅文化的主体,但对俗文化并非绝对排斥,而是主张融合上层雅文化与下层俗文化的精华,括于雅俗之际,达到雅俗共赏的境地。但是,一旦雅与俗从精英文化——大众文化的形态层面进入美学范畴,崇雅斥俗便成为士人的普遍性格。苏轼很有代表性的说:“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对“俗”的抵制,态度十分坚决。

雅的一般性解释

  “雅”与“夏”古字相通,因此,雅指夏民族所居之地,亦即西周王畿地区,由此衍生出正确、合乎规范的含义。所以雅道指的是正道、大道;雅音指的是正音;雅算指的是正确的决策;雅学指的是正道之学。雅言指的是规范化、标准化的语言。以雅为正,故周代以舞为雅。辞令得体为雅《诗经》中朝廷之音亦称为“雅”。

雅作为美学范畴的内涵

  如果说,作为一般性概念的“雅”含义广泛,那么,作为美学范畴的“雅”有比较明确的内涵。第一,它是超功利的,为此,它追求不累于俗、不受制于外物束缚的精神愉悦,追求行为过程中的自怡,“必脱弃势利,而后谓之雅也”。如果以富利为追求目标,就是俗人、俗物;第二、它否定世俗纯感官性的享受,追求超越对象形色声音的精神性的愉悦。因此,士人饮酒讲求酒趣、饮茶讲求茶趣,弹琴讲求琴趣,而这样那样的雅趣都已经不在饮酒、饮茶、下棋、弹琴这些活动本身;第三、以静澄简淡为色调。”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是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描绘典雅的名句,恬淡的意境、简淡的色调,却蕴藏着悠长隽永的意味与美;第四,优雅精致,讲究细节的完美和谐。中国古代士人对雅的追求和品味,体现了他们特有的气质和特有生活方式,也是东方文化特有的魅力和精髓。

士人情趣

士一方面是礼乐制度下的产物,另一方面又是礼乐传统的维护者。士人作为社会的精英阶层,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追求目标。

《孟子·尽心上》:“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士人的情趣往往反映了这些中国文化的属性。 君子的部分德行可以说和文人情趣有关,比如弹琴,要正心,要修养性情;此外,如书法、绘画,都强调书为心声、画为心声,有其人必有其画。可以说,士人的情趣反映了他们的思想心态。对于士人来说,他们的美学观就是「雅」,雅就是美,俗就是粗鄙。追求雅,本身就包括性情的陶冶,比如温柔敦厚。他们的美学观亦反映在他们的情趣当中,如琴、画、书法及对古玩的欣赏等。可以说, 治国平天下与琴棋书画是士人生命的两极。一极是生命的张扬,一极是生命的内敛。唐代人多好酒,而尤以士人为甚。唐诗中写到饮酒的作品起码有数千首。但如何与庸俗之徒划清界线?饮酒如何反映文人高雅的情趣?李白在《月下独酌》第二首:“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请比圣,复道浊如贤。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据说李白酒后,灵感特别好,时人称为“醉圣”。不少有名的文人雅士均在醉中找到了灵感,如书法家张旭以及宋代大文豪苏东坡。

又如古琴因音色浑厚,不流轻浮,于是逐渐被士人所认同,并把士人理想的思想品格与审美标准融汇其中。琴棋书画──琴成为士人必备的文化素养。古琴亦从一件乐器,升华为一种文化的象征,不单能鸣响乐音,亦能宣道载德。

以下从士人不同的情趣,探讨其与中国文化之种种关系。

士人与琴

在中国古代士人生活中,琴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在众乐器中,士人最推崇的是琴。崔遵度说:“先儒谓八音以丝为君,丝以琴为君。”朱长文说:“天地之和,莫先于乐;究乐之趣,莫过于琴。”“众乐,琴之臣妾也。”以君和臣妾的关系来比喻琴和众乐的关系,可见琴在士人心目中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琴棋书画四大文人艺术修养中,琴居首位。文人书斋之陈设,琴亦为必备之物,“若无古琴,新琴亦须壁悬一床。纵不善操,亦当有琴”。至于清风明月、夜雨蓬窗、山水坐卧、清流泛舟,琴更是文人须臾不可离的伴侣。陶渊明的诗,便有多篇写到琴:“少学琴书,偶爱闲静”(《与子俨等疏》);“息交游闲业,卧起弄书琴”(《和郭主簿》);“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清琴横床,浊酒半壶”(《时运》);“乐琴书以销忧”(《归去来兮辞》);“欣以素牍,和以七弦”(《自祭文》)。

士人对琴如此热爱,是因为琴虽无急管繁弦的磅礴,亦无多声部复迭的雄浑,但却具有深远绵长的艺术魅力。白居易说:“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古声淡无味,不称今人情”。又说:“我琴不悦耳,能作淡泊音。”在琴的淡泊音与太古声中,中国士人物我两忘,天人合一,而这一切,正是他们文化生命中至高无上的追求。

中国古代文人对琴的热爱,并非志在以高明琴技炫耀于众,而是追求一种精神的境界。这个境界可以概括为“和、清、幽、澹、古”。

境界

“和”是中国古典美学的核心范畴。文人鸣琴,无不以物我融洽的大和谐为上乘境界。范仲淹问琴理于崔遵度,崔遵度曰:“清丽而静,和润而远”。高遵论弹琴风度,也推扬“运动闲和,气度温润”。有了这样一种审美心态,文人士大夫指下的琴音,徐徐焉,洋洋焉,“其音温和而居中”,听来如鸟语花香、春风拂面,一派生机,一派和润。“和”还包蕴着对整体性和谐的强调。弦与指合、指与音和、音与意和,琴者与琴浑合无迹。琴中之趣自生。

“清者,音之主宰。”“清”是一种经过艺术陶冶的澄净精纯的境界。“地僻则清,心静则清,气肃则清,琴实则清,弦洁则清,必使群清咸集,而上可求之指上两手,如鸾凤和鸣,不染纤毫浊气。”这样的境界,令人心骨俱冷,体气欲仙。“弹琴不清,不如弹筝”,不清就失去了弹琴的本原追求。

“音有幽度,始称琴品。”“幽”是一种含蕴无穷、具有无限生命感和宇宙感的美的意境。白居易听琴,“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司马扎夜听李山人弹琴,“曲中声尽意不尽,月照竹轩红叶明。”琴韵幽意联绵飘撇。

“琴音本澹”。“澹”意味着色调的平淡、情趣的淡泊。它仿佛松之风、竹之雨、涧之滴、波之涛。其情不奓不竟,其味如雪如冰。深悟琴道的文人士大夫,无不以“澹”为意趣无尽的乐境。

“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在文人看来,上古淳朴仁义,今人则迷醉五色五音。古,就是不与时风、俗流相合,“宽裕温庞,不事小巧,而古雅自见”。“和”、“清、幽、澹、古”等美学命题虽然范畴各异,但它们共同铸造了士人琴文化的境界,悠远的琴韵因而包含有无比丰富的精神性内容。

中国古代琴曲是最能表现士人情趣与心志的文化形态之一。今人对古琴曲的印象,多是《渔樵问答》《平沙落雁》《鸥鹭忘机》一类,感受到的是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冲淡、平和、古朴和沉静。其实,士人情思并非全是超越,也有激情和悲壮,《广陵散》就是这样一支琴曲。“广陵”是扬州的古称,“散”是操、引,即乐曲。今存《广陵散》曲谱,最早见于明代朱权编印的《神奇秘谱》(1425年),谱中有关于“刺韩”“冲冠”“发怒”“报剑”等内容的分段小标题,所以古来琴曲家多把《广陵散》与《聂政刺韩王》看作是异曲同名。关于聂政刺韩王,史家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聂政之父为韩王铸剑,违了期限,被韩王所杀。聂政为了给父亲报仇,毁容逃到泰山苦学琴艺,十余年后身怀绝技返韩,乘韩王召见时从琴腹内抽出匕首将韩王刺死,然后自杀。另一种说法是,韩国大臣严仲子与宰相侠累有宿仇,聂政与严仲子交好,遂为严仲子刺杀韩相。无论哪一种说法,这首琴曲都是以斗争性和悲壮性为情感基调。因此在曲调上怫郁慷慨、戈矛纵横。

正因为《广陵散》有一种反抗精神与战斗意志,魏晋时的嵇康对它倍加喜好,并以善弹《广陵散》著称,其间寄寓着他对魏晋乱世的抗议。嵇康是“竹林七贤”中的领袖人物,他虽皈依老庄,心中的矛盾与痛苦却始终如激流奔腾不已,这种复杂的心绪正是中国古代士人精神生命无以解脱的情结。因不愿与司马氏政权合作,嵇康被杀害。临刑那天,他从容镇定,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广陵散》于今绝矣。”嵇康的《广陵散》是中国琴史上的千古绝唱,也是中国文人文化生命的凄婉之歌。

“劝君收入锦囊中,不是知音莫弹与。”文人抚琴,最大的追求就是弹与知音听。知音对他们来说,不仅意味着具备一对音乐的耳朵,而且意味着一种文化精神上的共鸣。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就是这一追求的最生动写照。他们执着追求这种共鸣,假如没有这种共鸣,他们宁愿不拨动自己的琴弦。因此,文人在琴之“十四宜弹”中将遇知音而弹,列为可弹之第一。在琴之”十四不宜弹“中则明确标明逢俗人不可弹。引导文人入门的《学琴七要》也规定:”不为俗奏,以玷古人高风。如不遇知音,宁对清风明月、苍松怪石。”

“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与其说是表达了对友情的忠诚不渝,不如说是体现了中国古代士人的文化追求。诚然,任何艺术家都渴求知音,但这个渴望,从未成为艺术家们向非知音者表现自己作品的心理障碍。中国古代士人却不同。知音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意味着具备一对音乐的耳朵,而且意味着一种文化精神上的共鸣。他们执着追求这种共鸣,“如不遇知音,宁对清风明月、苍松怪石。所以,子期逝后,伯牙“愍知音之难遇”,断弦摔琴,发誓永不再弹琴。知音诚然可贵,但知音毕竟难求。对抚琴对象的在意,使文人弹琴不免孤独。我有一张琴,随坐随行,无弦胜似有弦声。欲对人前弹一曲,不遇知音。

士人与棋

在琴棋书画四大文人修养中,棋占第二把交椅。这个棋主要指的是围棋。围棋又称“弈”。早在《关尹子》中就有“习射、习御、习琴、习弈”之说。清人张翰在《幽梦影》中说:“虽不工弈,而揪枰不可不备;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

历数各个朝代热衷于围棋也善弈的文人,其阵容庞大可观:东晋王异、王廙、谢安、谢玄王坦之、支道林;唐代杜甫、元稹、白居易、杜牧、刘禹锡、陆龟蒙;宋代寇准、范仲淹、晏殊、欧阳修、王安石、文与同、黄庭坚、王十朋、陆游文天祥;明代高启、李东阳、王世贞、王阳明、唐寅、文征明、徐渭、吴承恩;清代吴伟业、王夫之、王士桢、李渔、蒲松龄、孔尚任、郑板桥、袁枚、毕沅、戴名世洪亮吉王先谦。他们之中的哪一位不是名动天下、声震后世?又有哪一位不是诗、文、书、画俱佳,具有全面的文化修养?宋代苏轼、清代钱谦益虽然不善弈,但却对围棋兴趣浓酣。东坡自称“平生有三不如人,谓着棋、吃酒、唱曲也。”但他却“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当其子与人对弈,他坐在一旁观棋,“竟日不以为厌”。钱谦益虽称自己“不能棋”,但他同样“好观棋,又好观国手之棋。”有时甚至观棋竟日夜,流连不忍去。宋代一位和尚说得好:“从来十九路,迷悟多少人。”就在这迷悟士林的好弈之风中,潜藏着深厚的文化历史内蕴,蕴含着中国古代士人的意趣和精神灵光。

“棋虽小道,品德最尊。”而弈家风度正是士人棋文化的重要内涵。

士人弈棋,以冲和恬淡、不战屈人的风格为正宗。如是兵行诡道或刚猛擅杀,就算赢得十分辉煌,反倒不入正统。士人弈棋,又讲究对输赢结局的恬淡超脱。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当然,士人对弈也还是有赌输赢者,但这种赌输赢仍然是一种雅赌。比如,唐寅“计取输赢赌买鱼”,彭孙遹与友人对弈赌荔枝,王安石与薛处士棋,赌梅花诗,输一首。这些雅赌,不关钱物,更有文人书卷气。

以深厚定力为根柢的静泰之风,讲究深沉的性格涵养与巨大的自制力,“胜不言,败不语,高者无亢,卑者无怯”。甚至泰山崩于前亦镇定自若,脸不变色。宋代宗泽在金人入侵、都人震恐的危急时刻,从容围棋。笑曰:“何事张惶,刘衍等在外,必能御敌。”果然,须臾间强虏败归。淝水大战中的谢安,与谢玄对弈于园林中,以别墅相赌,既破苻坚,有战报至,谢安看后,了无表情,棋如故。客问之,徐答云:“小儿辈遂已破贼。”大敌当前如此,生死关头亦如此。宋明帝赐王景文死,景文在江州,方与客棋,看敕讫,置局下,神气怡然,争劫竟,敛子内奁毕,徐言:“奉敕赐死。”方以敕示客。因举鸩谓客曰:“此酒不堪相劝。”遂一饮而绝。这些弈家的从容气魄,令人肃然起敬。

清人王思任曾撰《弈律》,其中有一条:”凡以弈谄事贵、长,巧为称颂者,杖七十;或隐忍退败有所图为者,杖一百。“明代刘璟文,尝与建文帝朱允炆对弈,璟文屡胜。建文帝半开玩笑地说,你就不能稍稍让我几分?璟文正色回答:”可让之处则让,不可让之处璟文不敢让也。“明末过百龄,孩童时便以善弈著称。一位学台大人指名与他对弈。有人悄然教百龄对弈时给道台留一点面子,百龄却说:”见大官而让棋,此为寡廉鲜耻。”不媚俗,不阿时,不屈己,不求人,弈家博大刚正的胸襟,寄寓着中国士人高洁的人格理想和精神。

士人与茶

周作人有一篇《喝茶》的散 文:

“我所谓喝茶,却是在喝清茶,在鉴赏色与香味,意未必在止渴,然更不在果腹了。……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读这段淡雅文字,一缕清芬幽雅的茶香悄然袭上心,细细分辨,在那缭人情思的茶香中,萦绕着文人士大夫淡泊闲适的情趣。

茶的历史很久远,陆羽《茶经》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不过,秦汉以前的茶,主要作为药用,疗小儿无故惊厥,利小便,去痰渴热。西晋时虽然开始有饮茶者,但大多士人还不惯饮茶,以致把饮茶当作“水厄”。而北朝的士人,则视茶为“酪奴” (按:意即奶酪的奴隶,语出北魏杨炫之的《洛阳伽蓝记》),耻不相食。

“茶兴于唐,盛于宋。” 陆羽的《茶经》是中国茶文化的奠基之作,对以兴味为中心的中国古代士人,茶文化更有极大的推动力。宋元之际的方回说:“茶之兴味,自唐陆羽始。今天下无贵贱,不可一晌不啜茶,……而士大夫尤嗜其品之高者。”正是因为如此,陆羽被尊崇为“茶神”“茶圣”“茶仙”。

宋代以后,士人茶文化日益精致,成为士人生活中须臾不可缺少之内容。明人沈周说:“自古名山留以待羁人迁客,而茶以资高士。”明人高濂说:“香茗为用,其利最溥。物外高隐,坐语道德,可以清心悦神;初阳薄暝,兴味萧骚,可以畅怀舒啸;晴窗拓帖,挥麈闲吟,篝灯夜读,可以远辟睡魔;青衣红袖,密语谈私,可以助情热意;坐雨闭窗,饭余散步,可以遣寂除烦;醉筵醒客,夜语蓬窗,长啸空楼,冰弦戛指,可以佐欢解渴。第焚煮有法,必贞夫韵士,乃能究心。”在中国文人的心目中,茶绝非仅仅是用来解渴的饮料。对他们来说,品茗,是一种生活情趣,一种审美追求,一种士人独有的文化生活,空灵淡泊,悠雅脱俗,都可以在一杯清茶中品味得到。

士人饮茶,从择茶、择具到煎水、行茶,每一过程、每一环节悉心讲究,其间满盈着文人悠远、细腻的文化品性,而最后的品饮则直接逼近品茗之道的最高境界。

品茗本为雅事,故“饮茶宜翰卿墨客,缁衣羽士,逸老散人或轩冕中之超轶世味者。若饮非其人,犹汲乳泉以灌蒿莱,罪莫大焉。”

品茗饮最讲究得味。而所谓得味之饮,其要谛在“清”“闲”二字。

中国雅士素来看重一个“清”字,而饮茶中的“清”更至关重要。水本乃天下至清之物,茶又为水中至清之味,得一“清”字,方可谓“口舌之味通于道”。从品茗中体味到清雅的情趣。

着意于“清”,文人饮茶讲究环境幽静雅致。在山壑间松竹潭涧旁汲泉煮茗,“清芬满杯,云光滟潋”,情趣盎然,茶室、茶寮之设,也务求清雅脱俗。明人陆树声在《茶寮记》中描述小园中所设茶室:窗明几净,有客来,童子生炉,茶香袅绕,出茶具,捧茶而至,颇有远俗雅意。《遵生八笺》亦云:“‘幽人首务’乃是设茶寮于书旁,寮中设茶具、焚香饼,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这自是深得三昧之语。若“盆树庭,诗画满壁,鼎罇盈案”,那就是俗气逼人,而非雅士所为了。

文人清饮,以客少为贵。陈继儒在《茶董小序》中说:“独饮得茶神,两三人得茶趣,七八人乃施茶耳。”张源也说:“独啜曰幽,二客曰胜,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曰施。众则暄,暄则雅趣乏矣。”

文人饮茶,又须一个“闲”字。若一杯清茗在手却忙不迭地一吸而尽,灌将下肚,自然无半点雅致情趣,借妙玉的话来说,这种“不暇辨味”的饮茶不是解渴的蠢物就是俗不可耐的驴饮。鲁迅说: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必须有功夫。这里所说的“有功夫”正是脱却匆忙、紧迫的悠闲怡情。

有了“清”与“闲”二字,士人之饮茶,自然尘心洗尽,物我两忘。

士人与书法

文字的产生,有着古老的历史。传说黄帝时仓颉作书,天雨粟,鬼夜哭。自此,中国进入有文字的文明时代。

汉字产生后,最初的主要功能是实用。春秋末期,人 们开始有意识地将文字艺术化或装饰化,文字开始向书法发展,并最终成长为具有典型东方气质的书法艺术。中国现代作家林语堂先生说:“在书法上,也许只有在书法上,我们才能够看到中国人艺术心灵的极致。”

然而,书法艺术的生长和发展,和士人的生命历程是相呼应、相融合的。士人用他们的生命意识和文化情感创造了书法千姿百态的美,他们的生命意识和文化情感,也在书法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在士人心目中,书法艺术得天地万物之灵秀。蔡邕说:”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所以,“点”如“瓜瓣”“雨滴”“露珠”“高峰坠石”;“横”如“一叶横舟”“长天战云”“千里阵云”;“竖”如“劲松”“千年枯藤”。书法的每一笔画都能在自然界得到印证。因此,无论是书写还是观赏书法,对于士人来说,就是和自然相亲,和自然之道相通。

在士人心目中,书法的更重要意义是书写心声。一位叫刘定友的文人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夫书,心画也。有诸中必形诸外。人的情感总是要借助于某种形式表达出来的。士人最为敏感,情绪最为丰富,书法正是一个可以充分表达情感,表达情绪的形式。而士人的不同性情、不同的人生经历、对大自然的不同审美感悟,也都可以从书法中得到表现,从而形成斑斓多彩的书法艺术作品。

对于士人来说,书法同样有雅俗之分。黄庭坚说:学书需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法才可贵。如果胸中无物,即使笔墨堪与钟繇、王羲之媲美,也只是一个俗人。在这里,思想、胸怀、学问是根本,技巧并非最为紧要。正因为如此,士人要声明:书法,雅道也,若非通人志士,学无及之也。

“中和”是中国古代文化中的重要思想观念。中,即适中,中正,不偏不倚。和即和谐、协和。中国传统社会的儒释道三家都主张“中和”。这一思想传统体现在古典艺术中,便是中和之美。

中国古代士人书法追求“逸”,也讲求“中和”。 唐代书法家孙过庭阐述书法中的“中和之美”说:“沈着屈郁,阴也;奇拔毫达,阳也,书要兼备阴阳二气,阴阳刚柔不可偏陂。”他又提出“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八个字。“违”指笔画、结体、布局等不雷同,“数画并施,其形各异;众点齐列,为体互乖”。但这种“违”又不能超出限度而互相侵害、抵触、冲突,使作品杂乱无章。多样变化的不同因素,要协调统一起来,达到“和而不同”的境界。这就是中和之美的精神所在。

书圣王羲之创造了中国书法“中和之美”的高峰。羲之的书法,不激不厉,平淡冲和,负阴抱阳,含文包质,温润秀雅,神韵悠然,炉火纯青,既超越北朝的粗俗、又超越南朝的柔媚,体现出情感性的优美和谐。孙过庭评论羲之书法是:“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颜真卿的书法,亦体现“中和之美”的精髓。其楷书如正德君子立于庙堂之上,衣冠庄重、气度肃穆。其行草则和而不流,威而不犯。既不同于六朝超逸优游、风行雨散的风格,也不同于张旭、怀素的惊电飞流、龙奔蛇突。王羲之的《兰亭序》与颜真卿的《祭侄季明文稿》,分别位居天下行书第一和第二的位置,成为中国书法“中和之美”的典范。

中国士人尊崇王羲之,奉他为“书圣”。苏轼则评价颜真卿说:“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画至于吴道子,书至于颜鲁公,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尽矣。”这种崇敬,是由植根于中国士人心灵深处的审美意识决定的。这种审美意识就是贯穿于中国文化精神的中庸观念、中和之美。

中国古代有“书如其人”之说,这是因为,在通常情况下,书法是人的心灵和情感的外化。清人刘熙载概括说:“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书如其人,首先在书法和人格是联系在一起的。委琐之人,笔下难成磅礴气势;旷达之士,运笔自然豪放纵逸;清高之人,字必拙朴潇洒;屈节之人,字必媚俗流滑;胸无点墨者,则必然用墨无法。《宣和书谱》评王荆公书法说:“王安石凡作字率多淡墨疾书,初未尝略径意,惟达其辞而已,然而使积学者尽力莫能到,岂其胸次有大过人者,故笔端造次便见不凡。”这里说的“胸次”,就是一种内在的人格,人格不凡,笔端造次亦必然不凡。所以,“李太白书新鲜秀洁,呼吸清淑,摆脱尘凡,飘飘乎有仙气”,“坡老笔挟风涛,天真烂漫;米痴龙跳天门,虎卧凤阙。二公书横绝一时,是一种豪杰之气。”

胸次的造就,自有”大根巨在“。清代书法家何绍基说:“从来书画贵士气,经史内蕴外乃滋。若非拄腹有万卷,求脱匠气焉能辞?”杨守敬《书学迩言》说:“学书有二要:一要品高,品高则下笔妍雅,不落尘俗;二要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见。古之大家,莫不备此,断无有胸无墨而能超轶等伦者也。”傅山说:“作字先作人,人奇字亦古。”吴宽在《瓠翁家藏集》中也断言:“书家例能文辞,不能,则望而知其笔画之俗,特一书工而已。”因此,有无学问、襟怀和见识,是文人书法家与书工笔吏的重要区别。

当然,书如其人只能是“约略大概言之”,绝不能绝对化。蔡京、秦桧、严嵩都是历史上的著名奸臣,但却又都是书法大家。曹操被世人指认为奸雄,但朱熹却“少时喜学曹孟德书”,结果被刘共公(珙)抢白了一顿,“公所学者汉之篡贼耳!”以致朱熹十分尴尬,“嘿然亡以应”。所以,书也固有不似其人者。然而书如其人虽非确凿之论,但所透漏出来的却是深刻的中国古代士人的价值观念以及文化意识。

士人与绘画

文人绘画,始于魏晋,这是一个文人开始自觉的时代。魏晋以前,中国绘画是写实的,功利性的。魏晋以后,随着文人绘画兴起,中国绘画分为两大支流,一支是功利的、写实的宫廷绘画与民间绘画,另一支则是自娱的、写意的文人画。在后来的发展中,文人画日益壮大,最后竟占据中国传统绘画的主导地位。

文人之绘画,一是以画养心,二是以画遣兴,三是以画写情,因此,他们不求形似,不求工致,不求实用,绘画对他们来说,只是“墨戏”而已。所以王维画到兴处不问四时,以致桃、杏、芙蓉、莲花同作一景。他画的《袁安卧雪图》,竟然有雪里芭蕉。明人曹昭言:“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难与世俗论也。”

正如文人书法、文人弹琴一样,文人绘画也首先讲究人格和气韵。唐人封演说:“画者,澹雅之事。”唐人张彦远说:“自古善于绘画者,莫非衣冠贵胄、逸士高人,非闾阎鄙贱之所能为也。”宋代郭若虚也说:“人品既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高矣,生动不得不至。”如果缺乏气韵,就是竭尽巧思,也只是如同画工作画,“虽曰画而非画”。他们的话语,虽然饱含士人的高傲和偏见,但却也真实的道出了中国古代文人绘画的精神趣味。

然而,文人之绘画,不是光有澹雅气质和深厚学问就够了,还讲究眼光和惠识。汤贻汾说:“骚人高士虽然是适合绘画的人,但是,只有具备慧眼,而后才可以言画。”善于领悟的人,看到庭院中的一颗树,就可以想象千林;面对盆中的一座小山峰,就仿佛见到五岳。钝根者虽然阅历万里,笔下却无一笔生机。即使辛苦百年,也画不出什么好作品。所以,并不是博览山川,涉猎书史,就可以知画。惟有文化素养、艺术素养交相混融,才有文人画的诞生。中国古代文人画因此达到较高水平,当然是不足为奇了。

苏轼是中国文化史上文人气质最为浓厚的横绝百代的大文豪之一。关于士人画,苏轼有全面论述,苏轼认为,“古来画师非俗士”,而所谓士人画则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写意而不是追求细节。苏轼说:“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便倦。”

第二,诗书画结合。苏轼说:“诗画本一律。”又说:“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三者之间是相通的。他夸奖王维的画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在他看来,这就是士人画的最高艺术境界。

第三,绘画中要有理想品格,要有理想美。“瘦竹如幽人,幽花如处女。”文同绘竹,苏轼以竹的品格来比拟文同的节操:“而况我友似君者,素节凛凛欺霜秋。”

第四,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苏轼曾论画竹说:“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即逝矣。”如果“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这就是意在笔先,神在法外。

苏轼自己绘画也是“笔酣墨饱,飞舞跌宕”。他自述道:“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其意趣、其追求,均由此可见。

士人与酒

关于文人与酒,我们的历史留下了说不完、道不尽的回肠荡气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自幼深受儒家礼文化熏陶的中国文人,往往表现得十分率真和可爱。阮籍到邻家酒垆饮酒,喝醉了就躺在漂亮、可人的卖酒少妇身旁睡觉,丝毫不觉得难为情,而少妇的丈夫也不以此为怪。陶渊明在家与客相饮,醉意袭来,便对客人说:“我喝醉了,要去睡觉,你可以走了。”他说得十分自然,客人也不以此为冒犯。李白自夸“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而他醉后则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种浸润着酒意的自在与酣畅伴随他走到生命尽头。《唐摭言》这样记载李白的死:“李白着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捉月而死。”其神态何等浪漫潇洒。宋代欧阳修城外饮酒归来,头插野花,一派天真,全无太守模样。陆游曾因礼教之压迫而忍痛牺牲他与唐婉的情爱,但酒酣耳热之时,他却是“半醉行歌上古台,脱巾散发谢氛埃。但知礼岂为我设,莫管客从何处来”。明人徐渭饮酒时“科头戟手,鸥眠其几”,如果此时有人呼他“老贼”,“饮更大快”。饮得酣畅时,不管是衰童遢妓还是屠贩田怡,只要“操腥热一盛,螺蟹一提”,“敲门乞火,叫拍要挟,征诗得诗,征文得文,征字得字”。魏晋与唐代虽然有过礼法淡薄、文人放纵自我生命的灿烂时光,但相对中国文人的整个生命历程来说,这样的时代,实在是太短了。而发自文人人性深处的率真以及硬朗的人格,只有在他们饮酒时才表现得特别充分。那酒中的豪情、酒中的长歌、酒中的飘逸、酒中的苍凉、酒中的酣然,以千形万态表现着中国传统士人的精神气质和生命形象。皮日休的《酒箴》称:“酒之所乐,乐其全真。”宋人李敬中说: “若非杯酒里,何以寄天真?”这种杯酒中的全真、天真实在是了解中国文人生命形态的重要内容。

在中国古代士人的酒文化中,“酒隐”是一个反复出现的概念。唐人孟郊在诗中说:“彼隐山万曲,我隐酒一杯。”苏轼专有一篇《酒隐赋》,赋中有“引壶觞以自娱,期隐身于一醉”之语。唐解元称朋友朱大泾隐于菊,而自己则隐于酒。陆游也有“酒隐凌晨醉”“酒隐东海溟”的诗句。

所谓“酒隐”,是中国士人对隐逸文化的发展。它和“棋隐”“茶隐”“菊隐”“梅隐”“睡隐”等概念一起,打破隐逸文化原来的构架,把隐逸的形式与内容分开。在这些观念之下,是否隐居山林、汲泉伐樵已经无关紧要,真正的隐逸是一种不拘泥任何形式的精神超越。一杯酒、一张琴、一壶茶、一株梅、一盘棋,都可以成为向精神、人格、理想的无极天宇升华的媒介。

隐身于一醉,中国士人超越了现实中的苦难和忧愁,得到精神上的解脱。曹孟德对酒当歌,感慨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吟出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千古名句;陶渊明隐逸山林,“中觞纵遥情,忘彼千载忧”;李白高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陆游“生涯落魄唯耽酒”,“聊欲酒中遗万事”。当他举杯痛饮,“闲愁如飞雪,入酒即消融”;周邦彦“愁思无已,惟有借醉眠以了之”。李白说:“心中醉时胜醒时。”白居易说:“醉时心胜醒时心。”“古人所以饮,为屏世虑纷”,只有隐身于酒中,中国文人才能远离现实,消却那“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忧愁,获得心灵的片刻宁静。

隐身于一醉,文人士大夫往往于微醺中进入一种恬淡深邃的审美境界。“且对一壶酒,澹然万事闲。横琴倚高松,把酒望远山。长空去鸟没,落日孤云还。”“酒隐”中的士人,又有一种“酒杯轻宇宙,天马难羁絷”的气概。刘伶“卮觚”,“以宇宙为狭”。陈叔宝“九酌忘物我,十酌忽凌霄。凌霄异羽翼,任致得飘飘”。“一身天地窄,只是酒乡宽”,这就是“酒隐”的无限魅力。

士人饮酒,亦讲雅俗。 明代吴彬有一篇《酒政》,专论文人酒文化与伧夫饮酒之别。《饮政》中有一栏为“饮禁”,禁的都是文人心目中的俗人饮酒之为。“饮禁”的第一禁是华筵。华筵虽然珍馐满桌,却与文人的气质是那样不适应。清人褚人获评述说,丰筵礼席尽管注玉倾银,但在席上不得不左顾右盼,终日拘束,唯恐有语言之失、拱揖之误,在这样的场合下饮酒只能叫做“囚饮”。

同样,苦劝也属文人饮酒之禁。 清人黄周星阐述其中的道理说:饮酒之人无非有三种,一种是善饮者,这些人不待劝自会饮酒;第二种是不沾酒的人,这些人劝酒也不会喝,所以不必劝;第三种是能饮而不饮的人,他们才是劝酒的对象。但是,既然这些人能饮而不饮,已经谈不上真率,我又何必去劝酒呢?明人陈龙正的言词更为锐利,他说,只有市井仆役才会“以逼为恭敬,以虐为慷慨,以大醉为欢乐。”如果“士人而效斯习”,必定是”无礼无义,不读书者“。

文人酒禁还禁饮酒粗俗、全无文雅味道。韩愈曾讽刺说:“长安众富儿,盘馔罗膻荤。不解文字饮,唯解醉红裙。”与此同时,“席间市语俚言”以及“大肆牛饮”“酒后藉端”一类“孟浪概行”也都是文人心目中俗不可耐的市井俗饮。

文人饮酒则不同。“身心无累,把盏即酣”是他们追求的“生人之趣,高蹈之雅致”。“君子饮酒,率真量情。文士雅儒,盖有斯矣。”所谓“率真量情”实际上是一种坦诚透彻的生命。

文人饮酒,还企盼与文化知音的聚会。高雅、豪侠、真率、忘机、知己、故交、玉人、可儿是他们渴盼期待的饮人,花下、竹林、高阁、画舫、幽馆、平畴、荷亭,春郊、花时、清秋、新绿、雨霁、积雪、新月、晚凉是与这种聚会深挚默契的理想的饮地和饮候。饮酒中的清谈、妙令、联吟、焚香、传花、度曲、返棹、围炉则使整个饮酒充满文雅之气、书卷之气。

吴斌《酒政》的宗旨就是要把文人饮酒和世俗的饮酒区分开来,它和其它题名酒警、酒评、酒律、酒鉴、酒经、酒诫的文章一起,共同构筑起文人酒文化的独特框架。

士人与雅舍

中国士人的情趣渗透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居也概莫能外。

  人类走出森林,走出岩洞以后,居室逐渐从浅陋的土穴走向“翚斯飞”“作庙翼翼”的土木建筑,自此,住宅再也不仅仅是以待风雨的处所,而是开始具有审美功能。

  随着居室建筑向更高层次发展,两种风神殊异的审美趋向在文化的长流中日益分野。

  君王贵族的居室追求的是美轮美奂的华美。早在春秋战国,

  诸侯们的宫室建筑便使记载那一时期史事的《左传》与《国语》发出了“美哉室,其谁有此乎”的惊叹。一统天下、气吞寰宇的“千古一帝”秦始皇,更以气魄宏大的咸阳宫殿奠定了帝王宫室建筑缩写宇宙天地、贯通天命人意的基本格局与阔大、威严、豪华的审美风格。

  着意雅趣的文人居室则一反富丽堂皇的华贵气象,追求一种清雅恬静的超脱美。唐代诗人刘禹锡曾作《陋室铭》,不言其室之陋,而字字言其雅。

  抗日战争时期,梁实秋与同学吴景超夫妇合资在北碚买了一幢房子,以吴景超夫人龚业雅的名字,将居室命名为“雅舍”,并在重庆出版的《星期评论》以“雅舍小品”为栏目,发表文章。其中《雅舍》一篇既写雅舍之陋,更写雅舍之雅,这个雅,就是情趣之雅:“雅舍”所有,毫无新奇,但一物一事之安排布置俱不从俗。人入我室,即知此是我室。

  明人文震亨说:“韵士所居,入门便有一种高雅绝俗之趣。”这就是中国文人对居舍的追求。

士人与山水

士人与山水有不解之缘:“登临山水,经日忘返”;“每游山林,弥旬忘返”;“散怀山水,萧然忘羁”;“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山水给予中国士人太多的灵感与情思,中国士人给予山水无限的深情。

  中国士人对山水的热爱,滥觞于先秦。《论语》载:孔子让侍从弟子“各言其志”。曾皙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庄子·知北游》曰:“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与!”儒道两家之巨子,对山水之情感可谓一往情深。 汉代士人对山水的体认更加深化。对他们来说,逍遥于山水间开始成为一种情趣,一种人生态度。而这样一种美感的情怀在魏晋时期有新的发展。

  魏晋六朝人“以玄对山水”,发现山水蕴涵着与道相通的神明。他们亟亟追求的自足之乐、逍遥之趣、无言之美、素朴之秘,无一不可在山水中体悟到。山水因此在魏晋人的面前展开一个全新的观照。左思宣布:“岂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王羲之兰亭聚会,“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顾恺之言会稽山水:“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王子敬曰:“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应发,使人应接不暇。”这些言词,无不洋溢着一种对自然之美的新鲜活泼的浓酣情感。而典型体现中国文化意趣的山水画、山水诗亦在这个时期成形。自此,山水情怀凝结成中国文人文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无论他们是弃绝尘世、遁迹山林,还是积极出世、治国平天下,山水风光都是他们的情感源泉和人生伴侣。

士人与古玩

古玩,旧称骨董,零杂之义。骨董一词,最早见于唐代开元年间(公元723—741年)。张萱《疑耀》卷五曰:“骨董二字,乃方言,初无定字。”明代董其昌在《骨董十三说》中说:“杂古器物不类者为类,名骨董。”骨董或古董成为明代和清初普遍的说法。由于古董专供玩赏,清乾隆年间,人们开始称古董为古玩,即古代文玩之简称。

  古董是一个包容较为广阔的概念,但大致说来,可区别为两大类,用古玩铺的行话说,一类为硬,一类为软。硬者,包括金石和古瓷。金,主要指三代铜器。石,则指汉代石刻、古碑、造像、汉玉、封泥、甚至古砖等等。古砖之外,又有瓦当。所谓古瓷,对明、清人来说便是宋代的“柴、汝、哥、官、定”五大名瓷。清人又增添了明代的“永乐窑”“宣德窑”“成化窑”“正德窑”“嘉靖窑”等。所谓软者,则以古书画为主,旁及绣品。

  文人士大夫对古器物的赏玩和收集,应该说是早已有之。西晋张华曾收藏“天下奇秘”“世所稀有者”,“由是博物洽闻,世无与伦比”。初唐薛稷亦“好古博雅”。但是,将古器物赏玩自觉纳入文人雅趣系统却开启于中唐。 从盛唐到中晚唐,尽管只有倏忽百年,但却跨入了另一个文化天地。人们的心境、人生价值观念以及处事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秦汉、盛唐的闳放、热情、自信烟消云散,细腻、内在、注重内心世界直观体验,成为中晚唐以及以后千余年间的文化基本性格。在如此文化心理驱动下,一种空前的趣味沉溺泛滥于文人士大夫层中。苏轼说:“士方志于其所欲得,虽小物有弃躯忘亲而驰之者。”欧阳修说:“吾所好,玩而老焉可也。”宋人蔡绦也说:“古器好爱,独国朝以来寖乃珍重,学士大夫雅多好之。”这些表述都说明了那一时代士人兴趣的转移。明代董其昌从理论高度阐明古董赏玩的文化意义说:“玩礼乐之器可以进德,玩墨迹旧刻可以精艺,居今之世,可与古人相见。”又说:“人能好古董,即高出于世俗,其胸次自别。”把古器物赏玩作为进德、精艺、与古人相见的路径,更把古董赏玩作为士人雅俗的标示,至此,钟鼎尊彝、法书名画成为文人士大夫艺术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士人与花

“为爱名花抵死狂”,中国文人的心目中,对花的情爱难以释怀。

  东坡爱花,“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梅尧臣爱海棠,“朝看不足夜秉烛”。陆游赏花,“贪看不辞夜秉烛”。归庄为看牡丹,或舆或杖,僻远之地无不至,有初至不得入者,辄再三往,必得观而后已。昼则坐卧花前,夜则沉形花下,如是数日。李渔以花为命:“春以水仙、兰花为命,夏以莲为命,秋以海棠为命,冬以腊梅为命。无此四花,是无命也。”因为爱花,文人中多有被奉为花神者:屈原因“既滋兰之九畹,又树蕙之百亩”,被奉为兰花花神;陶渊明首开品菊之风,又留下许多咏菊名句,被奉为菊神;南朝齐、梁人何逊爱梅成癖,其任官扬州时,廨舍有梅一株,何逊常吟咏树下。后何逊回到洛阳,常常思念这株梅树,于是请求再次任职扬州,当他到达扬州时,花方盛开,何逊在梅树下彷徨终日不能去。宋人赵蕃说:“梅从何逊骤得名。”故何逊被推为梅神。其它如李白被奉为牡丹神,刘晨、阮肇被奉为桃花神。正是因为爱花,文人以花入诗,以花入词牌名、曲牌名、戏剧名,中国文化史因而平添花的烂漫、多彩、美丽和芬芳。

  文人爱花,本之于人与自然同源、同类的观念,他们认为,花也有喜怒,花也有梦、醒,花也有心智和良能,花也有感悟和情义。正因为如此,他们在对花木的观照中,往往流露出非同一般的情愫,在花木中看到了君子,看到了小人,看到了自己人格化的品格,进而倾心交好,携之为友,待之如宾。对于那些心怀隐逸之想的文人,泉石花竹更是澄怀观道、寄寓人格理想的对象。正如袁宏道所说:“夫幽人韵士,屏绝声色,其嗜好不得不钟于山水花竹。夫山水花竹,名之所不在,奔竞之所不至也。”山水花竹,与世无争,正是幽人韵士的最好选择。

于是,文人与花相亲相近,孕育出无以计数的美丽的故事和诗篇。

代表人物

概述

中国古代士人以“治国平天下”为人生理想和抱负,然而,理想的实现绝非易事。乱世时代以及宋以后专制集权的日益强大,在他们的精神上造成巨大的压迫。他们不得不通过发展日益精致的生活情趣,来逃避外部世界的压力,所以,文人情趣是美学的,是逃遁的,非功利的。

  除了琴棋书画外,个别名人更发展出很独特的文人情趣,诸如下文提及的王羲之就是了。你会想到一代大书法家竟不喜吃烤鹅而喜欢养鹅吗?

  宋代大文豪苏轼说自己平生有三样事情不及人的,就是“着棋、吃酒、唱曲也。”苏轼的酒量不大,是好酒而不能饮:“天下之好饮,无在予上者;天下之不能饮,亦无在予下者。”苏轼虽不能饮,却喜欢酿造美酒招待友人,其中他所酿造的药酒,据说还可以延寿。

  下棋是文人的情趣,在唐代更可据此平步青云,当起朝廷官员来。唐代的著名棋手顾师言,便以其精湛的棋艺,不辱使命,战胜了日本王子,挽回唐王朝的国威。

下文逐一分说。

王羲之父子的情趣

王羲之爱鹅

东晋名书法家王羲之及其子王徽之在生活情趣上各有所好。众所周知,王羲之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家,有“书圣”之称。他的书法造诣“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除了书法外,原来他还喜爱鹅。传说会稽有一位寡居的老太太养了一只鹅,特别能鸣叫。王羲之听闻之后想买而不得,于是就与家人亲友前往观看。老太太听说王羲之来,欣喜非常,于是把鹅烹煮。王羲之知道后叹息了好几天。

有一次,山阴有一道士养了一群好鹅,王羲之看后,坚决要买。道士说:“如果你替我抄一部《道德经》,我就把整群鹅都送给你。”于是王羲之欣然答允,提笔书写。之后王羲之欢欢喜喜地把这群鹅装在笼里带回家去。

王徽之好竹

王徽之是王羲之的儿子,为东晋的名书法家。由于王徽之生性放诞,不受拘束,与官场生活格格不入,最后归隐山中。王徽之十分喜爱竹。

王徽之听说吴中有一士大夫家种有好竹,便坐车子来到竹林下,啸傲良久。主人为他打扫庭园请他坐下,王徽之浑然不觉。直到差不多离开时,主人为了挽留他而把园门关上,徽之才坐下尽情赏竹,尽兴离去。他曾说:“何可一日无此君邪!”他弃官后亲手在房子周围栽满了竹子,并且每天在竹林之下咏竹。

白居易与茶趣

白居易先生终日、终生以茶为伴。他不单爱饮茶,而且善别茶之好坏,有“别茶人”之称。更留下了不少千古传诵的茶诗。

白居易认为茶可以激发文思。“夜茶一两杓,秋吟三数声”,“或饮茶一盏,或吟诗一章”,茶可以助文思,引发诗兴。

第二,茶可以解胸中的苦闷,宣泄沈郁,陶冶性情:“或吟诗一章,或饮茶一瓯;身心无一系,浩浩如虚舟。富贵亦有苦,苦在心危忧;贫贱亦有乐,乐在身自由。”此外,他亦曾在庐山香炉峰盖了一座草堂,并开辟一圃茶园,“长松树下小溪头,斑鹿胎巾白布裘;药圃茶园为产业,野鹿林鹤是交游。云生涧户衣裳润,岚隐山厨火竹幽;最爱一泉新引得,清冷屈曲绕阶流。”悠游于山林之间,与野鹿林鹤为伴,品茗泉水所泡的茶,真是人生快事。

第三,可以以茶交友。士人往往以茶为赠品或邀友人茶叙。每当友人送来新茶,都令白居易欣喜不已。白居易在《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诗中云: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曲尘。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诗中写到“我”在病中收到友人寄来的新茶时的兴奋心情,从“不寄他人先寄我”句中表达了白居易与友人之间深厚的情谊。

白居易的友人元稹就有一首很特别的有关茶的宝塔诗

香叶,嫩芽。

茶诗客,爱僧家。

碾碉白玉,罗织红纱。

铫铛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谈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诗中既道出茶的功用,又谈及烹茶及赏茶的过程等,可算是巧诗了。

酿酒专家苏轼

苏东坡一生与酒结下不解之缘,他的不少书画、诗词、文赋,都散发着美酒的芳香,他不但好饮酒,且是一名酿酒专家,既通过自身不断实践,酿造各式美酒,且撰有专著,论及酿酒工艺。

酒可算是一种创作的泉源,不少文人都是从酒酣落笔,书中有醉意。正所谓“俯仰各有态,得酒诗自成”。苏东坡曾酿造蜜酒、松酒、桂酒等等。酿造蜜酒,是以少量蜂蜜掺以蒸面发酵;以米饭为主料造成的。在惠州任职时,他亦曾酿桂酒,以生姜及肉桂作为配料酿成,可温中利肝,常饮可以延寿。

有一次,苏东坡与友人秦观、晁补之、佛印在西湖泛舟饮酒,苏东坡出了一道酒令:首先是一种花要落地无声,接一个与这种花有关的古人,而这古人又要引出另一名古人,前一古人要问后一古人一件事,后一古人要以唐诗来回答。这酒令上下文句要前后串连,意思相关。苏东坡的酒令是:

“雪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雪为白色)。白起问廉颇(两人均是战国时的武将):‘为何不养鹅?’廉颇曰:‘白毛分绿水,红掌拨青波。’”秦观接令云:“笔花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城子为笔的别称)。管仲问鲍叔(两人同为春秋时齐桓公的大夫):‘如何不种竹?(竹是制笔的材料之一)’鲍叔曰:‘只须三两杆,清风自然足。’”晁补之则接令:“蛀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孔子(蛀花的地方必有孔洞)。孔子问颜回(两人是师生关系):‘因何不种梅?(梅花有颜色,与下句相接)’颜回曰:‘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最后是佛印:“天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天竺佛名),宝光问维摩(有名的居士):‘斋事近何如?’维摩曰:‘遇客头如鳖,逢僧项似鹅。’”可见从酒令中,文人可以互相切磋,实乃一妙事。

弈中高手顾师言

从唐朝开始,朝廷设立了“棋待诏”的职位,授予官职给一些技艺高超的棋手,让他们在官方场合进行围棋活动,围棋之风更盛,亦可知士人对围棋之热爱。“棋待诏”的职位设置后,中国围棋界就出现了专业棋手与业余棋手之分。顾师言就是唐宣宗时有名的棋待诏了。

围棋约在南北朝时传入日本。奈良时代(公元710-794年)已在宫廷流行,平安时代(公元794-1192年)流传到民间。史书上曾有日本国王子与唐朝国手顾师言对弈的故事。

当时的日本皇室把下围棋作为一种雅兴,相传日本有位王子还夺得冠军。后来该王子于公元848年随遣唐使团来华,要与中国棋手比试高低。唐宣宗便派棋待诏顾师言与之对弈。顾师言虽然是一代国手,但与外域棋手对弈,总有一分担心,恐怕会输棋后有损泱泱大国之尊严。所以他每下一子,都要反复计算。下至第33着,顾师言处于险境,谎称自己只是国家第3号棋手。最后,顾师言想出了妙着,化险为夷。日本王子亦表达了希望与中国第一棋手对弈,顾师言则巧妙回应道:按照唐朝惯例,战胜第三名,才可以与第二名对弈,战胜第二,方可与第一名者对弈。日本王子不由得叹曰:“小国之一,不如大国第三!”从此放弃了挑战中国围棋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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